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些此地的部落蠻士的接觸,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蘇銘依舊還是選擇留在此地,整日裡淬煉南離散,使得其傷勢慢慢的向著痊愈進展。
此刻,他正盤膝坐在那洞穴內,吞下了南離散後,正默默的打坐,其身體上的二百四十三條血線,只剩下了十條黯淡,其余已然全部迸發了生機。
一年多的時間,大量的南離散,終於讓他當初那嚴重的傷勢與隱患,漸漸平復下來口這一年多裡,他總是會想起部落,想起阿公,想起小紅,想起白靈。
還有雷辰。
蘇銘不知道如今部落怎樣,不知道小紅是否還在烏山快樂的玩耍,不知道白靈在自己沒有履行約定後,是否還在等待著。
每次想到這些,蘇銘都會心中刺痛,獨自一個人在陌生的大地上,看著那天空的月,他想家,想他不願相信會死亡的阿公,還有那一切的熟悉。
可家的具體位置,他沒有線索,唯一知道的,就是西盟區域,苗蠻弱脈風圳部落。
但西盟與南晨之地,顯然有著極大的距離,具體的路線,他沒有答案。
“我需要一訓去往西盟的地圖!”
“並且,具有讓自己變強,才可以有尋找到家的力氣……只有讓自己變的更強,才可以讓那黑袍人所謂的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一年多的時間,蘇銘總是在思索部落與黑山的一戰,這一戰裡有很多他當時忽略的端倪,這些端倪,全部指向那黑袍人。
蘇銘睜開眼,從那入定中醒來,看著四周的漆黑,一種孤獨的感覺彌漫而來,這種感覺他體會了一年多還沒有學會習慣與適應。
在那洞許久,蘇銘默默地走出,在那洞口裂縫外,他看著天空的月,四周一片寂靜,他坐在旁邊,呼吸著依舊略有潮濕的空氣從懷裡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骨損,輕輕的在上面撫摸。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縷除了蘇銘外,沒有人能聽到的嗚嗚殞曲,仿佛在這天地間回旋,那嗚嗚的聲音,透出一股悲傷,久久不散。
蘇銘不會吹奏起伏的音律,那骨殞上有一些裂縫,也無法被吹出聲音它已經損壞了。這聲音,不是奏出,而是存在於蘇銘的心中,他拿著骨損,閉著眼就可以聽到那心中的曲。
這是此地,唯一可以陪伴他的聲音了,他聽著仿佛真的存在於耳邊的損曲,似可以從那裡,找到不再陌生的熟悉。
每當寂寞時,都會想起那曾經的美好”“。
每當孤獨時都會憶起那往昔的快樂……
許久當天空的月到了最明亮之時,蘇銘閉著眼,坐在那裡,他的身體上泛著月光,漸漸地,有一只只似月光組成的虛影,從他的身體內飄出,環繞在四周。
那些虛影是一只只月翼月翼是火蠻一族的蠻公施展大神通之術,換來的永生之身雖說被蠻神以萬古一造之術改變,淪為人不人獸不獸之體,更經歷了萬古歲月,那往昔的神通之力減少了很多,使得它們的永生,似也有了破綻。
但,與畢圖及那黑袍人的一戰,卻不足以將它們抹殺,毀去的只是身體,它們的魂,依舊還環繞在蘇銘的四周,隱藏在他的身體內,在這月光下浮現,除非遇到修行火蠻之人,否則,外人看不到它們的存在。
這一點,蘇銘並沒有確定的答案,是他與這些月翼之魂的感應明悟的。
這,是如今蘇銘最大的依持,也是他不在意那兩個月前被問詢消息的少年,是否會將他的存在告知於人的原因。
他不想無故殺戮,但若是有人來尋他的麻煩,就要有面對死亡的准備。
當天空的月漸漸散去,清塵的陽光隱隱從天邊泛起之時,陣陣呼喊之聲,從那山下的雨林內,弱弱的傳來。
“前輩……前輩……”
“前輩,我錯了……前輩……”
蘇銘神色平靜,這個聲音,在這兩個月來幾乎每隔一段日子他都能聽到,這片雨林很大,山巒眾多,要尋找一個人,不說如大海撈針,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聲音屬於那個少年,兩個月前,蘇銘離去時就已經料到了後續的變化,那少年不外乎是在說與不說之間選擇。
說了,或許會引起其部落的重視,會有強看來臨,但這廣邯林之大,想要找一個人,不容易,且他蘇銘若想避開,更是尋找艱難。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是有求於他,以那少年的聰明,若是如此陣勢,想來不但得不到好處,反而會弓起蘇銘的不悅。
這少年沒有讓蘇銘失望,在這兩個月裡,他多次獨自一人來臨,呼喚蘇銘。
蘇銘聽著那遠處傳來的呼喊,沒有去理會,起身回到了洞穴內,繼續淬煉南離散,調息身體的傷勢。
又過了數日,那聲音才慢慢消失。
半個月後,當蘇銘身上的血線,只有九條黯淡之時,他再次聽到了雨林內傳來的微弱聲音。
“前輩……前輩……”
這聲音持續了兩天,還在繼續,蘇銘從入定中睜開眼,神色露出沉吟。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了……”蘇銘似想起了什麼,走出了這洞穴,換上了獸皮衣衫後,身子一晃,向著那雨林內疾馳而去。
雨林中,方木臉上始終帶著懊悔,更有謹慎與警惕,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骨刀,此刀散發出陣陣寒意,是他用來防身之物。
畢竟他獨自一人離開部落來到這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若是遇到了敵對之人,有此刀在,也可起到作用。
一邊在這雨林內疾馳,他一邊喊著這段日子來,重復的話語。
“前輩……前輩……”
許久之後,他喘著粗氣,靠在一旁的大樹上,神色頗為無奈。
“莫非那怪人離開了不成,否則的話,這都快三個月了,應能聽到我的喊聲啊……唉,他若是沒有離去,就是不願見我了。”方木長歎一聲,臉上露出苦澀,看了看四周,咬牙之下向著前方繼續行去。
“前輩……你到底在不在啊!”眼看太陽就快落山,天空上有了明月虛影,方木神色氣餒,向著天空再次大喊了一句。
“在了。
“方木聲音剛剛落下,其身後傳來了冰冷的話語,這話語出現的太過突然,讓那方木嚇了一跳,起身猛的向前一躍,轉身露出警惕的同時,手中的刀已然舉起,當他看到了身後那站在一棵大樹枝條上的身影時,頓時露出驚喜。
“前輩,我找你找的好苦啊,這都三個月了。”方木連忙收起骨刀,激動地望著蘇銘被獸皮遮蓋的身影,快走幾步後,向著蘇銘一拜。
“請前輩救我,晚輩方木,之前有所隱瞞,實際上我是安東部族人,我阿爸是安東部族長,只要前輩能緩解晚輩身上的傷勢,晚輩及家父,一定厚報。
此刀就是晚輩對之前隱瞞之過的賠禮,還請前輩收下。”這叫做方木的少年,神色極為誠懇,在向著蘇銘所站之處一拜後,連忙將那黑色的骨刀雙手遞出。
那骨刀散發黑芒,透出一股森然氣息,顯然並非凡品,而是一件類似鱗血矛的仿蠻器,此物若對小部落來說,極為珍貴。
蘇銘目光一閃,通過這少年送出此刀,他不難猜出,那掌握了邯山城的三個部落,必定是中型部落,絕不可能是小部。
身子一晃,蘇銘走到了方木面前,看了方木一眼後,拿過那黑色的骨刀,沒有動冉氣血之力,而是體內存在的月翼之魂無形而去,立刻就使得這骨刀黑光劇烈的閃爍,其上的寒氣瞬間消失,整個骨刀更是剎那成為了紅色,似被燃燒,一股炙熱猛的散開。
竟讓這四周的樹木一下子仿若燃燒,似要干枯一般。
那炙熱撲面,讓方木連連後退,神色露出震撼,心髒抨抨跳動,他看不出蘇銘的修為,但卻知道,就算是族中的同輩強者,也無法使得這把刀散發如此之威,只有他阿爸那樣的人物,當年在把此刀給他時,曾表露出類似的驚人效果,但卻不是炙熱,而是寒冰。
“莫非……莫非他是開塵境!”方木口干舌燥,內心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而是獨自前來,否則的話,引起此人的不悅,後果將會很嚴重。
蘇銘的神色方木看不到,越加覺得其神秘,就在這時,蘇銘左手猛的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粒藥石在那方木還沒有看清之時,便按入其口,氣血略微一動,就將這兩粒藥石散化,使得方木連形狀都沒有感受到,嘴裡便有了熱流融入體內。
“給你十五息的時間記住這藥草,下次前來,取千株換療傷之物!另,我不喜有人窺探,只此一次!”蘇銘話語平靜,但卻透出沙啞的陰沉,右手拿著骨刀一揮,立刻旁邊一顆大樹樹皮脫落,表面出現了一株草藥的形狀,那樣子,正是煉制山靈散蘇銘缺少的一味草藥,羅雲葉!
隨後他不去理會那方木,而是起身向著半空一步邁去,其腳下有月翼無形之魂,踏著那一個個月翼之魂,蘇銘如踏空而去。
他腳下的月翼之魂外人看不到,在那方木看去,蘇銘整個人,似憑空走向了天上,這讓他睜大了眼,倒吸口氣。
“真是開塵麼……“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但他很快就回想起了蘇銘離去時的後半句話,愣了一下後,立刻四下看去,卻見在那雨林內漸漸走出一個強壯的身影。
“阿爸!”方木揉了揉眼,很是吃驚。
那大漢穿著藍色的衣袍,神色凝重的走到方木身旁,望著蘇銘離去的方向,皺起眉頭。
“傷勢有好轉麼?“他沉聲開口。
方木心中忐忑,連忙感受到體內的傷勢,發現真的再次好轉了一些,立刻點頭。
“阿爸,你一直跟著我麼,那前輩竟能發現你在,難道真的是開塵?”
“不像……他體內氣血有……”那大漢皺著眉頭,還沒等說完,突然旁邊那樹干上的羅雲葉圖案,慢慢化作了不屑,飛散開來。這是蘇銘入微之力的強大之處,對於每一絲氣血之力,他已經做到了極為精妙。
“正好是十五息……這是開塵入微!!”那大漢雙目瞳孔猛的一縮。
“完了完了,我還沒去記住這草藥的樣子!”一旁的方木立刻有了焦急。
“那是羅雲葉,我幫你去弄。此人,你記得要恭恭敬敬,不能言語得罪,見他如見族中長輩,他或許是你的造化。”那大漢深吸口氣,盡管還有所懷疑,但也有了七八成相信,回頭嚴肅的叮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