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軍畢竟人多,只是一時被這些來襲的亂黨唬住了而已,柳乘風帶著高強人等如狼似虎地殺出來,隨來的數十個人都經過高強的調教,自然不是尋常親軍所能媲美,中門這邊的親軍有了主心骨,氣勢如虹,開始反擊,竟是一下子把這些亂黨衝散,隨即分割圍殺。
襲擊侯府的亂黨見狀,有人高呼一聲,便如潮水一般要撤離,只可惜已經遲了,侯府遇襲,附近的所有官軍都是膽顫,皇上還在侯府呢,一旦出了差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正在這時候,各處的街巷裡,無數的官軍殺出,截住了要跑的亂黨,廝殺在了一起。
先是侯府被襲,侯府之內又有刺客,柳乘風此時連想都不必想,就已知道這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極大的陰謀,只是這些亂黨從哪裡來的?這麼多人要集結,要分發武器,武器又從何而來?背後的主使人是誰?
柳乘風知道,從這些死士的口裡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吩咐親衛道:「所有亂黨全部格殺勿論,不必要活的,盡數殺了,以儆傚尤。」他吩咐了一句,隨即想起了什麼,道:「快,取馬來,分一隊人隨本侯去聚寶樓。」
數十匹健馬拉了來,柳乘風帶著高強等幾十個心腹侍衛翻身上馬,吩咐一聲:「爾等做好自己的本份,若是再有亂黨,不必追擊,只需守好侯府便是大功。」說罷,便勒馬絕塵而去。
此時聚寶樓裡,商賈們已經走了不少,這麼多錦衣衛和番子突然出現,是人都知道這裡可能要出大事,於是那些原本在這兒喝茶的商賈紛紛藉故走了,是非之地,當然還是走了為妙。
卻也有數百個商賈都是外來的客商,聽說迎春坊出了反賊,又沒處去。只好繼續留在這裡,好在這些錦衣衛的校尉和番子倒是不敢在裡頭放肆。只是守住各處通道,並不留難他們,倒是讓他們放心不少。
蕭敬坐在廂房裡,方才發生的事實在太多。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而現在靜下了心,頓時也感覺有些不太妙了,明教的餘孽到底會選擇在哪裡動手?或者,根本就不是聚寶樓?
正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外頭有個番子飛快地前來稟告,道:「公公,廉州侯到了。」
「柳乘風……」蕭敬愕然,頓感一頭霧水,人家今日可是新郎官。不好好地在洞房中呆著,而是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蕭敬連忙道:「走,下去看看。」
蕭敬帶著一隊番子下了樓。果然看到渾身是血的柳乘風按著寶劍。帶著一隊人走了進來,蕭敬連忙迎上去,道:「廉州侯這是做什麼?」
柳乘風沉著臉,淡淡地道:「捉拿反賊。蕭公公,立即叫你的人封鎖住聚寶樓。反賊就在聚寶樓裡。」
柳乘風的一番話讓蕭敬又是一頭霧水,可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人家一個新郎官連洞房都不入,帶著這麼多人來這裡,當然不是開玩笑的,他朝身後的心腹番子使了個眼色,隨即,無數的番子得到了命令,所有人許進不許出。
聚寶樓的掌櫃已經小跑著過來,柳乘風對他吩咐道:「讓聚寶樓裡的所有人,全部都在大堂**,知會下去,限他們一炷香的時間,告訴他們,本侯有公務在身,免不得要得罪大家,若有得罪之處,待拿到了亂黨,到時候必定負荊請罪。」
聚寶樓的掌櫃自然是到各房中通知了,一聽說這聚寶樓裡有亂黨,客商們倒是不敢說什麼,紛紛到大堂裡來聚集,片刻功夫,便已站了數百人之多,柳乘風又命高強帶著人去一個個房間裡搜查,連附近的樹叢也都搜了一遍,確定所有人都到了之後,隨即掃視了這些客商一眼,正色道:「諸位想必都是外地的客商,不遠千里來這京師,不曾想遇到這樣的事,本侯原也不想為難諸位,只是公務在身,只好得罪,望諸位勿怪。」
說罷,隨即又道:「所有人全部到左側站好,來人,一個個地搜身,脫去他們的冠帽,檢查之後沒有問題的,就讓他們站到右側去。」
一排番子立即將所有客商擠到了左側,客商們倒是不敢說什麼,畢竟這時候的商人地位本就不高,再加上柳乘風已經有言在先,既然是公務,又涉及到了追查亂黨,自然無人有什麼怨言,緊接著一個個客商開始走出來接受檢查,檢查之後再站到右側。
柳乘風則是拉了一把椅子,架著腿,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死死地盯著每一個客商的臉色,站在一邊的蕭敬雖是一頭霧水,只是這個時候,他也不便詢問這裡面的緣由,只是道:「侯府那邊如何?」
柳乘風道:「侯府遭遇了亂黨襲擊,不過幸好的是應對及時,並沒有什麼大礙。」
蕭敬鬆了口氣,點點頭道:「那便好。」
幾十個番子一個個搜身過去,速度倒是不慢,片刻功夫,便已搜查了數百人,當一個身材臃腫的客商被兩個番子點出來時,這客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妙起來,番子摘下他的冠帽,一縷假髮落下來,立即露出光溜溜的腦袋,搜查的番子連忙道:「快看,這是個和尚,還有戒疤。」
這和尚的臉色驟變,還未有什麼反應,其他幾個番子已經一擁而上,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柳乘風長出了口氣,從椅上站起來,走到這和尚跟前,道:「把他的頭抬起來。」
一個番子立即托起和尚的下巴,柳乘風辨認了片刻,便已經覺得有些眼熟了,隨即微微一笑,道:「定弦禪師,我們又見面了。」
定弦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柳乘風也不和他多說什麼,道:「所有人仍舊在這兒保護聚寶樓,以防再有亂黨滋事,高強,給我押著這個和尚隨我回侯府。」
說罷又向剩餘的眾客商拱手作揖,道:「亂黨已經拿了,今日是本侯的大喜之日,今個兒諸位在這裡的消費都由本侯包了,一應茶水記本侯的帳,諸位,多有得罪,告辭。」
柳乘風這一副雷令風行的架勢又一下子把亂黨揪了出來,這些客商早聞柳乘風大名,如今終於見到,反而覺得今個兒所見所聞頗有幾分意思,再加上柳乘風以侯爺之軀再三道歉,若是換了尋常的官府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心裡哪裡會有什麼怨言?紛紛道:「侯爺慢走。」
柳乘風帶著人出了聚寶樓,隨即又是趕回侯府,侯府這邊已是一片狼藉,一地的鮮血和丟棄在地的刀劍,這裡更是已經集結了重兵,裡三重三外重地圍滿了官軍,足足數萬之多,遇到這麼大的事,自然是誰都不敢怠慢的,皇上的安危自然要緊。
這些人幾乎把附近的街巷都堵住了,柳乘風一行人到的時候,所有人都紛紛讓出道路來,柳乘風到了中門,府裡的管事正在吩咐人進行清掃,見了柳乘風來,不由苦笑道:「侯爺,裡頭的賓客等急了。」
柳乘風點點頭,快步進去,一直到了正堂,堂中的人見他混身染血進來,都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他們今個兒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婚禮還真夠別開生面的。
柳乘風先是向朱佑樘行了禮,正色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已斬殺了亂黨,拿住了賊首,請陛下發落。」
堂中又不禁發出一聲驚歎,這個柳乘風倒是夠快的,其實方才柳乘風在外頭抵擋亂黨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進來通報了,柳乘風這個傢伙居然親自提劍帶著人衝殺才挽回了局勢,又揪出來了府裡的刺客,原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卻又聽說這個傢伙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聚寶樓,這才多久的功夫,人就已經回來了,他這一句請陛下發落,帶著極大的自信,就如出關遠征的將軍親自帶回了捷報,大漠的障礙已經全部掃除,邊關又可以安寧了。
朱佑樘大喜,道:「賊首在哪裡?」
柳乘風大喝一聲,道:「來人,把賊首押上來。」
高強在外頭候命多時,聽了柳乘風的話,連忙押解著定弦和尚進來。
所有人都不禁打量著這個和尚,都覺得這個和尚眉目凜然,哪裡像是什麼亂黨?
可是這個時候,上高王的雙腿已經忍不住打顫了,完了,全完了,想不到明教的護法都已經拿住,一旦定弦招供出了什麼,再加上他的扈從是刺客的事兒,自己能不能走出京師,他還真不太好說。
駐朱佑樘打量著定弦和尚,淡淡地道:「此人便是賊首?」
定弦方才在柳乘風面前不發一言,可是此刻,卻連忙大叫:「貧僧冤枉,廉州侯誣賴貧僧……」
柳乘風一點兒也不客氣,一巴掌煽在他的臉上,惡狠狠地道:「事到如今,還想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