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這邊,一個太監匆匆過來,穿過了門洞,看到外頭烏壓壓的士兵和迎親的文武官員,還有那高頭大馬上的柳乘風,那華美的八抬花轎,他揚了揚拂塵將這拂塵夾在自己的腋下,隨即扯著嗓子道:「聖上口愉,請駙馬轉道大明門接親。」
他話音剛落,旋身便走,原本洞開的午門此時也徐徐關上,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外頭的許多人一頭霧水,大明門……,這可真是出奇了,更有迂腐的,心裡頗有幾分不忿,這皇上現在是越來越特立獨行了,公主下嫁,突然就換了駙馬,隨後又鬧了這麼一出。
大明門還從來沒有公主出入過,在這個時代,女子不過是附庸,就算再高貴,那也只是高貴的附庸而已,現在出入大明門,豈不是要使國門蒙羞?
不少人都懷著這個心思,心裡滿是不忿,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就算是想進諫也沒機會,午門一關,所有人只得轉道去大明門。
柳乘風坐在高頭大馬上,卻是知曉皇上的心思,這個江炳是皇上和張皇后一起選定的人選,本來公主在那邊就鬧的很不愉快,現在又突然鬧出這麼一檔子的事,天下人得知了真相多半會認為江炳犯了罪,宮裡不得已,便草草將公主下嫁給柳乘風,這是一種十分草率的行動,完全是情急之下的辦法,可是在下嫁的過程中,也令人不由對公主看輕了幾分,就如柳乘風自己,人家先是要嫁江炳,因為十分不得已才嫁給自己皇上多半也是怕自己會有這種想法。
因此,皇上必須讓人知道公主的身份依然高貴無比,要傳遞這個信號,必須給與太康公主更高的待遇,而出入大明門就是待遇的最高點、所謂高貴,其實就是別人不能做的你能做,別人不能出入的地方你能出入。
一行人轉道到了大明門,大明門這邊城門徐徐開啟,這城門應當是許久未開的緣故,沉重的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當大門完全洞開時,這個沿著中軸線的大門裡立即露出了讓所有人為之驚歎的景觀。
門洞之後筆直的地方是一座座巍峨的建築,比起午門,那種只能看到冰山一角的情形完全不同讓人歎為觀止。
緊接著,宮裡的步攆也過了來一個個命婦和太監擁簇著步攆從大明門出來,一直到了外頭,步攆才停下,溫晨曦和朱月洛二人穿著禮服,親自將裡頭朱霞鳳冠的新娘牽出來,新娘被紅霞綢子遮擋所以不能視物,因此只能任由人牽引,隨即進入花轎裡頭。
「起轎!」太監們見公主殿下在花轎中坐定了,而高頭大馬上的柳乘風則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尤其是見到了溫晨曦和朱月洛,老臉不禁紅了紅,溫晨曦似乎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朝他嫣然一笑,朱月洛卻是飽有深意的看了柳乘風一眼。
柳乘風趁著新人落轎的功夫,叫來高強,低聲囑咐道:「去告訴大夫人,讓她注意自己的身子,她可有身孕呢,不要操勞。」
高強應了,又叫來個太監說話,那太監把意思傳達到溫晨曦那邊,溫晨曦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沒有吭聲,卻似乎是在和朱月洛說什麼。
迎親的隊伍便打道回府。至於命婦和太監們則又重新回到宮裡去,宮裡自有酒宴安排,而文武百官和賓客則是隨迎親的隊伍回去,拜堂成親之後赴宴。
公主下嫁,規矩多不勝數,讓人頭暈腦脹,柳乘風也不知怎麼熬過來的,好在他此前就有經驗,倒也沒什麼,這一行人直接回了公府,廉國公府這邊早就有數百上千的人張羅了一個多時辰,李東棟親自坐鎮,調度大家做好迎親回來的準備,此時李東棟的才能一展無遺,上千個人,各人有各人的事,每個人的工作都不同,要想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些人組織起來,並且告訴他們怎麼去做,在這極少的時間之內,把廉國公府佈置成洞房,並且設下酒宴,這不但需要領導能力,更需要極為細膩的心思,唯一的優點是,江府那邊準備好了彩禮,迎賓的酒菜其實也都有了準備,廉國公府這邊要做的就是把酒菜挪挪地方,至於江府那邊還什麼現成又必須的東西,李東棟也毫不猶豫的搬來,沒有酒沒有菜,自有庶吉士江炳送上門,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緊接著便是拜了天地父母,柳乘風自是領著新娘入洞房去了,外頭的賓客自然也有人招待,倒是不必柳乘風來操心。
洞房裡頭,不待柳乘風坐定,這披著珠冠紅霞的朵朵便已自己掀開了頭蓋,這樣的舉動,也只有她能做得出,她用頭蓋在扇了扇,不禁嬌呼道:「悶死了,悶死了,又熱又悶。」看到一身禮服的柳乘風,朵朵臉上終於飛起一片紅雲,起身將他拉住,小鳥依人吃吃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這也證明你一直對我有意是不是?快說,你是怎麼栽贓陷害那江炳的,快說來聽聽,你是不是說他謀反?」
柳乘風見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很是毛骨悚然,忙道:「我哪裡有陷害他,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朵朵卻只是顧著吃吃笑,道:「得了吧你,世上哪有這樣的巧事。
冉冉紅燭下,朵朵一下子變得溫柔無比起來,將柳乘風拉到榻上,喜滋滋的道:「其實不管你用的是什麼法子,你是栽贓也好,還是陷害也好,至少有一點我卻是知道,你很在乎我是不是,你什麼事都肯為我去做是不是?」
柳乘風這一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不過將心比心,若換做自己是太康公主,只怕也是這個想法,自己肯定是栽贓陷害了那江炳,最後才抱得美人歸的,只是這種事怎麼講得清,只會越講越亂,與其如此,索性就裝這糊塗。
見柳乘風不吭聲,朵朵臉頰雖是嫣紅,便一頭埋進了柳乘風的懷裡,女孩兒總是這樣,很容易被感動,一感動起來就大膽了,雖是陰差陽錯,不過享受這種溫柔倒也不錯,柳乘風感到這誘人的酮體入懷,頓時也是浮想聯翩。
第一次見這個丫頭的時候,這個丫頭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兒,誰知到了現在,竟已這般成熟了,那宛如小峰一般的胸脯磨蹭在柳乘風的手臂上,讓柳乘風頓時來了興致。
「夫君,是不是可以洞房了?」朵朵抬起眸,滿臉嫣紅的看著柳乘風。
柳乘風一時詫異,道:「洞房你也個。」
朵朵的臉紅的宛如鮮花!般,呢喃道:「這個自然會,其實……其實幾日之前,我就看了許多圖畫和塑像的。」
一般情況下,在富貴人家都會私藏點兒東西,說白了,就是平時把自己的女兒都當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一樣養著,對於行房的事可謂懵懂無知,若是在成親之前不好好的教導一番,天知道會鬧出什麼笑話。
所以在出嫁之前,那些壓在箱底的東西便要拿出來了,都是些關於行房的繪畫和雕塑之類,這朵朵公主下嫁自然也不能免俗,少不了要學習一下。
柳乘風聽罷,頓時來了興致,道:「不知是什麼畫,你怎麼沒偷出來一兩幅?」柳乘風知道,這種畫價值往往極高,因為本來就是秘而不宣的東西,再加上皇室私藏的畫肯定出自名家,隨便一幅這種畫至少也是價值萬貫。
更重要的事,這種畫居然極高的收藏價值,想想看,夜深人靜的時候,將這畫取出來,用藝術的眼光去觀摩一番,這其中的滋味在後世或許不稀奇,可是放在這個時代,卻能讓人有一種別樣的風味。
朵朵撅起嘴,道:「哪裡,哪裡,這種畫不能偷的,你若是想要,儘管去尋母后問就是。
柳乘風大汗,自己真要去問,多半張皇后非把自己拍死不肯,乾笑一聲,移開話題道:「好吧,成親的時候不要提皇后,洞房開始了,第一步是什麼?」
朵朵道:「自然是親嘴。」
「嗯?是嗎?」柳乘風剛要繼續說話,朵朵的櫻桃小嘴便已封堵住了他的口,油滑香甜的香舌探入柳乘風的口中,呼吸也漸漸加重了。
冉冉紅燭漸漸熄了。
洞房裡頭傳出聲音。
「第二個步驟是什麼?是不是該脫衣了?」
緊接著是嬌喘聲連連,道:「不是的,我親子你,你該親我了。」
「日,還要親!」柳乘風破口大罵。
「快,快!」
「能不能省略這個步驟才好,畫圖的王八蛋想必是把步驟搞錯了。」
「不成,不成,得按著畫裡的去做,母后說不能出差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