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辦法?」
聽到酈食其說能夠說能夠阻止韓信進入齊地,漢王劉邦頓時眼前一亮,頗有些【興】奮。要是真如酈食其所言,韓信無法進入齊國,沒了這塊根基之地。單單憑借燕地,根本成不了什麼大事情。那麼損失就能盡可能地減小,因此立即追問。
酈食其說道:「張良先生所言,只能是分攤韓信在齊地的勢力,並不能完全阻止他,風險還是很大。將來萬一動手,也是個很大的麻煩。韓信現在是奉了漢王的詔命去征討齊國的,因此可以說是名正言順,即便是漢王阻止也來不及,反倒會打草驚蛇。
因此若是能夠製造一個現狀,讓韓信必須主動罷兵的現狀,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停止對齊國的進攻。到那個時候,漢王的詔命下達,韓信不敢不從,只要他沒拿下齊國之地,他就絕對不敢公開反叛漢國。」
樊噲是個急性子,笑道:「酈先生,您說了半天,到底有什麼辦法讓韓信主動罷兵?」
酈食其笑道:「樊將軍莫要著急,老夫以為若是齊國主動歸附漢王,那他韓信還有什麼理由率領漢軍攻打齊國呢?」
「唉,說的是啊!」
曹參道:「酈先生,可是想要齊國投降談何容易?我們現在能夠調動的兵力很少,單獨對其作戰似乎沒有勝算!」
酈食其笑道:「何必一定要動刀槍呢?韓信在燕國不是做的很好嘛!」
「先生的意思是遊說?」漢王劉邦輕聲發問。
酈食其點頭道:「是的,漢王,韓信在燕地的軍事行動可以說給我們創造了一個不錯的條件,或許他本身也有遊說齊國的意思,不過現在還是我們自己來的好。
韓信的存在對齊國是個很大的威脅,田橫未必願意和韓信一戰,畢竟勝算很是有限。韓信現在雖然有不臣之心,但是只是限於我們內部知曉而已,外界韓信還是代表漢國。恩威並施,韓信的軍事威脅存在。這個時候前去遊說田橫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這倒是,齊國要是主動投降了,韓信在出兵齊國就不合情理了。他未必敢於直接冒險。若是一意孤行,將士們未必會聽他的,而且也會被天下人唾棄!」周勃輕輕點頭。
「遊說?有把握嗎?誰去合適?」劉邦對此充滿疑惑,畢竟遊說這種辦法顯得有些不大靠譜。
酈食其笑道:「現在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不如一試?至於人選,老夫毛遂自薦,我與田橫也曾有幾分交情,趁著眼下的有利形勢,以三寸不爛之舌為漢王平定齊地。」
劉邦雖然不是很樂觀。但是現在似乎也別無他法,要是有這麼一個辦法,試試也是不錯的。酈食其的口才很不錯,能夠成功說服田橫叔侄也說不定。即便是不成功結果也不會更壞,還是碰碰運氣吧!
「如此也好,酈先生,那就勞煩你走一趟,辛苦了!」劉邦點頭答應。
酈食其笑著點頭道:「這是臣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不過……」
「不過什麼……」
「漢王。我們要搶在韓信前面遊說齊國歸附,只怕是這個條件自然要就要低很多。完全佔據齊國怕是不現實,只能是盡量正確他們靠向我們這一方。之前定下的燕齊戰略目標怕是就難以實現了!」酈食其道出了實話。
漢王劉邦輕歎一聲:「好吧,現在只能如此了!」能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韓信是劉邦現如今最大的願望,至於開疆拓土的計劃倒是可以延遲一步。
張良聽著酈食其侃侃而談,心頭不禁浮現出一絲隱憂。嘴上說的倒是不錯。可是具體實施呢?還記得上次西魏國的事情,就是酈食其遊說失敗之後。韓信出兵拿下來的。或許能夠成功吧,只是哪裡好像有些不對。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只是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如同想想的那樣簡單。
「漢王,酈先生前去遊說齊國這段時間,您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盡可能地穩住韓信……」張良補充了一句。
劉邦輕輕點點頭:「這個自然……」雖然幾個人又商議了和齊國談判的具體細節,以及最近一段時間的行動計劃。韓信是個隱患,項羽更讓人憂心忡忡,巴蜀還掌握在尹旭手裡,關中之地也不是那麼固若金湯,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劉邦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不管此番能夠成功,自己失去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大元帥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希望情況不要再繼續惡化,要是失去的太多當真不敢想想後果會有多麼嚴重……
韓信終究不是自己人,此番應該是他自己的個人行為吧?劉邦想想尹旭操縱韓信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從最近一系列的動作來看,韓信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只要有了實力,他不會輕易臣服於任何一個人。現在劉邦有些明白了,尹旭為什麼那麼大方將韓信送給自己,人家是有先見之明啊!當然了,也是包藏禍心的,尹旭當真是神奇,了事於先,似乎今日的局面早有預見似的。不管這件事情的結果如此,自己都是一個失敗者,尹旭則是一個無形之中的受益者。
唉,巴蜀丟失,漢國本來就損失嚴重。本想著讓韓信出征,奪下了燕齊之地以作補償的,但是現在看來。不禁沒有絲毫的補償,反倒使得損失更加嚴重了,劉邦的心情很沉重,怎麼會這樣呢?希望酈食其能順利拿下齊國,否則他不知道情況會惡化到什麼程度,又該如何應對。
……
酈食其在接到劉邦的詔命之後很快便出發了,因為要搶在韓信之前前去遊說田橫,必須就得爭分奪秒,搶先一步。老先生這次可是卯足了勁,上次西魏國的失敗讓他汗顏,分封諸侯的提議又被張良否決,最近在漢國之內可是顏面大失。這次一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自然要格外珍惜,找回面子。只是事情是否能那麼順利,自己的舌頭和齊王的態度都是關鍵性因素。酈食其只在意了這兩點,卻忽略了另外一些人的心態……
來到齊國的時候,田橫才剛剛穩住了齊地的形勢。之前項羽打下齊國之後。因為緊接著開始的淮南之戰和滎陽之戰,對齊國的關注和控制自然而然就下降了很多。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才給了田橫叔侄機會,同時也驗證了一個千古不疑的道理。斬草不除根_後患無窮。
當初田榮雖然死了,但是田橫和田榮的兒子卻逃到了膠東海邊,項羽認為他們成不了氣候,因此很長時間內放任不管。結果最終釀成大禍,齊地的百姓對田榮還是比較懷念的。因此田橫趁著這機會,重新返回齊國,想要奪回故地,因為西楚軍撤離,長驅直入,很快地重新佔領了齊地。至於項羽委派的那位齊王田都,當真有些悲催,之前是被田榮佔著位子拒不交還。好不容易讓項羽幫著奪回來。田榮死了。剛坐上王位麼幾天。他的兄弟和兒子還是回來和自己爭搶,當真是鬱悶。
無可奈何,當前西楚國抽不出來精力來幫助他,於是乎他的王位再次被田橫搶走,於是乎田榮的兒子名正言順地登上了王位,齊國現在基本上已經是田橫的天下了。當然了齊王還是田榮的兒子田廣。
項羽為了穩定齊國局勢,解除後顧之憂。也與田榮進行和談,已經承認了田橫叔侄對齊國的佔領。田橫叔侄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問題出現了,韓信再次出兵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讓燕國投降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韓信此番出戰的目的就是燕齊,現在大河北岸,韓信已經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越國大河,對齊國發起進攻。
齊國已經不是當年的齊國了,最初的時候即便是章邯率領二十萬秦軍前來進攻,雖說是疲於應付,田榮也能帶著大軍應付一陣子。可是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而且代價沉重的的齊楚之戰後,齊國的國力受到了很嚴重的削弱。
何況齊國也失去了那位大財主范三先生的支持,自然是今非昔比。加之,田橫又是最近才恢復齊國的統治,許久的戰亂之後,齊國可以說是百廢待興,和當年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以齊國現在的實力,即便是韓信手下只有數萬軍隊,也難以應付!
怎麼辦?剛剛經歷過一次災禍的齊國經不起折騰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才有個機會重新復國的,要是再次被韓信攻陷的話,可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而且韓信的名聲似乎也不是很好,在河北作戰的這段時間裡可是讓河北諸侯風聲鶴唳,無比驚恐。最嚴重的結果就是如同魏豹和趙王歇那樣國破人亡,如此慘烈的情況讓他們如何能不擔憂。尤其是剛剛復國的他們,再次面臨滅國的威脅,更是讓人心情複雜。
田橫可是左右為難,開戰根本不是韓信的對手,要不向項羽求援?西楚國或許會出兵,但是他們現在也是焦頭爛額,未必是韓信的對手。而且如此一來,齊國再次作為戰場,兩國再次開戰,自己的利益就會受到損失,戰後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爛攤子了。而且這種國難當頭的事情主要還是靠自己……項羽終究還是靠不住的。
「叔叔,其實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想要完全獨立自主怕是不行。如今的北方可是楚漢兩國相爭的地方,想要在大國之間求生存,不可能完全的中立,必須要倒向一方,有所依靠才是。」侄子齊王田廣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見。
田橫思慮許久之後,對此也表示贊同,一來侄子說的卻是有些道理。二來,畢竟田廣才是齊王,必須尊重他的意見。田橫這是充足襲取了田榮和田市之間悲劇的教訓,謹慎行事。
「那大王的意思是投降哪一方呢?」田橫輕聲詢問。
田廣說道:「現如今的情況是漢強楚弱,而且漢軍更是對我們虎視眈眈,韓信所到之處基本上都是滅國之禍。不過燕國是個例外,至少臧荼保住了一條性命,由此可見此番出征,韓信也是願意何談的,那我們是否也可以考慮和漢國何談呢?至於西楚國,他們現在可以說有些自顧不暇,暫時是無法打敗漢國的。」
田橫道:「與漢軍何談,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漢軍的條件會如何呢?燕國的代價可是有些沉重啊,臧荼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可是終究失去了國家和權力啊!再者,將來會如何還不好說呢?這樣的代價,大王願意承受嗎?」這是一個很現實,很沉重的話題,任哪一個君王要不是到了山窮水盡,誰會接受呢?
田廣輕輕搖頭:「燕國是個小國,如何和齊國相比呢?不管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齊國現在的實力還是頗為龐大的,韓信想要一意孤行拿下齊國也是要頗為費力氣的。想必漢國自己也不想強攻,既然是和談,條件自然就要和燕國區別對待了。寡人也不相信劉邦和韓信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以燕國的條件來和我們齊國談判!」
「大王這樣估計也是有道理的,不過還是要謹慎行事!」田橫續道:「到現在為止,漢國方面並沒有派人前來……是不是漢國方面沒有絲毫何談的意思啊?」要是人家漢軍根本就沒打算和您談,想的再好也是白日做夢,而且最為關鍵的就是何談的條件。
田廣歎道:「這倒是,但我們又不能主動派使者過去,否則的話漢軍就會認為我們怕了他們,條件就更加苛刻了!」
田橫也是一聲長歎,顯然有些無奈!
就在他們叔侄為難的時候,一好一壞兩則消息傳來……
壞消息是:漢軍韓信所部挺進齊國邊境,大軍壓境;
好消息是:漢王劉邦的使者酈食其到了臨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