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雨喪氣一歎,看來他是不會原諒她了,這下該怎麼辦呢?
「姊,為什麼你就這麼走了?獨留下我,真的讓我好痛苦呀門
而離開後的黎昊東拿著花束來到父母親的樹葬區,將它放在樹旁。
「媽,今天是您的忌日,已經兩年多了,您應該找到爸了吧?希望你們可以在天上過得快樂。」
旋即他閉上眼又說:「她沒死,爸媽,他們騙了我,可見她沒死我又超開心的,您們說我該怎麼辦?」
緩緩張開眼,他知道爸媽不會給他答案,原不原諒她一切都在於自己。
又在那裡待了好一會兒他才離開。
回到車上,他看看表,與謝永棋約的時間就快到了,於是轉而前往。
趕赴餐廳時,夭色已經暗下,再看看時間似乎遲了十幾分鐘。一入內,黎昊東急忙走向他,「對不起,忙一些事,所以來遲了。」
「沒關係,這時間不塞車都難。」謝永棋笑著介紹坐在他身邊的女子,「她是我堂妹謝芝蘭。」
這時,黎昊東才發現在謝永棋身邊多了個人,原來是他的堂妹。
「你好,我叫黎昊東。」他朝她微微額首。
「你好。」謝芝蘭回以一笑。
「哎呀,你們這是在幹嘛?就算第一次見面也不必這麼生分。」謝永棋遞上菜單,「看看吧,我請客。」
「說好我請。」黎昊東接過手。
「好吧,開心就好。」
三人點過餐後便開始閒聊,但黎昊東不難聽出謝永棋從頭到尾一直把話題拉到他堂妹身上,不時暗示著她的好。
於是在用完餐點後,趁謝芝蘭去洗手間的空檔,他開口了,「永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其他打算。」
「不是說嫂子已經離開兩年了,這段時間也夠了吧?況且你也告訴我暫時不去美國了,趁這機會與她交往一下未必不可呀。」
因為優雨的出現,黎昊東暫緩前往美國的計劃,至少得先弄清楚一切。
「可我沒有這種心情。」
「心情是要培養的。」謝永棋皺起眉繼續說:「自從與你重逢後,總是見到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我希望可以有個人帶給你歡笑。
「你想太多了,我哪有心事,現在忙公事都忙不完了。」
黎昊東說到這兒,就見謝芝蘭回來,於是率先站起,「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喂,我說昊東……」謝永棋喊不住他,只能讓他走了。
「怎麼辦,堂哥,他好像對我沒興趣呀?」謝芝蘭皺起眉。
「怎麼,你是看上人家了?」謝永棋笑問。
她合蓄的彎起嘴角,「雖然還不太瞭解,但第一印象很不錯。」
「那就好,這種事也不能太急,你也要多接觸才知道適不適合自己,因為他是堂哥的好友,堂哥才介紹給你。」
「我知道。」她的目光瞧向窗外,看著黎昊東坐上車的身影,非常自信地說:「我一定會再接再厲的。」
黎昊東回到園藝坊已經很晚了,只留下一盞小燈,想必慶仔他們已經休息了。
才要打開鐵門便聽見後面有人喊他,「昊東。」
下意識回頭一看,就見優雨站在他身後。她面帶微笑地問:「你去哪了?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可讓別人看見了?沒有把其他人嚇壞嗎?」夜裡看見一個已死了兩年的女人站在外面,誰能不受到驚嚇?
「我沒進去。」她苦澀一笑,「我當然知道進去會發生什麼事,只是看見一個陌生臉孔的工人出來,就抓他過來問了一下,才知道你還沒回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優雨控制不住的想著他是去了哪兒?是去送花給他最親密的女人嗎?那女人是他這兩年結交的女友,或是……
明知他的私事已無關於她,但她就是無法不想,可是想著想著心底又滿滿的不是滋味兒。
這段在國外的日子,她強迫自己不去關心他的任何事,可還是忍不住思念著他。
「有事嗎?」他雙臂抱胸等她回答。
「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現在是時候了。
「我不是說了,我還沒準備好相信你。」他淡漠的回道。
「那你也得聽我說了之後再判斷可不可信呀」瞧他無法相信自己,她的心都痛了。
「好吧,我就聽聽你所謂的真相是什麼。」爍亮的眸子一湛,他直勾勾盯看她。
「能不能進去說?」優雨搓搓雙臂,「外面有點冷,而且我已經站很久了。」
黎昊東突然想起兩年前與她結婚時就是這樣的氣候,沒想到再次重逢時又是秋末冽風乍起的季節。
「進來吧。」推開園藝坊的大門,直到屋內,他問:「茶?咖啡?」
「咖啡。」看看這間屋子,是以前她生活的地方,從沒想過兩年後她還會再回來。
「等等。」走進廚房,他煮著咖啡。
優雨來到廚房外,幽柔的眸光凝娣著他的背影,「我姊從小身體就不好,沒上學、沒朋友,但自從見過你後,你的笑容帶給她許多溫暖,從那時起她就注意你了。」
聞言,黎昊東略微頓了下煮咖啡的動作,直見她不再說話,才轉身問道:「所以才讓你用計代嫁?」
「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
即便他會恨他們錢家,她也不打算再隱瞞了,「另外是關於你父親。」
「我爸?」
「當年我姊因為生病的關係情緒不佳,吵著要離家時被你父親發現,他在阻攔我姊的時候,不小心跌下樓……」
「什麼?」黎昊東猛地震住。
「我姊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但因為身體愈來愈差,始終找不到機會,她發生車禍的那天就是在去找你的路上。」想起那一天,優雨仍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眉心,不知還能不能承受更多的意外,「再來呢?」
「至於我這麼積極要嫁給你也是我姊的要求,她很喜歡你,從以前就苑集著你的相片,也一心想嫁給你,知道自己來日無多,更期望可以把一切留給你,算是補償,而由我代嫁,這是最直接簡單的方式,可沒想到你居然不要她的遺產,只肯守著園藝坊。」
最後,他忍不住逸出一陣苦笑,「這麼說來你以前所說的喜歡全是假的?」
她一定想不到,這兩年來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活看,除了自責之外,他還思念她,怎麼也無法忘記她,可沒想到對她而言只是一出以謊言為基礎的戲。
「不--」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回頭將咖啡倒上,他端了出去,「喝完你就走吧。」
「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他不想聽,她也要說。
「何必再說謊?就當我傻,過去的事我不會再追究,更不會去告你們,你適可而止吧。」黎昊東此刻的心情非常糟,原以為已經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現,他心頭除了驚愕之外居然還有絲喜悅。
塵封在心底多時的悸動又蠢蠢欲動著,可是她卻是個騙子,他想怨、想恨、想怪她,但因為這份悸動讓他無法做到,就只好放了她。
雖然很痛,也只能這麼做。
「昊東」她噎凝無語了。
「對了,這裡我會還給你,給我一段時間交接工作,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
他並沒忘了這個園藝坊也是他們錢家的,本來他是打算交給慶仔,既然主人回來,理當由她接手。
優雨搖搖頭,趕緊回道:「我不要,黎昊東,你聽好,別的你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留下,這裡本就是你的,如果你連這裡都不要……我……我就去日本,再也不回來了。」
她好怕,好怕他真的捨棄了這裡,那表示他們之間真的不留下任何一絲連繫了。
不想再聽他說些讓她難以承受的話,她連咖啡都沒喝便捂著嘴奔了出去。
眼看她就這麼跑了出去,黎昊東忍不住歎口氣,可抬頭往時鐘一望,竟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剛剛似乎沒看見外面有車,難道她是搭車來的?
天,這麼晚了!
他旋即衝了出去,就見她一個人孤單的走著夜路。
眉心深鎖,他追了上去,對她說:「走,我送你回去。」
「昊東」她沒想到他會追出來。
「別誤會,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走這條夜路不安全,只要是男人都不該放你一個人回去。」瞧她並沒有跟他走的意思,他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打算在這裡站整夜,等夭亮有車經過?」
「我……」
「快走吧。」強行將她帶回園藝坊,他開車送她回去。
進入台北市後,她主動說出自己住處的地址。
「你父親現在還住在台東嗎?」自從知道錢敬豐搬到台東後,他因為工作繁忙,就沒再見過他了,只偶爾用電話聯繫。
「對,他現在和幾個老朋友住在台東,他說這樣很自在,我想請他過來他都不肯。」她問他:「聽說你們很久沒見面,想不想去見見他?」
「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還是算了。」他輕哼道。
「別這樣,我爸他雖然有錯,但都是為了我和我姊,逼不得已才配合的。」她企圖為父親辯解。
「那你也是逼不得已配合的?還真委屁你,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把第一次給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很恨我吧?」他自嘲一笑。
這些話足以惹火她,終於,優雨忍不住地朝他吼道:「你非得這麼說嗎?這樣貶低自己、侮辱我,你很開心了?」
「對,我是很開心,你肯定不開心囉?」他回頭對她冷然一笑,「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哪個女人會開心?不過你也太笨了,就算是你姊的願望,你也不必做這麼大的犧牲。」
「我說了我喜歡你,一點也不認為是犧牲,更不覺得委屈。」吸吸鼻子,她強忍著淚水,「當初嫁給你時就好怕與你分開,為何你就是不懂?」
半瞇起眸,黎昊東凝著前面的路,「對,我是不懂。」因為他無法相信。
咬咬下唇,她瞅著他那張俊魅的臉龐,確定自己對他的愛意從來未減,於是道:「好,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會讓你相信。」
「什麼?」他不解。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不一會兒,已經到了她的住處,她立刻下車,回頭敲敲玻璃窗。
黎昊東拉下玻璃窗,「還有事嗎?」
「再見,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對他彎起一抹笑後,優雨轉身步進大樓內。
瞧她婀娜的身影漸漸消失後,黎昊東才收回視線,轉動方向盤離開了此地,可心底卻疑惑著她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三天後,早上八點一到,錢優雨便出現在園藝坊。
當慶仔和小柳看見她的剎那,都瞳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甚至差點將早餐給吐了出來。
「你……你……」他們指著她,大聲對廚房內喊道:「大嬸、大嬸你快出來。」
大嬸端著吐司出來,立刻出現「嘔當」一聲,將盤子摔落在地。
三個人愕然地瞪大雙眼,慶仔率先鼓起勇氣上前摸摸她的手臂,有溫度……天,她真的有溫度,「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