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蠻神!」蘇銘抬起頭,看這天空,這一刻他的氣息轟然爆發,體內修為急速遊走迴旋之下,使得蘇銘長髮飄起,使得那條他看不到的紅色長龍,發出無聲的嘶吼,如同是與蘇銘隔著不知多少歲月之前,沖天而起。
「蠻!」
「蠻!!」
「蠻!!!」四周的千萬虛影,此刻全部吼出了這樣的聲音,此聲音與那長龍的嘶吼融合,形成了一個儘管蘇銘聽聞不了,但那天靈部老者卻是雙目再次收縮的震撼。
他的身子在退後,他的眼中出現了兩個不同歲月的重疊,一個是萬古歲月之前,一個是現在,歲月之前的大蠻一族,現在的蘇銘,這兩者似乎在這一刻,因蘇銘體內的族啟,而出現了共鳴,出現了一種如同是歲月的偏移。
這一刻,蘇銘的修為激發到了巔峰,他的信念無比的堅定,他站在升先台上,他儘管看不到四周的異常,但他可以感受到,似乎冥冥之中,有無數目光在關注自己,那些目光內蘊含了期待,蘊含了激動,蘊含了一種讓蘇銘有了執著的共鳴。
「我出生之初尚無為,我出生之後蠻已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烏山殤……」蘇銘喃喃,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樣的場合,在其選擇了大蠻部,說出了自己是蠻神的瞬間,蘇銘想起了這首……蠻神歌。
隨著他話語的喃喃迴旋,那不遠處的天靈部落老者再次神色露出震驚之意,因為他發現,當蘇銘說出這四段話時,那條紅色的長龍嘶吼更為強烈,四周的千萬之魂更是數量再次暴增起來,成為了數千萬,甚至在這數千萬的魂中,還出現了一些讓這老者熟悉的身影。
天地震動,蒼穹扭曲。大地轟鳴。層層波紋擴散開來,彷彿……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這一刻,因蘇銘的存在而引動。
這力量本就是埋葬在這裡,此刻隨著被引動,彷彿是兩個世界要融合,這說起來複雜,但實際上若是把萬古歲月前的大蠻比喻成一個世界。蘇銘如今所在的年代又比喻成一個世界,那麼則是……萬古歲月前的世界,似穿梭虛無,從黯滅中甦醒,要來到這個世界,要蘇蘇銘所在的年代去融合在一起。
這說起來玄妙。可如今在那天靈老者的眼中與感覺中,就是如此。
「好一個大蠻部,好一個六次升先成功的大蠻公!!好一個再算蠻天!!」天靈老者深吸口氣,神色內露出了敬佩之意,他看出來了,蘇銘不但是具備大蠻部的族啟,不但是大蠻的希望,更是凝聚了整個大蠻部落的意志。他的升先。注定是絕不平凡,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升先。他是與蠻族的氣運與意志融合,那是……整個蠻族在護佑其身,在隨同他一起……升先!
「若天有眼兮何不見我永世沉淪黑?若神有靈兮何事分我天南海北離?我不負天兮天何讓我不見夜之黑?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血肉憶紛飛!」蘇銘喃喃,蠻神歌的迴盪,讓他似乎看到了萬古之前的歲月,看到了四周存在的數千萬魂,也看到了天空上那條血色的長龍,那龍凝聚了蠻族的意志,在這咆哮中,彷彿……它就是蘇銘!
四周的魂,在這一刻再次磅礡,不再是數千萬,而是近乎億般,無邊無際,不同歲月中,但凡是在此地出現的蠻族之人,他們的魂如歸了故里,此刻出現後,紛紛仰嘶吼,去膜拜……他們等待了很久很久的蠻神!
這一幕幕,讓那天靈老者再次後退,他呼吸急促,他在這退後時看向蘇銘那裡,這一刻在他看去時,他看到的已經不是蘇銘一個人,而是……整個大蠻族的魂!
而蘇銘,就是那大蠻族的神魂,他的出現,成為了此地大蠻部落沸騰的源泉,彷彿在此時,沉睡的蠻族,已經在此地滅亡的蠻族,重新甦醒!
「泣血仰頭兮何惜一命逆滄桑!天無眼兮我踏天以目自封蒼!神無靈兮我誓言屠神立帝方!
氣運加身兮我定去手刃三荒桑!蠻魂歸凝兮此生血染仙蒼千萬亡!
散盡此生歌蠻殤,憑此意崛起蠻族又何妨!!」蘇銘仰天一吼,這一吼之下,四周的上億蠻族之魂,齊齊嘶吼,天空血龍咆哮,蒼穹色變,天地轟鳴間,無數蠻族之人的嘶吼,還有那血龍的咆哮,化作了一個聲音。
「蠻神!」
「蠻神!!」
「蠻神!!!」
「我是蠻神,此日昇先!!」蘇銘大袖一甩,向著天空驀然一揮間,血龍咆哮中猛的一頭撞在蒼穹,蒼穹扭曲,轟鳴之下,一座大殿驟然降臨。
那不是眾靈殿,那是第一個降靈殿,在這大殿出現的同時,隨著上億蠻族之魂的嘶吼,蒼穹中金光瞬息萬丈,真正的眾靈殿,在這一刻,轟然降臨。
金色大殿,瀰漫了殘骸的殿堂,蘊含了古老意志,被當年的魏之先靈聯手創造的傳承之殿,此刻,真正的降臨蒼穹。
遠處被大蠻崛起的氣息逼退的天靈族老者,此刻神色有些激動,蘇銘的升先,要比他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具備了太多成功的可能,他希望蘇銘能成功,他希望蘇銘不會失敗,因為若是凝聚了大蠻之魂的蘇銘也失敗了,那麼他不知道在如今這個年代,到底還能有誰,會升先成功。
在這眾靈殿降臨的同時,一道道金色的身影驀然間出現,兩千多個身影若不算最巔峰的那一人,則是化作了九個橫排,如塔形一般出現在了蒼穹中,古老滄桑的氣息從這眾靈殿上散出,化作了威壓的同時,也讓蘇銘的雙眼內,露出了執著。
最下方的一排,是八百八十一道金色身影,枕著威壓從他們身上散出,籠罩大地,等待蘇銘的選擇。
蘇銘望著那些先靈位,他的目中執著之意越加的濃郁,他知道,這個選擇,一旦錯誤就是死亡,機會只有一次。
他看著那些先靈位,沉默中目光一掃過後,最終看向了凌駕於九排之上,那氣息明顯要比其他先靈位強大太多的身影。
「傳承……排列的順序是每一個部落用大量強者的生命換來,鋪出的一條血肉之路……是先人們一次次的嘗試後,找到了一條傳承下來的,讓後人能越來越安全升先的道路。
可這排列的順序……」蘇銘眼中堅定之意一閃,身子向前一晃之下,整個人拔地而起,從這升先台上一躍,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兩千多先靈位最下方的八百多身影呼嘯而去。
這只能是賭,蘇銘唯一知曉的,就是在五百多號之前的先靈位,不可去嘗試,因為他曾看到了那位蠻族的先祖升先失敗,而顯然一個族群去嘗試鋪出這條鮮血之路,不會任意去選擇,應該是按照順序去一一嘗試,如此來看,蘇銘可以有一半的把握確定,五百多位以內的先靈位,必定失敗。
可同樣的,若是當年的蠻族是從最後開始向前嘗試,則蘇銘的猜測便是完全失敗,故而……也等於是沒有絲毫的提示。
沉默的疾馳,蘇銘在臨近那最後一排先靈位的剎那,他的雙眼驀然一閃,一一掃去後,咬牙之下向著其中一個,瞬息而去,可就在他要臨近的同時,蘇銘忽然腳步一頓,不進反退,直至退出了數百丈後,他死死的盯著眾靈殿外的那些先靈位,他的腦海中,在方纔那一瞬,突然的想起了一些什麼。
蘇銘的退後,讓遠處的天靈部老者眉頭微微一皺,默默地看去時,他看到了蘇銘似乎正在沉思。
「前輩可知,大蠻部族人,最多出現過幾次升靈成功者?」蘇銘忽然開口,聲音浩蕩傳遞八方。
「六次!」天靈老者雙目一閃,立刻開口。
蘇銘沉默,但他的眼中卻是露出了精芒,更是在那精芒內透出了一抹追憶。
「六次……六個數字……當年阿公也曾告訴過我六個數字,六個在風圳山上讓我可以攀升到高出的數字……
三十二,七十九,二百四十八,三百七十一,五百六十三,七百八十一……」蘇銘心神猛的一震,他抬頭死死的盯著眾靈殿,目光落在了最下方的一排中,第七百八十一處先靈位上,隨後一一上看,一一對照那些數字,直至目光落在了上數第三排。
「莫非……」蘇銘雙目一凝,他咬牙之下,毫不遲疑的身子疾馳一晃,直奔……最後一排中,第七百八十一處先靈位,呼嘯而去。
他速度之快,代表了他內心的堅定,既然是賭,那麼他寧可去賭一下當年阿公給他的這組看似尋常的數字。
其身轟的一聲,剎那間就接近了第七百八十一處先靈位,更是瞬息就與這先靈位碰觸到了一起,這一刻,遠處的天靈老者神色看似如常,但他的內心卻是極為緊張。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轟鳴夾帶著蘇銘的一聲低吼,驀然間迴旋蒼穹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