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338章世家子弟的聚會(下)
彭遠征今天穿著很普通的黑se妮子大衣,淺se的襯衣,灰se的毛坎肩,說起來,打扮有些嚴肅和老相。五但他身為zheng fǔ幹部,也習慣了這種裝束,要讓他穿花裡胡哨的衣服出席公共場合,也不可能。
他不是那種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但身上自有一種儒雅之氣,而英挺的面孔上又勾勒著堅毅的弧度,兼之身材挺拔修長,不胖不瘦,站在那裡不動如山嶽,給人一種氣質沉凝成熟穩重的感覺。
只是他額頭上貼著的一塊紗布白得刺眼,落入眾人的眼簾,幾個人下意識地就都將目光對準了面紅耳赤的、站在徐子華身邊的徐子涵。
侯輕塵凝視著彭遠征,回頭望著徐子華笑道,「子華,這位就是彭遠征了?」
「就是他了。」徐子華長出了一口氣,眸光微微有些閃爍。而徐子涵則眸光游弋地左右四顧,侯輕塵的妹妹侯念波掩嘴一笑,「子涵,你這出了名的小辣椒,今天怎麼有些蔫頭耷拉腳的?你這瘋丫頭,現在終於惹出禍來了——」
徐子涵俏臉一紅,囁嚅道,「我……」
徐子華輕輕乾咳了一聲,「輕塵姐,我們去迎迎吧。」
「好,咱們一起去迎接這位馮家的太-子-爺——說起來,還是馮家的駙馬爺吶?」侯輕塵嘖嘖笑著,帶頭走了出去。
其實本來今年侯輕塵不想再搞生ri聚會了,因為她的未婚夫去美國讀研,她心情有些糟糕低沉。可奈何徐子華兄妹找到她頭上,央求她出面幫著緩和一下兩家似乎有些彆扭和緊張的關係,同時也讓徐子涵當面向彭遠征和馮倩茹道個歉。
侯輕塵無奈,終歸還是駁不過面子去。就以生ri聚會的名義。邀請馮倩茹和彭遠征出席。而今天的場合,她也只喊了少數幾個關係比較鐵的世交子弟,沒有擴大。
侯輕塵帶著妹妹侯念波和徐子華兄妹走出俱樂部門口。向馮倩茹笑著揚手喊了一嗓子:「倩茹妹妹!」
侯念波也笑嘻嘻地揮揮手,「倩茹!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帶你的駙馬爺過來給我們介紹介紹?」
馮倩茹扭頭望見侯輕塵四人。臉se一紅,便扯了扯彭遠征的衣襟,然後兩人一起走了過去。
彭遠征的腳步沉穩,他掃了侯輕塵姐妹一眼,望見徐子華兄妹,心裡多少有些不喜。但公開場合,無論如何,是不能失態和失風度的,尤其是他今天是代表馮家而來。
侯輕塵並非是馮倩茹這種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但也自有一番成熟豐腴的風情萬種,而且她舉止雍容,打扮得體。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而她的妹妹侯念波則是留著一頭烏黑的披肩長髮。穿著休閒裝,雖只有中人之姿但明眸皓齒。屬於那種極具有親和力的陽光女孩。
「輕塵姐。念波。」馮倩茹上前去與侯輕塵握了握手,然後又與侯念波熱烈地擁抱。
侯輕塵望著彭遠征微微一笑,「遠征弟弟是吧,我是侯輕塵,倩茹妹妹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彭遠征微微一笑,伸手跟侯輕塵握了握,「你好,輕塵姐。」
侯念波嘻嘻笑著跳了過來,「彭遠征,彭學長,咱們是校友喲!」
彭遠征也笑著跟侯念波握了握手,寒暄了兩聲。
徐子華尷尬地一笑,上前來跟彭遠征握手,「你好。」
彭遠征的目光淡然下來,卻也坦然自若地跟徐子華握手,更是主動向徐子涵笑著伸出手去,「子涵小姐,久違了!」
彭遠征這聲「久違了」讓徐子涵難堪起來,她漲紅著臉低著頭,瞬間卻又猛然抬頭來羞惱道,「彭遠征,我知道我錯了,我……我向你道歉!」
徐子涵彆扭地、似乎又很委屈地向彭遠征鞠了一躬。
侯輕塵輕輕一笑,打著圓場道,「遠征弟弟,子涵年紀小,大家都寵著她,難免就寵壞了她。她也是無心之失,闖下了大禍。幸運的是,你們兩個都平安無恙,這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走,咱們進去!裡面還有幾個朋友,給你介紹一下。」
「呵呵。」彭遠征淡淡笑著,跟在侯輕塵後面向裡行去,而侯念波則和馮倩茹勾肩搭背地一起緊隨其後。
走進俱樂部大廳,又穿過大廳走進最裡面的小廳,裡面猶自是舞會加酒會的陳列擺設,幾個穿著體面的年輕男女正各自說說笑笑,見侯輕塵帶著一個陌生男子進來,而其後的身影又有馮倩茹,這些三代世家子們都猜出了彭遠征的身份。
幾個人笑瞇瞇地迎了上來。不管他們對彭遠征個人觀感如何、或者說有沒有從心底裡瞧得起彭遠征,但彭遠征畢竟是馮家的嫡長孫,馮老承認的嫡長孫,有馮家這座高山在後,足以讓他們高山仰止了。
「這位是費妍麗。」
「這位是易波瀾。」
「這位是常以心。」
「這位是蔣強浩。」
……
侯輕塵一一為彭遠征介紹著,彭遠征凝立在原地,神態從容面帶微笑與眾人一一握手。
直到一個留著長髮和絡腮鬍、長相粗獷,而眉眼間透she著桀驁不馴氣息的高大青年雙手插在口袋裡晃蕩著走過來,侯輕塵的柳眉在不經意間一挑,笑容便變得有些勉強:「這是莊嚴,我們的大藝術家。」
莊嚴掃了彭遠征一眼,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去,眸光一閃,大刺刺道,「莊嚴,莊子的莊,嚴肅的嚴。」
彭遠征也淡然一笑,也伸出手去跟莊嚴一握,旋即分開。他人處官場之中,是何等善於察言觀se的人,他從莊嚴眼眸中讀到了一絲輕蔑和不屑。
莊嚴撇開彭遠征,扭頭望著馮倩茹哈哈大笑,「倩茹妹妹,一年不見了,來,過來讓哥抱抱!」
馮倩茹眼睛一瞪,倒也沒有生氣道,「莊嚴,你出國一年,回來還是這幅德行。看來,真是江山易改本xing難移啊!」
莊嚴嘿嘿笑道,「鄙人熱愛藝術,欣賞美女但卻從來不褻瀆美女——我最近寫了首情歌,一會給倩茹妹妹你唱來聽聽好不好?」
「唱啊,唱——」眾人一陣哄笑鼓掌。
在這個小圈子裡,莊嚴是出了名的桀驁和狂放。他未必對馮倩茹有意思,但看得出卻是對馮倩茹跟了彭遠征有些「氣不過」,更對彭遠征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馮家的嫡長孫不怎麼瞧得上。
「調戲」馮倩茹是假,有意給彭遠征心裡添堵才是真。
當然,跟他有同樣心態的人或許不在少數,只是其他人看在馮家的面上沒有活著不敢表現出來,而莊嚴則不管那麼多。
莊嚴的話還沒有說完,侯輕塵就皺眉打斷了他,不高興地道,「莊嚴,你這張貧嘴什麼時候能改改?」
馮倩茹俏臉漲紅,有些將要發作的跡象。以前,莊嚴也沒少跟她嬉鬧,她也知道莊嚴就是嘴貧——僅此而已,也不放在心上。可今天不同,彭遠征在旁,莊嚴這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根本也不想遮掩的公開挑釁,馮倩茹擔心彭遠征會吃不住心裡產生芥蒂。
彭遠征輕輕笑了。他探手扯了扯馮倩茹的胳膊,然後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當著眾人的面,表情平靜淡然、寵辱不驚到一個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程度。
他心裡很清楚,對於這些世家子弟而言,自己這個外來者要想擠進這個小圈子其實很難很難;而反過來說,在這些出身高貴、沒有經過多少風雨的公子小姐們眼裡,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固然一步登天,卻還是貼著下里巴人的標籤。
不過,彭遠征卻沒有生氣,也沒有必要生氣。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融入這個小圈子來,這個在常人眼裡高不可攀和仰望羨慕的上流社會小圈子,在他心裡一文不值。他今天來,終歸還是為了馮倩茹。
侯輕塵暗暗打量著彭遠征,見他無動於衷近乎冷漠,心裡忍不住浮起一絲好奇:馮家的這個半路上找回來的草根出身的第三代嫡長孫,很是與眾不同啊!他那雙眸子,總給人一種看穿一切的灑脫和深沉。
……
……
悠揚的舞曲響起,有不少人結伴走進舞池,飄然起舞。這種聚會,少不了紅酒、西餐和交誼舞,這種模仿西化的社交方式在一定層面上非常流行。
莊嚴腆著臉走過來,嘿嘿笑著躬身下去,「倩茹小姐,賞臉跳個舞吧?」
見他這幅德行,馮倩茹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拒絕他,卻被彭遠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發火,攪了侯輕塵生ri聚會的興致。
馮倩茹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跟莊嚴步入了舞池。侯輕塵笑吟吟地走過來,笑道,「遠征弟弟,跟姐跳個舞?」
彭遠征笑笑,「行啊,但是我不太會跳,輕塵姐別笑話我就行!」
兩人說笑著走下去,踏著舞曲的節奏起舞。侯輕塵本來是禮節xing地照顧一下彭遠征,卻不成想彭遠征的慢三舞步很jīng准、很熟練,舞姿舒展飄逸,不多時就掌握起兩個人舞步的節奏。
而當慢三舞曲停歇驟然切換到快三之時,彭遠征亦沒有停,挽著侯輕塵略微有些豐腴的纖腰飄然一轉,便又帶動著她繼續在場上伴隨著音樂的韻律,蝴蝶穿花一般輕盈流暢。
眾人都停下舞步散開,有些愕然、有些艷羨地望著在場上跳得酣暢淋漓渾然忘我的彭遠征和侯輕塵,馮倩茹也張大了嘴,她卻不知,彭遠征的交誼舞竟然跳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