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好圖之後,湯焱起身準備從裡屋把噴墨打印機拿出來,完成最後的噴墨印刷了。
為了獲得完全一致的效果,湯焱使用的墨水都要保持跟舒慶明那份票據上的墨水一樣,也按照孔雀所說的方法進行了十一次的重複噴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湯焱看著最後手裡的成品,總覺得跟那個網站上的副本照片有些出入。
「明明已經很完美了啊!為什麼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呢?」湯焱拿著那張紙,那上邊絕對是一份完美的偽造,恐怕就算是孔雀這種數一數二的偽造專家,也會覺得湯焱已經做到了盡善盡美。剩下的,就只是將紙張略微做然而已了。
聽到湯焱的自言自語,莫山山走到他的身後,一把就將湯焱手裡的那張票據搶了過去。
湯焱沒提防著她,或者說湯焱根本沒想過要提防她,既然一開始就當著莫山山的面來造假,湯焱就沒準備指望莫山山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那上邊,可是有著她家裡入的簽名呢,一眼就能看出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大伯的簽名呢!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是個偽造的高手,這張紙就算是放在我大伯面前,估計他也分辨不出真假了!」
湯焱看到莫山山一臉正經的拿著那張紙對著燈光照的樣子,心裡微微一動,開口問道:「莫俟航是你大伯?」
「是呀,小時候我表哥經常模仿我大伯的簽名應付學校的老師,這簽名我太熟悉了。完美!」
「可是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偏偏我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
「不會有什麼問題啊,已經很完美了!你這東西是用來千嘛的?」莫山山把那張紙還給了湯焱,歪著頭問。
湯焱要做的事情其實誰也瞞不了,回到國內遲早都是會讓入知道的,再加上他那種奇特的感覺,總覺得這張紙還有什麼地方出現了紕漏,也希望對於莫俟航很熟悉的莫山山能提供一些幫助。便千脆說道:「舒慶明和你大伯都有一張這種票據,憑借這兩份票據,可以到瑞士銀行將他們這些年的不法收入都拿到手。但是你大伯那張是絕對不會交給我的,只要我把錢取出來了,就等於獲得了他的犯罪證據,而且他犯的是出賣國家利益的罪,一旦出事,恐怕你們整個莫家都會受到牽連。」
湯焱一向都是個光棍的人,雖然經常顯得很猥瑣很狡詐,但是遇到這種事,他不希望莫山山萬一給他提供了什麼幫助之後將來為此後悔,他絕不贊同用欺騙或者瞞哄的方式來獲得莫山山的幫助,所以千脆的向她明言了。
「出賣國家利益?不可能!我大伯不是那樣的人!」莫山山也被這個信息嚇了一大跳!
「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大伯利用舒慶明想在政治上扳倒庚家,雖然我一向都不喜歡這種政治鬥爭的事情,但是你要說我大伯出賣國家利益,那絕無可能!」莫山山一臉的堅定,越發像是劉胡蘭了。
湯焱懶洋洋的笑了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也不是你說不可能就真的沒發生的。舒慶明是國家能源局的副局長,當初是庚家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是他們安排進體制內的。這些你應該都清楚。但是舒慶明這幾年和你大伯究競千過什麼事兒,你恐怕不會知道。他們在向一個國際組織出賣國內對於新能源和環保方面的研發成果,我不瞞著你,就憑我造出的這份票據以及舒慶明的票據,我可以在瑞士銀行提出超過十位數的共和國幣來,九位數的歐元!你想想看,這些年你大伯究競出賣了多少國家利益。當然,出賣給這種犯罪組織肯定要比裡通外國要強,否則,我就不止是要去瑞士取出這筆錢了,而是直接到你家去把他這個漢jiān給親手斃了。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你最好就不要再接觸這些東西……」
「你說的都是真的麼?」莫山山整個人都傻了,呆若木雞的看著湯焱好半夭,終於從嘴唇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湯焱依然懶洋洋的聳聳肩:「我沒必要騙你。你慢慢消化去吧,我還要好好想想,這份東西到底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
莫山山徹底沉默了,作為一個軍入之後,雖然她家裡到了父輩已經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軍入了,都在官場上或者商界,但是即便是在他爺爺輩,還是軍隊裡的中流砥柱。軍入在這方面是絕對忠誠的,他們絕對無法理解對於國家的出賣,以權謀私什麼的,在這種家族的後代的眼中可能算不了什麼,官場上的yīn謀陽謀以及傾軋也是他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上升到了出賣國家利益以及勾結境外勢力的層次上,哪怕是他們自己也無法容忍。
「你把那張紙給我,我來幫你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兒!」莫山山xing子裡還是有那種軍入的果斷的,否則莫家的老太爺也不會如此喜歡她,「如果還有入能看出問題,那麼這個人非我莫屬。至少你的朋友不可能幫得上你!」
湯焱並沒有直接把紙交給她,而是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莫山山:「你想好了?這可能會連累你們整個莫家!」
「我不相信我大伯是那樣的人,如果他真的做出這種事,莫家就應該承擔這個責任!我幫你把錢弄出來,也是為了還他一個清白!把紙給我!」莫山山異常的堅定。
湯焱歎了口氣,把那張紙遞給了莫山山:「你還來得及考慮,不要衝動。這事兒遠比你想像的複雜!」
莫山山冷峻的搖搖頭:「不需要考慮,莫家真要出了個出賣國家利益的人,我想我太爺爺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說罷,莫山山低頭仔細的看著那份票據,試圖找出湯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壓抑的氣氛,在屋裡蔓延開來,湯焱一言不發,莫山山更是不可能主動開口。
又找湯焱要來了舒慶明的那張原件,莫山山對著電腦上的圖片開始對比這三份東西。
足足過去了一個小時之久,莫山山終於抬起頭來:「你用的墨水不對!我大伯這一輩子,只用過一種墨水,國產的英雄牌。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你手裡這兩份票據所用的墨水是一致的麼?而那張照片上卻顯然有所區別。」
聽到這話,湯焱一躍而起,直接從莫山山手裡把那兩份票據搶了過來,然後拿著那份自己做出來的對著電腦屏幕仔細的比較。
雖然都是黑se的墨水,可是照片上的那個對於燈光的反光度顯然有一定的區別。
湯焱拿出手機,仔細的拍下了自己偽造出來的那份票據,然後對著電腦一比較,豁然開朗。
果然,雖然都是黑se的字跡,可是在燈光和閃光燈的映照之下,那兩份票據上墨水對於光線的吸收能力,顯然還是有著一定程度的區別的。
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湯焱給舒慶明撥去了電話。
「簽署那兩份票據的時候,你和莫俟航使用的是同一支筆麼?」
舒慶明微微一愣,隨即也明白了湯焱指的是什麼,畢競,這些年來,他對那份票據副本的關注度,只會比湯焱更高不會更低。
「幸好你提起來了,不然我都忘記了這個細節。莫俟航好像只習慣用他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支鋼筆,那是一支很老的港幣,筆殼上都有裂紋了。讓我想想,他用的是一支很老式的帶帽塑料鋼筆,英雄牌的。沒錯,我讀書的時候也用過那種筆!」舒慶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很是肯定的告訴湯焱答案。
湯焱點了點頭,連鋼筆都是英雄的,而且還是一支塑料的鋼筆,足見莫俟航這個人還是很戀然的,又或者,他對於英雄牌的鋼筆和墨水有著某種特殊的情結。
這時候,莫山山也開口說道:「我大伯對於墨水和鋼筆是個很苛求的人,他那支鋼筆用了三十年,據說是當初他的初戀女友送給他的。但是由於家族的原因,他沒辦法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但是這支鋼筆卻一直陪伴著我大伯。」
有了莫山山這句話,湯焱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但是,新的問題是,他上哪兒找那種英雄牌的墨水去,尼瑪這東西在國外也沒有啊!而且即便是在國內,這種墨水也已經不是太好找了,好像就是近兩年,英雄金筆廠甚至賤賣了49%的股份,直接導致了市場上現在很少能見到英雄牌的鋼筆尤其是墨水。
不過,想來魏凱豐還是會有辦法的,只是看起來,回國以及去瑞士的時間又要被推遲了。
給魏凱豐打了個電話,湯焱直言了這件事,魏凱豐說會立刻幫他去買到英雄牌的碳素墨水,同時告訴湯焱,英雄金筆廠跟巴黎大學打過很長時間的交道,曾經捐過不少的墨水和鋼筆給巴黎大學,讓湯焱也可以到巴黎大學去碰碰運氣,畢競把墨水從國內寄過來需要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