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打破了鄉村的寧靜,高頭大馬,兵戈鐵甲的士兵列隊走過。年幼的孩子猛然見到這陣勢,嚇得哇哇直哭。驚慌失措的婦人趕忙抱起孩子,叫上自家男人掩了柴門,躲進茅屋竹舍之中。
安桐騎在馬上,身體馬步的晃動一顛一顛,神情悠閒地問道:「辛剛,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隨後的辛剛策馬快速靠前,回稟道:「回將軍,前面就是茂林了,是這一帶樹木最為茂盛之處,故而得名。據哨騎回報,盜匪的聚集地正是在這一帶。」
「是嗎?」
「是,不僅如此,屬下還打聽到一個好消息。」辛剛說話時,嘴角帶一絲神秘的笑意。
安桐瞳孔在瞬間放大,問道:「什麼好消息?」
辛剛笑道:「將軍威名遠播,還未出手,盜匪已經嚇的屁滾尿流了。據消息稱,盜匪得知將軍出兵的消息後,十分驚恐,已有十幾人逃走了。如今那尹旭身邊只剩下百個冥頑不靈之徒,很可能已經軍心渙散,竟還試圖負隅頑抗。」
馬屁拍得很到位,安桐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本將軍親自出馬,收拾幾個小毛賊自然不在話下。」
辛剛陪笑道:「將軍威名赫赫,一群烏合之眾竟然妄圖負隅頑抗,簡直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李副將已經帶人前去圍剿了,想來盜匪已經伏誅授首。」
安桐哈哈一笑,很是受用。正說著呢,一哨騎快馬迎面而來,辛剛笑道:「將軍,看來是李副將的捷報到了。」
話語未落,哨騎已經到了跟前,看著探子臉上的表情,辛剛有種不好的預感。
「戰況如何?」
探子拱手道:「今早得到消息,盜匪尚在茂林巢穴盤踞,午間李副將率兵到達後,已然空無一人。」
「跑了?」辛剛哈哈一笑道:「盜匪定是懾於將軍威名,逃之夭夭了。」
呃!探子表情勉強道:「李副將初時也是這麼認為的,結果一時大意失察,未曾想盜匪的佈置了陷阱機關。」
「呃?」
探子續道:「竹舍裡堆滿了塗抹過松脂的乾柴,暗處還留下了火種與機關消息相連。進入院子的兄弟不小心觸動了機關,乾柴被引燃,偌大的竹舍院落瞬間成為火海,進去的十多個兄弟全部遇難。」
「什麼?」
聽到探子的回話,辛剛的笑容在瞬間凝固。安桐更是勃然大怒,在他眼中剿滅百多盜匪太過簡單,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可是還未見到蹤影,竟被盜匪擺了一道。雖說只有十多傷亡,算不了什麼,但卻無疑是給了他這個主將狠狠一個耳光,讓他大失顏面。
一聲暴喝引得士兵紛紛側目,安桐無奈只好壓力了聲音問道:「盜匪如今躲藏到了何處?可有線索?」
探子回道:「哨騎回報盜撤向榕樹嶺一帶,李副將已經派人前去追尋,還未又回報。」
安桐問道:「榕樹嶺?可知那處的地勢情形?」
辛剛答道:「榕樹嶺在此處東南方,具體情形尚未探查到,看來只能問當地人了。」
安桐微以點頭,吩咐道:「帶嚮導過來!」
片刻之後,一中年男人上前陪笑著請安,此人名叫賴三,是當地一潑皮,被尹旭等人收拾過。桐大軍到後尋找嚮導,聞聽能有賞錢還能一箭之仇,賴三便積極報名了。
「賴三?」
「小的在!」賴三點頭哈腰,一臉諂媚、顯得畢恭畢敬。
辛剛道:「將榕樹嶺的地形、山勢、河流情形仔細說與將軍知曉。」
賴三訕笑道:「是,榕樹嶺是這一帶比較高的山嶺,上面樹木茂盛,有野獸出沒,平日少有人至。從西北這邊有六道溝,可以沿河上山。南邊便是番邑地界,也有兩條道到可以下山。再往東山高林密,即便是當地獵戶,也不敢隨意進入。其他地方山勢陡峭,無路可走。」
「八條路?」
「是的。」
「你先下去!」辛剛一把手,轉身對安桐道:「將軍,怎生是好?」
安桐說道:「盜匪只有百人,只要逮到他們,便能一鍋端了。可若任他們這般東躲西藏,找不到蹤跡,卻也只能束手無策。如今他們躲進這榕樹嶺,便是個好機會,最好能一次圍而殲之,若是再溜了,就不好辦了。」
「有道理,將軍的意思是分兵圍剿?」辛剛試探著問道。
安桐道:「不錯,兵分六路,沿河道進擊,步步為營,逐漸合攏,直到他們無路可逃,再圍而殲之。」
辛剛若有所思道:「將軍說的不錯,分進合擊倒是不錯,只是南邊怎麼辦?還有兩條道。」
安桐笑道:「通知吳芮,讓他番邑派人給我守好兩處道口,不得放過一個。」
「呃……諾!」辛剛欲言又止。
安桐看在眼中有些不悅道:「你是我心腹之人,想說什麼就說,不必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似的。」
辛剛訕訕一笑,說道:「請將軍想想,這群盜匪多是番邑人,多少和吳芮都有關係,讓他們守會不會有什麼紕漏?這兩年吳芮可是可少收留強盜刑徒啊!」
「說的也是!」安桐若有所思道:「這麼一來,吳芮那邊是有些讓人不大放心。」
辛剛適時進言道:「最好還是調派我們自己的軍隊守著,以防萬一。只是這樣一來,分兵八路,每隊的兵力似乎有些單薄?」
「無妨!」安桐搖頭道:「這個不打緊,即便是兵分八路,每隊也有六百餘人。盜匪如今只剩下百多人,何況還是群四處逃竄的烏合之眾,豈能和我大秦精兵相比?」
「這倒是!」
安桐身子往前一挺,朗聲道:「吩咐下去,兵分八路,分進合擊,圍剿榕樹嶺。」
「諾!」
……
「公子,蒲俊回來了!」一處密林之中,高易一聲呼喊。尹旭欣喜地起身,將滿頭是汗的蒲俊迎了回來。
高易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道:「山下情況如何?」
「不著急。」尹旭一擺手,說道:「先休息一下!」
蒲俊抹了一把汗水,說道:「太解氣了,公子的那個什麼槓桿機關果然有效,竹舍一片火海,燒死了好十幾個秦兵。」
「是嗎?」對此,高易很是興奮。
陸明去有些失落道:「才十幾個,太少了。」
高易笑罵道:「你小子真是不知足,就那麼大的房子,燒死十幾個就不錯了。」
尹旭也為之莞爾,問道:「秦兵作何反應?是何情形?」
蒲俊露出一抹興奮之色,說道:「他們兵分八路,正準備朝山上進剿呢。」
「分兵八處?這麼說連南邊番邑縣的幾條道都堵上了?尹旭連忙追問。」
蒲俊點頭稱是。
「啊?」一旁的小卒不禁驚道:「都堵上了?東邊山高林密進不去,我們豈不是無路可退了?」
尹旭與蒲俊、高易幾人交換個眼色,旋即笑道:「誰說要退了?堵的正好,正合我意。」
「呃?」小卒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