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荒獸組成的面孔眉心處,出現的閃電印記,就代表了荒劫,如同此刻的你的眉心內,也有了這樣的印記,這就代表了,你是下一個要渡荒劫者。」天靈老者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他看著蘇銘,臉上出現了複雜,因為他看到在蘇銘的眉心內,如今正有一個閃電的印記,顯然是在蘇銘沒有絲毫察覺中,出現了。
蘇銘神色如常,右手抬起在眉心輕輕一摸,那裡的皮膚似被某種奇異的力量燒了一下,讓他在沒有察覺半點異常中,出現了這麼一個閃電痕跡的烙印。
「一年之內隨時可以降臨,是麼。」蘇銘沉默少頃,淡淡開口,此刻的他從外在去看只能看出有一種出塵之意,看不出他生命的層次實際上已經脫離了後靈,成為了在這三荒大界內,如今所剩不多的靈先。
可一旦蘇銘釋放出氣息,那麼這氣息足以毀天滅地,足以化作一方星空的天意。
「一年之內,隨時有可能降臨,老夫當年是在第十個月又七天時荒劫降臨。」天靈老者沉聲開口。
蘇銘灑脫一笑,他一生坎坷,遇到的凶險數之不盡,荒劫儘管神秘,但既然此劫是注定要來,那麼恐慌之類的情緒無法起到絲毫幫助,冷靜,睿智的面對,才是蘇銘此刻的選擇。
「多謝前輩護法,之前與前輩的交易晚輩不會忘記,不過如今晚輩還需前輩稍等,踏入靈先之時,晚輩有很多以往沒有悟透的思緒被貫通,需要借此力,煉化自身神通之術。」蘇銘看向天靈老者。
「本就應該如此,踏入靈先之時,天地融合自身,是你與三荒意志最接近之時,好好體會這一刻的感覺,在老夫那個時代。有不少驚艷的神通絕學。就是在這個狀態下被創造出來。」天靈老者點了點頭。
蘇銘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眼,此刻天空隨著荒獸的離去,隨著漩渦的消失,蘇銘上方的眾靈殿以及那兩千多個金色的身影,慢慢的虛幻起來,片刻後便隨著一旁的降靈殿。消失在了天空中,等待被人再次的召喚出來。
蘇銘的心神在這一刻放緩,慢慢回憶踏入靈先時的感覺,漸漸地讓這種感覺一直存在於內心,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後,蘇銘完全的沉浸到了這種狀態內。但也有一絲警覺在外。
時間緩緩流逝,數個時辰後,當蘇銘的心神在這踏入靈先的感覺內存在了很久時,他的心神出現了空明。
那是一種相對的放鬆,意識離開了身體在外漂游,去感悟蒼穹的狀態,在這狀態裡,蘇銘的腦海不知不覺的。出現了烏山。出現了他在蠻族大地,仰天一吼。被下方無數蠻族之修膜拜,嘶吼蠻神的一幕。
這畫面在蘇銘腦海存在了很久,才漸漸地模糊,當再次清晰時,蘇銘彷彿回到了第九峰,盤膝坐在第九峰中屬於他的洞府外,他的面前有一張畫板,他的右手抬起,正在上面畫著什麼,蘇銘知道,那是他蠻神變的第一式,蠻殤。
「我明悟的方向,是……蠻神變!」蘇銘喃喃,在他這句話於內心迴盪的瞬間,他腦海的畫面頃刻消失,再次成為了空明時,蘇銘睜開了眼。
他依舊是盤膝坐在這沉陽符連接的眾靈殿所在的世界,依舊是坐在那原本的大蠻部的高聳升靈台上,可他的四周,那原本是廢墟的大蠻部,如今卻是存在了無數的扭曲,這些扭曲,如天與地的錯亂,如時空的轉換。
此刻的天靈部老者,他雙眼露出精芒,身子退後一些,他看到了這整個大蠻部的遺址,如今全部扭曲,似從虛無內有另一個歲月的世界,此刻已經與這裡產生了某種重疊。
一如他之前在這裡感受的一樣,過去的時空,因蘇銘的存在,因他成為了靈先,故而……到來了。
隨著時空的重疊,於蘇銘的目中看去,這四周的扭曲裡,漸漸出現了一道道身影,這些身影全部都是大蠻族人,他們有的在天空呼嘯而過,有的則是於四周打坐,還有不少孩童在這部落內玩耍,此地,彷彿在這扭曲中回到了曾經,使得蘇銘看到了遠古歲月裡,此地居住的大蠻族人,他們生活的畫面。
炊煙裊裊,更有獵隊成群外出,部落內一處處以石頭搭建的建築此起彼伏,一座座升靈台聳立大地,天空上更有無數漂浮的石塊,一隻隻蘇銘從未見過的巨大飛鳥,在這天空上盤旋,時而發出嘹亮的嘶鳴,被地面上的蠻族族人扔起肉塊,快速來食。
熱鬧的聲音,嬉鬧的回音,還有那不遠處大蠻族人修煉的吐息之聲,在這一刻,充斥蘇銘的心神,他看著四周,更是看到了在大蠻部落眾多的升先台上,大都有人盤膝打坐。
「大蠻之造,此造在意!」滄桑的聲音,從蘇銘的身後傳來時,立刻這四周所有升靈台上的盤膝打坐的族人,一個個立刻睜開雙眼,齊齊看向蘇銘這裡,那目光內蘊含了崇敬與狂熱。
蘇銘猛的回頭,看到了在自己的身後,竟也盤膝坐著一人,那是一個老者,一個頭髮花白,帶著歲月滄桑的老者。
他一身白袍,盤膝坐在那裡,目光看著前方,似可以穿透蘇銘的身體,看到更遠的地方。
蘇銘沉默,退後幾步,盤膝坐在了老者的身旁,他此刻已經明白,如今自己看到的,是不知多少歲月之前發生在此地的一幕。
他看著四周,看著那老者,默默的在旁聽了起來。
「意為心神之念,造為創造之始,以念化意,以意為造,以造創荒,這……就是我大蠻族最強之術,萬古一造之意,你等有資格於祭靈台修行,便有資格去感悟我大蠻族的萬古一造之術。
此術萬古,分十、百、千、萬、荒五個境界,我大蠻族自傳承以來,尚無人可以施展荒古一造,極限便是萬古,你等要知曉,此術之強……如驕陽刺目,是其他族群畏懼我大蠻的原因之一。」蠻族老者緩緩開口,聲音迴盪之時,四周那些升靈台上的蠻族修士,一個個立刻精神振奮,神色內都露出渴望。
蘇銘盤膝坐在那裡卻是雙目一閃,他從這老者的話裡,聽到了一個詞語。
「祭靈台?這不是升靈台麼……」蘇銘目光一閃,但那老者接下裡的話語,解開了蘇銘的疑惑。
「此術族運傳承,一部分蘊含在血脈內,另一部分需祭天一拜,由庇護我大蠻部落的先靈親自傳承!」老者的話語迴旋八方之時,蘇銘心神一動。
「如今我看到的這個歲月的世界,是浩劫還沒有降臨前,是先靈還沒有隕落的時代!」蘇銘立刻抬起頭,看向天空。
天空的藍,是一種如清水般的清澈,朵朵白雲飄渺,讓人看了後會有種內心平靜之意,這種天空,是蘇銘在外界不多見的。
「現在,祭天喚先靈降臨!」老者起身,大袖一甩,向著天空抱拳一拜。
四周所有平台上之人,全部站起,都向著天空膜拜下來,蘇銘心神一動,也從盤膝中站起,一樣向著天空一拜,但他的雙眼卻是露出精芒,看向天空。
就在這時,藍色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了層層波紋,緊接著,那些波紋在迴盪間,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面孔,這面孔從天空下沉,在降臨之時,大蠻部內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向天空,神色內除了尊敬外,還有就是虔誠與感激,竟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那面孔下沉了大半後,雙眼驀然一閃,頓時兩道光柱從面孔的目中激射而出,落在大地時,化作了刺目的光芒,有兩個身影,赫然從光柱內緩緩顯露了身體。
他們穿著長袍,樣子看起來是中年,臉上沒有威嚴,而是帶著如春風般的微笑看著大地上的大蠻族人。
「我的族人們,你們有什麼需求?」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那男子含笑看著大地,輕聲開口,話語內所表露出來的,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傲然,而是一種包含了豐富的情感,似把大蠻部落之人並沒有看成是螻蟻,而是如他所說的族人。
其旁那女子一樣如此,帶著一種彷彿母愛的光芒,看著大蠻部落的所有人,尤其是在那些孩童身上,她更是從心底露出了情感。
「請庇護大蠻部落的先靈,傳承荒古一造之術,讓他們獲得明悟,為大蠻而戰!」白袍老者深深一拜。
「荒古一造,是我族最強神通,你們體內有我族血脈,被我等創造出來傳承族群,此術……便絕不可斷,荒古一造……」身為先靈的那個男子,輕聲話語間右手抬起,向著大地一揮,立刻就有一些光點灑落,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符文,落入此地平台上每一個大蠻族人的眉心之中。
其中有一個,赫然向著蘇銘這裡,飄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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