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震,他放下手上的紅酒,起身走到她旁邊,伸手拉她站起來,接著將她緊緊摟進懷裡,隨意擺動身體,彷彿他們正隨著音樂起舞。「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太寵我了嗎?」
「沒辦法,我太愛你了。」
他輕輕的拉開她,低下頭吻住她的唇,無言的訴說著那份壓抑在心底的情意。
她想告訴他,他們的晚餐還沒吃,可是轉眼間,這個問題已經被拋到腦後了,因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只感覺到他的熱情。
雖然他始終沒有說出口,不過相信他是愛她的,只是他的心還無法對她完全敞開……她會耐著性子等候,一天、一個月、一年……說不定更久更久,可是沒有關係,因為她愛他,她會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打開辦公桌中間的抽屜,齊孟石取出一直小心翼翼保護的信物,輕撫著白K金圓圈圈背面的名字——「Jeffrey&Pin。An。」。
他愛著姚以樂,可是沒有向她坦白道出小平安的事,他認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對她說:「我愛你。」今天晚上,他決定向她坦白,而這個信物他會隨後拋向大海,真正宣告他和小平安的過去結束了,他不再尋找小平安了,從此,他就專心的愛她,當她一百分的丈夫兼戀人。
這時,一陣吵雜的聲音從辦公室外面傳了進來,他將手上的信物收回抽屜,起身走出辦公室。
眾人一看到他,頓時鳥獸散,轉眼間,不屬於執行長室的人都跑光了,而執行長室的人都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齊孟石很自然的將目光轉向陳赫。「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嘿的一笑,陳赫難得可以吊一下他的胃口,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老闆對公司的閒言閒語不是沒興趣嗎?」
「你少廢話。」
陳赫撫著下巴,開始認真打量他,過了半晌,若有所思的頻頻點頭。
眼前的情況挑起他的不安。「你在看什麼?」
「大夥兒說的沒錯,真的是越看越像。」
「什麼越看越像?」
「行銷部發行的年度期刊出來了,插畫的主人翁很像你。」
「像我?」
「是啊,雖然造型差很大,表情也不像,乍看之下根本沒有將你們聯想在一起,可是再多看幾眼,就發現似曾相識,然後繼續看下去,就看出其中的端倪了。」頓了一下,陳赫做了一個結論。「如果你認識插畫者,相信這個插畫者是拿你當模特兒。」
「我看是你的聯想力太豐富了。」
陳赫舉手抗議。「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看過期刊的人都有相同的發現,當然,也有人持反對意見,認為完全不像,不過這些人的話必須打點折扣,他們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你,自然看不出你們有多麼相似。」
「這大概是巧合吧。」
「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如果我是插畫者,我會找偶像明星當模特兒,至少,我會找一個認識的人,絕對不可能隨便抓個人當模特兒。」
略一思忖,他好奇的問:「我記得過去期刊都是使用攝影作品當插畫。」
「是啊,可是今年行銷部決定來個大突破,不再用攝影作品,而是真正的手繪插畫。這個畫者的畫風非常活潑,所以立刻引起熱烈討論,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可是有一點很詭異,竟然連行銷部的人都不知道作者是誰。」
他不由得皺眉。「不知道是誰,如何採用對方的作品?」
「據說是負責刊物的人直接找上對方,並沒有經過內部討論。」
「這不就是獨斷獨行嗎?」他不悅的眉頭越鎖越深。「行銷部主管怎麼可以容許下面的人獨斷獨行?」
「作品令人滿意就好了,何必計較這些小細節呢?」
「膽敢在行銷部獨斷獨行的人只有一個——齊妍心,是她嗎?」
「這個我不知道,真的!」
「每個部門都會有一本期刊,你應該拿到手了吧。」
陳赫笑得好賊,這個傢伙好奇了吧!他將藏在公文下面的期刊交出來,同時提出警告。「你將嘴巴閉緊,小心下巴掉到地上。」
他送上一個斜眼,接過期刊翻閱,終於看到插畫的主人翁。第一眼,他實在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相似之處,可是多看幾眼,還真看出他的味道,難怪好友會認為這個插畫者是以他為模特兒。
這位插畫者究竟是誰?他邊想著邊往下翻閱,突然,他發現幾個很細小的字緊跟在插畫主人翁的右下方,微瞇著眼睛看仔細一點……全身好像被雷劈中似的頓時一僵,他是不是看錯了?這怎麼可能?
「現在你是不是同意我的說法了?不是像,而是超級像,對嗎?」陳赫很高興看到他驚嚇到說不出話的表情。
「Pin。An。」他喃喃自語說著自己看到的名字,實在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
他將期刊塞給陳赫,倉惶的走出辦公室。
「老闆,待會兒要開會,你去哪裡?」
他完全聽不見陳赫的聲音,一心一意只想找齊妍心問清楚,這個插畫者究竟在什麼地方?
衝進行銷部,他不理會眾人驚慌的招呼聲,直接走到齊妍心旁邊,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她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拖著往外走。
半晌,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請問執行長有何指教?」
進了行銷部門專用的小會議室,門一關,齊孟石才放開她。「說吧,期刊的插畫者是誰?」
怔了一下,她不自在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你只要告訴我是誰。」
「這是商業機密,我沒辦法回答你。」
「我是宇文集團的老闆,不管是什麼商業機密,都沒有隱瞞我的必要。」
「我已經答應對方不能說出去,不管哥如何威脅利誘,我都不會告訴你。」
「對方要求不能說出來?」他困擾的皺著眉。
「對方純粹是無聊打發時間才答應畫這作品,不想因此變成風雲人物,也不想因此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說出身份,為了得到她的作品,我答應了,請哥不要為難我。」
齊孟石顯然冷靜下來,經過三十秒鐘,輕聲的問:「你們很熟嗎?」
「我們……哥別想從我的口中套出任何線索,如果能說,我沒必要隱瞞你。」說真格的,讓她這張喜歡吱吱喳喳的嘴巴被貼上封條可是很痛苦的事。
「你知道嗎?只要透過會計部門所支付的酬勞,我就可以查到對方的身份。」
對哦,她怎麼沒有想到呢?不過,真是抱歉,她還是要守口如瓶。「無論你是否想動用職權跑去會計部門查出對方的身份,我都無可奉告。總之站在我的立場,既然答應人家,我就一定會做到,這是為人處事的基本原則,要不然,以後人家會當我說的話是放屁。」
「那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她是不是就在我附近?」
如果回答「是」,這不就等於間接透露對方的身份嗎?「哥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她是誰?這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這對他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他不是已經決定,從此不再尋找小平安的下落了嗎?反正,他知道她過得好,這就夠了……是啊,可是她如今近在眼前了,就差一步……
「若是她想讓哥知道,相信我,她總有一天會說出來。」
若是她想讓他知道……這也就是說,她就在他附近嗎?既然在他附近,為什麼她不來找他?難道說,她知道他結婚了,不想打擾他嗎?
「哥,若今天我們角色互換,相信你也會尊重對方的決定,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他失神的轉身走出會議室。
無意打擾他,又為什麼要在插畫上留下簽名?既然留下名字,不就是期待他去尋找她嗎?若不是這個簽名,他的心已經沒有一絲絲猶豫了,從此專愛姚以樂這個女人。
不管小平安的用意如何,她一定很清楚他現在的處境,而且將決定權交給他,換言之,如今這是他的選擇題,他可以尋找她,也可以不去尋找她。是啊,簡單的二選一,這對他來說卻是一個痛苦的抉擇。
這是她搬回齊家之後,齊孟石第一次過了九點還不回家,而且連一通告知加班的電話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姚以樂沒有胡思亂想,因為她開始學習相信他,他想必有晚歸的理由,只是等著等著,不知不覺就在房間的倆人沙發上睡著了。
當齊孟石回到家,看到在沙發上縮成小貓咪似的姚以樂,他煩躁了一整個夜晚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了。
他將公事包隨意放在小茶几上,脫下西裝外套放在公事包旁邊,挨著沙發坐在地上。
伸出手,他溫柔的撥開遮住她容顏的髮絲,她顯然心事重重,連睡夢中都眉頭緊蹙,是因為他嗎?輕柔的撫平她深鎖的眉頭,可是轉眼間,她的眉頭又打結了,可想而知,她此刻有多麼擔憂。
這一刻看著她,他的心不再有遲疑了,他愛她,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戀人,是他想用生命守護的女人,而小平安……她不現身只是用插畫告知,想來也是不希望他為難吧。
他站起身先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然後再回到沙發,彎下身將姚以樂抱起來,這一動讓她驚醒過來。
張開惺忪的雙眼,一看到他,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唇角往兩邊上揚。「你回來了啊。」
「對不起,可是你怎麼不在床上睡覺呢?」
「我想等你啊。」
「你可以在床上等我,睡在沙發上很容易著涼。」
「我一直很努力控制瞌睡蟲,想著絕對不可以睡,可是不小心就睡著了。」她無辜的搔了搔頭。「最近天氣越來越冷,成天老想著睡覺。」
「下次在沙發上睡覺,我一定會狠狠修理你。」他將她放在床上,拉過被子準備幫她蓋上,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推開被子坐起身。
「你還沒有洗澡吧,我去幫你放熱水。」
「你先睡覺,我自己來就好了。」
「沒關係,我喜歡幫你放洗澡水。」她跳下床,蹦蹦跳跳的哼著歌跑向浴室。首先將浴缸清洗乾淨,再放水,同時將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天氣越來越冷,我把水溫調高,你下水的時候小心一點,要先用腳測試一下溫度。」
她正要轉身,齊孟石突然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枕在她的頭上。
身子微微一顫,她心慌意亂道:「你……怎麼了?」
「你陪我。」
「……我已經洗過澡了。」她的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雖然是親密的夫妻,彼此的身體摸得一清二楚,可是恩愛的地點全部在床上,頂多太激烈了滾到床下,再接再厲,像這樣的地方……會不會太刺激、太難為情?
「你陪我。」他開始動手幫她脫衣服。
「……等一下,我還沒準備好。」她全身的骨頭酥都麻了,如果這會兒他鬆開手,她一定兩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差一點失聲笑出來,他的嬌妻真是可愛!「你不需要準備,你只要將自己交給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