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 正文 第一四ま一章 師生相知
    夜深人靜。(手打小說)

    南京憩廬,蔣介石書房。

    「安毅質疑我的戰略戰術安排?」

    蔣介石拿著厚厚一疊電文,看都沒有看一眼,便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順手端起散發著裊娜香氣的滇南極品普洱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頓時感覺唇齒生香,精神一振。

    原本不抽煙、不喝酒,不喝茶的蔣介石,平日只喝白開水,但安毅說經過萬壽宮首座長老松鑒真人數年研究,確認長期喝普洱茶具有消炎、殺菌、降壓、抗動脈硬化、養胃、護胃、健牙護齒、防癆、抗瘦、抗衰老等多種功效,還是喝一點的好。結果安毅送上五斤極品普洱茶後,不僅蔣介石慢慢喝起了普洱茶,連喜歡喝咖啡的宋美齡也開始換。味,湊趣地喝上一點。

    陳立夫看到蔣介石一副漫不徑心的樣子,心裡「咯登」一下,硬著頭皮應承道:「是的,三叔。此事煥章將軍、文白將軍和墨三將軍甚至整個第三戰區的師旅級以上將領都知道。安毅不僅公開指責您,還不知尊師重道,張文白是他老師,指揮上出了一點小差錯,有必要緊揪著小辮子不放嗎?今天安毅在總結會議上,讓文白將軍差點兒下不來台——

    「此話就此打住吧!」

    蔣介石「彭」的一聲,重重地放下茶杯,抬起頭,兩眼直直地看著陳立夫,目光深邃而又犀利。

    陳立夫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表情微微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見蔣介石依舊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他有些慌張地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慢慢低下頭」不敢與蔣介石對視。

    蔣介石淡淡一笑:「立夫啊,我知道你擔憂什麼,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不明白現在的天下大勢!沒錯,安毅現在的實力,壯大到連我也感到有心無力無法駕馭的地步」但是,正如你三嬸所言,安毅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他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用去對付列強了,根本就不必小題大悔」

    「可是三叔,今晚安毅給了張發奎和劉建緒一百多萬美元的軍火,若說這中間沒有收買拉攏的意思」誰也不會相信啊!」陳立夫有些急了,連忙張嘴申瓣。

    蔣介石搖了搖頭,身子向後一靠,視線落到書架旁的花瓶上,花瓶裡插著的並非是時令鮮花」而是墜著又大又沉飽滿顆粒的一束嘉禾,這是安毅派人直接從滇南墾殖專區空運過來畝產達到田公斤的一束即將成熟的雜交水稻,其中蘊含的深層次涵義,只有蔣介石才能明白,這一刻,蔣介石突然有些想念身處前線的安毅了。

    蔣介石轉過頭」看到陳立夫憤懣不平的神情,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祖燕,你不明白安毅的心」只有我才瞭解他,他是一個坦蕩磊落的人,絕非你說的那麼不堪。其實在早上從南翔啟程去蘇州的時候,他就已經給我打來電話,講述了他對杭州灣一線防守的擔心。現在長江主航道斷絕,日軍要打贏上海的戰事,只能從租界區、浦東和杭州灣一線向我軍發起進攻,租界區及長江沿岸,佈置有文白的第九集團軍,辭修的第十五集團軍,這兩個集團軍都是我中*央軍精銳,日軍不是那麼好突破的,況且中間還隔著條黃浦江,不適宜大兵團調動,因此,日軍只能從浦東張向華的右翼陣地發起猛攻。張向華除了要應對浦東的日軍外,還得拱衛漫長的海岸線,防守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祖燕,你也知道,第八集團軍是由湘軍、皖軍、原十九路軍和福建地方部隊混合編成,且不說部隊戰力如何,只說武器裝備就讓人揪「心。

    至今為止,整個第八集團軍連一門火炮都沒有,如何能夠抵擋日軍的迅猛攻勢?因此,加強第八集團軍武裝是有必要的,也是必須的。至於劉建緒第十集團軍,該部全部由湘軍組成,湘軍裝備如何,祖燕你也是明白的,第十集團軍不僅要護衛杭州灣,還要保護象山港和三門灣一線的安全,責任重大,安毅能夠顧全大局,慷慨解囊,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責備他?」

    陳立夫臉色蒼白:「但一」

    蔣介石露出個勉勵的笑容:「立夫,心胸放開點,其實說起來,安毅也算是你的學生嘛,當初在黃埔軍校,你不是我的機要秘書嗎?師生之間,沒有什麼不可以坐下來談的,回去後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對了,記得把這份電文拿走,我不想看!」

    說罷,蔣介石揮揮手,示意陳立夫退下,待陳立夫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蔣介石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娘希匹,當初我身陷西安,是誰附和何敬之上躥下跳,想謀奪黨的最高領導權,又是誰忠心耿耿,甘冒罵名,一心為了救我而奔波忙碌,以為我不清楚嗎?竟然想把我當刀使,沒門兒!」

    這時,宋美齡匆匆走進書房,滿臉都是開心的笑容,摟著蔣介石的脖子坐下,親暱地問道:「達令,祖燕找你什麼事情母?」

    「都是些黨務上的雞毛蒂皮的小事!」蔣介石轉向宋美齡,含笑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宋美齡道:「現在正是毛荔枝產出的李節,今年滇南的產量比往年高一些,小毅特意派人給咱們送了兩籮筐來,他擔心我們一時間吃不完,又送來一台敘府電器廠生產的保鮮櫃,毛荔枝放在裡面,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擔心腐爛。我剛才洗了些放在臥室裡,達令,等下陪我一起吃,行嗎?」

    想起香嘖嘖甜滋滋鮮美多汁的毛荔枝,蔣介石不由嚥了。口水,點頭道:「好啊,上一回品嚐還是去年十二月在西安時」現在回想起來」依然唇齒留香。左右沒事,我們這就去吧!」說罷,蔣介石挽著宋美齡的手,一起站了起來,恩恩愛愛地向臥室走去。

    夜色籠罩下的綏化城。

    經過數年經營,整個城市宛若一座巨大的碉堡,城裡城外到處佈滿防禦工事,城頭上四處都是暗堡,城外佈滿了縱橫交錯的一道道戰壕。

    城牆腳下一直延伸到城外四里地,一共佈置有六道防線」到處都是密佈的碉堡群,城內還有野炮兵聯隊的重炮隨時支援一線陣地。

    胡繼秧統率的抗日救**第五師,於八月十九日夜十一點,從綏化城北面和東面,向守軍發起猛烈進攻。

    隨著第五師作為誘餌的迫擊炮開始進行覆蓋射擊,前出至城牆外東北方第三道陣地上的日軍炮兵大隊,迅速做好了開火的準備。

    八門明治38年式105毫米野炮昂起了炮口,打著赤膊的日軍炮手們紛紛衝上炮位,打開彈藥箱,從裡面搬出炮彈。忙碌的裝填手把黃澄澄的炮彈裝進炮膛內,再加入發射藥包,隨後蓋上炮閂」等待指揮官下達發射的命令。

    根據觀察哨反饋的中**隊迫擊炮射擊的位置,日軍炮兵指揮官大聲喊著數據,最後揮舞小旗,大吼一聲:「預備,開炮!」

    105毫米野炮發出劇烈的顫抖,炮口吐出一團團插黃色的火球」地面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呼嘯的炮彈,向迫擊炮發射的地方飛去,可惜這個時候那片陣地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呼嘯的炮彈狠狠砸落地面,大地上騰起一團團火球,肆虐的彈片四處橫飛,夜色中無比殉爛。

    日軍炮兵開火的剎那間,救**第五師炮兵團團長羅耀閩便根據彈道,迅速計算出鬼子炮兵的位置。

    隨著一聲令下,炮團一營所擁有的20門蘇制1927型76毫米榴彈炮和15門日制90式75毫米野炮一起發出憤怒地咆哮,僅僅一分半鍾時間,一百枚炮彈便落到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上,剛才還在肆虐的大炮迅速啞了火。

    「滴游滴」

    嘹亮的衝鋒號聲響起,一個營的步兵,向日軍的外線陣地發起猛烈進攻。

    夜色中,日軍隱藏的火力點開始發盛,向外噴吐出一道道猩紅色的火舌。暗紅色的彈痕鋪成了一張密集的火網,密集的子彈籠罩在衝鋒中的將士頭上,把他們壓制得緊趴地上,抬不起頭。

    不過,鬼子的機槍火力點,很快就遭到第五師直屬炮兵一營的打擊,蘇式和日式的榴彈炮一陣猛烈轟擊,把那些暴露目標的火力點全部送上天空。鬼子兵佈置在戰壕上的機槍掩體悉數摧毀,五分鐘後,再也看不到任何吐出火舌的工事。

    步兵們沒了日軍的火力壓制,迅速從地上跳起來」如同下山的老虎一樣,吶喊著向日軍的陣地撲去。

    與此同時,狙擊手和神槍手跟在步兵後面,在炮火明滅的光亮下,用準確的點射一個個消滅那些躲鼻在暗處打冷槍的鬼子。

    黑夜中,看不清楚中**隊究竟投入了多少兵力,日軍前線指揮官驚慌失措,再次動用炮兵和機槍兵,用明治38年120團毫米野戰榴彈炮和九二式高射機槍,對準中**隊衝過來的方向進行密集射擊。

    衝在最前面的將士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撂倒一大片,後面的官兵紛紛趴下,迅速尋找地形隱蔽身形。

    「日軍果然留有後手,幸好我只派了一個營的官兵進行鬆散式的佯攻!」胡繼秧放下望遠鏡,向站在身旁的唐問吩咐:「讓炮團一營繼續開火,壓制日軍的火力!」

    由於擔心日軍也採取誘敵現身一舉殲滅的戰術,所以今天炮團採取的是左中右三路分別佈陣的方式,羅耀閱所在的這個炮兵陣地僅佈置了一個營35門火炮,好在驟然遇襲,日軍指揮官陣腳大亂,根本就沒想過第一時間向對手的炮兵發起進攻,反而失策地炮擊進攻的步兵,這就給了羅耀閩繼續表現的機會,35門大炮向日軍的炮兵陣地一陣猛烈轟擊,炮彈像下冰雹一樣,落在了日軍的炮陣上方,把日軍的120毫米野戰榴彈炮炸飛,佈置於炮兵陣地周邊的高射機槍,損失殆盡。

    日軍失去了炮火支持,第五師的迫擊炮迅速前出,密集的炮彈如雨點一般落在日軍的陣地上,殘肢斷臂橫飛。

    衝鋒的將士踩著炮彈的節點,果斷突入到日軍的第一道戰壕中,手中的步槍,向被炸得暈頭轉向的鬼子射去復仇的子彈,牢牢地控制了第一道戰線。

    綏化火車站位於城市的東北部,處於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之間,隨著第一道戰線的淪陷,裝甲列車已經可以開進擁有五個站台的綏化火車站,對準城池進行恐怖的大口徑妻炮轟擊。

    第五師成功拿下日軍第一道戰壕時,綏化南門外的戰鬥才開始打響。據守城池的日軍,面臨著向哪個方向支援的難題。

    胡繼秧沒有任何手軟,又向前線投入了兩個營的兵力,繼續擠壓日軍的防守空間,由於第五師採取了安家軍特有的步炮協同、機槍壓制步兵衝鋒逐次推進的凶悍戰術,日軍外圍的第二道防線隨即崩潰。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日軍佈置於綏化城城牆各處的炮兵觀察員,發現城外的中**隊沒有大口徑重炮,而且火炮的數量並不多。

    眼見著外圍兩道戰線淪陷,一直隱忍不發的日軍獨立野炮兵聯隊長高木直樹大佐終於忍不住了,佈置有40門明治38式150mm野戰榴彈炮的聯隊主炮兵陣地上,炮兵們開始調整炮口方向,在炮兵觀察員的引導下,向城北的第五師炮兵陣地進行猛烈的炮擊。

    重達三十六公斤的炸彈,「轟隆隆」地落到了第五師炮兵陣地上,僅從爆炸時方圓數公里範圍內地皮不斷顫抖、就像發生五級地震這一點上,就可以知道炮擊的強度和烈度有多恐怖。

    好在日軍的一舉一動,都在胡繼秧的預料之內,20門蘇制1927型76毫米榴彈炮和15門日制90式75毫米野炮早在五分鐘前轉移,此時,炮兵團長羅耀閩此刻已經站在了炮團二營、三營、四營的主陣地上,默默地計算綏化城裡日軍炮兵陣地的方位。

    當日軍進行第二輪炮擊的時候,羅耀閩馬上報出一連串數字,待炮兵校對完射擊諸元後,一聲令下:「開炮!」

    由蘇制152毫米加榴炮、203毫米榴彈炮組成的重炮群,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鋪天蓋地的炮彈呼嘯著飛入綏化城內,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日軍炮兵陣地上,沖天的火光和劇烈的爆炸聲迅即傳來,四野一片迴響。

    爆裂的彈片和狂暴的氣浪,無堅不椎,把操控重炮的上千名日軍炮兵撕裂後送上天空,重炮被炸得分裂解體,變成一堆堆破銅爛鐵。

    綏化城最大的盛脅,就在胡繼秧的巧妙佈局中,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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