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年前的最後一些安排,柳乘風就不再板著臉說話了,約了眾人過些時ri一道兒到府來吃酒,看天se不早,便宣佈大家各自散了。
出僉事衙門的時候,李東棟尾隨在柳乘風身後,突然冒出來了一句,道:「大人有沒有想過年後親軍內部的安排?」
年後的安排……
柳乘風瞇起眼,他當然知道李東棟這個傢伙絕不會說一些無意義的話,尤其是他一副正兒八經的口吻,柳乘風想了想,道:「什麼安排?」
李東棟道:「親軍都指揮使一職有了空缺,誰會接任?還有,頂替之人肯定是各親軍衛的指揮使,以學生看,咱們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牟大人也有極大地希望,他的背後是劉健,劉健雖然在家養老,可是門生故吏遍佈朝野,有他的支持,想必牟指揮使希望不小。假若這一次牟指揮使當真的入主親軍衙門,那麼頂替指揮使的又會是誰?牟指揮使的xing子最好與之打交道,若是換了一個新的指揮使來,還能有這麼好打交道,最重要的是,這個指揮使會是誰的人,是內閣,還是勳貴?又或者是宮裡。侯爺只怕也早作打算了。」
聽了李東棟的話,柳乘風也不禁慎重起來,牟斌在這一次案子中頂住了壓力,為皇背了黑鍋,這也算是一樁功勞,而且以他的資歷,入主親軍衙門也未必沒什麼不合適,再加背後又有靠山,可謂天時地利人和處處佔了先機,不過現在的問題卻出來了,沒有了牟斌的錦衣衛又會是什麼光景?
這個指揮使的接任者。柳乘風倒是眼紅耳熱,不過他自個兒也清楚。自己的資歷太淺了,在錦衣衛裡雖然已經樹立了威信,可是還沒有做到真正能擺平各方勢力的地步,宮裡肯定不會將他列入考量的範疇之內,否則整個朝野甚至是錦衣衛內部都會有極大地反對聲音。
而新的錦衣衛指揮使又會是誰呢?
柳乘風想了想,隨即苦笑,資歷這東西很大程度是要看年齡的,若是遲個幾年,或許還他有機會。現在指揮使僉事的屁股還沒坐熱,不可能再有升任的希望,可是錦衣衛指揮使當真要換人,卻未必是什麼好事。
雖是如此。!。柳乘風總不能為了這個。影響人家牟斌的陞遷,經這李東棟的提醒,柳乘風不由在想。從初一到十五這些天,京師未必會太平,只要宮裡不把任免搬出來,各方的角力肯定不會停止。
柳乘風看了李東棟一眼,道:「樹yu靜而風不止,只怕到時候又是一場搏殺了。李先生以為本官應處什麼立場?」
李東棟道:「大人的辦法只有一個。無論願意不願意,都要助牟指揮使升任親軍都指揮使。」
柳乘風深以為然。李東棟的考量是對的,若是阻礙這件事,那麼他和牟斌保持的這種誼就算徹底完了,牟斌留在錦衣衛對他也沒有好處,倒不如索xing給別人抬抬轎子,把牟斌弄到親軍都指揮使去,人家還記得你一點兒恩情。
至於以後會是什麼光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你今個兒搬回李府的時候,在李公那兒打聽打聽,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李東棟頜首點頭,道:「大人放心,這事兒交在學生身。」
柳乘風才踩了高凳了車,道:「大年初二的時候柳某人會客,你要提早來,到時候肯定忙的腳不沾地,沒了你李先生,我都不知如何下手。」
李東棟莞爾一笑,他和柳乘風的關係確實已經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柳乘風宴客,他並不是代表客人的身份去的,提早過去張羅,這是代表著半個主人的身份,為柳乘風長袖善舞。
他點頭應下,隨即二人各自坐了車子,柳乘風回家不提。
廉州侯府這邊,在緊張過去之後,變得無比輕鬆下來,柳乘風回來的時候,朱月洛和溫晨曦去了麗人坊,倒不是她們今個兒也忙著閒逛,事實柳乘風卻是知道緣由的,麗人坊那邊開始搞年貨活動,即在街道兩邊擺了許多攤子,賣些過年的物品,有年畫、有禮品、有對聯,有時鮮的蔬果,還有不少如喜慶貼紙甚至是紅包之類的瑣碎東西。
別看這些東西哪兒都有賣,可是在往年的時候,那些個貴婦和大家閨秀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事都是僕人去辦的,可是別人置辦的東西哪裡有自個兒的好,從前就算是覺得不喜歡,那也得捏著鼻子認了,可是現在,這些人佔據了主動權,作為府中當家做主之人,親自去麗人坊採辦這些東西,體驗又是不同。
更不必說,這些貴婦、小姐們都是大宅子裡出來的,置辦一次年貨,就絕不是小戶人家幾張對聯,一些蔬果或是年畫這麼簡單,她們若是相中,是直接訂個一車的,畢竟大宅子裡屋子不少,單是對聯,沒有數十百對也是不成。利潤最大的是禮品,大戶人家每到過年時,迎來往送必不可少,要彰顯身份,絕不是小戶人家一斤臘肉就能糊弄過去的,為了麗人坊那邊已經根據各種送禮的對象,設計出了許多禮品,有金器、銀器、玉器等等,這些商品的貨值最高,利潤也是極大。
這個活動,很受她們的歡迎,既可以趁機來湊湊熱鬧,又可親自置辦年貨,還有麗人坊裡的時新童裝更是火爆,過年就要添新衣,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那更不必說,其他的東西讓下人們代勞倒也罷了,可是自家孩子的衣衫,自然是自個兒挑選最好。
柳乘風聽說兩位夫人去了麗人坊,倒也沒有在意,畢竟今年這個年,這幾ri幾乎各家府邸的女眷都往麗人坊那邊去了,這是一種時尚,或者可以說,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而柳乘風的生意,其實就是在生意之中改變這個時代各se人群的生活習慣,比如學而報,讓士紳、讀人有了每ri閱讀時新新聞的習慣,聚寶樓,徹底的顛覆商賈們以往的交易習慣,麗人坊,則是將這時代女子的習慣來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
所謂的時尚,其實就是通過引領chao流來掙銀子,這世再暴利的生意莫不過於走在chao流的前沿了,當你所兜售的東西,成了所有人趨之若鶩的對象時,銀子自然而然的就會流入到你的口袋裡,想趕都趕不走。
他一人在房裡獨坐了片刻,外頭有人斟茶進來,卻是碧兒親自送來,柳乘風不禁道:「碧兒怎麼沒有陪夫人去麗人坊?」
碧兒看了柳乘風一眼,有點兒發窘,道:「夫人說,今個兒侯爺肯定回來的早,叫奴婢在這兒準備好茶……」
柳乘風不由莞爾,道:「茶水還需你來斟?你不必伺候了,去玩。」
碧兒搖頭,咬著貝齒道:「這可不成,這是殿下吩咐的,我可不敢,侯爺,你在讀嗎?卻不知讀的是什麼?從前的公主也愛讀,還教我識字呢。」
柳乘風將放下,道:「讀的是資治通鑒,想必月洛也讀過。」
碧兒咋舌,道:「好像是讀過,可是我忘了,公主從前很可憐的,一個知心的人都沒有,在王府的時候,但凡有些身份之人都排斥她,說她是府外來的……」
「哦?是嗎?」柳乘風來了興致,道:「你自己搬個椅子來坐,說說月洛如何可憐。」、
碧兒倒也不害羞了,搬了個椅子坐,說起她隨著朱月洛顛沛流離的事兒,柳乘風不禁問:「公主殿下還有個嫡親的兄弟?」
「是啊,他是周王世子,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我高呢,只是人很聰明,和殿下的關係極好,子還是……」碧兒的臉露出黯然的神se:「從前王爺倒是喜歡他,可是自從續了弦,卻不知被新來的王妃灌了什麼迷湯,對世子越來越壞了,後來我們去了南昌,也就不知世子還有什麼消息,其實公主一直都想念他,說他是世唯一的親人。」
柳乘風的臉se變得有些不太好了,他突然明白周王次為什麼咬死了都不肯讓月洛的母妃遷葬王陵,這裡頭只怕還涉及到了繼承人和名分的因素。
碧兒見柳乘風臉se不是很好看,小心翼翼的道:「侯爺聽了不高興嗎?侯爺若是不高興,我便不說了。」
柳乘風搖搖頭,慢吞吞的道:「倒不是不高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樁心事,周王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到京來面聖,將來他遲早要繼承王位,讓他到京師來見見世面也好。」
碧兒驚喜的道:「世子要來京師?」、
柳乘風淡淡一笑,道:「這事兒八字沒一撇,你不要亂說出去,連公主也得瞞著,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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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同學們,月底了都沒啥月票,好悲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