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殺手俏總裁 第九十九章 求生
    「你確定嗎?」羅鄴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在開一個玩笑。//全本小說 //

    「我確定要聽。」林宛瑜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讓羅鄴聽出聲音裡的渴望有多麼強烈。她想知道羅鄴的過去,這樣才能明白他的現在,才能明白他為什麼比這個世界表現的還要殘忍,才能明白他為什麼要以無情形態去維護心中的有情。「我要聽的是真事,不是故事。」林宛瑜補充的說道。

    「通過舌頭講出來的都是故事。」羅鄴一邊繼續前行,一邊回答說。

    「放我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給我講。」林宛瑜希望在羅鄴講述的時候能夠直視著他的眼睛。他們已經在雪地中走了很久,短時間內匪徒是不可能找到他們的。

    「那好吧。」羅鄴扛著林宛瑜走到一塊岩石背後,彎腰將她放了下來。這塊岩石擋住了一部分風雪,緊靠岩石根部的地面看上去還比較乾燥。

    林宛瑜緊咬銀牙,任何一下肌肉的牽動都讓她痛苦萬分,她軟軟的靠在羅鄴堅實的臂彎裡,想像著羅鄴在「貧民窟」裡遭受的磨難——似乎她身體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了。

    羅鄴從背包中將防雪迷彩服拽了出來,鋪在地上,並讓林宛瑜坐到上面。「別亂動,我去找點生火的東西。」

    林宛瑜點了點頭,有了上次的教訓,不管羅鄴說什麼,她都會堅定的聽從。

    羅鄴輕輕一笑,拔出獵刀朝最近的一顆松樹走去。這顆松樹並不高大,樹幹的直徑也不過二十公分。羅鄴只用了一刀,就將松樹完全斬斷。他很隨意的砍掉了被風雪打濕的樹枝松葉,將它們擋在林宛瑜之前,形成一個簡易的保護場,避免生火的時候火苗被狂風吹散。

    松樹的樹皮早已經被風雪浸濕,羅鄴坐到林宛瑜身旁,用獵刀削掉樹皮和外層的樹幹,只留下乾燥的樹心部分,然後在樹心上刨花,削出很薄很細的木屑花。他熟練的將木屑花堆成一個圓圈,並將其他樹心木塊按大小依次排列在木屑花之上。

    「這些也是你從貧民窟裡學到的技巧嗎?」林宛瑜好奇的問。

    「不是,」羅鄴笑著說道:「在貧民窟點火會像血腥味一樣引來捕獵者。而且,生火也不是什麼有難度的技巧。」

    林宛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沒有難度?」她在美國留學時期,各門功課都是全優的,唯獨野外生存這樣的科目成績差勁,生火看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很麻煩,要先做好引火物,要掌握好摩擦的力度,要看準火花擦出的瞬間吹風送氣,即便這樣,往往堅持十幾分鐘都擦不出一個火花來,擦出火花也未必能引燃引火物——羅鄴居然說這些「沒有難度」?

    林宛瑜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那你打算怎麼點火?敲打燧石?鑽木取火?還是等閃電劈中大樹?」

    羅鄴不慌不忙的用左手掏出一根香煙,右手掏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他點著了香煙,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後輕輕的吐到林宛瑜驚愕的臉上。「我用打火機點火。」

    「你……」林宛瑜差點沒暈倒過去。是啊,有打火機的話,何必蠢到吸引鑽木取火呢?

    火苗躥了起來,暖意立刻讓林宛瑜感覺到久違的舒適感。她拽了拽身下的防雪迷彩服,裹住自己的膝蓋。「現在可以講你的故事了吧?」

    羅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林宛瑜,「我很奇怪,你為什麼對吃人肉的故事這麼感興趣。」

    林宛瑜抿了抿嘴唇,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回答說:「因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真的吃人肉,我覺得你只是在故意嚇唬我,故意讓我離你遠一些,我會找到你故事中的破綻,證明給你看。」

    「那好吧。」羅鄴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微微垂下頭,盯著風中舞動的火苗,眼神像是穿透了火焰,望向另一個時空。「之前我講過了我在貧民窟的遭遇,其實那只是在最開始的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貧民窟的所在地是非洲的一個小國。這個國家軍閥割據、連年饑荒、瘟疫橫行,人民沒有信仰,貧富差距極大。之前我只給你講述了我的遭遇,但我不是孤身一人,跟我同樣命運的還有其他十九個孩子。他們年齡跟我相仿,當時也只有十歲左右,最大的恐怕不會超過十二歲。但我們互相並不認識,又是被分散在貧民窟裡,所以最初的幾天只能靠自己謀生。

    最初的三天是最難熬的,因為三天的時間飢餓足以擊潰一個人的意志和身體。我身上沒有任何衣物,完全是赤身,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羞恥感,我只知道我很餓,很渴,很冷。我偷來一塊晾在屋外的破布裹在身上,第一次行竊成功讓我稍稍心安了一下,我準備給自己偷點吃的。

    我從天明等到天黑,終於找到了偷半塊土豆的機會。如果有了這半塊土豆,我能保證在頭三天中不至於餓死。我隱身在陰影中,用盡所學的技巧,靜如樹,動如風,我潛入那家小店,伸手抓住那塊還帶著溫度的土豆,可我實在是太餓了,在被丟進貧民窟的二十四小時之前,我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我對目標強烈的渴望讓我發出了聲響,一個強壯的成年人把我摔到了天花板上,等我重重落下還沒有挨著地板的時候,他又用尖尖的靴子一腳踢在我的側身,將我完全的踢飛了起來。

    我的視線邊緣開始發黑,意識不到我的身體正不可控制的飛向何處。我聽到店裡的客人發出了粗野的大笑,然後我就像皮球一樣重重的落到店外。我爬不起身來,手中緊緊的捏著能夠維持我生存的口糧。

    那個成年黑人走近,他的臉黑的我無法辨認,但牙齒慘白,就像一具獰笑的骷髏一樣。他使勁的踢我,我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的重要器官,我用雙臂護住頭顱,小腿蜷縮到胸腹,任由他發洩怒火。他總有累的時候,而我不想報復,我沒有那個能力,只想換一口吃的。

    他終於打累了,嘴巴裡不停的咒罵著惡毒的言語,我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沒有用,我幾乎已經沒有意識了。」

    說到這裡時,羅鄴笑著轉過臉朝滿臉淚痕的林宛瑜詢問道:「你知道最讓我難過的是什麼嗎?」

    「什麼?」林宛瑜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彷彿羅鄴只是在講一個不相關的人,而她才是那個人一樣。

    羅鄴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個黑人將我暴打了一頓,然後無情的從我手中拿走了那半塊土豆。」

    「可惡!」林宛瑜咬著牙說道。

    羅鄴將視線重新轉回火焰當中,眼神平靜的出奇,沒有半分怨恨和不滿。「我聽見他起身時狠狠的淬了一口,然後靴子發出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太陽落下,光線轉暗,只剩下一片寂靜。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睜開眼睛,視線還很模糊,感覺鼻樑腫的比其他所有部位都厲害。我用父母傳授我的知識,雙手摀住鼻樑的兩邊,使勁掰回了原位。痛苦再一次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我咬緊牙關,努力不喊出聲來。

    對於疼痛,我始終抱著感恩之心。因為它們可以分散我飢餓的注意力,可以讓我知道我還活著,並且一切正常。

    我很聰明,有了失敗的教訓之後,我變的更加謹慎和果斷,再大的誘惑只要我分析出不值得冒險我就不會輕易去嘗試,因為再被痛打一次,我就會喪失基本的行動能力,喪失了行動能力,我就必死無疑。可笑的是,貧民窟裡食物匱乏,即使我不謹慎和果斷,我也弄不到像樣的食物。我靠野草和野菜撐過了前兩天,可這裡能吃的野菜都少的可憐。

    第三天的時候,我仍然沒有吃上一口飯,但總算喝了一些相對乾淨的雨水。我無處躲雨,只能浪跡在貧民窟泥濘的街道上,努力尋找給給予我熱量的東西。

    那時候,我想我會吃任何東西,哪怕是人肉。

    我聽到幾聲野狗的吠叫,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它們很兇猛,而且經常成群結隊,像我那個年紀的孩子唯恐避之不及。但當時我已經餓瘋了,而且只聽到一隻野狗的叫聲,所以我抓起一塊帶尖的石頭,搖搖晃晃的朝叫聲的方向走去。

    我要吃了它,不然就讓它吃掉我。

    等我走近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黑頭髮男孩,正在奮力的跟野狗搏鬥。野狗已經將他瘦弱的身軀撲倒在地,森白的牙齒就在他細長的脖頸之上,他咬著牙,稚嫩的雙手緊緊的扼住野狗的喉嚨——

    我意識恍惚的站在哪裡,彷彿我就是那個要被野狗吃掉的男孩——我感受著雨滴砸落以及野狗腥臭的口氣噴在臉上,我看著野狗扭頭咬住胳膊,我跟著一陣鑽心的疼痛。

    ——魚碗,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描述那種感覺,但在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就是那個男孩,那個男孩就是我。

    他的喊叫聲讓我清醒過來,我跑過去,舉起石塊,重重的砸在野狗的腦袋上。一下、兩下、三下,我記不清我到底砸了多少下,只記得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野狗的腦袋已經像漿糊一樣稀爛,而那個男孩則用雙臂倒撐著身體,一臉驚恐的望著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的黑髮如夜,眼瞳似煤,身材跟我一模一樣,也披著一張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舊毯子,隔著毯子上的大窟窿,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緊皺而發黃的皮膚——如果他真的不是我,而我的精神也沒有錯亂,那他就一定是我的二十個同伴之一,並且還是亞洲人,至於來自哪個國家——

    謝…謝。

    我聽到他用我熟悉的語言,這樣說道。」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