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琬莊園出來後,羅鄴並沒有再回酒吧。那裡的生意由下區三角照看著,絕對不會有什麼事的。他也沒有立即回女子會館,而是開著雷文頓直接朝東五環駛去。
關於唐琬所說的「非法賽車」,羅鄴是有所耳聞的,但他並沒有在意過,想來也無非就是一群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改裝了幾輛跑車,然後每天夜裡追求刺激罷了。他本可以讓馬彼得列出詳細的資料,然後憑借雷文頓就能穩妥的拿下第一,但一想到唐琬說話時的表情,羅鄴隱約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
更何況他今天沒有帶隱形眼鏡,聯繫馬彼得也不方便,所以羅鄴決定在正式比賽前,先去熟悉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唐琬真實意圖的蛛絲馬跡。
雷文頓駛入東五環的主幹道時,已經接近午夜了。開了沒多久,他就聽見耳邊有跑車轟鳴的聲音。羅鄴循著聲音開過去,看到一大群年輕人圍在一處路障附近,旁邊還橫七豎八的停著十幾輛經過改裝的跑車。
每輛經過改裝的跑車車燈都大開著,照的夜晚如同白晝一般。一排監視器擺在路障的旁邊,路邊還有免費提供的啤酒飲料。各種美女穿梭其中,不乏傾國傾城之色。人群的最中間停靠著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恩佐,引擎蓋上坐著一對相貌出眾的青年男女,笑意盈盈的評論著監視器裡車手的表現。
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蘭博基尼無論在哪裡都是焦點,v12引擎低低的咆哮一聲,立刻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甚至都沒有人去關注監視器裡正在進行的比賽。當雷文頓緩緩彈起艙門時,幾個面色不善的年輕車手立刻圍了上來。他們雙臂抱胸,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
「晚上好。」羅鄴笑瞇瞇的問道。
一個膀大腰圓的車手站了出來,「繞道,這裡是私人活動!」
「我知道是私人活動,」羅鄴說:「我就是想問是不是私人組織的非法賽車活動。」此話一出。更多的車手離開了監視器旁,怒氣沖沖的圍了上來,只有先前坐在法拉利恩佐車上的那對青年男女沒有動彈。只是冷冷的注視著羅鄴的方向。
車手們人多勢眾,紛紛不把羅鄴放在眼裡。「小子,說話注意點!」一個粗魯的聲音說道。
羅鄴聳了聳肩,「我只是問個問題而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們連這麼簡單的問道都不敢回答嗎?」
「太囂張了!」車手們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
一名年紀較輕的車手走到雷文頓面前,冷笑著伸手去碰雷文頓的車身。在地下賽車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任何觸碰別人的賽車的行為都將被視為羞辱,就像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摸了一樣。這名年輕的車手當然懂這一點,他故意伸出手去,為的就是借羞辱羅鄴的機會在其他車手面前風光風光。
「這樣可不好。」羅鄴猛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年輕車手像個孩子一樣大叫起來。周圍的車手想要上來幫忙,羅鄴卻將年輕車手推向人群,車手們沒有防備排山倒海的力量。幾乎全被撞了個趔趄。
羅鄴朝他們微微一笑。「你們的頭是誰?」
車手們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由之前那名膀大腰圓的車手說道:「我,有什麼事我來負責。」
羅鄴看了他一眼,「你可不像能組織非法賽車的人。」
「憑什麼這麼說?」
「你連個妞都沒有。」羅鄴朝法拉利恩佐那邊瞥了一眼。「當非法賽車的領袖。最起碼得配全場最漂亮的美女。」
壯碩的車手面色一窘,回頭望了望靠在恩佐車上的男人。
男人輕輕一笑。徑直朝羅鄴的方向走來。在他身後,一名身穿緊身皮衣的妖嬈女伴緊隨而來。那女孩年紀不大,但眼神頗為成熟,她一直盯著羅鄴看,目光充滿了警戒。
男人卻沒有看羅鄴,他一直緊緊的盯著雷文頓,就好像羅鄴根本不存在似的。
「莫妮卡小姐的。」他說。
聽到「莫妮卡」這個名字時,男人身後的女伴不滿的癟了癟嘴。
「沒錯,」羅鄴輕輕一笑,「你倒是識貨。」
「我認識京華市的每一輛豪華跑車,更別說這是唐琬莊園二小姐的車了。想當年,這輛車剛剛運來的時候,還是我親自調試的呢。」男人終於抬起頭望向羅鄴,他黑色的眼眸中跳動著某種難以掩飾的喜悅。
「這麼說,你認識莫妮卡?」
「當然。」男子微微皺了下眉頭。他當然認識莫妮卡,只是莫妮卡從來沒正眼瞧過他。
「現在這輛車屬於我。」羅鄴說。
「我知道,莫妮卡在自家的牌桌上輸給了你。」男子冷笑著說道:「這麼說你就是那個神通廣大的羅鄴?」
「這麼說,你跟唐琬莊園關係密切嘍?」羅鄴反問道。
男子乾笑了幾聲,「唐琬小姐是我們這家超跑俱樂部的出資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是為唐琬莊園打工。」
「那就怪不得了。」羅鄴點了點頭。
「我叫韓恩林,是這群自由車手的負責人,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談吧。」男人從容不迫的說道。
「難道唐琬沒告訴你嗎?」羅鄴問:「她沒跟你說過我要來拿第一名?」
韓恩林哈哈大笑,「她只告訴我,讓我明天晚上狠狠的教訓一個不懂禮貌的傢伙。」
羅鄴指了指自己,得意洋洋的說:「就是我。」
「不用猜也想到了。」韓恩林說:「可惜今天的比賽已經開始了,你還是來晚了。」
「沒關係,不是還有你嗎?」羅鄴笑著說道。
「我?」韓恩林笑出聲來,「我已經很就沒跟人比賽了。」
「怕輸?」羅鄴問。
「是贏的有些無聊。」韓恩林說:「不過我既然唐琬小姐有令,我會親自出馬給你點教訓的——但不是今晚,是明晚。」
「哦?」羅鄴問:「為什麼偏偏是明晚?」
「這是唐琬小姐的命令,我不會早,也不會晚,就是明晚。」韓恩林重新把目光移到雷文頓車上,潛艇灰的車身吸收著周圍耀眼的白光,顯得格外霸氣。「為了讓車賽更刺激,我們不妨也打個賭——」
「什麼賭?」
韓恩林咧嘴一笑,「蒙上眼睛比賽。」
「蒙上眼睛?」羅鄴疑惑的望著韓恩林。
「沒錯,」韓恩林解釋說:「我們蒙著眼睛開,誰先到達終點,誰就贏。」
「果然很刺激。」羅鄴評價道。
「更刺激的是賭注——」韓恩林說:「車子、女人。」
沒等羅鄴說話,周圍的車手們一片嘩然,顯然,這是一次豪賭。
羅鄴瞇著眼睛,「我不太明白。」
韓恩林輕笑了一聲,「看來你沒參加過地下賽車,那我就給你介紹一下吧。如果你想挑戰某個排名比你高的人,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車子,如果你能贏我,我的法拉利恩佐就歸你了,但如果我贏了你,蘭博基尼雷文頓就歸我了。」
「那還有女人呢?」羅鄴問。
「我們雙方各帶一個女伴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導航,誰輸了,對方的女伴就陪一夜。」韓恩林一臉平靜的說。
羅鄴朝韓恩林身後的女伴吹了聲口哨,「你的女伴陪別人睡過幾次?」
那女孩立刻一臉憤怒的瞪著羅鄴。
韓恩林輕鬆的說道:「我從來沒輸過,更沒人敢挑戰我。你還是想想交出車子和女人的時候,自己該怎麼活下去吧。」
「嗯,」羅鄴回答說:「我現在正在替你想呢。」
韓恩林冷笑一聲,「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比賽必須使用改裝車。」
「不,」羅鄴口氣堅決的說:「蘭博基尼不需要改裝。」
「那你就等著輸好了。」
「我等著你輸。」
韓恩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了,「我們不必浪費唇舌,誰贏誰輸,明天就有結果了。」
「明天賽道上見吧。」羅鄴矮身坐回到雷文頓車裡。
「記得帶女伴。」韓恩林提醒道。
「你也是。」羅鄴發動公牛之心的引擎,瞬間駛離了眾人的視線。
韓恩林瞇著眼睛,一直望著雷文頓遠去的方向。
「韓哥,要不要兄弟們給那個小子點厲害瞧瞧?」旁邊一個車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們能追的上雷文頓嗎?」韓恩林輕聲的反問道。
車手們全都沉默了。之前那個被羅鄴差點捏斷手腕的年輕車手趁機恨恨的說道:「韓哥,我們查查他住哪裡,然後把偷偷把他的車弄壞,這樣明天——」
「啪!」
韓恩林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年輕車手捂著臉,一臉驚恐的望著韓恩林。
「我車王的名聲不是靠耍小手段贏來的。」韓恩林冷冷的說道:「羅鄴是我的對手,在比賽之前,誰要是敢對他意圖不軌,那就是跟我過不去,都聽明白了嗎?」
眾車手急忙異口同聲的說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