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優雨驚愕的大喊一聲,怕引起黎昊東的懷疑,趕緊看了他一眼後,又走到更遠的地方繼續說:「可是姊,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知道我身體太差,不知能撐多久,所以希望你能代替我……」她愈說愈無力,優雨甚至聽見爸在一旁直勸她別再說了。
難道爸已經知道姊所打的主意,可這……這怎麼可能?
優雨震愕的瞪著前方,才發現眼前的美景都變得一團模糊,連心都亂了。
「小雨,怎麼不說話?不必太久,只要等我一死你就可以離開他,而我所擁有的財產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留給他,這是我的心願,我能做的補償就只有這個。」
因為這十年來她一直請父親調查他,知道他不是個貪心虛榮的男人,若要直接補償他金錢,他一定不會收的。
「這……這太離譜了,我不能答應。」優雨直搖頭。
「難道你要讓姊帶著這份遺憾離開?」悠羽脆弱的嗓音夾帶著哭聲,讓優雨糾結得心都疼了。
她知道姊姊這十年來想著、念著的全是那件事、那個人,若她斷然拒絕,姊肯定會受不了的。
「可……可他又不一定會娶我。」
「那就要靠你了……你那麼善良、漂亮、健康,只要加把勁兒,他……他沒道理會拒絕……」
「但是……」不知為何,優雨渾身冒出冷汗,深吸口氣後,她緩緩說道:「給我時間考慮好嗎?」
「好,姊過兩天再問你。」
掛了電話後,優雨便無力的靠在一旁的石牆上,蹙眉想著這整件事。
一直等不到她過來,黎昊東便走向她,發現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於是撫上她的額頭,「怎麼了?你的臉色都變了。」
「幹嘛?」她嚇得退後一步。
「你以為我想幹嘛?只不過是怕你病了,你爸回來若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我可擔待不起。」睨了她一眼,黎昊東搖搖頭說。
「就只是這樣?」她鼓著腮。
「難道你以為我對你有企圖?呵,坦白說你是有那麼一點姿色,但論起身材就很抱歉了。」
「什麼?你說我的身材怎麼樣?」優雨看看自己,「該有的我都有呀!」
「是呀,只是大小之分罷了。」揉揉鼻翼,他笑了一聲。
「黎昊東,你別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說!」鼓著腮,她氣惱不已,姊姊居然還要她嫁給這種人。
「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忠言逆耳。」他的笑聲又加大些。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本來覺得他還不錯,現在才發現他那張嘴還真可惡。
姊姊為何要對這樣的男人念念不忘?不但珍藏他的手帕,還收集爸每次調查回來的相片。
「別這樣看著我,我是來叫你吃飯的,走吧。」
黎昊東一說完便緩緩朝洋房走去,優雨重重一跺腳,輕歎了口氣後也隨後跟上。
一路上,她直瞪著他的背影,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數日後,錢悠羽又打了通電話給優雨。
然而這次她的氣息顯得更微弱,優雨擔心到想直接過去見她。
「姊,我想看看你,見面後再說好嗎?」優雨心急如焚地說。
「別……你只要回答我,答應我嗎?小雨,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就怕再拖延下去,她就沒辦法完成心願了。
聽著姊姊氣若游絲的聲音,優雨著實不敢拒絕,若是讓姊姊病得更重該怎麼辦?
「可是姐,我想不出什麼辦法讓他娶我?」嫁人已經很難了,還要讓一個才剛認識不久的男人自願娶她,那更是難如登天!
「不是有句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嗎?姊……咳咳……姊相信你。」
「你這是要我勾引他?」
「對,拜託你了。」悠羽好累,但她就是想要得到優雨的承諾。
這時錢敬豐拿過悠羽手中的手機,也道:「小雨,爸並不想逼你,但你姊……要不這樣吧,你再想想,若真沒辦法,那就算了。」
這畢竟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他並不想強迫她。
聽見爸對她的關心,再想想自己擁有的健康身體,她和姊姊是雙胞胎,就該一起分擔一切,但她既然無法分擔姊姊的病痛,那姊姊的要求她若再不答應,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爸,請您轉告姊,我答應她的要求。」掙扎許久,她終於作出決定。
「小雨,你是真心的嗎?」
「嗯,我會努力的。」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有所轉變,無論是好抑或是壞,她都願意去承受。
掛了電話,她正好從窗口看見在外面工作的黎昊東。
現在不是休息時間嗎?他怎麼還在工作?遲疑了會兒,她走到外面,故意靠近他問:「不休息嗎?」
「我還不累,把這裡處理好再休息,這些花草不能太久不施肥。」黎昊東對她簡單的解說。
「哦。」優雨又靠向他一步,「渴不渴,我去拿冷飲過來?」
「不必,我有白開水。」他指看放在地上的水壺。
「冰箱裡有我煮的酸梅湯,很解渴喔。」瞧他這麼冷淡,她只好繼續加把勁兒。
「我不喜歡太酸的東西。」他繼續施肥的動作。
「那……那麼今夭晚餐你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怎麼樣?」搔搔腦後,她認真想著辦法。
黎昊東頓住動作,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了?很閒是嗎?還是你的廚藝很行?不然我吃大嬸做的菜就行了。」
什麼?這臭男人居然這麼說!
天,她到底在做什麼呀?居然想到用這種「先抓住男人的胃」的笨方法,結果胃沒抓到,反而被他給狠狠的噓了一頓!
「我只是好心,而且雖然我沒有媽媽教導,但廚藝也不差。」真是的,如果不是姊姊的期盼,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這麼做的。
聽她這麼說,黎昊東才發現他來到這裡幾天了,卻沒見到女主人。
「你母親已經過世了?」由於自己剛喪母,非常瞭解失去母親的痛楚。
優雨點點頭,「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所以我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母親去世後,錢敬豐的性情變得更冷酷,但對她們姊妹的愛卻是無庸置疑的。
但是,就在悠羽告訴他是她不小心推黎佳齊下樓,並且自己的病情因愧疚而變得更重之後,突然讓錢敬豐悔悟許多事,心想如果他能把握住最佳時間送黎佳齊到大醫院,讓他保住性命,悠羽就不會太過自責,更不會住進了醫院。
看著一天比一天虛弱的悠羽,錢敬豐終於答應了她的要求,配合她彌補黎昊東,只要她能開心過剩下的日子。
就此,他將公司移交給別人,把所有的財產分給兩個女兒,僅剩的部分就開了這間園藝坊。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想起傷心事。」他感到抱歉。
「沒關係,再傷心難過也會慢慢過去的。」她都是這麼告訴自己,「再說我想我母親也一定希望我好好過日子。」
「說得對,她一定這麼希望。」拍拍她的肩,「走,去喝酸梅湯吧。」
「你不是怕酸嗎?」
「因為太熱了,就算是酸一點我也可以忍著。」扯唇一笑後,他逞自往屋裡走去。
優雨也漾出一抹甜沁的笑容,跟著他進入屋裡。
端來冰涼的酸梅湯,她笑咪咪說:「嘗嘗看,我們這裡的梅子都很甜,不太酸的。」
凝她彎起的眸子,他將之與小時候掉淚的眸子對比,忍不住問:「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那時候為何要向我道歉?」
「道歉?」
優雨心忖那個人應該是姊姊,她該怎麼回應?於是只能選擇搖頭,「我忘記了。」
「那好吧,我想你現在已不像當初那麼愛哭,個性也有所轉變。」
端起酸梅湯喝上一口,下一秒他整個眉頭都皺緊了,「嘖嘖,還真酸呢,你的話不可信。」
「會嗎?」她不信邪的喝上一口,「嗯……很好喝呀,微酸微甜,這樣剛好。」
「難怪人家會說女人愛吃醋。」黎昊東挑眉一笑。
「誰說的?你講話還真讓人討厭。」這男人還是別搭理的好,不理他的時候他會一個人默默做事,而且做得非常好,可一旦找他說話,他便會運用那舌燦蓮花的本事說得她不知如何回應。
「如果真那麼討厭的話,你幹嘛還要做飯給我吃?」他炯黑的眸心一湛,直勾勾的看著她。
怎麼搞的,為何被他注視看,她的雙腮便會隱隱發燙呢?
「我……我只是敦親睦鄰。」情急之下,她只想到這個名詞。
「敦親睦鄰?」
「是呀,你和我的房間都在二樓,而且相隔這麼近,難道不是鄰居?」事到如今,她只好鬼扯了。
「謝謝你的敦親睦鄰,那晚上就一盤蛋炒飯、一份青菜就行了。」說完這話,他拿起酸梅湯一口氣全灌了。「我去工作了。」
可是才走到門口,他卻突然回頭道:「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什麼?」就在她怔忡之際,卻見他已經走了出去。
優雨雙手捂著臉蛋,「天!被他看到了!我的臉皮哪時候變得這麼薄了?」
完了,還真是丟死人了!
黎昊東發現肥料沒了,於是開車和小柳、慶仔一塊去台北市採買。
然而,錢家園藝坊卻在這時出了事。
這一帶的地田於半年多前突然變成了建地,因而許多建商都打起這塊地的主意,但是錢敬豐卻堅持不肯賣出。
因為他說過,這是他最後的家,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守著,因而對對方所開出的誘人價碼完全不為所動。
至於附近鄰居也不是缺錢的人家,早習慣這裡的樸實,因而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因此,那些人經常派人上門找麻煩,認為這一切全是錢敬豐主使,雖然前幾次的挑釁都被錢敬豐給檔了回去,可是最近建商更急了,所以他們變本加厲,派來的人手一次比一次還多,甚至放話恐嚇,讓錢敬豐愈來愈疲於應付。
偏偏他們不知從哪兒打聽到錢敬豐最近不在園藝坊,又教唆了人過來。
當發現這裡只有錢優雨和幾位工人後,氣焰更加囂張了!
「我再說一次,我們老闆願意拿高價購買你們這塊地,你們應該非常開心才是,怎麼態度還這麼硬呢?」
對方手裡轉著棒棍,嘻著一抹邪笑,試著嚇唬她。
雖然優雨看著他們那一張張邪惡的臉孔,心裡害怕不已,卻仍是勇敢的挺身向前,「那又怎麼樣?這是我們的權利,要不要賣地都與你們無關。」
「你說什麼?與我們無關!那麼這樣有沒有關係了?」說完之後,那些人便拿起手中的棍子將園藝坊中的花花樹樹亂打一番。
「你們這是幹嘛?住手……快住手。」看著他們所培植的花草被這些人給毀了,優雨忙著阻止,可對方根本不聽她說話,停都沒停一下,情急之下她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你們再這樣,我要報警了門她只好這麼說。
但是對方這次可是狠了心,她怎麼拉都拉不住,最後還被他們的棍子掃到幾下!眼看現場一片狼藉,她心頭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