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大半天的辛苦折騰,童天愛終於到達了雲南軍基地。這時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她急忙捧著肚子跑到哨崗處,請巡邏的哨兵放她進去。
但哨兵只是冷硬地看了她一眼,「這裡是軍基地,任何人不能進入!」
「我是龍焰連的妻子……」
「太子沒有交代過!你不能進去!」
雨越下越大,童天愛瘦弱的身子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雨水冰冷刺骨,她簌簌顫慄。「求你通報一聲,我叫童天愛……你轉告他,他一定會讓我進去的!」
「不行!軍基地不是你們玩的地方,快走!」
「求你了……」
但無論童天愛如何苦苦哀求,哨兵就是不為所動,挺立著身子,冷著臉望向其他地方,無視她的哀求。
眼見雨越下越大,童天愛都快哭了。她趕了很長一段路才到這裡,現在下雨路滑,又看不清,根本沒有其他地方暫住,提供她聯繫龍焰連的庇護所。
她只能蹲到角落,蜷縮成一團,緊緊護著肚子,用背部抵擋著狂風暴雨的侵襲。
冰冷的雨水像一根根寒針,狠狠刺入她的肌膚,由心裡滋生出一股寒意。她的肌膚早已失去了血色,慘白如紙,被雨水泡得又白又腫。
她怕自己支撐不住,只能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
說不定就能在門口等到他,如果她暈過去了,就白白錯過這個機會了。
她顫慄著,像一隻孱弱的小受般緊盯著來往的每一輛車,希望能看到龍焰連。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龍焰連都沒有出現。她卻越來越冷,氣若游絲,沒有一點力氣,感覺自己就快暈過去了。
焰……你在哪裡?我真的好想見到你……
焰……
這個時候,一輛軍用卡車衝破雨幕,緩緩駛來。
開車的新兵有些緊張,因為身旁坐著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雖然他很平易近人,但他仍無法自然。開車都有些不穩,整個背脊一直緊繃著。
秦旭陽看穿他在緊張,笑了笑,寬慰道:「不用怕,我不是吃人的妖怪!」
新兵被逗樂了,頓時放鬆了不少,「首長,您人真不錯!不像其他長官,很嚴肅!」他待人很客氣,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有時候連他都感覺,他不像首長,不像軍人。
「現在又不是在操練,也不是打仗,不用那麼嚴肅!」
「嗯!」
秦旭陽默然望著窗外的大雨,有些失神。
來軍部已經三天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他盡量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軍事上,不去想她。卻是難以控制自己的念頭,尤其下雨的時候,就會想起那次他練拳,她來向他道謝,兩人在屋簷下躲雨的畫面。
她哼唱的歌謠,和他在孤兒院認識的那個小女孩唱的一樣……
神情都如出一轍……
因此他總覺得她們是兩個人,即便她否認了,還是難以控制自己這麼想。
大概……真是他認錯了吧?
不知此刻京都下雨了沒有,她在做些什麼?
正出神,新兵突然叫起來,「首長,那裡好像有個人!」
秦旭陽望去,角落裡真的蹲著一個人,身影很瘦小,簌簌顫慄著,好像隨時可能暈過去。雨勢很大,他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覺得那身影很熟悉,很像童天愛。
可她應該在京都,怎麼會出現在這?
正不知該不該下車,她迷濛地抬頭,又垂了下去。
正是那一眼,讓秦旭陽看清了!
真的是她!
「快停車!」
秦旭陽突然焦急地叫起來,嚇得新兵猛踩剎車,身體險些彈了出去。還沒坐定,秦旭陽就已經衝下車去。
「首長,傘……」
秦旭陽直接衝到童天愛身邊,急不可耐地問:「天愛,醒醒,你沒事吧?天愛!」
她吃力地抬頭,見到是他,眼中散發出一道微弱的亮光,「……是你!帶我去見焰……」
「好!我帶你去!你撐住!」秦旭陽一把將濕漉漉的童天愛抱起,衝上車。
「首長……她是……」
「開車!」他慌張地咆哮。
新兵嚇了一跳,急著開車。
哨兵忙放行。目睹了剛才的一幕,他有些慌了,難道剛才那個女人,真的是太子的妻子?喉嚨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恐懼萬分。龍太子的暴烈脾性,整個軍部眾所周知。如果他害太子夫人淋雨,那他不死定了!
他今晚要不要逃軍?
秦旭陽和童天愛坐在後座,忙脫下軍外套披在她身上。但她還是一個勁哆嗦喊冷,雙手不停摩擦,臉都凍得青紫了。
「還很冷嗎?」
她冷得牙齒一直在打顫,說不出話。
車上沒有任何避寒的衣物,秦旭陽顧不上了,只好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童天愛輕微抗拒。「不用……這樣……」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那麼多?你想冷死嗎?」他一邊緊緊抱住她,替她揉搓手臂,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懷中瑟瑟發抖的她,就像一隻孱弱的小鹿,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當做唯一的依靠,他感到自己被強烈需要著。
雖然她是因為身體的本能向他取暖,但他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要好好保護她。他甚至非常貪戀她對他的依賴,他受不了她對他的拒絕和冷漠。
這是第一次,他可以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可以緊緊抱住她,保護她。
哪怕以取暖這麼卑劣的借口!
他只想不顧一切地抱緊她,哪怕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換得她的溫暖都願意。
他一遍遍在她耳邊溫柔呢喃,「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不用怕……很快就會暖起來……」
童天愛冷得意識都不清醒了,然而耳邊傳來的一句句溫柔喃語,卻讓她的心漸漸暖了起來,只是更緊地抱住他。鼻頭酸楚,倍感委屈。
就像一個在外面經歷了大風浪摧殘,受盡折磨的孩子,只想不顧一切地發洩自己的委屈。
但她沒有力氣,她只能緊抱著那具溫暖的身體,心中渴望盡快見到龍焰連。
與此同時,龍焰連也在因為聯繫不上童天愛而發狂。
今天上午因為要出任務,他關機了。開機才發現,有好幾通她的來電。但打回去,又沒人接。
從下午到現在,他整整往家裡打了十八通電話,傭人說她還沒回來。
「該死!她還沒回家?有消息立刻通知我!」龍焰連心急如焚,一掛斷電話,就接到派去的人回電,說童天愛訂了中午飛往雲南的飛機,雲南車站也有她的出入記錄。
那傻丫頭真的一個人過來了!
眼見外頭大風大雨,龍焰連心裡就跟被爪子撓著似地,急得要命,直接往外衝。
季敏兒正要敲門,見龍焰連衝出來,嚇得手裡的湯都快掉了。「阿焰哥哥,你急著出去?」
「嗯!」
「唉……你先別走……」季敏兒急忙拉住他,「這是我親手為你煲的湯……你喝完了再出去吧?」
「我不想喝……」
「可我煲了很久……」
龍焰連非常不耐煩,「放在那,我回來再喝!」
「你又騙我!上次也是這樣……不行,我不讓你走!」
龍焰連不能用蠻力推開她,她又死拽著不放,他惱了,眼裡冒火,「你煩不煩,滾一邊去!」
季敏兒驚恐又受傷,「你竟然這麼凶我……我是為你當兵,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基地……你怎麼能……」
「我沒求你!趕緊讓開!不然我揍你了!」
龍焰連揚起拳頭威脅,但季敏兒料定他不會打女人,死纏上去,「我就不讓你走……就不……阿焰哥哥,我真的好愛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兩人糾纏不休的時候,秦旭陽正抱著童天愛往這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