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聲音又朝前走了十來米,就看到一頭半大的野豬在窪地裡不住的亂竄。它的一條後腿好像走山路的時候折了,無論怎麼努力,就是爬不上一米多高的大石頭。
那野豬一見到二麻子立刻哼哼唧唧的亂叫起來,似乎在哀求著主人下來救自己。
「還有一隻呢,可能跑山裡邊去了,咱們先別管這個,快點跟上去找找。」劉軍浩看著地上模糊的蹄印說道。
隨著雨越下越大,氣味估計已經完全衝散,小皮恐怕已經派不上用場了。而山上只要一下雨就會形成無數道小溪,很容易將野豬的蹄印沖刷掉。
「嗯,我們快點」雖說找到了一隻野豬,二麻子的失落感沒有最初那麼大,但是人就是這樣,有了希望,就會想要找回更多。
但是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因為追蹤到一條山澗的時候,蹄印完全消失。不知道這野豬是趟過山澗跑掉,還是直接被山洪沖走了。
看著渾濁的溪水朝下流淌,二麻子仍然不死心,挽著褲腿就要朝對面去看看,劉軍浩只得讓趙教授在這邊等著,他陪著二麻子一起過去找。
兩人將山澗周圍五百多米的距離仔細搜索了幾遍,卻什麼也沒有找到,看樣子這野豬的確是被山洪沖走了。
於是三個人只得回頭去打撈在窪地中泡著的那頭野豬。趙教授在上邊接應,二麻子二人直接跳到坑裡。
劉軍浩剛一跳進去褲腿子都濕了大半截,腳也深深的陷進泥漿中。二麻子更點背,落腳的時候踩到一塊小石頭,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狗爬,起來的時候渾身的衣服都沾滿了泥漿。
那野豬見劉軍浩接近自己不住的哼哼叫著警告,似乎張著嘴還要咬他,但是很快被二麻子摁住了頭。
舉起不到二百斤的東西對兩個農村的棒勞力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他們喊了一個一二三,就將野豬抬到外邊,趙教授連手都沒有來得及伸出。
接下來趕豬的事兒就交給二麻子了,那野豬腿瘸了,此刻就是想跑也跑不動。
回到家裡,劉軍浩第一件事情就是切了一大塊老生薑,然後放上蔥白和紅糖在鍋裡煮,煮了半個小時後,他和趙教授一人喝了一大碗。小皮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被劉軍浩強行按著脖子灌了一碗。
這是農村人受風寒時候的解決辦法,蔥白髮汗,紅糖補血散寒,和老薑配合起來,效果很好。
兩人喝過之後不大一會兒都滿頭是汗,身上的寒氣完全消清。
二麻子回家後越想越氣,最後拿起棍子對著野豬就一陣抽打,直到他老婆說了句:「野豬打壞了就不值錢了,」他才趕緊住手。
不過對於老婆讓他到街上找獸醫的事兒,二麻子是堅決不同意。
趙教授在屋裡坐了一陣子,就打著傘要到後院去找蟲子喂自己的兩隻斑鳩。現在雨下的大,很多蟲子都躲了起來,那兩隻老斑鳩即使冒雨出去找食兒也很難找到。
而劉軍浩院子裡的長了不少野麻,麻葉上有很多卷葉蟲。這種蟲子非常狡猾,很少在外邊爬動。大部分都是早早的吐絲將自己卷在麻葉裡邊咀食葉肉,一直到整片麻葉被它們吃光才會換另外一個。
劉軍浩閒著無事,也跟到後院幫趙教授捉蟲子。剛靠近麻葉,兩隻花喜鵲突然撲稜著衝進雨中,其中一個嘴上還叼著一隻大蝦。
對它們這種白吃白住的行為劉軍浩已經免疫,倒是趙教授還讚歎了幾句。
後院裡的麻葉莖稈粗壯,片片葉子都有巴掌那麼大,而躲在裡邊的卷葉蟲也不小,淡青色的身體肥長肥長的,大部分都有三四厘米。
那些麻葉被它們禍害的不少,基本上每株野麻上都能夠抓到三四隻。剛抓了十幾個蟲子,趙教授就連說夠了,這些先養著等以後再捉。
劉軍好聽的直翻白眼,感情他老人家當這裡是卷葉蟲養殖基地了。
當看角落裡的圈子時,他才想起下這麼大的雨,裡邊萬一積水,那自己這些草蝸牛可要遭殃了。
湊上前去一看果然是這樣,他當初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排水措施,因此圈子內積了十幾厘米深的雨水,上邊還飄著幾片尚未被蝸牛吃乾淨的菜葉。不過這些蝸牛倒是都沒事,一個個都早早的躲到了牆壁上避雨。
劉軍浩趕緊蹲下身子抽磚頭,糊牆的泥土早已經被水泡的發脹,因此他很容易就將下邊的磚頭抽掉了一塊,頓時嘩啦啦的流水順著縫隙蜂擁而出。
「這蝸牛長得倒是挺快的,看樣子再過十來天就能吃了」趙教授想到上次吃的那種美味,忍不住的口中有些生津。
給二麻子家找野豬折騰了半天,現在提到蝸牛,劉軍浩才想起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吃早上飯呢。他一問趙教授,原來他也沒吃,而那邊王老師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音,恰好在喊趙教授回來吃飯,於是劉軍浩也跟著過去蹭了一頓。
早飯王老師做的比較清淡,炒了半缽子薺薺菜,劉軍浩拿個饅頭夾了兩筷子,頓時直叫好吃。王老師特意用香油炒的,吃起來油嫩油嫩的清香,別有一番滋味。
這個時候正是吃薺薺菜季節,王老師只要一有空閒時間都會挽著籃子到溝邊地頭挖薺薺菜,他們兩口子都覺得很好吃。
現在農村除了那些老人們春上挖薺薺菜外,已經很少有人吃了,即使是劉軍浩也只是聽老一輩的人們說過薺薺菜包餃子挺好吃的。
趙教授的那兩隻小斑鳩幼兒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這才幾天的功夫,斑鳩已經長到小拳頭大小了,渾身稀稀拉拉長著灰白色的絨毛,猛然看上去倒像是剛出窩不久的小刺蝟。
看到人來它們一個個張著小嘴唧唧的叫個不停。這些小傢伙和它們的父母一樣,同樣不害怕人,看這個個頭,估計也快到出窩的時間了。
趙教授害怕自己的手上潮氣大,就沒有直接喂小斑鳩,而是將卷葉蟲一股腦的倒進鳥窩中,讓它們自己啄著吃。
這兩個小傢伙立刻在窩裡撲稜開了,到最後竟然為了一條蟲子互相打了起來,渾然不顧它們身邊就有七八條肥大的蟲子正往窩外跑。
那只護窩的老斑鳩也似乎對它們的行為習以為常,只是緊緊地盯住剩餘的卷葉蟲,等它們一爬出鳥窩就重新捉了回去。
劉軍浩在趙教授家玩了一會兒,兩人就到他那裡下棋消磨時間,剛下了不到十分鐘,毛孩子就過來報道。不過這小子眼睛怎麼紅紅的,明顯剛哭過的樣子。
「咋了這是,你爸又打你了,這次是做錯啥事兒?」劉軍浩扔下棋子問道。這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子揭瓦,他爸也是每天都氣的牙根直咬。
「我沒有做錯事兒,我爸他無理取鬧。」毛孩子擦了擦眼淚出生爭辯。
「哦?那你給我說說是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