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將英軍逐出緬甸後,【日】本跋府為了樹立自己民族解放者的正義形象,先後在馬來亞、緬甸組建民族政府,【中】央和地方的各級政府的主要官員均由馬來亞人和緬族人擔任,並且成立了名義上的議會,開始在【日】本顧問的指導下,制定憲法,此舉受到土著的極大歡迎,兩地漸漸安定下來。
在日軍的幫助下,馬來亞政府組建了三個師的武裝部隊,緬甸政府此前就擁有一支反抗英軍的武裝力量、獨立軍,這一回一口氣將軍隊擴編到八個師,再加上蘭印軍十個師、暹羅軍十個師和印度軍五個師,日軍控制的偽軍數量迅速膨脹至三十六個師。
偽軍的作用是戍守地方,與日軍一起固守邊界。以緬甸偽軍為例,它們除了繼續盤踴緬中、緬北地區外,主力部隊全部部署到了曼德勒以西及東枝地區,防禦安家軍有可能發起的進攻。
顧甸,仰光。
適逢一年裡最好的季節,在尉藍的天空下,鮮huā綻放,天氣涼爽,輕風拂面。市區中部羅亞爾湖畔一間不起眼的二層小樓一個寬大的房間裡,正在進行著一場事關緬甸前途與命運的會議。
緬甸獨立軍總司今波德查站在展開的緬甸地圖前,手裡拿著指揮棒,帶著憂慮的語氣說道:「撣邦高原地區是自清乾隆二十二年後歷次戰爭中我們從【中】國國土上獲取,存在一定爭議,但四年前經過英國政府與【中】國政府勘界,雖有部分區域懸而未決」可大體上已經可以確認兩國的邊界線!可現在怎麼樣,景棟、臘戍、孟養、密支那皆被【中】**隊趁著我們與英軍開戰之機侵吞蠶食,我們的曼德勒更是直接置於威脅之下!」
說到這裡」波德查滿含深意地瞥了會議室眾人一眼:「在此之前,我們與英國人作戰,收復故土雖心有餘而力不足,可現在【日】本在緬甸集結了四個軍,只等海戰結果傳來,即揮師入印,再加上咱們獨立軍八個師」兵力方面佔據絕對優勢。【中】**隊在緬北僅部署有三個卑,一線陣地更是只有一個團,此時不趁機收復國土,更待何時?」
「我有疑問!」
被日軍扶持為緬甸【中】央行政機構【主】席德欽吞歐站起來說道:「一周前,我受邀參加了日軍大本營參謀次長土肥原賢二在新加坡舉行的軍政聯席會議,此次會議重申了攻略印度的主張,要求各軍務必保持克制」恣意妄為的軍事行動必須得到有效控制,絕對不允許再出現違背大本營意願的情況。
「目前,英國海軍潛艇頻頻襲擾【日】本由馬六甲至安達曼海的海路運輸,據土肥原賢二介紹,日軍參謀總長石原莞爾大將認為油輪、貨船和商船是聯繫【日】本各個戰場的紐帶」其重要性無異於人體的各個關節,若是任由襲擾,則【日】本各部猶如重症病人,不用對手huā費多大力氣,便可輕易被擊倒。
「在此情況下,日軍大本營建議海軍給負責海運的運輸船隊配備專門的驅逐艦隊及由商船改裝的小型護航航母進行護航」並將此形成慣例,並且責成【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在最短的時間內,殲滅英國海軍在印度洋的主力。一旦海軍奏捷」陸軍即進軍印度,不得以任何借口進行推脫!如果我們這個時候發起緬北攻勢」【日】本人那裡不好交代!」
待德欽吞歐坐下,獨立軍副總司令德欽禮貌站起來,解釋道:「緬甸最重要的石油產區仁安羌油田便在曼德勒西南方一百多公里處,日軍其實也很忌憚【中】**隊,這從其在曼德勒一線駐紮兩個軍團就可以看出來。如果我們作戰時堅決一點,能夠迅速擊潰守衛在第一線的【中】**隊,必定會大大鼓舞日軍的士氣,屆時這兩個軍的日軍,一定會投入到對【中】**隊的攻擊與追殲中,以【日】本軍隊在消滅英軍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我們可以從容跟在日軍後面,收復失地。」
內務部長德欽妙不以為然,連連搖頭:「把希望寄托於日人,太不明智了!據我纖知,日軍在曼德勒集結兩個軍的主力,其用意是經吉靈廟、錫當,或者霍馬林、禮希進攻印度的因帕爾地區。日軍的戰略部署非常明顯,在徹底把英軍逐出亞州前,盡量不去招惹戰鬥力強悍的安家軍!
「沒錯,我知道大家有意避開這個可怕的字眼,盡量以【中】**隊來代替,但我們必須正視現實,我們面對的並非一般意義上的軍隊,而是先後戰勝日軍、英軍和蘇軍的安家軍。此前我們之所以能在與英軍的對抗中,在緬中地區頑強地堅持下去,正是由於我們向安家軍購買武器彈藥使得英軍無計可施所致,安家軍武器裝備之精良,更遠在我們之上,完全可以想像那是多麼難啃的一塊硬骨頭!
「還有,去年年底,安家軍在馬來半島給了日軍沉重的打擊,損失慘重的日軍竟然沒有生出報復的念頭,反而要各部保持克制,這說明了什麼?因此,我不看好這次主動進攻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獨立軍參謀長波力耶道:「撣邦高原地區,丘壑密佈,機械化部隊極難展開,安家軍的武器優勢並不明顯,根據我們偵查,其位於眉謬和和榜的一線部隊,甚至沒有部署炮兵!此外,正因為日軍對安家軍充滿了忌憚,所以我們更應該盡早把日軍拉入到對安家軍的戰爭中來,趁著日軍大軍集結的機會,挑起其和安家軍的戰爭,這樣我們才有勝利的希望。大家不妨想想,一旦對印度的攻勢發起,能夠用於緬北戰事的日軍數量必將急劇減少,僅憑我們自身之力,再想收復故土千難萬難!」
「或許我們可以向南京政府進行交涉?」
農業部長德欽丹東說道:「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了,雖然環未獲得世界承認,但在法理上,我們繼承了英屬緬甸的一切權益。既然此前英國已經與【中】國政府簽訂了具有法律效應的文件,為什麼對方可以不遵守?難道我們就不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嗎?」
「別太天真了!」
獨立軍作戰部部長德欽努撇撇嘴:「我們應該認清現實」想想如今在【中】國西南地區當家做主的人究竟是誰!我們的對手是一個狂熱的擴張者,他先後侵入法國人盤踞的安南和獨立國家暹羅,又北上佔據蒙古和中亞,如今還在阿富汗用兵,這樣一個人,會把嚥下肚子的地盤讓出來嗎?」
波德查見爭論很激烈,思付一下」決定把問題攤開:「好吧,看來大家對現實還不太清楚,我來說明一下吧!我們在座的許多人,都有在【日】本受訓的經歷,我們的初衷是在【日】本的幫助下,獲得國家和民族的獨立,這一點大家不否認吧?」
看到眾人都點頭」波德查繼續說:「現在英國人被趕跑了,可我們與日軍的矛盾卻變得尖銳起來。早在去年與英軍的抗爭中,我們就組織了,【自】由緬甸行政委員會」這是我們治理緬甸的行政基礎,【日】本人在與我們聯絡前」對此也是予以承認了的。可是現在情況如何了?日本人雖然幫助我們成立了全國性的政府機構,並且成立了議會,但日軍司令部立即用一系列義務來束縛它……
「根據這些義務,我們的權力純糙是形式上的東西,我們的自然資源必須由【日】本管制十年,【日】本的商品免除一切關稅十五年」從英國人手裡繳獲的礦山、油田、工廠和土地,全部歸【日】本所有,我們的政府必須承諾,保證向【日】本軍隊提供給養直至戰爭結束,同時還必須為每一個戰死在緬甸國土上的日軍士兵支付賠償費三千盧比!
「從上月開始」我們的獨立軍和日軍的關係越來越惡化,衝突時有發生,我們在我們控制的地區整頓法律和秩序,與政權更替時期大量增加的刑事犯罪展開鬥爭,消除戰士中不守紀律的現象和取締【日】本軍人對我民眾的暴行,上周甚至還槍斃了幾名入室強姦搶劫的【日】本士兵。
「根據可靠消息,日軍已經不打算履行和我們此前簽訂的協定,決意取締獨立軍及我們所建立的政權實行某種獨立路線的嘗試,自行成立政府和軍隊,地方權力則由過去英國人建立的行政機構行使,各級行政機構的工作則由日軍司令部負責監督。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座各位,或許將失去身份和地位,甚至失去【自】由…
「有鑒於此,我們必須樹立一個強大的對手,彰顯我們獨立軍的存在意義,而進攻安家軍,是最佳的選擇!只有讓緬甸徹底亂起來,我們這些致力於國家與民族獨立的人,才能受到高度重視,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都得掂量一下觸怒我們的後果!」
「可惡的【日】本人!」
「侵略者都是一丘之貉!」
「我們被【日】本人出妻了……
房子裡吵鬧聲不斷,眾多在新政府中擔任要職的緬甸人都陷入一片恐慌與憤怒之中。
「這麼看來,只有打一仗了!」
緬甸【中】央行政機構【主】席德欽吞歐神色凝重,問道:「波德查司令官,你們有具體的計劃了嗎?」
波德查點點頭,舉起指揮棒指向地圖:「由於日軍需要擁有多條進入印度的通道,自行派軍佔據了北部的甘高山要隘,把安家軍堵截在孟養城,只把東線和南線交給我們防禦,因此,我準備集中兵力,在東色谷地突然發起進攻,第一波次便投入三個師,隨後再把三個師的預備隊拉上去,實施中心突破,順著鐵路把安家軍逼回臘戍。
「日軍受到我軍不斷勝利消息的刺激,必定會群情激奮,以【日】本人對安家軍的刻骨仇恨,我們只要在後面稍微挑撥一下,不難刺激曼德勒地區的日軍將領向東線投入兵力,只要日軍投進去一兩個師團,安家軍必定會做出具有針對性的佈置,雙方在該戰線上的平靜必將被打破,到時候我們就伺機撤下來,讓【日】本人和【中】國人拚命去!」
德欽吞歐問道:「若是【日】本人不上當怎麼力?」
波德查冷笑一下:「戰爭一旦開打,就由不得【日】本人了」若是他們不動,我們就主動選擇撤退,把安家軍向曼德勒城引。曼德勒是伊洛瓦底江平原地區的門戶,保護著中游石油產區的安全,【日】本人再冷靜,也無法容忍油井受到威脅,慘烈的戰鬥必將會在安家軍與日軍之間展弄!」
眾人連連點頭」均為波德查的巧妙佈局叫好,於是計劃便這樣確定下來。
二月二豐四日,農曆大年初六。
整個曼德勒周邊地區,天空烏雲翻滾,陰風怒號,一副大雨即將來臨的景象。在這明顯屬於旱季的季節,這樣糟糕的天氣並不多見。
「轟」
隨著炮擊聲響起」緬甸獨立軍第一師第一團衝出陣地,迅速形成散兵線,向對面安家軍固守的眉謬陣地開始【運】動,德欽辛古少校高高舉起指揮刀,大聲吶喊著讓部隊快速前進。
在【日】本接受過專業軍事技能話練的德欽辛古少校將散兵線拉得很開」一個團的兵力就幾乎含蓋了眉謬左中右陣地全線。
由於日軍向曼德勒持續增兵,防守眉謬陣地的安家軍山地四師二四五團官兵,早就對日軍有可能發起的進攻充滿警惕。
在炮聲響起的一剎那,陣地上的官兵便進入防炮洞,耐心地等待炮火停歇。
這時,觀察哨傳來警訊,敵人竟然不怕誤傷,踩著本方大炮的炮點向前進攻,而攻擊的主要方向是正前方的主陣地。
一直以來」日軍還從未有過步炮協同攻擊的先例,但情況緊急,一旦讓敵人撲進戰壕,戰線便有崩潰的危險,負責主陣地防守的一連官兵不得不衝出防炮洞,冒著敵人的炮火通過交通溝進入陣地前沿,架起通用機槍和步槍,向敵人射擊。
同時,各個機槍掩體和地堡,也一起向洶湧而來的敵人開火,一時間,主陣地前沿倒下一片片屍體。
「不對!怎麼來的是緬軍?」
就在一連長看清楚進攻的軍隊穿著的軍裝時,微微一愣,還未等他多做考慮,進攻中的敵人突然全部趴下,天空中響起淒厲的呼嘯聲,整個眉謬主陣地陷入恐怖的火海中。緬甸獨立軍竟然集中歷次作戰繳獲的一百二十餘門英軍4.5寸(1有mm)榴彈炮,使用密集炮火對眉謬主陣地進行了急速射。隨後,山炮部隊以單炮配合重機槍實施抵近直瞄,摧毀火力點和地堡。
當緬軍停止炮擊,爆炸產生地硝煙和塵土還未散去,趴在主陣地前沿的緬軍就快速站了起來,發出一聲吶喊,直接撲上了眉謬主陣地。
經過短兵相接的激戰,兵力方面佔據絕對優勢的緬軍竟然出人意料地佔領了主陣地,並迅速向間隔二十餘米遠的第二道、第三道戰壕發起攻擊。
一營長不甘心失敗,迅速組織部隊進行反擊,但這時敵人又有一個團投入進攻,經過慘烈的搏殺,早就在炮擊中千瘡百孔的二線、三線陣地相繼失守,眉謬主陣地全面丟失,整個戰鬥在半小時內便結束了。
舉著望遠鏡,站在眉謬防線後方兩公里山崗上一個地下掩體觀察哨前的二四五團團長何達中校非常驚訝,他連忙命令緊急增援主陣地的部隊接應撤下的一營官兵,收縮防禦正面,在早已修築好工事的眉謬次防線固守,以突出兩側陣地。
這種防禦陣型,雖然增加了兩翼的防禦難度,但如果緬軍繼續強行攻擊主陣地的話,那麼將會遭到兩側延伸陣地的側射火力的大量殺傷。
果不其然,奪取了眉謬主陣地的緬軍並未停留,竟然集中了三個團的兵力,對於五百米外、比起頭一道陣地高出五十餘米的主陣地繼續發起集中衝鋒。
密密麻麻的緬軍,猶如茅廁裡的蛆蟲一般,冒著前方和左右兩翼射來的密集彈雨,湧向主陣地。
緬軍雖處於仰攻位置,但勝在人多,士氣旺盛,在整個衝鋒部隊的最前方,二百多名緬族「鐵血決死隊」骨幹脫光上衣,端著上有刺刀的步槍衝在最前面,得到四營兩個連加強的一營官兵,利用通用機槍和迫擊炮,組織密集火力,集中掃射縝軍的衝鋒部隊,重點是那些袒胸露乳的決死隊成員。
鮮血狂飆,殘肢斷臂橫飛,中彈的緬族士兵,不斷地栽倒在山坡上,滾動地屍體引發一陣陣混亂。
緬族「鐵血決死隊」成員,面對慘重的傷亡,竟然毫不畏懼,依然保持著堅定的步伐,完全漠視生命排著散兵隊形迎著安家軍官兵射出的密集子彈。
在由緬族極端民族分子組成的「決死隊」骨幹的示範帶動下,儘管緬族士兵成片成片地倒在安家軍的槍林彈雨下,仍然成功地抵進了主陣地六十米的一個土坎部位。
這段代表著死亡的距離,緬軍強行發動了三次突擊,全部以失敗告終,隨後緬軍便開始利用土坎周邊隆起的土包或者是彈坑,與安家軍進行糾纏,很多緬族士兵直接將同伴的屍體堆積起來,充當掩體胸牆,緬軍從日軍那裡得到的擲彈筒發射的甜瓜手雷,與安家軍官兵拋擲的手榴彈在空中相交而過。
從防守陣地左右兩方及後方發射的每一發迫擊炮炮彈,均能給緬軍帶去巨大的殺傷,但緬軍就是死戰不退,依然依靠兵力的優勢,悍不畏死地繼續衝擊。
已經得到數次加強的一營所防禦的戰壕內,不斷的安家軍士兵在激烈的對射中被命中,緬軍把炮兵推進至剛剛佔據的眉謬前沿陣地,對準次防線就是一通炮擊,每一發炮彈都造成大量傷亡,在血肉與彈片橫飛的戰壕內,醫務兵往往在拖動傷員的過程中就一頭栽倒在地。
後方指揮部裡,二四五團政委周峰急得走來走去,不停看表:「空軍怎麼還不來?已經快一小時了,不是說隨叫隨到嗎?」
何達中校指指天空:「估計來不了了,隨時都有可能下大暴雨,而且天色太過陰暗,就算是勉強升空,也無法辨認清楚敵我……敵人挑了個進攻的好時機啊!」
「報告!」
通訊參謀安培寒少校走到團長身邊,大聲稟報:「師部來電,空軍反覆討論後終於確認無法參戰,師長讓我們果斷撤出戰鬥,退往谷特。谷特地形比起眉謬更利於防守,而且我師炮團就在那裡,準可給敵人以毀滅性的打擊!師長說,我們是山地部隊,不是步兵,不能這樣白白消耗!」
「嗨,這仗打得……」」
何達中校搖搖頭,吩咐道:「先讓防線兩翼的二營、三營撤下來,分別在韋溫、瑙丘設置阻擊陣地。為了避免敵人察覺,各留下一個排,與一營、四營一起撤退。」
「是!」
安培寒少校轉身離去,政委周峰道:「老何,我現在就去組織撤離,銷毀文件,咱們輻重多,可千萬別落到敵人手裡。」
何達點點頭:「行!等下你率領團部先撤,我到主陣地去,為部隊撤退盡量多爭取時間。咱們谷特見!」
周峰沒有阻攔,重重地與何達握了握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