「王上好狠,這樣設計臣妾!」見他呵護杯抱中的玫瑰,她怨恨難忍。
冶冷逍表情森肅,「你若安分守己,孤如何會對你下手,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傷害玫兒,孤怎能縱容!」
「一而再、再而三?!難道光嬪之前還曾對我做過什麼?!」玫瑰吃驚的問。
他冷笑,「你這張臉差點讓她毀了!」
玫瑰睜大眼眸,「熱水事件是光嬪做的?!」
光嬪面吉唇白,竟連這件事也被掀出來了!「王……王上怎知這是臣妾所為?」
「在這宮中有什麼事是孤不知道的?那回孤只是疏忽,才讓你得逞,可惜當時沒證據,又顧及與你爹的情分,沒有拿下你,可你卻變本加厲,居然要人死,光嬪,在孤的眼皮下,你以為自己真能為所欲為嗎?如今罪證確鑿,你也百口莫瓣了吧,就算是你爹來說情,孤也能以你心如蛇蠍、手段狠毒、謀害妃子的罪名駁回他的請求。即刻起孤免去光於的嬪位,廢為庶人,來人,將光於押下大牢,擇口賜死,宮女曉月即刻杖斃!」
曉月一聽杖斃,登時昏死過去。
光氏放聲驚哭,「不,王上,您不能這麼狠心,您忘了這一陣子您經常要臣妾暗伴的,您心裡是有我的,王上!」她不甘的大喊求情。
玫瑰眸光瞬間黯下,心隱隱的發疼,這就是君王的愛,恩寵與絕情並存……
見她驀然神傷的樣子,他杯抱她的雙臂用力縮緊起來,故意將她抱疼了。
「您……」
「娘娘,王上這陣子確實常去閉月宮,可王上只是去那兒坐坐,連話也沒與光氏說上一句,這些奴才都可以證明,而王上會去閉月宮長坐,則是因為惱您,故意要氣您所以才……」黃德急著插口。
「黃德,誰要你多嘴的,還不掌嘴!」冶冷逍斥聲。
黃德肩膀一縮,開始掌嘴。
「別打了,你把話說清楚!」玫瑰膽子也大了,敢拂了冶冷逍讓黃德不用自罰。
「這……」黃德為難的看向自己的主子,可不敢說停就停。
「哼!」冶冷逍哼了一聲,算是允了。
黃德這才敢不打,躬著身朝玫瑰道。「王上氣您啊,您怎能辜負王上的心,連要離宮這話都說得出口,王上這才想給您些教訓,故意上光氏那裡去,讓您自己反省反省……」他越說越小聲,因為自家主子可沒授意他說這麼多,這是他見不得兩人再賭氣下去,自作主張說的話。
玫瑰愣了愣,想起那日他明知祭天星來過,曉得她是醒著的,卻不說破,原來是氣在心頭,所以才不肯留下,還銳要去找光嬪,這人……脾氣可不是一般的拗,她苦笑。
「還有,娘娘,您方才昏睡所以不知,那把玉簫王上只給您一人,光氏的玉簫是她自己私自去仿製的。」曉得那簫也是她的心結,寶紅馬上解釋。
光氏的臉已是羞漸得滿臉通紅,自己不得寵偏來炫誇,到頭來丟臉的還是自己。
得知原來一切都是光嬪作梗,再加上他的有意惹怒,玫瑰的心情上下起伏極大,一時也難以釋懷,低著首,不說話。
冶冷逍見狀,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丫頭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
「黃德,將罪人押下去,其餘人全滾了,孤要好好與這女人說話!」他怒聲趕人。
黃德見他發火,哪敢多耗一刻,馬上轟人。「快快快,王上有私事要了,要關進大牢的、要滾的,快撤一一」回頭瞥見某人的怒容,黃德立即又自打了嘴巴。「奴才該死!」說完便速速退下。
床株外燭光搖曳,床株內男子真局瞪眼,氣氛凝滯。
「鬧夠了嗎?」冶冷逍目色沉沉。
玫瑰解毒後身子仍虛,臥在床上,明著闔眼不搭理。
他湊近她的臉,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一驚的睜開眼,無法再不理會。「您!」
「沒人可以將孤忽視得這麼徹底。」他不滿的道。
「那也沒人這麼像道不講理的!」她回嘴。
他挑眉,「事情都已經解開了,孤的心在你身上,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委屈的人該是他,他這輩子可從沒受氣至此,不開心的稍稍教訓了她一下,她的火氣卻比他大?
他這弦月王到底是窩囊了,竟讓一個女人爬到頭上去撒野。
沒預警地,玫瑰卻哭了。
他倏地一愣!方纔的傲慢頓時拋去,露出幾不可見的心慌。「又哭?不許哭!」天底下女人的眼淚就她的最殺,總能讓他痛心徹骨。
「為什麼不許我哭,您心在我這,這話說得多好聽,可若真的在意我,又怎麼會讓我身中劇毒差點死去?」
他被堵得答不上話。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沒錯,目的是替她掃除後患,他雖有把握不會讓她喪命,但畢竟也讓她虛驚一場,並且大病了一陣。
他內心開始波濤洶湧起來,他視她為最重要的人,可卻沒能保護她完全不受傷害,她為此怪他也是應該的。
「我曉得您對我好,可您本質未變,手段太狠,仍是讓我感到害怕,教我無法真正的敞開心房接受您。」她悵然驚俱地說。
這話令他瞬間僵如泥塑木雕,這女人竟敢再次拒絕他?在經過這麼多事後,她仍拒他於干裡,仍不甘願做他的人?
他靜豁地退離她身邊,瞧她的眼神像是隔著干山萬水,就算深深對視,仍不能看清楚。
「你……不能接受孤嗎?」
她頹然悵惘地垂下頭,眼淚在眼眶中拚命打轉,卻不知如何回答他?
事情過去,一切看似雨過天青,但她內心的這場雨下的是太陽雨,即便太陽出來了,但晴空下仍有雨,她的心依舊沒有釋懷,心頭仍縈曉著他狠心的一面,無法抹去。
「孤……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孤?」他肅然問。
她從沒聽過他這飛低聲下氣的口吻,他真為她折了君王的身段,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他依然是那個翻臉無情、令人如臨深淵的人。
「我無法告訴您,因為我也不知該怎麼做。」
冶冷逍征仲不已,「難道你就打算與孤冷戰到底?」
「您仍不明白我,我非冷戰,而是……失了方向。」
「失了方向?」
「是的,我不確定您是不是我的方向。」
他的黑眸一瞇,捏著她的下顎。「這話可真傷孤,孤若不是你的方向,那誰才是?」瞧見她驚恐的淚,他不由得更加的怒氣橫生,甩開她,霍地下床,那神情已是怒火中燒。「告訴你,不管你如何反抗都是孤的人。顯然孤給你的反省還不夠深切,你再多想想,好自為之!」他怒而甩袖離去。
她淚眼朦隴,趴在床上,金帳紗幕隨著他開啟門扉離去時,湧進夜風,忽然讓她感到入骨的淪寒。
老鼠橫行又肪髒的大牢裡,光氏蓬頭垢面的怒視牢外的人。
「都是你這賤人害的,要是你肯將簫偷來給我,不需我自己跑那趟露了底,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光氏呲牙咧嘴的吼叫。
「是你自己愚蠢,非要親自拿仿貨去張揚,讓她以為那男人也送了簫給稱,要瞧她傷心掩面的模樣,當初你若不嫉妒生波,默默讓我將玉簫調包,那女人死後,也不會有人猜想到是你所為,偏偏你沉不住氣,又愛爭風吃醋,最後自食惡果也是你自找的!」站在牢外的女子冷笑說。
「你住口!就算我驕矜自滿故意去耀武揚威,想見那女人哭喪的臉又如何,只要你最後肯替我去拿回簫,這依舊是天衣無縫的事,可你卻百般推扦不肯依照我的指示辦事,非逼得我趕在她死之前自己親自去拿回東西,我會有今日,全是拜你之賜,你這賤人!」光氏將錯全推給別人,怒罵不休。
「至今你還不明白嗎?你的所作所為早就讓那男人掌握,他要你死,又豈會讓你有機會逃脫,而我明知如此,又怎麼會傻傻的跟你玩到最後?」
光氏青白了臉,那男人設圈套讓她跳,是她自己蠢得跋進去,一切都已無法挽回,王令昨日已下達,今日午後賜毒,再過幾個時辰,自己便成一具屍首。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是她的善妒與狹窄害慘了自己。
「你也別得意,我雖沒有咬出你,不是放你得意求生,而是讓你去替我報仇,愛不到,我便要毀了他,這是我向來的手段,那男人負我,我就讓你這奸細去毀了他,替我殺了他還有他愛的女人,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他們死!」光於雙眸充滿怨恨,愛僧分明。
「她仍沒有要見孤的意思嗎?」月華殿內,冶冷逍淡問。
黃德腰彎得極低,幾乎不敢觸及他的視線。「沒有……」他囁嚅回話。
他手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破鏡終難圓嗎?」
「王上,許是娘娘一時還想不明白,再過一段時間……」
「夠了,下去吧!」冶冷逍不耐煩的揮退。
「是……」黃德無奈,只得垂首退下。
但不一會兒,黃德卻喜孜孜的進殿。「王上一一」
「不是要你滾嗎?」他俊後已然光大挑高。
「王上息怒,奴才是來享奏,玫妃娘娘來了。」黃德沒被他的怒氣嚇跑,欣喜的道。
「她來了?」她主動出現,他反而有些征然。
「是啊是啊!」知曉王上等的就是她,黃德高興得點頭。
「讓她進來吧!」冶冷逍臉色紋下,喜怒難辨的說。
「是!」黃德速速出去。
半響,玫瑰款步姍姍的走了進來。
冶冷逍一見到她,卻深蹙了眉心。近一個月未見,她身上的毒盡去,身子也該養得恢復元氣了,可她羅袖輕飄,弱骨纖開,反倒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一股怒氣驀地竄上心口,她這是想折磨誰?
「你來見孤,所為何事?」他沉著聲問。
她在他面前站走後垂首,「臣妾來稟報鳥園的訓練進度。」她語氣平淡。
一抹失望閃過他眸中,原來是為那批鳥兒而來。「你抬起頭來吧。」
玫瑰聽話的仰起頭來,他瞧見她雖然清瘦,腰若約素,顰顰婷婷,但氣質與外貌卻是越來越顯婉麗,似空谷幽蘭,群清難逐。
「那……些鳥兒訓練得如何?」冶冷逍聲音有絲壓仰的緊繃。
「臣妾想請王上自己去看。」她神色態度依然冷淡。
這份冷談,代表一種拒絕,更是距離,面對她的疏離,他心中再度對她氣惱起來。「那就走吧!」他起身先行,落她在後頭跟著。
讓她訓練鳥兒也有一段時間了,是該驗收的時候。
玉兔宮後的鳥園已與當初不一樣,圍籬撤去,如鳥籠般的大網也不復見,鳥兒幾乎如野生般的在林中自由翱翔來去,此處一點也瞧不出是個訓練之地。
他轉身眼她,等著她說明。
玫瑰緩緩地走上前,輕吹了一聲口哨,忽然間,如野放的鳥兒全聚集在空中,約千隻的鳥兒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不去,他見了頗為驚奇。
她默然一笑,變換了不同的哨聲,鳥兒居然會自己排列後在空中同速飛行。
他俊眸不由得讚賞地睜大。
她再吹了幾聲哨,鳥兒飛天遁地,向左向有全憑她使喚。
冶冷逍瞧了驚喜,她對這些鳥兒操控自如,難怪不需要鳥籠或網子來限制地們。
她最後吹了一聲長哨,那干只的鳥兒瞬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