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瘦弱男子就昏迷過去,他臉上的黑線如今不再是一道,而是出現了數道,彼此連接之下,勾勒出了一個鬼頭的樣子。
那鬼頭如在微笑,烙印在瘦弱男子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蘇銘抓著此人,身子疾馳間一個挪移,在身後那藏身虛無之獸的嘶吼中,快速遠去。數ri後,當這瘦弱男子睜開眼,甦醒過來時,他躺在一片大陸上,這大陸是一個巨大的石板,漂浮在星空,其上生長著一些紫黑se的植物,有陣陣腐爛的氣息擴散。
幾乎在睜開眼的瞬間,他雙目驟然一凝,猛的坐起時,右手抬高寒光一閃,立刻在其右手上出現了一把新的骨刀,神sejǐng惕,四下一掃,就立刻看到了在不遠處,坐在一塊大石上,正抬頭看著天空的蘇銘。
一身粗麻長衫,一頭散亂的頭髮,略微發黑的膚se,一股原始古老的氣息,在他的身上繚繞不散。
他儘管看起來很年輕,但那身上的滄桑與歲月的沉澱,卻是從其神se上,從那目光中,總能看出一些痕跡。
瘦弱男子目中閃過複雜,他看著蘇銘,沉默不語。
「你醒了。」蘇銘平靜的開口,沒有去看對方,依舊看著蒼穹,看著那沒有星辰的天,看著那陌生的遙遠。
「你到底是誰。」瘦弱男子遲疑了一下,向著蘇銘低聲說道。
「你身上的毒,我已為你化解,但你體內多年來造成的傷,我無法幫你恢復。」蘇銘沒有回答此人的話語,平靜說道。
這瘦弱男子在甦醒的一刻,就已經察覺到自身的毒素已經消失,聞言沉默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蘇銘淡淡說道。
「第九寞煞。」瘦弱男子沉默少頃,告訴了蘇銘自己的名字。
「第九」」蘇銘喃喃,收回了看向蒼穹的目光,轉頭目光落在了第九寞煞的身上。
「你的部落,可是叫做第九峰?」蘇銘神se看似平靜,但惟有他自己知道,在說出第九峰這三個字時,他的心神內被喚醒了埋藏在歲月中的那一段美好。
第九寞煞一愣,死死的盯著蘇銘,沒有說話。
儘管他沒有回答,但蘇銘已經找到了答案。
「你部落的巫公,可是叫做……天邪子?」蘇銘再次開口,聲音平靜,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必須要回答的威嚴。
「不是。」第九寞煞低下頭,傳出聲音。
「不是麼……」,蘇銘看著眼前這瘦弱的男子,此人是師尊在這神源星海組成的部落之人,這一點已經可以肯定。
「既不是,那麼你走吧。」蘇銘搖了搖頭,重新看向了蒼穹,看著那陌生的遙遠,身上有了一股低落之意。
第九寞煞一怔,他沒想到眼前這在他看來極為強大,可以與虛空獸一戰的存在,居然在將自己救下後,不但解開了自身的毒,更是只問了幾個問題,就這麼讓自己離開。
他雙目一閃,緩緩站起身子後,略一遲疑,向著蘇銘抱拳一拜,身子驟然後退,瞬息遠去,但就在他退後約莫數百丈之時,他腳步一頓,再次看向蘇銘。
「我知道你必定是在我身上留下了某種可以知曉我方位的禁制,可以遙遙的跟隨,以此來掌握我的方向。
我可以帶你去我的部落,但…你要以你族神靈承諾,在我帶你回到部落後,你要將我身上的禁制打開。」
「可以。」蘇銘轉身,看舟瘦弱男子,點了點頭。
星空無垠,一片蒼茫,隨著越是向著神源星海深處前行,漂浮之物也越來越多起來,無論是碎石還是塵埃,往往成群而過,使人難免會升起,這裡曾經輝煌之感
尤其是蘇銘看到了一塊奇形的大石,若流星般遠去,那大石的樣子……赫然是一個雕像的頭顱,這頭顱瀰漫了裂痕,足有萬丈大小,讓人看到後,會不由的心神震動。
「那是羅默神的頭顱,它漂浮在神源星海,代表了好運,但凡是能看到之人,若對其膜拜,可獲羅默神的祝福。」第九寞煞低聲開口,身子停在了星空,向著那遠去的頭像,躬身膜拜。
「在這神源星海的外圍,一共有九個羅默神的頭顱,它們是很久之前,傳說中的羅默神殿的供奉,可惜在大毀滅時,於羅默神殿的碎裂而崩潰。」
蘇銘看著那頭顱的遠去,直至看不到後,他平靜的開口。
「還有多遠。」
「穿過這片星洛海,翻過一座星辰山,再走過一片碎塵漠,就可以看到我的部落。」第九寞煞看了蘇銘一眼,輕聲開口。
「你放心,我們神源星海的部落之人,不會像外界那些修士般jiān詐,表面上答應你,而暗中卻佈置陷阱。
我既答應帶你去部落,就絕不會再動什麼心思,我也相信能被神源星海不排斥的你,也會遵守這裡的原則。
另外我帶你的走的這條路,儘管看起來有些遙遠,但卻是最安全的,繞開了幾個原始部落,更繞開了幾片凶獸群的棲息之地。」第九寞煞身子向前一晃,化作長虹疾馳遠去。
時間一天天流逝,半個月後,蘇銘在這神源星海外圍,已經停留了數月,這一ri,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在星空中存在的山。
這是蘇銘第一次看到星空中的山。
此山彷彿無限之高,看不到盡頭,看不到邊緣,如一面巨大的牆壁,豎立在了星空之中,這是一座山,一座由無數殘破的星辰,組成的山。
放眼望去,星辰足有數萬之多,儘管大都殘破,但也可以想像它們凝聚在一起形成的山,是多麼的讓人心神震撼。
蘇銘看著那星辰山,他的雙眼在這一瞬,彷彿靜止。
「這是什麼樣的神通,才可以將這麼多的殘破修真星,組成了一座如此驚人的山。」蘇銘喃喃。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神通,也沒有人知曉是誰佈置了這座山,不過在我們神源星海,有一個傳說川第九寞煞看了看蘇銘,目光落在了遠處那座星辰山上。
「傳說此山是一座墳墓,其內埋葬著一個男子,他的妻子,葬送了小半個神源星海,為她的愛人,組建了此墳。
那些星辰,就是被其妻子所毀滅。
傳說裡,此人的妻子,是在大毀滅時,一個來自外空的強大存在,她佈置了這座山,化身為一塊石頭,留在了她愛人的身邊,從此陪伴。
這座山,也叫做望夫山。」第九寞煞輕聲開口,當先向著此山,疾馳而去,蘇銘看著那磅礡的星辰山,耳邊迴盪第九寞煞的話語,沉默中,也向著這座星辰山,走去。
看似很近,但實際還是遙遠,二人用了三天的時間,才真正的來到了這座星辰山下,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從山下來到了半山腰。
他們沒有去嘗試走上山頂,而是在半山腰的位置環繞此山。
「沒有人去過山頂,最起碼在我的記憶裡,沒有人做到過這一點,彷彿有一股力量在限制,讓人無法走到山巔。
也有人說,山巔之處,就是那女子化身的石頭所在,也是她丈夫的屍體存在的地方。這座山,只要不去破壞這裡的山石,只要不強行去山頂,就沒有危險。
但若是敢動這裡的絲毫,敢一而再的要去山巔,那麼……,沒有人可以離開。」第九寞煞回頭看了看蘇銘,凝重的開口。
蘇銘站在一處破損的傾斜大地上,他抬頭看著上方山巔的方向,那裡一片模糊,看不到盡頭,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能隱隱的看到,在那模糊裡,有一個女子站在山巔,手中拿著一個骨損,正吹奏著嗚咽的悲傷。
「你聽到了麼?」蘇銘忽然開口。
第九寞煞一愣,仔細的聽了半晌,疑惑的看著蘇銘。
「是曲樂之聲。」蘇銘閉上眼,那損曲的嗚咽在他耳邊迴盪,泛起了心神的波動,牽動了蘇銘記憶裡,那相似的悲傷。
「沒有聽到,我們快走吧。」第九寞煞搖了搖頭,身子向前快速走去。
蘇銘睜開眼,又看了看山頂的模糊,隨之遠去,只是此刻的他沒有看到,始終跟在身後的冥龍與禿毛鶴,其中冥龍神se如常,但那禿毛鶴,卻是神se帶著茫然,抬著頭,看著那山頂,其目中
竟有淚,在一滴滴的落下。
「你鶴nǎinǎi的,鶴爺爺這是怎麼了……幹嘛流淚啊,幹嘛感覺很難受,很想哭」…該死的,這種感覺太不好了,我想哭,我很難受,我覺得自己要死掉了酬」禿毛鶴喃喃,眼淚更多的流下。
它茫然的跟在冥龍後面,跟在蘇銘的後面,它的眼淚不斷地留下,只是身為魂的他,眼淚的流出,只是一瞬就自行消散,落不到地上,也落不到山上,只能落在它的心裡,將其心,穿透的千瘡百孔,可卻無人能看到。
它的意識有些模糊,它聽到了那悲哀的損曲,它的腦海所佛出現了一股畫面,畫面中它是一隻堪比蒼穹的鶴,它的身上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摸著它的頭,輕聲說著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