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畔的譚公館。(手打小說)
今日,在此前肅貪行動中抓捕的江浙兩省共計一百一十二名因偷工減料、以次充好、貪污受賄導致吳福線、錫澄線國防工事不堪使用的腐化墮落分子,將在錢塘江畔的白塔旁,進行公開審判,凡是貪污超過一千元的,一律槍斃。
對於發戰爭財和敢於向打軍隊、向國防設施打主意的人,安毅向來只有一個字:殺只有堅決制止這股歪風邪氣,剎住政府和軍隊的貪腐之風,才能保證部隊的戰鬥力,保證關鍵時候不至於發生意外。
關於此次審判,昨晚蔣介石親自下達命令,由第一集團軍軍法處長程明澤少將擔任主審官,昨天剛剛成立的軍事委員會第一部、第二部、第四部、第五部及軍政部軍法司、軍務司、會計處均派出要員陪同審訊。
一經查實,即認定為反**分子,堅決予以鎮壓不管牽涉到誰,一查到底,決不姑息養奸,敗壞政府和軍隊的名聲
原本抽出時間來到杭州,安毅是想堵住那些求情或者是施加壓力企圖翻案的人的嘴,但蔣介石這個態度一表,原本的暗流湧動頓時化作風平浪靜,儘管許多人背地裡把安毅和安家軍恨得要死,但在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大義滅親的姿態來,媒體上指責安毅獨斷專行飛揚跋扈的文章也瞬間消失不見,剩下的都是一片叫好聲。
午睡時間剛過,安毅攬著臉上春潮尚未消散的卡普蘭的小蠻腰,漫步於西湖湖畔。沈鳳道和林耀東帶著人遠遠地跟著,沒有打擾兩人難得的甜蜜相處時間。
「安,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大約兩萬猶太人遷移至滇南,後續的客輪還在不斷向北海進發。但共濟會的長老會認為這樣的速度還不夠快,德國納粹政府針對猶太人的限制越來越多,民間關於反猶的話題越來越尖銳,遲早有一天會大爆發。這次我來杭州,便是肩負重任,求你幫忙的。」
卡普蘭頭依偎在安毅肩頭,媚眼看著安毅堅毅的俊臉,可憐兮兮地說道。
「可是——」
安毅猶豫一下,據實而言:「現在我們正在與日本人打仗,眼下雖然暫時戰爭平息下來,但誰也不知道戰爭又會在何時爆發,而且可以預料,一旦戰火復燃,中日兩國將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們川南政府的財政,原本就因為日本封鎖我們的對外貿易通道,而顯得異常吃緊,若是一下子增加那麼多人口,不知道我們能否承受得了。如果猶太難民大量遷移進來,我們政府卻連他們基本的生存權利都無法得到滿足,我寧肯他們留在德國,至少暫時有個溫飽。」
「不按照納粹政府對猶太人的一貫仇視態度,一旦選擇動手,那一定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卡普蘭連連搖頭:「放心吧,安,我的愛人,你的卡普蘭是不會讓你吃虧的。接到任務後,我向長老會為你爭取了一個很好的條件,滇南每收留一名猶太人,我們共濟會就會向江南集團在瑞士的銀行戶頭上打入五百美元,只要收留20萬猶太人,就會有一億美元的進賬,若是收留一百萬,那就是五億美元的收入。有了這筆錢,你也不用擔心財政壓力了。」
安毅大為驚訝,停下腳步,嚴肅地看著卡普蘭:「親愛的,你得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優厚的條件,為什麼會找到我?中國現在正在打仗,並不太平,你們為什麼會想到向處於戰火中的中國移民呢?難道就不怕受到池魚之災嗎?」
「國與國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的關係,確實很無奈」卡普蘭毫不退縮地盯著安毅的眼睛,有些苦澀地說:「實際上,現在全世界都在反猶,由於德國政府拒絕為猶太人簽發籤證,再加上宗教、信仰、財富分配不公等諸多原因,英、法、波、意、荷、比等國不管是政府議員還是軍隊要人,都對猶太民族充滿了偏見,不等我們找上門就關閉了和談的大門,就連印度、澳大利亞、南非、加拿大等殖民地政府,也對我們的提議說不。
「想想也真夠諷刺的,美國一向自詡為自由民主的國度,但是,由於擔心引起德國的誤解,給美國政府實行的在歐洲保持和平的政策帶來阻礙,同時國內也有一股洶湧的反猶勢力存在,比如福特就公開撰寫了一篇《國際猶太勢力:世界上迫在眉睫的問題》的文章,形成巨大反響。所以,目前美國政府只是允許少量猶太裔專家、學者移民美國。除了中國外,我們別無選擇。」
安毅默默地點了點頭,繼續挽著卡普蘭的手向前走。
卡普蘭穩定下了情緒,又道:「當然,我們這麼做也並非是無的放矢。上個月先期抵達滇南的猶太裔學者和科學家,組成了一個龐大的考察團,探訪滇南和川南的工廠企業,得出一個讓人幾乎不敢相信的結論:現在川南的發展潛力驚人,工業規模至少已達到日本的一半,科技水平卻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日本。莉澤.邁特納、普朗克、能斯脫、索末菲、玻恩、尼爾斯.玻爾、利奧.西拉德等專家學者,還拜訪了傳奇科學家特斯拉教授,特斯拉教授說敘府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沒有種族和宗教歧視的地方,他在敘府的研究所工作得很開心,因此原本去年他和你約定的工作時間就到期了,但依然沒有選擇離開,特別是現在中國遭遇侵略,他短時間內更不會離開敘府了。為此,特斯拉教授還動員我們的猶太專家,把滇南真正當做自己的故鄉,繼續從事自己的研究,為人類科技進步而不懈努力。」
安毅沒想到猶太移民給自己的評價這麼高,來到湖邊的柳樹下,駐足眺望遠處西湖中央三潭映月的景觀,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道:
「卡普蘭,以我們倆的親密關係,對你我也不會隱瞞,依照川南政府和德國政府之間的良好合作關係,我們只要在鎢、錳、錫等有色金屬交易中做出適當的讓步,加大加快吸納猶太移民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你也知道,在鎢礦石供應這一塊上,我控制的江南集團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現在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鎢礦石都是由川南集團提供的,唯一的區別是以前交貨的地點是在上海等沿海城市,現在改到了北部灣。但是,據實而言,我不希望猶太人只是把中國當做前往其他國家的跳板,在困難來臨的時候,沒有與我們同甘共苦的決心和勇氣,只想著逃避,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歡迎的。
「因此,移民到滇南的猶太人,我準備給與他們中國國籍,猶太人和白俄一樣,可以安心地在川南、滇南工作和學習,但猶太人成為中國公民後,必須履行中國公民的職責在未來的中日戰爭中,支持川南政府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他們也同樣要參加軍隊,保衛『自己』的國家。在川南政府轄下,猶太人只能和我們的人民一樣,享受普通國民待遇,也就是說,獲得中國國籍的猶太人將完全和中國普通公民一樣享受權利和履行義務」
卡普蘭愣住了,冷靜思考許久,才幽幽問道:「親愛的安,你能保證我們猶太人在加入中國國籍後完全享受平等的國民待遇嗎?能夠保證不會因為無端的猜忌而迫害我們嗎?」
安毅笑了笑:「親愛的,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在川南甚至中國的影響力嗎?我安毅說過的話,還沒有做不到的我可以向你做出承諾:我們川南政府會用立法的形式來保護猶太人的權益保證你們在歐洲幾百年來所遭受的種種不公平對待不會發生在這裡」
卡普蘭釋然了:「那好,我立即將你的意見轉達給共濟會的長老們,我想現在全世界除了川南政府之外,沒有誰能幫助猶太人了,因此你的要求應該能夠達到。親愛的,我得離開了,你在杭州要逗留多久?」
「估計會逗留一晚上,不過即便離開了也沒關係,你只要到江南集團在各地的辦事處詢問一下,就知道我在那兒了。」
安毅說完,看到卡普蘭閉上眼睛,踮起嬌小的身子,向自己抬起頭,不由燦爛一笑,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芳唇
日本,自內閣舉行國民戰爭精神總動員會後,短短的幾天時間,崇尚武運和忠君愛國的日本國民變成了一個個戰爭狂人。舉國上下,一片響應之聲,各行各業都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紛紛派出代表前往東京,向倭皇表忠心和支持出兵支那,嚴懲殘暴的中國人。
金融家和工業界實力人物成立了「國民精神動員中央聯盟」,為政府籌措巨額戰爭經費。教育界掀起了「擁護聖戰」的熱潮,不僅狂熱的大中學生紛紛投筆從戎,就連許多有身份的年輕教師也身體力行,脫下受人尊敬的西服換上軍裝,唱著熱血沸騰的軍歌上前線。
在日本婦女會發起慰勞前線將士的活動中,無論白髮蒼蒼的母親還是牽腸掛肚的妻子,人人連夜趕縫各種吉祥物、鞋墊、肚兜之類的「千針物」,將濃縮的情感送往軍中。就連受日本**影響的左翼工會也發表聲明,譴責中國和支持本國政府的戰爭行為。
今天出版的《讀賣新聞》上,東京大學教授壽龜松尾撰文道:「戰爭決不僅僅是種個人行為,它是群休和群體、民族和民族、國家和國家之間生存競爭的對抗。亞洲地大物博,生產落後,亞洲諸國人民的生活長期受到貧困愚昧的困擾,誰能解救他們?西方人不能,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唯有我大日本帝國的光輝才能照亮亞洲大陸的黑暗」
橫濱的《每日新聞》,轉發了一個女中學生所寫的日記:
「這些天來,通過不同途徑瞭解到在支那爆發的戰爭,同學們義憤填膺支那人真是可惡,他們明明又貧窮又野蠻,可是偏偏要和偉大的帝**隊作對。同學們都說應該派出軍隊去佔領支那,把支那廣袤的土地納入帝國的管轄我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三井財閥控制的《中外商業新報》,刊登了記者採訪一名高年級男生的話:
「我爸爸是一名海軍少佐,他參加過滿洲事變,在上海和長城打過仗,得過帝國金鴿助章,我從小一直很崇拜他,但這次不同了,我已經光榮地被江田島海軍學校錄取,我的願望是當一名優秀的海軍艦長,讓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飄揚在世界的每一個港口」
大阪《產經新聞》,也不甘落後,採訪了本地一名雜貨店老闆。雜貨店老闆豪邁地說:「我是一名預備役軍官,一直期待著天皇陛下的召喚,做生意雖然是我們大阪人的愛好,但若是戰爭需要我,我會把生意交給太太,然後乘船去支那狠狠地教訓那些骯髒的支那豬。此前我已經捐獻了十匹布,購買了十萬愛國公債」
在全民的精神躁動下,要想報紙銷量好,只能緊跟讀者需求,《朝日新聞》也成為了鼓吹戰爭的幫兇,他們通過一名護士的嘴表達了對戰爭的看法:
「醫院只分到一個支前名額,院裡的護士小姐爭著報名,爭上前線,用實際行動報效帝國,效忠天皇陛下,有的姐妹還咬破手指盟誓,結果我幸運地入選了,親人和鄰居都以我為榮」
不過,今天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是報道了一名叫做松尾君代子的年輕寡婦,在村裡為戰死在支那廊坊的夫君進行的祭奠儀式上,當場袒胸露乳,剖開了自己的肚子,捧出自己的心臟,以身殉夫,令所有熱愛戰爭的「正直」的日本人,再次深受教育。據說倭皇裕仁聽說這件事後,異常感動,專門下達敕令,為該烈婦立貞節牌坊一座。
經過這樣頻繁的鼓動,日本國民的戰爭熱情空前高漲,讓日本內閣和軍部深受鼓舞,再次下達了擴軍二十個師團的命令,整個日本向著戰爭的軌道,急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