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修偉走進休息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疲倦地望著彭遠征苦笑:「領導,我看這樣搞不行,派出去的人太多太分散,像沒頭蒼蠅一樣,效率太低!」
彭遠征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有什麼建議,就直接說,別跟我吞吞吐吐!」
仲修偉湊過去,遞給彭遠征一根煙,壓低聲音道:「領導,根據我的經驗,這事兒還是要落在孫大乘的老婆身上!當然,王娟的父母那邊,也不能放鬆!」
「我們與其到處抓瞎,不如集中jīng力攻攻孫大乘的老婆。」
彭遠征眉梢一挑,「好,就按你說的辦,你辛苦一點,馬上帶人去孫家!王家那邊讓其他同志過去!」
仲修偉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將半截煙頭掐滅,霍然起身就要大步離去,突聽彭遠征沉聲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
孫大乘家。
孫大乘的老婆張秀蘭臉se慘白蜷縮在沙發上,低著頭,一聲不吭。任憑縣局的干jǐng怎麼勸說,甚至是「威脅」盤問,就是一言不發。
仲修偉陪著彭遠征走進門來,站在孫家的客廳裡大聲道,「張秀蘭,彭縣長來了!」
張秀蘭抬頭來用暗淡無神的眸光掃了彭遠征一眼,然後又垂下頭去,兩隻手緊緊抓住沙發的座套。
仲修偉勃然大怒,剛要斥責幾句,卻被彭遠征一個眼se給止住了。彭遠征慢慢坐了下去,笑了笑道,「張大姐,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按說,我們也不該再來打擾你。」
「但是。孫大乘持槍潛逃。xing質非常嚴重,如果不盡快將他抓獲歸案,後果不堪設想。」彭遠征不疾不徐地說著。「到了這個份上了,我想,你也沒有必要再給他遮遮掩掩了。」
「他的問題之嚴重xing。我想你自己很清楚。他涉黑受賄在前,持槍潛逃在後,肯定要被依法嚴懲。就算是他跑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你還是要往前看。孫大乘觸犯黨紀國法,下場已經可想而知。你還有兒子,要為你的家庭和孩子考慮。」
可任憑彭遠征如何地苦口婆心,張秀蘭就是實心的秤砣,鐵了心不發一聲。彭遠征有些無奈地起身點上一根煙,慢慢在客廳裡踱步。
仲修偉霍然起身,沉聲怒斥道。「張秀蘭。你別給臉不要臉!彭縣長親自來做你的工作,這是對你、對你們家的關照——孫大乘已經被全省通緝。成了通緝犯,你要是知情不報,一旦查明,也要追究你的包庇罪責!」
張秀蘭嘴角哆嗦了一下,突然抬頭來望著仲修偉冷笑著:「你把俺也抓進去吧!」
仲修偉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麼話?威脅公安機關嗎?來人,把張秀蘭帶回局裡!」
彭遠征皺了皺眉,沉聲道,「行了。」
仲修偉有些鬱悶地揮了揮手,幾個上前來的刑jǐng趕緊又退了回去。仲修偉掃了彭遠征一眼,心道對這種頑固的老娘們就只有動用強力手段,否則她根本就不會招的。
要知道,她也算是公安局領導的家屬,一些是是非非的大道理,她比誰都清楚,心理素質也相當好,既然鐵了心不開口,明擺著就是要頑抗到底了。
彭遠征走過來,再次坐下,揮了揮手讓仲修偉帶著幾個刑jǐng退了出去。等仲修偉帶人暫時離開,彭遠征這才淡然一笑輕輕道,「張大姐,現在這裡沒有外人,咱們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你也是公安幹部的家屬,有些事情該怎麼做,想必也很清楚,我在這裡就不多說了。」
「你現在硬扛著為孫大乘隱瞞遮掩,夫妻情深我可以理解;但是反過來說,孫大乘是怎麼對待你的?他持槍潛逃,帶著自己的情婦王娟,反而將你們一家妻兒老少撇在一邊!」
「這樣道德敗壞、對家庭對妻兒沒有一點責任心的男人,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嗎?!」
彭遠征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向利劍一般刺向張秀蘭的心胸,直中她的軟肋,讓她渾身戰慄痛苦不堪。
孫大乘有情人她心裡是有數的,但她卻沒有料到孫大乘就算是潛逃,也忘不了帶上自己的情婦王娟,而將她棄若屐履!
張秀蘭臉se煞白,哆嗦著抬頭來望著彭遠征,終於還是開口了,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彭縣長,那個該殺的真的帶了那個小狐狸jīng走了?」
「他們一起失蹤,你說是不是一起潛逃私奔的?」彭遠征凝視著張秀蘭,淡然道。
張秀蘭緊緊地搖著嘴唇,伏在沙發上放聲痛哭起來。
彭遠征慢慢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任憑張秀蘭近乎發洩一般地慟哭,他不想勸慰,也沒法勸慰。他心裡很明白,如果這樣還是撬不開這個女人的嘴,那就只能依仲修偉,採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張秀蘭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彭遠征遞過一張面巾紙去,淡然道,「張大姐,我還是那句話,孫大乘犯了法,但你們的ri子還得過,還是要向前看。你還有父母,有兒子,你還要支撐起這個家!」
「這樣的男人,值不當地守著。如果你還是堅持不開口,不配合公安機關辦案,那麼,將來查清了問題,你就犯了包庇罪——你要是進了監獄,你的兒子和你的父母誰來照顧?」
彭遠征也有些不耐煩了,他霍然起身,準備離去。該說的話他都說透了,既然她還是執迷不悟,那就只能換仲修偉強悍登場了。
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
彭遠征剛要走,張秀蘭突然顫聲道:「彭縣長,我說,我都說!」
「這個殺千刀的到底貪污受賄了多少錢,也不往家裡放,我也不是很清楚,肯定都在外邊養了那個小狐狸jīng了!」
張秀蘭涕淚交集,控訴著,「他昨天晚上離開,也沒有跟我打招呼,我要是知道他要跑,也不能讓他走啊!」
彭遠征心裡淡淡冷笑,「孫大乘受賄多少,錢都花在了什麼地方,後續自然要一一查清——作為孫大乘的老婆,你要說對孫大乘貪腐一無所知,完全是扯淡的事情!」
但彭遠征顯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張秀蘭較真,站在那裡靜靜地聆聽著。
「彭縣長,我們家在外地也沒有親戚,他跑也沒地方跑。我估摸著,他應該在何縣。」張秀蘭哭訴道。
彭遠征一怔,驚訝道:「在何縣?」
張秀蘭咬了咬牙,「他去年在何縣通過一個朋友買了一套老房子,有空就跟那個小狐狸jīng跑何縣去鬼混,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彭遠征大喜,立即爆喝一聲:「仲修偉!」
「到!」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仲修偉應聲帶著幾個刑jǐng走了進來,彭遠征冷冷擺擺手道,「張大姐,你跟局裡的同志說清楚具體的位置——仲修偉,你馬上帶人趕到何縣去,無論如何,也要把孫大乘給我帶回來!」
……
孫大乘果然逃去了何縣。他在何縣有房子的事情,非常隱秘,他沒有想到自己老婆張秀蘭竟然早就知情。
他是縣公安局政委,熟悉公安刑偵工作,反偵察的能力很強。他知道自己如果一味地外逃,肯定是逃不遠的,尤其是還帶著王娟這個女人。
因此,他決定潛在何縣躲避幾天,等風聲小一些,再帶著王娟去南方。這些年,他的受賄所得都轉移了出去,如果真能成功逃離,在南方選一個小城市隱姓埋名下去,後半輩子的小ri子還是能保證衣食無憂的。
他連夜逃到何縣,跟王娟兩個人洗了澡上了床做了點愛做的事兒,過後正在沉沉睡著,仲修偉就帶著縣局刑jǐng大隊的幾個干jǐng,在何縣公安局數十荷槍實彈武jǐng的配合下,將他所在的這座位於何縣郊區某村的老宅給團團圍住。
孫大乘和王娟在床上被仲修偉抓了一個正著,繳獲了現金十萬塊和一把五四手槍、幾十發子彈。
仲修偉如釋重負,當即給縣裡打了電話報喜。
彭遠征接起電話,電話聽筒裡傳來仲修偉沉穩有力而有些粗獷的聲音:「彭縣長,請領導放心,孫大乘和王娟已經被我們成功緝拿歸案!現場繳獲現金十萬和五四手槍一把,正是孫大乘的配槍!」
「請領導指示!」
彭遠征鬆了一口氣,微微笑道,「老仲,感謝何縣公安局的配合和支持,馬上把孫大乘、王娟押解回縣裡來!我這就向縣委和市委領導報喜!」
彭遠征掛了電話,笑吟吟地轉頭望著龔翰林道,「老領導,那廝逮住了!他跑到了何縣,倒是非常狡猾,準備給我們玩燈下黑的遊戲!」
「好!」龔翰林興奮地一拍大腿,「遠征,馬上跟孫書記和市委領導匯報!」
「向領導匯報的事兒,老領導你來吧,我馬上要去公安局,召集他們班子開個會。這一次,也是一個深刻的教訓,給我們提了一個醒。必須要加強槍支的管控,收繳了一些無關人員的配槍!」彭遠征的眸光凝重,龔翰林點點頭,「你去吧,我這就去縣委跟孫書記說說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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