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到了極致,冷靜到了無情,出手便是死亡,甚至整個體從內到外,散發出的都是那無盡的死氣,如同是替代黃泉行使死亡的權利。
這,就是灰se的蘇銘。
枉生槍一出,虛無形成的漩渦,就仿佛是通向黃泉之路,隨著其開啟,讓那些逃出死亡,處於半生狀態的幽魂,在那淒厲的尖叫中,一一被吸撤了身軀,被來自蘇銘身後那龐大的灰se劫月······重送輪回!
至於那逃走的一些幽魂,則是在來自兩個葫蘆小人的疾馳間,於轟鳴中化作了飛灰,消失在了這虛無內,不見蹤影。
一切,僅僅是開始,就已然結束。
灰se長發的蘇銘,手中枉生槍一晃,變成了指環後托起葫蘆,立刻那兩個葫蘆小人倒卷,化作兩道長虹融入葫蘆內,消失不見。
四周,再沒有了幽魂的嘶吼,一切恢復了平靜。
許慧怔怔的看著蘇銘,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這個樣子的對方,那種冷酷之意極為明顯,那是對一切生者的不在意,那是一種純粹的理智,把一切情感都會散在外的無情。
方才的灰se劫月,散發出的毀滅之力是擴散的,若非是她····…提前的有所察覺疾馳後退,那麼很有可能也會被這毀滅之力波及。
這還是其次,可當許慧看向蘇銘時,她看到蘇銘目中那灰se的瞳孔,不由得心神一顫。
“蘇銘……”許慧咬著下唇,輕聲開口。
可她的聲音,卻沒有引起蘇銘的回應,蘇銘只是淡淡的看了許慧一眼,那目中的無情,冰冷如寒霜,一眼掃過,蘇銘轉過頭·向著前方的虛無,一步邁去。
許慧面se有些蒼白,沉默中cāo控著至寶身軀,跟隨在蘇銘的身後·禿毛鶴那裡此刻也恢復過來,一邊嘀咕著有關它當年制作的葫蘆,一邊小眼睛掃了掃許慧。
“嘿,許大姐,別當回事,沒事沒事。”禿毛鶴飛到許慧身邊,干咳幾聲後·勸慰起來,只是其勸慰的稱呼,讓人怎麼聽也都不是那麼個味道。
“這小蘇子,我還不了解麼,我和你說,按照我老人家的分析,按照它鶴nǎinǎi給我的提示,我覺得吧·如今的他,是jīng神不太正常……”禿毛鶴一邊跟著許慧,一邊比劃著爪子開口。
“用我們老家的話·他現在情緒被分成了好幾份,而且不被其自身控制,首先,他易怒,一旦怒了,立刻就灰se出現。
其次,他怕刺激,一旦刺激了,頓時紅se出現,就是不太清楚·那金se的玩意兒在什麼樣的狀態下會出現呢?”禿毛鶴撓了撓頭皮,一副深思的摸樣,打量著前方的蘇銘。
蘇銘神se冷漠,走在這虛無中,任由歲月之力在其身邊環繞,走過一處處可以踏入的空間·但卻沒有邁入,而是向著第五烘爐的核心,疾馳。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在蘇銘這疾馳下,他距離第五烘爐的核心之地,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突然的,一聲從遠處傳來,回蕩這整個第五烘爐的聲音,悠悠回旋。
“蘇······”這聲音,前所未有的強烈,以至於讓蘇銘在聽到後,身軀猛的一震,他聽出來了,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禿毛鶴在聽到這聲音後,也是身子顫抖,眼中露出掙扎,許慧在一旁面se變化,她知曉禿毛鶴之前聽到這聲音時的詭異,此刻毫不遲疑的右手抬起在禿毛鶴那裡一揮。
頓時禿毛鶴化作一道長虹直奔許慧這裡,融入至寶身軀,這才讓其神se的掙扎,輕微了很多。
“蘇······”那女子的聲音再一次的出現,這一次,竟帶著一股急切,甚至蘇銘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從這聲音內,聽到了一絲顫音。
蘇銘腦海轟鳴,這聲音讓他陌生,可這陌生中卻是帶著熟悉,仿佛……曾經在某一個時間,曾經的他,無數次的聽到過這個聲音的出現。
蘇銘的長發在這一刻,也從灰se快速的變化,他身上的冷漠消失,在他的身上,那當初的蘇銘,再次的歸來。
他身子顫抖著,看著那傳來聲音的虛無,默默的看著。
“她是······”許慧也看到了蘇銘的恢復,輕步靠近其身邊,陪著蘇銘一同站在那裡,低聲問道。
蘇銘搖了搖頭。
“方才嚇到你了,這不是我的意願,融合了劫月後,我的情緒出現了問題。”蘇銘喃喃,腳步向前一步邁去,向著那傳來聲音的地方,疾馳。
這一刻的蘇銘,在他的身上,再沒有了什麼冷靜與理智,有的只是一股內心的執著與那讓他忐忑的猜測形成的一股沖動。
許慧默默的跟著蘇銘,陪著他一起走去。時間一息息流逝,蘇銘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的來自那女子音,一次次的回蕩中,在不知過去了多久後,當蘇銘看到了前方的虛無內,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漂浮在虛無的祭壇時,他的腦海起了無盡的轟鳴。
他看到了,在那祭壇上,放著一具棺木!!
那是一個透明的棺木,他可以看到在那棺木內,躺著一個女子…···
在看到這女子的一瞬,蘇銘如體內有百萬雷霆同時轟鳴,他的身體顫抖,他的眼中露出茫然與復雜。
這裡,是第五烘爐的核心,這祭壇,是核心的zhōng yāng,祭壇上的棺木,常年的在這虛無內,借著第五烘爐的虛無,去吸收那來自所有人的生機,而這些生機……全部都會被這棺木吸收後,送入其內的女子體內。
這是一個陣法,一個以第五烘爐為大陣的陣法,此陣的目的,就是以不斷地送入生機,來維持這女子的生機不滅!!
看著那棺木內的女子,蘇銘的眼中,不知覺的流下了淚水,這女子他豈能不認識,那在西環異地的記憶畫面中,那哪怕是死亡,也依舊抱著懷中的嬰兒,用身體去保護嬰兒,這是一位母親。
蘇銘的……母親!
蘇銘身子顫抖,流著淚水,一步一步,向著那棺木走去。
“蘇······”女子的聲音,再一次的出現,這一次清晰的程度,如就在蘇銘的耳邊,讓蘇銘的淚水更多,讓他的腦海轟鳴,又一次的強烈。
“蘇······我的銘兒······”這聲音內透出的溫柔,帶著一股讓蘇銘陌生的溫暖,那是一種來自母親對骨肉的思念與呵護。
“你不要害怕,有娘親在,沒事的…···”
“娘親答應你,會一直保護你,直至我與你爹爹老去,直至我們沒有了力氣去陪你走完人生……”
“雲兒,你要堅強······你的名字是你曾祖所起,他也對你充滿了期望……”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這蒼穹下,塑冥一族,你是驕傲的塑冥族人······你的父親,是塑冥族被譽為可以超越你曾祖的強者,而我……來自暗晨……”
這後面的幾句聲音,不是回蕩在這虛無,而是在蘇銘的魂中回旋,那不是來自於現在,而是來自於曾經的歲月裡,蘇銘已經遺忘的一幕!
這一刻,他的腦海撕裂,他的心神轟鳴,這一幕幕記憶,被他完全的想起,那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在一片黑暗中,他很冷,微弱的生命支撐不住這股冷意,但卻有這個聲音,在每一次他要放棄生命時,不斷地激勵,不斷地讓他聽到。
如今,他明白了,那個時候的他,還是母親腹中的嬰兒,一個在塑冥族被滅族後,身中詛咒幾乎要死亡的嬰兒。
依稀間,蘇銘仿佛看到了一副畫面,畫面裡那躺在棺木內的女子,撫摸著鼓起的肚子,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流著他看不到淚,在輕聲的喃喃,輕聲的與腹中的嬰兒,說著話語。
一旁還有一個沉默的中年男子,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其握緊的拳頭,內心充滿了瘋狂與悲哀,是外人看不透的煙火。
畫面一變,再次出現於蘇銘腦海時,星空成為了道晨,那中年男子抱著其妻,仰天淒厲的嘶吼,那吼聲內透出的是對生命的失望,是一種來自其靈魂的至極的痛苦,還有……血se的淚水。
“四大真界,你們滅我全族,連一個嬰兒都要去詛咒毫不放過,如今又奪走了我妻子的生命,既如此,我蘇軒衣還活著······又有何用!!
我失去了家,失去了愛人,失去了骨肉…···可如今我還活著,我活著的唯一之事,就是讓這三荒大界,從此顛覆!!
我不但要讓這道晨真界從此塑冥,我要讓這三荒大界,也從此……塑冥!!
若我兒能不死,則他從此不叫蘇雲,他叫蘇銘,銘為刻,我要讓他在這三荒大界,去刻一個讓世人顫抖的冥文!!”
蘇銘猛的抬頭,他的腦海在這轟鳴中撕裂,一幕幕記憶浮現之下,他想起了一切!!
流著淚,蘇銘來到了那祭壇上,來到了那棺木旁,默默地站在那裡,望著棺木內母親的容顏,蘇銘身子顫抖,跪了下來······
那張臉,讓他陌生,又讓他熟悉,他分不清自己如今是什麼思緒,只是想在這裡默默的看著她,一如當年的她,流著淚,也要溫柔的鼓勵,一如當年的她,哪怕是閉上眼,也要去保護。
這是母親,這是娘親。
“娘親······”蘇銘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