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 正文 第四三一章 對策--第四三二章 久別重逢兄弟情
    彰德(安陽)的大戰還在激到進行,馮玉祥投入的兩個方面軍與奉軍兩個軍團都在咬著牙拚命,總體上馮玉祥部仍處於劣勢。

    原歸附馮玉祥的大將樊鍾秀不堪馮部排擠,突然翻臉,趁馮玉祥部後弈空虛,率領兩個軍擊潰馮玉祥的潼關守軍,直逼洛陽,陝西的李雲龍部也遙相呼應,猛擊西安,馮玉祥手忙腳亂,慌忙調遣宋哲元、石敬亭兩個方面軍緊急救援洛陽,同時一天一個電報,哀求李宗仁讓部隊走快點兒,哪怕不能幫自己解圍,也早點加入彰德戰場擊潰奉系軍隊。

    第一集團軍則在蔣介石的指揮下,繼續按照既定的目標前進,四月二十七日,越戰越勇的第一軍在蔣鼎文的率領下攻佔泰安;次日,陳調元第二軍團所屬三十七軍攻佔明水鎮,截斷膠濟線,二十六軍陳焯部大舉攻向膠濟線戰略重鎮龍山;同日宋哲元、石敬亭在洛陽一線擊潰樊鍾秀部,兩個軍主力掉頭北上,開往彰德戰場。

    奉軍眼看張宗昌大勢已去,側翼空虛,只能命令彰德一線鏖戰十餘日的兩個軍團迅北撤,脫離戰場。

    馮玉祥精神大振,立刻從蘭封一線趕赴信箱,指揮大軍迅北上追擊。奉軍南線的動搖,直接影響到西線戰場,閻錫山抓住戰機,親赴娘子關督戰,士氣大振的第三集團軍隨即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在一個又一個捷報的感染下,兗州第一集團軍總指揮部裡喜氣洋洋,唯獨安毅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不過,安毅並沒有因此而脫離群眾,對誰他都彬彬有禮,從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更不會批評任意一個犯錯誤的參謀人員,每天十五個小時他都在魏兢業業地工作,分析戰局檢查各軍團計劃實施情況,前線戰場上每一個小小的紕漏,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會親自草擬一份份電報交給總部機要參謀往各軍各師,提醒前線指揮官注意。

    安毅出色的指揮能力和嚴謹勤奮的工作態度,獲得總部上下的讚譽和欽佩,比安毅年紀大得多的各部參謀和主官們除了欽佩,也對少年老成、目光深邃的年輕參謀長越來越敬畏。

    蔣總司令每一天都繃緊著神經,他的結義兄長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長黃邪表聲明,嚴厲駁斥日本政府出兵山東的所謂理由,隨即和智囊團席顧問楊永泰一起離開南京北上,到了徐州就給蔣介石來電報,匯報「與日本參謀本部第二部部長松井石根及上海總領事矢田商洽內情,山東對日交涉擬以張群任之「等事宜。

    面對一份份如雪片飛來的戰報和情報,陳佈雷、陳立夫、葛敬恩等助手忙得滿頭是汗。第一集團軍兩個軍團四個軍已經攻到濟南三十五公里範圍,現在只需一聲令下,即能佔領濟南。

    慎重的蔣介石反覆思考之後,終於把自己的得意門生、剛被第一集團軍將領戲稱為「少壯派頭子「的安毅招來。

    「戰局至此,濟南肯定得佔領,為避免外類糾紛,需要妥善處置,慎之又慎,我們商量了一下,初步有了決定,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蔣總司令說完指指安毅身邊的籐椅。

    安毅繼續站立:「校長,以學生愚見,佔領濟南越快越好,此時我軍各部距離濟南最近七公里,最遠不到四十公里,只需校長點頭,濟南就能一鼓而下,隨後,命令濟南戰役前線總指揮陳調元將軍舉行進城儀式,留下一部象徵性地駐紮,隨即將各主力部隊盡數向西、向北開進,以避免日軍抓住機會,製造事端,引激烈的軍隊衝突,從而傷害到濟南民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若是日軍挑釁,學生建議連象徵性的駐守也不要留下,全部調走繼續北伐,剩下一切交由外交人員出面解決;要是日軍膽敢追擊我們,到了野外再揍他,日軍不追我們繼續走,打下北京之後再回來收拾他也不遲,否則交火起來,將會導致城內無辜平民蒙受災難,後果不堪設想。」

    蔣介石有些驚訝地望著安毅,他沒想到一貫對日強硬的安毅突然願意做出這麼大的讓步,細細一想,突然明白了安毅的心思,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坐,坐下慢慢說。看得出來,這幾夭你都在想這件事,我也能理解你心裡的苦衷,你的這些意見基本上和我不謀而合,雖然暫時犧牲局部利益,但能夠最大限度地確保我們的北伐進程順利進行。

    我和你的想法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我ap.們不能放棄軍事佔領,黃外長、蔡公時交涉員等政府各部人員即將到來,我們將通過各種渠道去和日本人磋商,只要我們有禮有節,不主動挑釁,日本人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橫生事端。

    半個月來,我們多次聲明保護山東日僑的安全和利益,不傷害歐美各國目前的權益,全世界都知道這一點,我們的外交渠道也是暢通的,世界各國也不願日本人獨霸山東華北,哪怕棄量不通,還有歐美各國出面干預,還有國聯為我們撐腰。」

    「校長,請恕學生大膽,有些話埋在心裡太久,不說很難受。校長,這麼多年來,那個狗屁的國聯不止一次欺騙我們,在中國權益上向來是偏袒歐美國家和日本人的。鴉片戰爭到甲午戰爭再到辛亥革命期間的屈辱就不說了,那時候國聯還沒成立,我們無從指責,可是從北洋軍閥執政一直到現在,國聯什麼時候幫助過我們?成立於上次世界大戰之後貌似公允好國聯,其實就是披著羊皮的一群惡狼,是一個由列強組成的相互間為了協調如何瓜分弱小國家為目的的強權集團,只要他們相互間完成了利益分配,就絕對不會記得所謂的正義、所謂的民主與平等,我們絕對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國聯身上。」安毅說完,仍然靜靜地低頭站立。

    葛敬恩、陳立夫、陳車雷等十餘名高參隨從全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呆呆地望著大膽妄言的安毅刁

    蔣介石皺著眉頭,緩緩低下腦袋,兩隻手掌緩慢合攏十指交叉在一起,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不說話,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整個辦公室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壓得人似乎透不過氣來。

    蔣介石沉默了很久,抬起頭平靜地說道:「安毅,政治上的問題很複雜,你要多加強這方面的學習和鍛煉,要是你的政治水平有你軍事水平的一半,我這個校長就滿足了……好了,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難受,為了濟南戰役你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從徐州到濟南,你的指揮越來越順暢,大局觀很好,深受各軍將領的讚揚,總部各部門和我都很滿意。

    不過,目前大局已定,第二階段戰事即將結束,各軍團的收尾工作也有朱益之將軍、陳雪暄(陳調元字)將軍指揮,按計劃第三階段的戰事即將進行。有鑒於此,我想讓你到前線走一趟,勘定我軍即將渡河北上的線路,濟南北面的黃河鐵橋不保險,為以防萬一「1須勘定計劃中的其他幾個渡河地段,否則我不放心刁」

    安毅心裡無比酸楚,他知道蔣介石擔心自己惹禍,擔心自己的態度影響到各軍的其他黃埔同袍和軍中將士,從而影響到即將進行的中日談判,甚至會釀成無法收拾的戰火,所以才會把自己支到遠離小說.文字版濟南的西北方向。

    安毅心裡非常難過,但並沒有開口抱怨,依然面不改色地恭敬答允:「學生遵命!請求校長允許學生率領麾下獨立師先行一步,為各軍團打個前站。」

    「同意,你不說我也會讓獨立師跟隨你去的,如果兵力不夠,我還可以調一兩個師給你,濟南以西、以北方向的黃河兩岸還有很多直魯軍殘部,一切都要小心為上,我會讓總部後勤等部門大力支持你的。」蔣介石關切地望著安毅。

    「學生帶上獨立師就夠了,北線西線沒有強敵,學生連炮兵團和車隊也用不上,讓他們留下來以防萬一,要是濟南方向時局突變,炮團在校長身邊也許能用得上。學生定會盡早完成勘定任務,絕不辜負校長的期望!」

    安毅說完退後半步並腿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邁著軍人的步子大步離去。

    蔣介石目送安毅離去,直到看不見人影才回過頭,深深歎了口氣,抓起桌面的杯子,滿堂將校也恢復了工作,室內靜悄悄的,翻動紙張的輕微聲音都聽得到。

    陳立夫輕輕走到鼻靜喝水的蔣介石對面坐下:」校長,屬下的建議是不是過分了?」

    蔣介石微微搖頭:「你是對的,不能把安毅留在這裡,這幾天他的情緒很低沉,我看得出他非常擔憂濟南生變。從北伐到現在,他對日本人沒有任何的好感和信任刁剛才他的一席話非常理智,能忍辱負重地妥協,已經是個不小的進步了。

    安毅是個嫉惡如仇的人,遠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和善安靜,只要你回想一下他殲滅仇敵皖軍第九師的殘酷手段,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對軍閥他都這樣狠,何況是數年來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日本軍隊?為以防萬一,讓他暫時離開是對的,如果他控住不住自弓的情緒,他手下那些猛將更不能控制了。」

    「屬下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陳立夫歎了口氣。

    蔣介石抬起頭注視著陳立夫的眼睛:「立夫,成大事者,必須能忍辱負重,忍常人所不能忍。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要受感情左右,對任何事情必須從全局考慮,決不能因小失大。

    就拿眼前可能出現的危機來說,不管你好不好受,必須要去面對,只有克服眼前困難,我們才能順利地完成北伐大業,才能完成國家的統一,數年來的艱辛努力才有成果。

    哪怕只是名義上的統一,也能從法理上斷絕列強的分裂夢想,只要我們打下北京,北方政府就隨之滅亡,我們就能斷絕世界各國政府與分裂勢力的公開聯繫,迫使他們承認我們,中華民國政府才算真正的合法政府,你明白嗎?」

    「屬下記住了……」

    第四三二章久別重逢兄弟情

    四月三十日下午六點,滿載獨立師三個團又一個營將士的專列緩緩停靠在泰安車站,第一軍各師後勤留守處的五百餘名官兵早已在站台上準備好了食物,十幾節悶罐車皮正中沉重的大門絡繹打開,六千餘名身穿老式灰色制服的獨立師官兵飛快跳下車廂,緊急集合,各營團主官紛紛上前與第一軍後勤部門的主官們見禮致謝,隨即率領將士們有序地領取食物,進餐休息。

    一名帶著黑邊圓形近視眼鏡的上尉激動地越過一隊隊官兵,來到列車中部唯一一節客車前面,向正在站台上與第一軍後勤部主官交談的安毅敬禮報告:

    「第一軍第二十二師軍需科上尉參謀羅紹東向安將軍致敬!」

    「冬子……」

    「哥……」

    安毅上前一把抱住比自己矮半截的弟弟猛轉三圈,停下來鬆開手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起來:「不錯!不錯!身體壯實了,人也黑了很多,不再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比在家裡那陣子更像男子漢!」

    縈繞在安毅身邊的眾將校會心一笑,第一軍黨代表黃裳少將有些驚訝地問安毅:「安參謀長,這是你弟弟?」

    「比親兄弟還親啊!我這弟弟.叫羅紹東,黃埔五期經理(輜重)科畢業,在胡宗南師兄麾下,從小弟率工兵連離開廣州到現在,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春節時本以為他能回老南昌,可臨時他又回不來了,當時把我給急壞了!」

    安毅向黃裳介紹冬子,胡家林、顧.長風和路程光幾個只聽說過冬子卻從沒見過,紛紛上前打招呼。

    黃裳等人和獨立師一干將校.寒暄了一會兒,看到沒什麼事情也不好問安毅部隊要開到哪兒,便與安毅幾個將領禮貌告別,安毅送出十幾米一再致謝才回到弟兄們中間。

    冬子正在與顧長風說話,驚訝地說顧大哥你長得.這麼俊哪兒像什麼匪啊?頓時把大家逗樂了。

    安毅接過侍衛遞來的大饅頭,邊吃邊問:「冬子,誰讓.你們給咱們把肉湯、饅頭送到站台上的?」

    「這是蔣副軍長從前線電報回來交代的,胡長.官特意讓我給你送來二十箱『哈德門』香煙,已經搬上最後一節物資車廂了……哥,你們的軍裝怎麼回事?我們都穿新式作戰服配新式鋼盔和鞋帽了,你們獨立師竟然還穿老式的?」冬子奇怪地問道。

    顧長風向他解.釋:「我們要過黃河,不想讓敵人知道第一集團軍過來了,所以胡亂收集些舊軍裝穿上。」

    羅紹東恍然大悟:「明白了……四天前小弟到徐州接運物資時意外見到繼南大哥,當時繼南大哥正在總部軍需倉庫領取服裝,小弟差點兒不敢相認。

    繼南大哥比原先高了半個拳頭,蓄起了漂亮的小鬍子,穿著一身將軍服,非常威武,繼南大哥看到小弟非常高興,還請小弟和師裡的十幾個弟兄下館子。唉……沒想到晃眼兩年就過去了,大哥們都成了將軍,剛才見面小弟覺得像做夢似的。」

    眾人出一陣哄笑,胡家林嚥下一口饅頭,指指冬子胸前的銘牌:「你也不賴嘛,五期畢業出來,不到一年就混上個上尉,別人現在恐怕還是白牌呢,是不是你們胡師長特別關照的?」

    冬子搖頭解釋:「怎麼會呢?這是小弟積功晉陞的!去年八月底的龍潭大戰小弟趕上了,當時打得真慘,一個下午全師戰死三分之一,到了晚上敵人突然加強進攻,我們後勤部門的也全都扛槍上去了,小弟當時稀里糊塗跟著弟兄們衝上去,腦袋都是懵的,打到次日天亮才現,整個一百多人的陣地就只剩下十七人,後勤兩百多弟兄只活下來十一個,但是咱們頂住了,堅持到第七軍李明瑞將軍的一個團殺上烏龍山陣地才撤下,戰後休整小弟躺在醫院裡,胡長官親自將新銘牌拿到醫院給小弟,小弟才知道自己告別了見習官的白牌升中尉了,三月份歸隊時正好碰上打盱眙,又立了一個功,當時……」

    「停!怪不得說春節回家又反悔,原來是躺醫院裡回不去了,對吧?快,給哥說你傷哪兒了?」安毅上前一步,著緊地上下打量冬子的身體,可是卻一無所獲。

    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右胸:「被彈片刺穿右肺了,本來去年十一月底就該好了的,可是肺葉再次炎有積水,喘不過氣又被送進6軍總醫院,胡長官認識美國留學回來的上校主任軍醫,他親自操刀取出留在裡面的兩塊小彈片,所以就回不去了。」

    安毅一把拉開冬子的前襟,看到左胸斜斜一道疤痕足有二十公分長,搖搖頭低聲責備:「你該老實告訴我才是,咱們老南昌的醫療條件要好得多,這麼重的傷,弄不好要死人的,這幾根肋骨恐怕得弄斷兩三回……你瞞得家裡人好苦啊,誰都以為你真忙不過來,以後再這樣,小心我收拾你!」

    「當時剛到南京舉行完畢業典禮小弟就被拉往常州,後來才知道你和獨立師弟兄受的委屈,當時全師弟兄都非常氣憤,要不是孫傳芳的大軍打過江,說不定小弟就偷偷跑回家去看你了,小弟這點傷和各位大哥相比算得了什麼啊!」冬子不以為意地說動。

    顧長風重重拍了一下冬子的肩膀:「有種!不愧為我們的小老弟。」

    上車的哨聲突然響起,獨立師官兵無論是否吃飽,全都放下一切,迅列隊,根本不需要長官的口令,兩分鐘不到即排著隊無聲地快登車,轉眼間站台上沒有一個獨立師的官兵,簡簡單單的一個行動,就讓站台上數百官兵看呆了。

    冬子羨慕地歎道:「軍紀實在太好了,怪不得獨立師打仗那麼厲害……」

    汽笛鳴響,安毅拍拍冬子的肩膀,鄭重地叮囑道:「多給道叔寫信,特別是二毛,一家人都念著你,二嬸整天說要給你娶個媳婦,估計這仗打完你們都要開回去,有時間就請個假回家一趟。」

    「記住了……哥,你保重!」

    「你也一樣,這副小身板別逞能學人家上前線,我擔心啊!」

    「哥,你說什麼啊?你看不起人,這麼多年還這樣……」

    安毅搖頭莞爾一笑,跳上徐徐開動的列車,頭也不回地鑽進車廂。

    冬子默默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車呼嘯北去,心裡頓時覺得空空蕩蕩的,兄弟倆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裡各遇到各的生生死死的血火考驗,差點兒就陰陽兩隔了,雖然兄弟之情越來越重、越來越親,卻不能多處一會兒多說上幾句話,心中滿是惆悵與失落,非常難受。

    沒等冬子轉過身,一群官兵已經圍上來問這問那,對冬子認識安毅、顧長風、胡家林和路程光這樣的軍中悍將,羨慕不已。

    車廂裡,各團團長、團副圍著地圖,仔細傾聽參謀長路程光介紹情況:

    「由於我們一下就向北躍進一百二十五公里,對前線的情況不熟悉,特別是對黃河對岸的情況一無所知,只知道奉系將領何林豐率領的一個軍團,在第二集團軍起攻擊的前兩天就主動撤離了聊城,還有原本駐守在東阿至齊河一線的張宗昌直魯軍三個師也沒了消息,也就是說,我們即將前往的黃河對岸,仍然存在很多未知情況。

    經師部研究決定,我們將在濟南城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的崮山站下車,而不是原來定下的第四軍團所在地楊家莊,以避免我師行蹤過早暴露。

    從現在算起,再過兩個小時就能到達崮山,下車之後,特種大隊立即向西、向南展開例行的偵察,配合一團、二團,在今晚子夜以前進駐並封鎖長清縣,天亮以前只許進不許出,確信安全方能解除封鎖。

    我們各軍團沒有一支部隊進入過長清縣,只是從零星的情報中得知直魯軍一個團的守敵已經逃向對岸,因此千萬不能大意,三團跟隨師部行動,各位明白了沒有?」

    「明白!」

    眾弟兄齊聲回答。

    路程光點點頭,繼續指向地圖:「老李——」

    「到!」

    李福強來到路程光身邊。

    「從長清縣西南十公里的吳渡,至正北十公里的玉清湖,沿著黃河岸邊二十公里區域的偵察警戒任務,全部交給你們了,其餘地區由各團偵察分隊自行負責。」

    「遵命!」

    路程光說完詢問安毅有何意見,見安毅搖搖頭便宣佈原地休息,弟兄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三團長魯逸軒來到安毅對面坐下,接過鬍子遞來的香煙點燃,低聲問道:

    「師弟,這次為何不帶教導團參戰?好在翔雲(趙瑞字)之前把家人接到了老南昌,否則他得著急了。」

    安毅苦笑了一下,解釋道:「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打下濟南之後我們第一軍團將會盡數後撤,只留下德叔的第七師拱衛前敵總指揮部,繼續指揮其他軍團北上,等我軍成功渡河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大戰可打了,我們的炮團也會開回徐州城北大營。」

    周圍弟兄全都驚訝地望著安毅,安毅於是詳細解釋:「日軍的一個三千人6戰隊已經離開日本,三日後將會在上海登6,這就嚴重威脅到我們的華東地區,如果濟南打起來的話,後果難以預料,總司令部非常當心日軍趁我後方空虛開闢第二戰場,因此,不管濟南情況如何,我們第一軍團都會南撤以防萬一。

    其次,如果濟南方向沒有大的衝突,我第一集團軍其他三個軍團共計十七萬官兵,足以對付僅剩七萬人馬的張宗昌直魯軍,渡過黃河直逼京津地區,沒有任何問題,加上憋了一肚子氣的閻百川將軍第三集團軍、馮煥章將軍的第二集團軍,共計六十餘萬將士開進直隸共同對敵,沒有日軍協助的奉軍,哪裡還能頂得住?

    昨晚,奉軍少帥張學良秘密派來講和的使者已經離開了,校長表示絕不停止前進,但是答應他們只要擁護南京中央政府的領導,歸附革命,更換旗幟,就不會再對奉軍採取任何軍事行動。所以,炮團和教導團沒必要繼續北上了。」

    眾弟兄這才知道形勢如此有利,心中的憂慮一掃而光,安毅卻沒有這麼舒服,他的心一直牽掛著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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