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宮,劉夫人呂雉在寢殿裡來回走動,坐立不安已經很久了。
蕭何已經帶著那個韓信回來去見漢王了,可是這見面的結果如何呢?呂雉實在是有些難以安心。她現在有些後怕,感覺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瘋狂,有些不理智,不合適。
自己只是聽信了蕭何的一面之辭,自己也根本沒有見過這個韓信,即便是見過也無法確定他的能力,尤其是像蕭何說的按個高度。僅僅是憑著這一點,便衝動認為這個韓信是大才,還鼓勵蕭何不告而別,前去追趕。同時還想盡辦法去說服自己的丈夫,讓他去接納考察這個韓信。
可是這個韓信究竟如何?能否達到希望的那個程度?雖說蕭何鼎力推薦,可是難保蕭丞相不會走眼。這要來的是個濫竽充數之徒,這豈非要丟大人了。到時候不僅是自己的面子,蕭何的面子,就連著漢王的尊嚴也都會有損害。要是再傳說去,整個漢國都將會是一個笑柄。
想起自己那樣堅決地採取那種手段來勸諫,丈夫心裡肯定會有些不大樂意,這要是好事情倒還罷了。可是這事情要是辦砸了,可就有些不好打。本來丈夫就不是很喜歡女人干預政事,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作為國母是和大權在握的丞相站在一條線上。
後宮結交大臣,這歷來都是大忌,儘管自己是一心為公,可是難免還是會讓丈夫不快。現在丈夫是漢王了,即便巴蜀相對荒僻,可終究是一方諸侯。很多事情都要考慮在內的。呂雉很注重自己在劉邦心中的地位,除了自己的寵愛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兒子劉盈考慮。
劉邦現在是漢王,將來百年之後,這漢國的江山總是需要有人來繼承的。自己的兒子劉盈是長子,自己也是正室夫人,按理說是理所當然的。但要是自己犯了錯誤,逐漸受到冷落,這事情就可能有所變化了。
以前劉邦可能覺得有愧於自己。所以一直不曾納妾,除了早年的那個女人和私生子劉肥之外沒有別人。可是做了漢王之後就不一樣了,如今這宮中已經多了幾個姬妾,劉邦又正好在壯年,再多幾個子嗣是遲早的事情。
如今劉盈尚且年幼,劉肥年長。下面還可能有幼子。以後這路還長著著,所以呂雉難免有些擔憂。如是乎,這些本來並不起眼的事情突然間就便非常重要。
呂雉越想越不放心,想了想便叫過身邊的心腹宮女,讓他想辦法從前殿打探些消息過來。她現在想要急切地知道,這個韓信到底怎麼樣?丈夫的態度和心情很可能就關係著自己的未來啊!
王宮前殿,在漢王劉邦和丞相蕭何的注視之下。韓信總算是開口了:「漢王,出巴蜀不過是在山中開闢一條道路,你可有想法嘗試?」
劉邦苦笑道:「這巴蜀山脈高大,綿延千里,這山中或許會有那麼一些道路能夠聯繫南北,可是卻不為外人所知道。這麼多年了,找的也只有一條,而且還道路崎嶇艱險。秦人曾在此修建的棧道,才能夠通暢無阻。當然了。這山中興許還有別的通道,可是想要找到得需要些時間。而且時間會很長。
單純幾個人想要翻越群山出巴蜀倒是有可能的,只是這大軍出山……除非是重新修建棧道,可是這樣豈不是直接告訴項羽和三秦王,我們要出巴蜀嗎?那樣不等我們攻打關中,三秦王的軍隊就會開到漢國了。」
當初燒了棧道,除了能讓項羽安心之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防備其他諸侯前來攻打漢國。好贏得休養生息,發展積蓄的時間。可是時過境遷,這出巴蜀的道路就顯得更加的迫切,當初帶著來到巴蜀的很多軍隊都是楚國人,現在待在這裡的時間越長,越是趕到東歸無望。思鄉之情讓他很是難受,嚴重影響了軍隊的呃事情,同時也對漢國的統治很是不利。所以漢王劉邦這段時間是當真著急了,現在韓信終於為自己帶了了一絲希望。
韓信道:「是啊,重修棧道是必要的,但並不能只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巴蜀群山雖大,山谷雖多,可是要從其中找出一條通道來,只要有心並非做不到。」
聽韓信這麼一說,劉邦和蕭何心中頓時湧起狂喜,如此說來這個另外的通道真是存在的,而且韓信還知道,這個太讓人驚喜了。
蕭何顫聲問道:「韓信,你是說……真的有出巴蜀的路徑?」
韓信點頭道:「漢王,蕭丞相,我進入巴蜀比你們晚了數日,那會棧道已經被燒燬了,我不照樣到來了嗎?」
劉邦克制著心中的狂喜,問道:「韓信,果真?」
韓信知道賣關子要適可而止,而且效果已經達到,是時候了。於是微笑著回答道:「是的,漢王,關中和巴蜀之間有一條陳倉小道相同,韓信正是從那裡南下的。雖然是山野荒谷,只要拍人整修之後,完全是可以滿足大軍通行的。最重要的是,這條密道知道的人非常至少,即便是生活在山中的百姓對其也不是全部瞭解,所以完全可以出奇謀,這便是漢軍最大的優勢,漢王最大的機會。」
劉邦聽得怦然心動,果真存在一條陳倉小道,這樣一來這出巴蜀的問題也就可以順利解決了。沉寂痛苦了數月,劉邦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感受到一份令人振奮的欣喜。當真是難能可貴,這一切都是韓信所帶來的,可是昨晚他險些離開。很難想像若是自己與他失之交臂,那麼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漢國的希望也就完全破滅了,遺憾終生也是喚不回來的。
看著蕭何,劉邦心情複雜。無比的慶幸,正好有蕭何。幸好有了韓信。
蕭何也是十分激動,有了這條陳倉小道,出蜀有望,對漢國的每一個人都是個巨大的鼓勵。最讓蕭何激動的是事實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之前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是成功的。韓信和陳倉小道的出現,對漢國的意義太過重要。如此一來帶了很多好事情和希望,同時也規避了很多可能會出現的問題。簡直是太好,這一次的事情就像是個賭博,慶幸的是事情得意圓滿成功,總算是賭對了,所有的人都是贏家。
劉邦問道:「韓信啊。那這個陳倉小道的位置是在哪裡呢?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這條小道是漢國和劉邦本人的所有希望。所以自然是分外關心,所以即便是問的有些囉嗦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韓信道:「漢王放心好了,這陳倉小道韓信已經走過一次,對其中的路徑和地形都瞭然於胸。將來漢王兵出巴蜀,進軍關中,韓信願為馬前卒,親自為漢王引路!」
說的再好聽都不如實際的東西。這個陳倉小道是他現在的最值錢的憑恃自然不會輕易說出來。不過已經向劉邦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表示願意歸順,一切就看漢王的決斷了。
這個……劉邦略微沉吟,突然改口問道:「韓信,據聞你是淮陰人,如何會對秦巴山林這樣的熟悉?這密道當地人都不知曉,你又是如何知曉哦的?」說實在了,高興歸高興。但是劉邦還是有些疑慮,這。密道要是不存在是韓信編造的,或者有其他的問題。那可就是空歡喜一場了。再者,韓信知曉這條密道的存在,這件事情本身就讓人難免有些疑惑。
韓信自然知道劉邦再擔心什麼,略微的沉思之後,回答道:「密道的事情我韓信自然是不知道,是有人告訴我的!」
「哦?什麼人?如此神通廣大!」劉邦忍不住好奇地讚歎。
韓信輕輕一笑,回答道:「漢王,可還記得越王與您的約定?」
尹旭?劉邦驀地一驚,蕭何也是驚了一跳,愕然看著眼前的韓信。
許久之後,漢王劉邦才輕聲問道:「韓信,你是越王尹旭派了人才?」
韓信輕輕點點頭,如實回答道:「是的,韓信能前來巴蜀完全是受了越王的指點!」
劉邦現在可是有種深深的無奈,想當初在關中結盟的時候,尹旭信誓旦旦的保證,會給自己推薦人才。可是苦等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還以為是尹旭食言,沒想到人家越王還真的遵守諾言了。當真是讓人有些意外,一時間劉邦的心情有些複雜。
蕭何錯愕地問道:「韓信,既然你是受越王所托前來的,那麼還以到來的時候不直接說明呢?這樣的話也能少去了很多的誤會,少走很多彎路嗎?」
這個問題也是劉邦所不能理解的,他不知道這個韓信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或者說是尹旭想要做些什麼?他現在很想知道,這些安排到底是尹旭事先的計劃,還是韓信自主做張,這個答案所意味著結果恐怕大不一樣。
韓信輕鬆一笑,回答道:「靠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的實力,贏得別的賞識和尊重好一些?還是依靠別人的名頭,成為別人座上客更好一些?漢王和蕭丞相更喜歡哪一種?我韓信是堅信前面一種,依靠外力獲得地位和尊榮,短時間是可以,但是從來就難以長久,而且別人也未必心悅誠服,真心真意地看中。好男兒好丈夫,正當自己努力拚搏,自己贏得功業和未來。
再者,以越王所派和我個人這兩個不同的身份前來拜見漢王,想來這意義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在來巴蜀之前,我受越王派遣,可是到達巴蜀之後,我覺得成為漢國的一份子是個不錯的呃選擇,似乎更有前景一些。」
韓信話裡話外表現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劉邦和蕭何聽在耳中都在思考,各自有著自己的想法和謀劃。
劉邦聽得懂,韓信這是在向自己示好,他明確地表示出來,這個韓信現在似乎想要脫離和尹旭的關係,全心全意頭投靠在自己這一邊。可是……自從剛才得知韓信是越王尹旭派了的人時,驚訝之餘,他就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韓信是否可信,是否敢用。
韓信對自己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可是這種善意到底是他發自內心的,還是尹旭事前計劃的呢?韓信這所謂的投效漢國,是真的為了自己好?還是最終的目的還是為越國服務?
也許是因為和尹旭打交道的機會很多,對他的瞭解也很好,使得劉邦一直丟尹旭有種忌憚。因此這關於尹旭和越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會想的更多。如果是韓信的所作所為都是尹旭授意和計劃的,那麼這個越王也就太可怕了。
如果單純只是韓信的意思,那此人的忠臣?或者說投效的目的似乎就值得商榷了?這個問題沒搞清楚,劉邦怎麼可能對韓信放心。即便他知曉出巴蜀的陳倉小道,即便他的兵法韜略都是一流的,也難以放心用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韓信很可能自己做出這樣一個決定。韓信的才能他已經見識到了,若是一直繼續忠於尹旭,卻長時間的脫離越國,這樣即便是將來有所功勞,可是在越國毫無根基,將來的發展和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這樣一個有大才的人,應該不會隨便願意屈居人下。以這樣一個狀態在漢國,勢必難以受到重用,那麼滿腹的兵法韜略也就發揮不出來。韓信以前的事情太多少知道一些,一個能夠忍辱負重的人,他一定會渴望表現和出人頭地的機會。而目前的漢國對他而言,是個絕好的舞台。
如果按照之前韓信所策劃的關中謀略,只要指揮實施得當,這成功是必然的。那時候漢國空前發展,那麼漢國的將領也會水漲船高,名揚天下,這似乎符合韓信目前的狀況。
不過這只是猜測而已,這韓信到底是怎麼想的,劉邦現在還有些拿捏不準,一切還有待考慮!
這大概是一個互相選擇了過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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