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惱人聲響,就連音樂也沒有,有的,就是他們微亂的呼吸聲,還有揉合了曖昧的輕吟。
是以,當他將熾烈的慾望強悍的進入她身體裡,那忍不住疼痛的硬咽輕喊,聽在柏慕克耳裡格外心疼。
但他沒有停止,因為那只會更折磨她,更讓她退卻罷了,他只能用更多的溫柔來移轉她對疼痛的注意力。
斂眸低垂,身下的她是這麼努力的接納著他的進犯、熟悉他的掠奪,柏慕克好生憐愛,尤其當她用迷濛濕潤的眼眸仰望自己,那無助的神情更是楚楚可憐,令他的心震盪得厲害。
記得自己曾經說過,容以恩沒有半點女人該有的嫵媚風情,其實,她不是沒有,她的嫵媚風情只在這時候展現,也只給一個人看。
而他,一直都看在眼裡,這兩年來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包括她說要離婚的前一個深夜,當他們的身體熱烈的糾纏時,他也是這樣看著她的嫵媚與風情。
離婚?
休想,不管是過去、現在、未來,那都不會是他婚姻結局的選項。
他無理霸道?
是,他就是這麼無理,他就是這麼霸道,因為,他不能忍受這顆該為他跳動的心,除了有他,還有其他閒雜人等的存在,更不能接受有他以外的男人對她做他現在對她做的這些事——
這輩子,容以恩就只能屬於柏慕克!
迫不及待的一次又一次的充實她,為他們兩人之間添加熱度……
他將她拱上宛若暴風雨的激烈氛圍裡,卻又不肯給她徹底的解脫,硬是把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感官吊著不放。
不是存心要折磨她,而是不想太快結束這一切。
然而還只是一個懵懂新手的她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對待,抽著粉拳可憐兮兮的哭泣低嚷,「你欺負人、欺負人……」
她的啜泣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醫院時,從那雙明亮眼眸落下的眼淚,是如何灼燙了他的掌心、揪疼了他的心,連忙自製收斂——
「弄疼妳了是不?」低沉的嗓音湊在她耳邊問。
她淚眼迷濛,點頭,又搖頭……
她不知道,說疼,又不盡然疼,慘雜著一股說不出口的陌生愉悅,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覺得自己快要變得不像是自己,瀕臨失控,令她心慌。
實在心慌得厲害,她想也不想的張開雙手,緊緊的圈上他的頸子,把自己埋進他的懷抱裡,好像這樣就能覺得安全些。
「這樣還疼嗎?」他試著溫柔以對。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柏慕克聽見一記小貓般的嬌吟從她嘴逸出,輕輕的撩撥著他的渴望,鼓舞他繼續。
他用她可以跟上的節奏和力度,帶她領略了一回美好,讓歡愉在兩人身體裡同時渲染開來。
有好久,兩人都說不出話來,就這樣不住的喘息著……
柏慕克邊平復著呼吸,邊忍不住想,這一次,清醒未醉的他都弄哭她了,那麼,那個不復記憶的新婚之夜,他會是多麼粗暴的對待不解情事的她?想著想著,一股從沒有過的內疚感緩緩湧上心頭。
黑眸朝她的方向望去,心疼關懷問:「還好嗎?」
容以恩根本還沒從方纔那場激情裡平復過來,整個人還恍惚得厲害。
這陣恍惚讓沒有在第一時間聽到她的回答的柏慕克急忙翻身坐起,點亮床頭的燈,「很不舒服嗎?我看看——」他怕自己弄傷了脆弱的她。
突如其來的明亮讓她大驚,「別、別拉我被子……」小手緊緊揪住一角不放,「會、會冷。」吞吞吐吐的說。
其實,更多是害羞。
雖然經歷了親密關係,但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的丈夫,更別說這燈這麼亮,亮得她羞怯的想逃。
「我只是要看看你有沒有事。」男人的動機十分單純。
「……沒事。我很好。真的。」搬紅臉蛋急忙說。
冷臉對著她,「既然很好,剛剛怎麼不回答?」害他嚇了一大跳。
「因為……頭有點暈……」所以遲鈍了……可也才一兩秒的時間呀!
銳眸冷冷瞇起,「真的沒事?」
「真的。」她再三保證。
挑高眉,「所以可以再來一次?」
似是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她當場楞住,「啥?!」美目瞪大。
容以恩的傻樣讓冷峻的臉龐掠過一抹不甚協調的突兀笑容,下一秒,他連忙收斂住,沒好氣的撇撇嘴,「以後有事就說有事,沒事就說沒事,在我面前逞能不會有獎狀。」
話落,關掉刺眼的床頭燈,逕自躺回床鋪。
是說……他幹麼跟她講這麼多?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他冷硬派的作風。
容以恩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剛剛看到的。那、那是笑容嗎?原來總一臉冷然的他也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所以,他也不是真要再來一次,他只是故意嚇嚇她的嘍!
突然覺得,他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畏懼,雖然表情冷了些、說話冷了起了但還是會關心人的。
一抹淺笑揚起,腦中跟著閃過小小希冀,她鼓起勇氣說:「……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說。」
「可不可以抱我睡?我好像有點認床……」
他們今晚住在柏家大宅,明天才會回到柏慕克位於市區的房子,開始他們兩人的新婚生活。但不管住哪裡,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想,她需要一點安全感。
抱她睡?!
有沒有搞錯啊,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而且,他不習慣睡覺跟人家這麼靠近。
正想假裝沒聽見,誰知,看似軟弱的容以恩居然很犀利補了一槍——
「你剛剛明明說,有事就說有事,沒事就說沒事,逞能沒有獎狀……」
現在是哪招?!用他的話來ㄉ一ㄤ他就是了。
柏慕克翻身面對她,皺眉,沉吟須與……算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柏慕克伸手一撈,將容以恩抓進他的懷抱。
感激吧,痛哭流涕的感激吧,他柏慕克這輩子還沒抱女人睡覺過呢!
「慕克……」
「不准聊天。」冷聲警告。
「喔。」縮了縮肩膀,容以恩像只溫馴的小貓,乖乖的靠在他懷裡。
靠在丈夫的懷裡入睡一直是她心中的小小夢想,沒想到今天終於實現了,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溫度,這就是讓她一見鍾情的男人,要跟她過一輩子的丈夫。
時間靜靜的流逝……
睡不著,這樣一個美夢成真的夜晚,她根本捨不得睡。
他呢,應該睡著了吧?容以恩掀了掀眼睫,於昏暗中望向柏慕克那張輪廓立體的臉龐,頓時,幸福的感覺湧上,壓抑不住澎濟情緒的她幽幽低訴,「……其實是想要跟你說,雖然我不夠完美,但是,我會努力成為你最完美的妻子。慕克,我喜歡你,嫁給你是我最幸福的決定。」
黑眸倏地睜開——
最幸福的決定?!心,窒了窒,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
雖然早就知道她是喜歡自己的,可真正聽她親口說出,感受還是極為不同,就算他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承認,容以恩的這份喜歡,完全滿足了他骨子裡大男人的虛榮。
「記住你說的話。」
他要她牢牢記住對他的這份喜歡,記住他是她最幸福的決定。
沒想到會聽見他的回應,容以恩當場傻眼——他、他還沒睡著?!
覺得實在是太糗了,容以恩正想從他懷裡開溜,柏慕克大掌卻硬是搶先一步的將她的腦袋壓回他的胸口。
「別再亂動!否則後果自負。」
聽見警告,她果然不敢再造次,乖巧的偎在他懷裡。
她的柔順,讓柏慕克忍不住嘴角輕揚。
是夜,直到容以恩睡去,他還不住的想——
她說,她喜歡他,那麼,他呢?他也喜歡她嗎?
在這之前,他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他知道,只要他回家,就一定會看見她等在那裡,他從來不需要想愛不愛、喜不喜歡這種問題。
當然,他必須誠實的說,倘若不是爺爺以接班的條件威脅他,他不會娶容以恩為妻。原因很簡單,她完全不符合他理想的妻子人選。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討厭她——
打開家門,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她的身影,只要看見她在,就會覺得心情平靜,這算喜歡嗎?
坐在餐桌前,吃著她親手燒的菜,就會覺得滿足,這算喜歡嗎?
和她盡情做愛,也只能和她做愛,每每覺得身心獲得無上撫慰,這算喜歡嗎?
聽到她說要離婚,意識自己即將失去重要的人,世界天崩地裂,這算喜歡嗎?
看見她的眼淚,心會揪得又緊又疼,這算喜歡嗎?
不管結多少次婚,總覺得身邊的那人就該是她,這算喜歡嗎?
雖然抱人陪睡令他這個大少爺超級不習慣,卻願意忍著不把手臂收回,這算喜歡嗎?。
……如果以上皆是,他想,他是喜歡她的。
為了有效掌管一個集團,柏慕克向來對工作效率非常要求,總是人還沒進辦公室,交辦的事情就透過手機先一步進來了。
儘管昨天才剛舉行過婚禮,早上,金秘書仍準時接到柏慕克的電話,該做的事情和往常一樣多。看來,又是個打仗的日子吶!
時間還不到八點,辦公室裡,金秘書已經對上司口頭報告完今天的行程,正在回復方纔他進辦公室前交辦的工作——
「這份是您要的力達的合約書。另外,本月的財報連同去年度同時期的營收報告已經送來,下午的會議議程也已經寄到您的信箱……」
以往,柏慕克總是第一時間接過文件,迫不及待的處理起來,連一秒鐘的時間都不浪費,可今天的他卻一動也不動的坐在座位上,由著金秘書將文件一份份的往他面前堆迭。
因為太反常,金秘書忍不住偷覷了上司一眼,意外發現,以往除了冷靜,臉上總是沒有其他表情的柏慕克正微皺著眉,左手搭著右邊的肩膀,不時又捏又壓,看起來似乎不大舒服。
「總經理您的肩膀怎麼了?」
「昨天晚上以恩她……」驀然住嘴,下一秒,抬頭看向金秘書,發現他正一臉納悶的望著自己,他撇撇嘴回嘴,「沒什麼。」忍不住又補了一旬,「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
唔,這話有瑕疵,最好總經理知道他想的是哪樣!
昨晚是冷面上司的新婚之夜,小倆口要怎樣,本來就不是他這個小小秘書可以亂想的。只是,上司說的話太奇怪,害原本什麼都沒想的金秘書忍不住要亂想一下,眼睛硬是往上司的肩膀多瞄了兩眼。
生性重視自尊又敏感的柏慕克被金秘書看得有點不自在,秉性開口趕人,「文件放著,你先出去。」
「是。」放下手中的文件,轉身正要離開辦公室,金秘書不忘盡責的問:「需要預約門診嗎?」
「不、用。」咬牙道。
金秘書強忍笑意,故作鎮定的離開。
門一關上,柏慕克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更大力的揉捏起發麻的肩膀。
怎麼搞的?還不就是被容以恩睡出來的——
肩膀被她當作枕頭睡了一夜,醒來就這樣了,不只肩膀,連整隻手臂都麻麻的,現在已經是好多了,剛起床的時候,真以為手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