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營長安瑞光發現了前面出現的危機,安家軍沒有放棄自己戰友的傳統,立即調派幾輛裝甲運兵車前去接應。
可是,鐵罡和鄭衡兩人所處的地方,雖然處於林區邊緣,但樹木依然比較密集,裝甲運兵車根本開不進去,只能在林子外面轉圈,不得以之下,射手們紛紛用車載高平兩用機槍,向樹林裡密集射擊,同時有人不斷地打手勢,示意兩人趕緊撤退,但這個時候鄭衡根本沒留意到這些。
「轟轟——」
就在這時,連續的炮擊響聲傳來,幾乎是轉瞬間,十幾枚榴彈落在幾輛裝甲運兵車中間,發生爆炸,瞬間炸出一個個深深的彈坑。
其中一輛裝甲運兵車運氣不好,竟然被落下的榴彈直接命中頂部,榴彈直接把機槍射手和高平兩用機槍炸飛,彈片餘勢不減,在裝甲運兵車內部瘋狂肆虐,引燃熊熊大火,隨後車上的彈藥被引燃殉爆。
起火的裝甲運兵車就像是引燃的汽油桶,「彭」的一聲發生爆炸,隨著車身劇烈顫抖,爆裂開來的裝甲車的縫隙裡噴射出狂暴的火苗,行駛中的車子嘎然停止,再無動靜。
很顯然,在這樣的打擊下,車乘人員根本無法生存下來。
其餘幾輛裝甲運兵車見勢不妙,立即調轉車頭,緊急撤離,把密集落下的炮彈甩到了屁股後面,樹林裡傳來鬼子兵狂妄的叫囂聲。
「真他媽的操蛋!」
從望遠鏡裡看到幾輛裝甲運兵車安全撤退下來,安瑞光慶幸之餘,罵罵咧咧地嘟囔了一句。這時,他聽到身旁傳來吵鬧聲,回頭一看,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揮揮手示意把六名撤下來後見丟了班長鬧騰著要殺回去的官兵帶走——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意氣用事,否則只會填進去更多人的性命。
日軍顯然在樹林裡隱藏了大部隊。看這炮火的密度,硬碰顯然是不明智的。
偵查營裝備的裝甲運兵車屬於二代產品,它設計簡單可靠,具有兩棲作戰能力,車殼由薄鋼板焊接製成,在車體正面裝配14毫米裝甲,僅僅能阻擋7.62毫米口徑子彈的攻擊米口徑子彈也無法抵禦,更不要說面對火炮的直接打擊了!
這時,密密麻麻的日軍身影出現在林子四周。放眼望去都是人,看來鬼子見隱蔽不成,終於露出其猙獰面容了。
密林邊緣,利用日軍將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對付裝甲運兵車的時候,躲在坑底裡的鄭衡終於恢復正常,他小心翼翼地爬出凹地,一個翻滾來到鐵罡身邊,迅速把受傷的班長推下凹地,跟著滾進坑裡,緊張地抹了把臉。看看班長血肉模糊的傷口,慶幸沒有傷著動脈血管,趕緊拿出大急救包,幫助班長包紮。
鐵罡苦笑著問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新兵蛋子:「你怎麼不和其他人一起撤下去?」
鄭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剛才被你中彈的情形嚇住了。全身沒力氣!」
鐵罡一聽愣了,隨即啞然失笑,嘀咕了句「沒想到我會被個新兵蛋子給救了」,隨即扶了扶鋼盔,用雙手撐起身子,探出小半個頭查看日軍的動靜。恰好這時一陣迫擊炮飛過空中時發出的呼嘯聲傳來,林子裡再次濺起沖天的火光。
原來,安瑞光不甘心就此撤退,讓迫擊炮連將炮口對準樹林自由選擇地段進行炮擊,以便確定日軍的火炮隱藏在樹林的哪個方位。
果然。在迫擊炮連的連續打擊下,日軍指揮官見安家軍的偵察兵已經安然返回車隊,以為自己的預設伏擊陣地已經徹底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動用火炮進行還擊,淒厲的呼嘯聲中,顯得漫無目的的幾枚榴彈落到了迫擊炮陣地周圍以及車隊旁邊,鬼子的火炮陣地因而徹底顯露在了偵察營的面前。
「狗日的小日本!」
安瑞光一聽到炮響,立即扭頭下達命令:「這是鬼子的炮兵在進行試射,命令迫擊炮連趕快撤離,我們車隊也要挪挪地方,要不了多久鬼子炮兵就會調整好射擊諸元。咱們的迫擊炮射程不如對方,會被當成活靶子打。另外。馬上把日軍的炮兵陣地坐標報告給空軍!」
「是!」
通訊員古忠信上士現在非常的忙碌,他迅速將日軍的火炮陣地坐標報告上去。並將師長安詳少將下達的新命令轉達給自己的營長:
「營長,師長讓我們拖住日軍,八師第三十六坦克團就在我們後方十公里處,一刻鐘內就可以趕到我們這兒,正在附近巡邏的一個轟炸機中隊,五分鐘後也將加入作戰序列!」
車隊這時已經開始移動。
安瑞光回頭看到正在拆解諸元裝置的炮兵,心裡非常著急,小日本的火炮已經越打越近,顯然射擊諸元快調整好了,當即果斷下令:「胡連長,別管那些炮了,我命令你立即拿起武器,以步兵身份加入戰鬥序列!」
迫擊炮連長胡雪峰略一遲疑,立即執行命令。
這名三八年於敘府士官學校炮科畢業的炮兵連長,這會兒心疼極了,畢竟這些迫擊炮跟隨炮連許久,現在就這麼捨棄,真捨不得。但是,軍隊需要的是服從,對於長官的命令,他只能無條件遵從!
「轟隆隆——」
炮兵連官兵剛剛撤出炮兵陣地,日軍的炮彈便密密麻麻地砸落下來,十六門100毫米口徑迫擊炮東倒西歪地躺在冒著硝煙的彈坑裡,已然成為一堆廢鐵。
炮擊過後,胡雪峰從地上爬起來,心臟「咚咚」地跳著,滿臉都是怒火。一位合格的軍人,總是將武器裝備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呵護,現在孩子卻在鬼子的炮擊下成了鋼鐵殘渣,這讓炮連的所有官兵心中都充滿了刻骨仇恨。
一輛裝甲指揮車帶著五輛裝甲運兵車在炮兵們身邊停下,安瑞光從指揮車的後門探出半個身子,衝著車下的炮兵大聲吼道:「上車,撤退!」
胡雪峰紅著眼睛。大聲道:「營長,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前進,消滅小鬼子!」
安瑞光不為所動,冷著臉重複:「我不想再說第三次上車,撤退!」
「是!」
胡雪峰一臉不甘心地舉手行禮,然後帶著人迅速衝上裝甲運兵車,然後車隊向著北方瘋狂逃離。
僅僅過了三十秒,日軍的炮火便光臨剛才車隊停滯的地方,密集的炮彈不斷落下,炸開一個又一個彈坑。
一口氣撤退到四公里外。安瑞光才下令停止後撤。
雖然日軍的炮擊很兇猛,但根據射速和彈坑的大小,安瑞光判斷日軍裝備的都是老式火炮,威力不大,射程最多不會超過五公里,在這個位置上如果敵軍依然堅持炮擊,很難有準頭。
果然,日軍的炮火只追到半途就停了下來。
此時的安瑞光還不知道,從哈爾濱南下的大約兩個聯隊的鬼子,緊急擔負起阻擊安家軍東進的重任。以便於長春地區的日偽軍撤離。縱觀長春周邊,只有萬寶山及周圍的林區才有打伏擊的條件,因此鬼子兵只準備了部分反坦克武器,通過火車調運來的火炮都是老舊的一戰前後的火炮。這樣哪怕阻擊失敗扔了也不可惜。
樹林裡,日軍上下為擊退安家軍一支機械化部隊的攻擊而沾沾自喜,暫時忘記了躲在凹地裡的鄭衡和鐵罡二人。
在鐵班長的帶動下,新兵鄭衡開始檢查自己的武器裝備,還好,兩人加起來尚有一百六十多發子彈,六顆手雷。
鐵罡在檢查完武器後,又把拴在腰間的一顆木柄手榴彈拿出來,擰開保險蓋,以便在彈藥耗盡的最後時刻。與敵人同歸於盡。安家軍中,沒有做俘虜的傳統,不成功則成仁是每一位官兵的信條!
就在日軍派出人準備檢查林子邊緣這片凹地的情況,而大腿負傷的鐵罡與新兵鄭衡趴在土坑下準備射擊做輸死一搏之際。天邊傳來了「嗡嗡」的響聲,隨後林子裡竟然響起淒厲的防空警報。
兩人驚訝地扭動脖子朝天上看去,只見北方的天空中出現十五個黑點,一個中隊的b2轟炸機,很狂光臨林子上空。
日軍出現了極大的混亂,向林子邊緣呈散兵隊形緩緩逼來的鬼子,立即放棄探查凹地的打算,飛快地向林中自己的散兵坑跑去。那些沒有準備散兵坑的鬼子,則驚叫著尋找一切可以掩蔽的天然掩體。
「看。是咱們的飛機!」
鐵罡盯著低空中那些銀灰色飛機上隱隱約約的飛狐標誌,長長地鬆了口氣。羨慕地說:「還是空軍好啊,出入都這麼拉風這會兒鬼子肯定都嚇得屁滾尿流了,咱們暫時安全了!」
能夠不死自然是大好事,已經下定決心戰鬥到自己生命最後一刻的新兵鄭衡,臉上露出喜悅之色,放鬆心情,與班長一起觀看空軍的表演。
b2轟炸機開始提升高度,為俯衝投彈做準備,一時間戰場除了b2轟炸機發出的淒厲轟鳴聲,再無其它聲音。
兩人翹首以盼,等待b2轟炸機轟炸鬼子的步兵,然後好趁亂撤離,然而期待變成了失望,接著又變成了驚喜。
原來,升入高空的b2轟炸機飛到鬼子步兵所在區域上空時,並沒有俯衝下來投擲炸彈,而是徑直朝林子後方飛去,沒過多久,淒利的呼嘯聲響了起來,之後便是一連串的爆炸聲,接著是更為驚人的爆炸聲響起。
「好啊!」
鐵罡笑著向鄭衡解說:「原來咱們的轟炸機是去解決鬼子的炮兵去了,聽後面那波巨大的爆炸聲,應該是鬼子炮兵的彈藥被引爆了,這下咱們的裝甲戰車沒有了威脅,又可以殺回來了!」
鐵罡的預計沒有錯,這時北面的天空,捲起了漫天灰塵,不僅僅是他期盼的偵察營的車隊,一波雄赳赳氣昂昂的坦克,向著林子猛撲而去。
隨著坦克越來越近,日軍的榴彈炮射擊聲並沒有響起,看來確實是在剛才那波轟炸機的打擊下報銷了。隨著距離迅速拉近,日軍隱藏起來的反坦克炮終於開火。
三七戰防炮早就證實無法對安家軍的坦克造成傷害,因此此次日軍攜帶的是47毫米反坦克炮。這種炮可以在一百米內打穿米裝甲,在五百米上可以穿透米裝甲,是日軍精心準備的對付安家軍坦克的殺手鑭。
但是,四七戰防炮對付裝甲戰車和裝甲運兵車都是很好的利器,但對付安家軍的主戰坦克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且不說前裝甲高達130毫米並有30度傾角防護力相當於200毫米的虎i坦克,就連豹ii坦克也擁有32度斜角的45毫米正面裝甲,防護能力相當於90毫米,而49度斜角的側面裝甲也相當於54毫米裝甲,這就導致了日軍自認為能夠給安家軍的坦克造成傷害的四七戰防炮再次悲劇。
「彭——」
只聽衝在最前面的豹ii坦克發出一聲巨響,被擊中的前護盾出現一個凹痕,磨擦出來的火花還未消散,彈開的反坦克彈頭砸在坦克一側轟出一個小小的彈痕。
順著鬼子的反坦克炮開火,槍聲迅速密集起來。
鬼子兵不要命地向前進中的安家軍坦克部隊傾洩著彈藥,不過這直接暴露了其在林子中的火力佈置,兩百輛豹ii坦克及少量虎i坦克的炮口不斷冒出白煙,然後就是一聲轟鳴,日軍精心構築的掩體紛紛被擊中,殘肢斷臂伴隨著泥土拋向空中,樹林裡冒起滾滾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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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六章遭遇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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