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 正文 第一九五ま章 陽光下的罪惡
    第一九五ま章陽光下的罪惡

    會議結束前,安毅留下楊傑、鄧斌、劉卿,黃稟一和路程光,然後讓其他與會將校四處走走,尋親訪友,晚上回到小南海宴會廳,大家一起好好聚聚。

    幾人看到安毅把安晉拉到身邊,便知道有任務了。

    安毅介紹道:

    「臨來開會前,我與安晉商量了一下攻打海南島的事情衛戍區三個近衛集團軍雖然全部是由軍中傷癒老兵和功勳卓著的官兵組成,但如果長期不打仗,無法確保戰鬥力,因此我琢磨著就用進攻海南來練兵。

    「日軍佔領海南後,在環島主要港口和海灘地區,遍設鐵絲網、塹壕、海防陣地以及炮樓、據點等等,防止島上民眾逃跑和近在咫尺的我們登陸偷襲。上個月,汪精衛及其黨羽,從北平、天津、濟南、青島等地逃到海口,帶去了近二十萬偽軍,加上島上原有的四個獨立混成旅團的鬼,這給了汪精衛充足的信心,他在海口召開新聞發佈會,宣稱要把海南建設成為太平洋共榮圈的模範地區,中國人嚮往的王道樂土!

    「雖然海南的資源很豐富,僅僅石碌鐵礦便擁有高品位鐵礦石、鈦和鋯英石資源,此外尚有大型鹽田、橡膠園和油棕林等經濟產業,但是要綜合進行利用開發,困難很高日本是不可能從本土抽血扶持的,那盤剝的只能是海南島上的民眾!

    「因此,我準備在未來一兩個月內發起海南島戰役,把近衛集群的各個軍拉上去輪戰一下,我們海陸空三軍也可以積累一下搶灘登陸作戰經驗,為下一步戰事做好準備!今天留下大家,就是好好商量一下,盡量完善作戰計劃!」

    海軍司令路程光笑著道:

    「海南海岸線長達一千五百多公里,沙岸約佔百分之五十到六十,沙灘寬數百米至數千米不等,向海面坡度一般為五度,緩緩延伸,大多數地方風平浪靜我們的艦隊只要在近海停泊,然後派出淺水登陸艇發起登陸,任意地點皆是我們突破的方向,日軍根本防不住!

    「不過,要大規模輸送兵力和物資,還是得佔據深水大港,也就是說登陸戰役發起後,我們得盡快拿下目前唯一可停泊大型船隻的海口港雖然那裡是日軍防禦的重點,但我們完全可以用攻佔海口港來演練我們搶灘登陸的戰術。」

    空軍司令黃稟一微微一笑,來到參謀人員剛剛換上的海南地圖前,指著島西的大片平原地區:

    「我們空軍很好辦,只要海軍能在這裡開闢出幾個機場,我們便可以把軍隊源源不斷地送到島上!尤其是我們的飛艇技術日趨成熟,大型飛艇可以運送坦克、裝甲戰車、火炮、火箭炮等重武器,一旦我機械化部隊展開,進行集團衝鋒,日軍如何抵擋?」

    安毅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把你們留下來的重要原因殺雞也要用牛刀,不管做什麼都得全力以赴,咱們好好合計打好這一仗安晉,你來把你的想法說一下」

    安晉靦腆地向大家笑了笑,接過指揮棒,開始對照地圖講解起來

    朝鮮半島東南端的釜山港,港口內外,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親人離散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遠處的海面上,帆影如林。

    大大小小數千艘船隻,把朝鮮海峽和對馬海峽塞得滿滿當當。從釜山港到日本的九州、本州島北部港口,僅僅只有一百多海裡航程,燃煤蒸汽驅動的漁船和客船,一個晝夜可以一個來回,採用燃油蒸汽鍋爐和汽輪機驅動的大型客貨船,一天可以兩個來回。

    這些船由南向北,幾乎都是空艙而去,返回時則裝得滿滿當當,一半載貨,一半裝人,大海之上船隻來往穿梭,極為壯觀。

    港口碼頭上,維持秩序的日軍,架起輕重機槍,只要哪裡有騷亂發生,立即一通掃射。而在港口後方的曠野、河邊和遠處的山嶺上,密密麻麻都是住人的帳篷,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日軍,不時到各個移民安置點巡查,將驚慌失措的人用槍托打翻在地,趕回帳篷中。

    而在城市北部的蜜陽江、洛東江沿岸及梁山、南山等地,槍炮聲不時響起,那些故土難離想悄悄逃跑的朝鮮人,被機槍掃翻在地,不少人直接從懸崖上跌落到下面的江中,整個蜜陽江和洛東江江面,漂浮大量的人類屍體,慘不忍睹。

    沒有人知道,其實堵路和在城區、港口維持秩序的日軍,大多數都是朝鮮人,自小接受軍國主義洗腦教育的他們,服從性極強,對於那些想逃跑回歸故鄉的人毫不留情,一點兒也沒有對同胞的憐憫。

    在更遠處的小白山脈與蘆嶺山脈以南地區,這樣的關卡很多,一方面防止安家軍小股偵察部隊的滲透,一方面就是禁止被押解到半島南部的朝鮮民眾悄悄逃跑,每一個關卡前,都倒滿了未及掩埋的屍體,好在已經進入秋冬季節,否則肯定會因處理不及時發生大範圍的瘟疫。

    「媽媽,我怕!」

    靠近洛東江的一處移民聚居點,聽到北面傳來的清晰槍聲,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看到江面上不時漂浮的屍體,嚇得躲進母親的懷裡。

    三十五六歲的母親,摸著女兒的腦袋瓜,小聲安慰:「沒事的,你哥哥在憲兵隊當官,他會保護好我們的!」

    這時,旁邊的人群傳來一陣喧嘩,母親好奇地轉過頭望去,只見江邊聚居了一大群人,很快那群人把兩個渾身濕漉漉、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抬到了母女倆所在的帳篷旁邊,不但地擠壓胸腹,緊急搶救。

    「造孽啊!年紀輕輕的就走上了絕路!」一位中年大叔搖頭歎息。

    「可憐的孩,肯定被那些殺千刀的堵住了誰願意離開故土,離開家鄉?可是不聽從命令,就是條死路啊!」另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臉的無奈。

    「我後悔了!當初就不該聽從命令,跟隨部隊一起南下,現在再想開溜,已經來不及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一臉的懊惱。

    「是啊聽說這會兒已經佔領咱們故鄉平澤平原地區的安家軍,素稱仁義之師,他們自成軍到現在,從無向平民開火的先例。看看這些天在咱們頭頂密密麻麻飛過的飛機,沒有一架投擲炸彈的,要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人接過話頭,滿是無奈。

    「我也後悔跑了我家裡曾經有過一部收音機,可以收聽敘府和南華的廣播節目,可惜這次走得急,沒能帶上只需看看南華政府給民眾分田地還不收稅就知道,那是個亙古未有的好政府啊可惜啊,我們無法享受了」一名清瘦老者撚鬚而歎,頻頻搖頭。

    「聽說我們到日本不會停留多久,很快就會被船拉到美洲去,開墾農田,挖掘礦山,為日本人賣一輩的命!」有人把自己探聽到的消息說來,引來一片哀歎。

    「都怪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全部聽日本人,要不然只要他們倒戈一擊,我們何至於如此?」有人憤憤不平地抱怨。

    「是啊,這些小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他們掌握武器,在軍隊、挺身隊和奉獻隊都算是中堅力量,卻不知道自愛,只會為虎作倀,真是國家民族之不幸啊!」

    「也不全都是如此我家那小就不願意給日本人賣命,結果剛剛串聯,就被他的同學給出賣了喏,就是前面那個帳篷的李家的小出賣的可憐他二十一歲,就被殺頭,現在頭顱還掛在軍營門前示眾!」一個中年婦女熱淚橫流,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帳篷前正抱在一起的母女倆。

    「沒錯,聽說李家大郎因此升了官,當上了憲兵隊中尉,更加飛揚跋扈了這兩天又從軍隊裡逮了十多人,審訊後全部槍斃了,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怨毒的咒罵聲接踵傳來。

    略有幾分姿色的母親把這一切聽在耳裡,轉過頭望去,迎接她的都是仇恨的目光,慌忙低下頭,死死地抱著女兒不敢鬆手。

    這時,人群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原來兩個年輕人被救醒過來。

    周邊的人一問,知道兩個年輕人準備逃離釜山港,躲到附近的山上去,等待南華軍隊南下。沒想到和他們想法一樣的人有很多,不約而同過江時,被對岸的哨所發現,然後哨兵使用機槍對準江面射擊,兩個年輕人看到周圍的人紛紛中彈,嚇得連忙潛入水底,喝了一肚水卻不敢浮出水面,迷迷糊糊就昏迷了過去,直到被救醒過來。

    周圍的人還在感歎,危機已經來臨,大約四五十個荷槍實彈的憲兵衝了過來,把人群包圍,就連母女倆也被押解到了一起。

    一個殺氣騰騰的中尉大步走了過來,看了看被押解著兩個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想逃跑是嗎?身為大日本帝國的民,不思忠君報國,留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白白地消耗糧食,給我去死吧!」

    說完,從腰間掏出手槍就準備射擊。

    「大郎!」

    那個母親牽著女兒的手,快速衝了出來,跑到中尉身邊:「孩,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放過他們吧!我相信經過這次,他們不會再跑了!」

    中尉不為所動,一把撥開母親的手,衝著兩個年輕人胸口就是機槍。「啪啪」的聲音中,人群一陣騷動,兩個年輕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李大郎,你真不是東西,自小你父親死去,是靠鄰里施捨活下來的!看看,你現在是怎麼報答咱們這些鄉親的?我兒是你舉報,然後被槍殺的吧!」那個死了兒的中年婦女憤然衝出來,站到了中尉的面前。

    中尉「嘿嘿」獰笑著,對著那個婦人道:「原來是張家大嬸,我說誰這麼膽大,竟然敢救這些逃跑的人,原來是你們這些心存異志的傢伙爹親娘親,不如帝國和天皇親,你們既然敢背叛帝國,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來人,把這些人全部帶下去,統統槍斃!」

    「大郎,你幹什麼?」

    母親驚訝地抓住兒的手:「你瘋了,你小時候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全靠鄰居們見我們可憐,勉強活下來的還有,娘五年前被日本人欺負,還有了小英這個女兒,也是靠鄰里施捨照顧活下來的,我們應該有感恩的心」

    「感恩?」

    中尉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隨後附在母親耳邊,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他們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當初我父親帶著人與日本人周旋的時候,他們會去舉報?為什麼五年前看到你被一個赤手空拳的日本人欺負,他們不站出來幫忙?我看他們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現在眼看著活不下去了想到反抗,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母親驚訝地看著兒,看到兒眼裡滿是凶光,不由哭喊著道:「你要殺他們,把我和小英也一起殺了吧!」

    「也好!」

    中尉凶殘地一把把母親推開:「有你這個母親,還有這個小孽種,本來就是我李大郎的恥辱,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也好讓你去地府和我那死鬼父親團聚。來人,把他們押下去,全部槍斃!」

    母親不敢置信地看著兒,隨後就被一擁而上的日軍推攘著趕到了河邊。

    「大郎——」

    「哥哥——」

    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槍聲響起,一大群人應聲倒地,中尉一臉的僵硬,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這時候,一名鬼大佐走了過來,讚賞地拍了拍中尉的肩膀:「喲西!你的大大的好!沒有辜負大日本皇軍的信任,我一定會向籐田將軍匯報,獎勵你的大公無私!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嗨!願為天皇陛下效死力!」

    中尉臉上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微笑著向大佐鞠躬致禮,全然看不出剛剛失去唯一的親人。

    在不遠處的河灘上,那名母親洞開的胸口鮮血汩汩而出,瞪大的目光渙散的眼睛裡,透露出幾許不甘心,在她的腹部,那個五歲大的小女孩的腦袋被彈打破,鮮血橫溢,一雙原本滿是童真的眼睛裡,完全被恐懼和無助佔滿,可惜,沒有人能幫助她們,唯有太陽的光輝,鋪在她們身上,見證著這人間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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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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