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記憶裡,能再次浮現我的身影時,你將重新想起我,將成為了我真正的麾下。」蘇銘右手抬起,點在了岳宏邦的眉心上。
岳宏邦的傷勢立刻恢復,但他的雙眼卻是露出迷茫,漸漸倒在了地上。
蘇銘右手一揮,一股柔和的風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即刻橫掃開來,
所過之處,若天地間沒有絲毫地方可以阻止這風的蔓延,無論是山脈還是洞府,一切存在了修士之地,都如同虛設。
但凡是被刺風捲過的修士,無論是什麼修為,一個個都在瞬間身子顫抖,雙目露出迷茫,他們記憶裡有關蘇銘的一切印象,都在這風中消散了。
隨著一個個修士倒地昏迷,轉眼間,這山巒八方,唯一站著的只有蘇銘。
風,還在繼續的擴散,以此地為核心,向著整個火赤星蔓延開來,這是一場抹去記憶的風暴,抹去一切有關蘇銘的記憶,如蘇銘在這火赤星,無論是現在還是當年,都沒有存在過。
甚至就連那些以拚死氣之人,飄散在天地間的殘魂,也都在這風中,抹去了殘破的記憶,成為了虛無。
在這風暴捲動之下,向著四周不斷地擴散之時,蘇銘向著天空走出一步,這一步走去,他芽子消失,當出現時,他站在了一座小山上。
那個山頂,有一處茅屋,其內盤膝坐著一個老嶇,這老嶇此刻睜著眼,望著屋舍的門,神色黯淡,彷彿在等著什麼。
蘇銘一步步走來,直至走到了茅屋外時,他之前掀起的風,已經橫掃了大半個火赤星,約莫再有幾息,就可覆蓋全部。
吱嘎一聲,蘇銘推開了茅屋的門,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屋外,目光與那老嶇的雙眼,對望。
「你終於還是來了。」
這老嶇整是梅蘭,也是四大真界抽取記憶,凝聚出血珠的根源所在。
「來了。」蘇銘平靜的開口時,走進了茅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讓我走的體面一些,謝謝。」老嶇閉上了眼,說完這句話後,一動不動。
五息後,那場風暴終於覆蓋了整個火赤星,使得此星的所有修士,都在這一刻,記憶中關於蘇銘的一切,都隨風而散,這是一種不可逆的抹去,是無法恢復的。
這火赤星是蘇銘記憶中,在神源廢地的一個初始,故而會出現了一些玄妙之處,比如通過此地之人的記憶,可以凝聚血珠。
而蘇銘離並火赤星之後,那些曾經看到過他之人,無法被人以記憶凝聚血珠,此神通涉及位劫之力,玄妙之處,無法言明。
在風暴擴散整個火赤星,漸漸又散去後,當火赤星重新陷入平靜,所有修士都在沉睡之時,蘇銘走出了那茅屋,最後的看了一眼火赤星,他轉身向著天空,慢慢走去。
漸漸在他的身體外,赤紅色棺木幻化,蘇銘站在棺木上,走向虛無,有兩道長虹從大地飛起,一道是赤火侯,一道是禿毛鶴,他們追上了蘇銘,與蘇銘一起……消失在了虛無裡。
「他鶴奶奶的,這幫該死的傢伙,老子一共藏了一萬七千多處,可竟然……居然……讓我不敢相信的……有兩處地方的晶石沒了!!
我恨啊,看來以後決不能再藏晶石了,不保險,容易丟,我心痛,蘇銘,我很心痛!」禿毛鶴一副心痛至極的表情,看其神色不像作假,而是真的肉痛到了極致。
這一心痛,直至蘇銘已經離去,禿毛鶴一直還在愁眉苦臉,悲哀的模樣,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之物。
在蘇銘離開火赤星的十息後,第一個睜開眼睛的,是岳宏邦,他目中露出迷茫,彷彿之前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但仔細去想是,卻缺少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模糊,他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低頭時,他看到了手中趙廣友的頭顱。
緊接著,陸續的有人甦醒,可全部都與趙廣友一樣,在他們的記憶裡,少了一個身影,少了一個名字。
一座小山頂上,茅屋之中,盤膝坐在那裡的老嶇,漸漸睜開眼,目中有茫然,片刻後她輕歎一聲。
「想不起來了。」
她沒有死。
火赤星,依舊還有其特定的軌跡,在慢慢的運轉中,還在繼續,只是所有人的記憶裡,永恆的被抹去了一些片段,如蘇銘之前對岳宏邦雖說,如果岳宏邦能想起,那麼他可真正的成為蘇銘的麾下。
若他想不起,則一切緣滅。
星空中,蘇銘盤膝坐在紅色棺木上,閉目打坐,時間慢慢流逝,一年、兩年、三年,直至五年。
這五年中,蘇銘向著黑墨星的方向,正快速的疾馳,時而借用陣法之力的挪移,使得速度更快了不少。
如今已經幾乎到了黑墨星外的邊緣,約莫再有一些時間,就可踏入黑墨星的範圍,在這時間上,要比蘇銘預計快了一些。
血珠已經失效,蘇銘的蹤跡在無法被人掌握,再加上封神陣被禿毛鶴的融入,使得這一個破綻也不存在。
唯獨能發現蘇銘的,或許只有那掌緣生滅的意念,覆蓋整個西環星域,不過蘇銘這一路上沒有遇到真衛,也沒有聽說過四大真界再次提起有關自己之事。
這一切,蘇銘內心有答案。
陰聖真界鎮守勢力的一行,蘇銘滅殺了道仁,展現了其強悍,更是在掌緣生滅的追殺中依舊還在,甚至引起了一場星空的轟動。
他不信對方不知道自己是誰,即便是認出自己的道仁已經死亡,
但那五麗子還在,陰聖真界必定知曉,自己就是他們當年追殺的墨蘇。
「是默認了我的存在麼。」蘇銘睜開閉著的雙眼。
「還是在凝聚一場新的風暴……不管如何,我與四大真界之間的往事,都還沒有結束。」蘇銘神色平靜,重新閉上眼。
他雖說閉目可耳邊並非安靜,這五年來禿毛鶴的絮叨讓蘇銘瞭解了其強大之處。
「我心痛……鶴爺爺心痛啊,蘇銘,我好心痛,你說為什麼我藏的好好的,就丟了兩處地方呢……——共九個晶石,就這麼的沒了……」禿毛鶴的聲音似在錘胸頓首般的傳來
赤火侯趕緊閉上眼,裝作沒有聽到。
「可憐鶴爺爺我一生節省,一生奔波的搜集晶石,可恰我這些年的兢兢業業,可……可怎麼就丟了呢……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是我第一次丟晶石,我心痛……」
「蘇銘我都心痛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麼一點都沒反應?」絮叨了半天禿毛鶴也不覺得口千舌燥,眼巴巴的看向蘇銘。
蘇銘毫不理會。
「蘇銘,我當年可是為了你燃燒靈魂,你欠了我一百萬晶石,你你你……我都心痛的不得了需要安慰,你竟不搭理我……我心痛……」
「這五年,我已經給了你八十六顆晶石!」蘇銘皺起眉頭睜開雙目,狠狠地瞪了禿毛鶴一眼。
見蘇銘回應禿毛鶴立刻精神抖擻,它不怕蘇銘說話,就怕蘇銘始終沉默,此刻不但精神抖擻,更是戰意盎然,顯然一副要與蘇銘對口三千回合的樣子。
「那可不是一回事,你給我的算是你給的可我丟的……」……那是永久的丟了啊,就算是日後鶴爺爺有一百億晶石,但……我實際上應該是有一百億零九塊。」禿毛鶴捂著胸口,從它的神色上可以看出,這五年它始終在糾結這個問題。
「那你去搶九塊。」蘇銘壓下內心這五年的禿毛鶴折磨的煩躁,淡淡開口。
「可搶來,我也是丟了九塊啊。」
「那去偷。」
「偷我也是丟了啊。」
「去撿!」
「上哪撿?就算是撿到了,我也是丟了懷……」禿毛鶴哭喪著臉。
「那你說怎麼辦?」蘇銘長歎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五年來它的確不是在無理取鬧,而是真的被這個問題困擾,對於這出門不看見晶石就算是丟的禿毛鶴來說,真正的丟失了九塊晶石,對它而言絕對是一場浩劫。
「我們回火赤星,我要再尋找一遍,我發誓一定要找到是誰偷走了鶴爺爺的晶石。」禿毛鶴咬牙切齒。
「我們已經快要到了黑墨星。」蘇銘再次歎了口氣。
「我有預感,這次去黑墨星,我會損失晶石,這預感很強烈,非常強烈,越是接近黑墨星,就越是強烈的讓我受不了……」」禿毛鶴正竭盡全力去聲色並茂的話語,它才沒什麼預感,只是此刻的它並不知曉,它這胡亂說的言辭,在不久之後,將會成為讓它抓狂一輩子的心痛。
「嗯?那個是誰,好熟悉的氣息。」說著說著,忽然禿毛鶴一怔,輕噴了一下,可以融入封神陣的它,能感受到很遠的範圍。
蘇銘雙目一凝,神識融入禿毛鶴的封神陣內,立刻這大片範圍的星空,
頓時在其腦海清晰浮現,在距離這裡有些遙遠的地方,蘇銘看到了……——條身軀正在腐爛,可卻沒有死亡的蛇狀凶獸,全身瀰漫著死氣,正猙扎的前行。
看其樣子幾乎奄奄一息,已經油盡燈枯,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死亡。
在其身後,有近百修士,腳下踏著一隻隻飛蛾,正怪叫中追擊,這些修士一個個穿著殘破的衣衫,但雙目的凶光卻是閃動,當前者是一個女子,這女子瘦小臉上有污垢看不出相貌,但她的速度最快,手腕有一串鈴錘,每一次晃動都引起星空扭曲,讓那前方的凶獸,發出痛苦的嘶吼。
在看清那蛇狀凶獸的一瞬,蘇銘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