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兵,吹衝鋒號。兄弟們,白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德國佬,衝呀!」
在何遂吼出這聲吶喊時,在軍號聲響起的同時,原本受阻於要塞周圍的近兩千餘名官兵發出驚心動地的吼嘯聲,向蘇維耶堡猛的一下撲過去,當德軍的機槍掃she一群士兵時,已經經有另一群士兵從另一個方向沖身機槍堡,或是用噴火器燒或是直接將手榴彈扔進機槍堡中。
僥倖逃入蘇維耶要塞的瓦德裡上尉,聽到衝鋒號,這陌生的號響,卻是讓他楞了一下子,突然猛地領悟到,這些中**人恐怕要決戰了。於是他立即對身旁剛剛組織起來的那些從塹壕撤來的士兵們大聲喊叫著。
「敵人是要發起總攻了,德國成敗,在此一戰,我們一定要守隊這裡!」
而在他如此鼓動著士兵,甚至將德國的成敗擺放於士兵們眼前的時候,如排山倒海而來的第一師官兵,在噴火器的幫助下,已經攻克了多座機槍堡,朝著要塞主體逼來,此時守衛要塞的德軍殺同樣紅了眼,機槍手們拚命掃she著,但是要塞機槍she位前的she範圍內,很快就被中**人的屍體所遮擋。
「噠……」
刺耳的機槍聲,伴著慘叫和呻吟聲音不斷的傳到宋青雲的耳邊,此時,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戰鬥,尤其是執行了一次偷襲任務之後,他早已經變得有極為疲備,如果可以的話,這會他更願意休息一會,可是他卻壓根就沒有時間去休息。
槍聲,清脆而密集的槍聲不斷的在他耳邊響起,德軍的機槍手瘋狂的掃she著,步兵不斷的用步槍she殺著那些漏網之魚,一已方機槍的掩護下,背負著噴火器的噴火兵。從側翼朝著火力點逼近著,就在他好不容易到達合適的發she距離時,一個德軍士兵瞄準了他背後的油罐扣動了扳機,下一瞬間噴火兵被一團烈焰吞噬了。
被烈焰吞噬的噴火兵掙扎著。嘶喊著,數秒後,方才被戰友的一發子彈結束生命,與其同時,又有一個士兵提著手榴彈,試圖爆炸那個火力點,最終在前進數十米後。腿被打斷的戰士被德軍的冷槍打死。
此時一個火力點前已經躺了百餘具屍體,這是攻入要塞的一個突破口,那寬達數米的缺口,就這麼被一挺重機槍封鎖著,進攻的部隊就這麼被阻攔著,而在火力點前,越來越多的屍體堆積著。
「宋青雲!」
「又!」
長官的喊聲只讓宋青雲渾身一顫,爾後他看到小劉長官已經提著槍貓著腰在機槍手的掩護下借助彈坑、廢墟朝著那個巨大的缺口逼近。而宋青雲則緊隨其後,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恐懼。就在距離那個火力點還有數十米時,宋青雲的腳下一絆,被戰友的屍體絆倒的他還沒能站起來,就看到正在衝鋒的排長猛的一下摔倒了下去。
腿被子彈擊中的瞬間,劉子山便一根頭摔倒了下去。
「啊……」
摔倒在被血染紅的土地上,儘管腿上的劇痛難忍,但劉子山還是在發出痛苦的吼聲時,再一次站了起來,在他撐起身體的準備朝著德軍火力點投擲一枚手榴彈的,機槍彈再一次擊中他的小腹。胸膛……
「排長……」
排長倒下了,倒在一堆戰友的屍體之中,眼前的這一幕,只讓宋青雲雙眼一紅,頭腦一熱,整個人便之便是一發狠。猛的跳出彈坑,借助幾個障礙的保護逼近了那挺機槍的位置,隨後人便躲在水泥墩的後方,從縫隙間觀察了一下機槍she位。
「龜兒子,爺爺送你們上天!」
嘴裡罵著,宋青雲將整個手榴彈袋都扯了下來,隨後用布帶捆紮著那三枚手榴彈,把手榴彈繫牢之後,向後退一步,在拉發手榴彈的同時,朝著前方猛的甩出了手榴彈,秒鐘的功夫,接連數聲爆炸,機槍she點被炸翻了,在機槍she點被炸翻的瞬間,宋青雲便提著衝鋒鎗衝了過去,在他衝入那片缺口時,幾乎與他相迎而來是一陣灰黑se的身影,是增援這裡的德軍,首先躍上那片缺口的宋青雲立即朝著附近的德軍掃she著,與此同時,又有幾名搶在前方的戰士衝了過去,他們或是用刺刀刺殺著附近的德軍,或是用輕機槍、衝鋒鎗掃she著近處或增援的德軍,而就在這一瞬間,宋青雲看到正前方幾名德軍士兵正cāo作著機槍,眼瞅著那挺重機槍即將封鎖這個突破口。
「啊……」
衝鋒鎗打空的宋青雲嚎了一聲,幾乎筆直地衝向那挺重機槍,剛剛做好she擊準備的德軍she手連忙轉過槍口,宋青雲猛的一躍,這時重機槍也響了起來,在半空中他的腹部被打穿,但是仍在準確地撲在機槍上,重機槍的槍口在急she中被擋了一下,立即炸膛,she手半邊臉炸掀開的機匣板打的滿是鮮血。
宋青雲的屍體在子彈的撞擊下退了兩步遠,仰面倒在一個片破碎的磚石上上。鮮血從撕裂的胸口狂噴出來,這時一張照片從口袋的破洞中被風輕輕捲起,落在一片在戰場上極為罕見的被踩折的野草旁邊。照片中是一個面貌平凡的農婦,懷裡抱著一個用jīng細繡花襁褓包裹著小嬰兒,母子都在笑,而宋青雲穿著一套嶄新合身的軍裝站在一旁。
這張照片是他在遠征軍出征之前,回家省親時特意請城裡的一間照像館的先生,在他自家的大院子裡拍下的全家福,這張照片花了他五角銀子,可在他看來這是值得,至少能有一個念想,在來歐洲的船上、在奧爾良的軍營裡,他一直將照片揣在懷裡,閒來就會拿出來看著照片上的老婆、兒子,在那裡說道著他對將來的打算,有時候還拿著讓身邊的兄弟們欣賞一下,顯擺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對於宋青雲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張照片更重要的,即便是這次上戰場。他也沒捨得把這照片裝進個人物品袋中,而是裝在口袋中,他一直將照片帶在身邊,在他的心裡。這張照片是件踏實的東西,而現在,第一次,照片和他的主人分離了。
通往要塞內部的通道被打通了,越來越多的戰士從這個宋青雲和他的戰友們用生命打出通道湧進了要塞,嚴格說來,這座殘破的要塞並沒有被遠征軍突破。而是被遠征軍軍踏平了。當朝霞在東方天空燦爛開展時,蘇維耶堡附近已經是一片屍山血海,為了攻進要塞,在短短半個小時中,遠征軍付出了近2000人傷亡的代價,遠征軍第一師第二團可以說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團長在親率戰士衝鋒時被機槍打死,而副團長在衝進要塞後被在近距離被一門77毫米野戰炮發she的霰彈擊中,整個人幾乎被霰彈撕成一堆肉泥。甚至就連何遂這位遠征軍第一師師長,也在攻進要塞後,被裝死的德軍士兵用偷襲大腿被子彈打斷。
守衛這裡的德軍同樣也是力戰到底。生還官兵寥寥無幾,在慘烈的戰事中遠征軍顧不上所謂的什麼俘虜政策,在攻入要塞內部之後,最後一批由後勤兵組成的預備隊隨之進入要塞,他們帶來了大量的噴火器,減少了部隊的傷亡,慘烈的犧牲早已讓所有人眼紅起來,從軍官到士兵們,只是不斷的咆哮著一個字眼——「燒死他們……」
在長達一個小時內,整個蘇維耶堡到處都是噴火器噴she時發出的如旋風般的吼聲。每一次火柱噴she時,火龍在要塞內部綿延,少則數個多則數十個火人湧出要塞的時候,總會傳來一陣快意的吼聲,對於遠征軍官兵而言,現在這是他們唯一解恨的方式。
當烈焰在要塞內部綿延的時候。一小隊士兵沿著台階攻上了要塞頂部,在要塞頂部鋼製的旗桿上,迎風飄揚的德國國旗被降了下來,接著,一面五se旗被升了起來,那面五se旗在進攻中被彈片劃破、被霰彈擊沉,可是此時,當這面旗幟在蘇維耶堡升起的時候,卻沒有人會顧及那殘缺的旗面,人們所看到只是那面旗所代表的意義!
國旗!
當蘇維耶堡的國旗升起時,在方園數公里範圍內的所有人,無論是中**人還是德**人,亦或是法**人,都看到了那面國旗,那面國旗就插在曾經屬德軍的蘇維耶堡上,插在三**人的心坎上。
此時,它迎著晨風,迎著硝煙飄蕩著,一時間,整個戰場處於一片靜寂之中,三國的軍人們都望著那面旗幟,那面第一次在歐洲戰場上出現在異國的旗幟,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面硝煙中的旗幟所代表的意義,
靠著鋼筋混凝土的機槍堡壁,渾身被鮮血染紅的王辛平那一雙原本無神的雙眼,在看到那面國旗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露出了心滿間足的笑容,在他重傷後,沒有救護兵的搶救,當其它的戰士試圖搶救他時,卻被他推開了,他下的最後一個命令就是——
「別管我,進攻!」
是的,這個命令,從始至終都由這些軍官們忠誠的履行著,在蘇維耶堡外圍的戰壕前的鐵絲網前方,一個提著槍的戰士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終於他找到了一具被炸的已經完全認不出來的屍體旁邊,那個戰士在找到那具屍體後,便蹲在那裡,他拚命的想把那些被炸斷的屍體拼的完整一些,可是這時,當他看到遠方的國旗時,他卻是停了自己的動作,
「排長……」
蹲在屍骨邊的戰士,一手端著步槍,手指著國旗,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放聲大哭的戰士丟下手中的武器,拚命抱起地上的屍骨,拖住那幾乎被炸飛機的腦袋,將那被削掉一半的腦袋視線移向蘇維耶堡。
「排長,你看到了,是國旗,是國旗啊!咱們打下來了!咱們打下來要塞了……」
投降……
當那面旗幟在要塞上空飄揚的時候,一位年青的少校軍官看著那面陌生的旗幟,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好了,先生們,你們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責任!現在,讓我們走出去向這群令人尊敬的對手投降吧!相信我,先生們,向他們投降絕不會有損德軍的聲譽!」
一面白旗下。那名少校軍官走了出去,走出了要塞內部的堡壘,曾經法國人還曾在那裡堅守著,可是現在。這位少校卻不再願意堅守下去了,他清楚的知道,再堅守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增加士兵的傷亡,而無助於阻止這些敵人的腳步。
越來越多的德國人,從戰壕中從要塞內走了出來。他們高舉著雙手,走了出來,事實上,當突擊隊跳入戰壕的瞬間,當那些戰士們打空子彈後,不斷的拉響手榴彈的瞬間,數以千百計的德**人就喪失了抵抗的意識,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士兵。如此不要命的士兵。
可是職責卻迫使他們撤退到要塞內,他們試圖依據要塞阻止這些中**人,盡自己所能去悍衛德**人的榮譽。可是,在蘇維耶堡的要塞內外,這些東方軍人,卻讓他們原本就顯得有些脆弱的心靈再一次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此時,當這面陌生的旗幟升起的時候,所有看到這面旗幟的德**人,都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至少在蘇維耶堡,在這裡,對於他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那是他們的國旗!
手臂受了重傷的瓦德裡上尉看著蘇維耶堡上方那面五se旗。看著那些已經佔領了這一帶陣地的東方人,這就是中國的遠征軍,是的,是那支他們之前曾經無比輕視的軍隊,甚至有人說,中國遠征軍的出現。意味著法國距離失敗已經不遠了,因為法國人已經到了需要依靠中**隊去保護的地步,下一步,他們很快就能打到巴黎。
而現在,如果誰再說中**隊怯懦怕死,他一定會狠狠的抽那一個嘴巴,他們比德**人,不比俄**人更勇敢,更……望著要塞中以及塹壕內的那些中**人,他們中的許多人神情顯得很是疲憊,他們的身上大都帶著鮮血,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經像是累壞了一樣,猛的一下坐到塹壕內,當他們做到這滿是屍體的塹壕中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自己的戰友們,那些第一批攻進塹壕,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友們。
「啊……」
突然,嚎啕大哭從一些戰士們的嗓間發出了,他們中的一些人似乎這時才意識到了一切,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們像是瘋了似的在那些屍體中尋找著兄弟們的屍體。
「都起來、都起來……我們沒時間哭……」
這時那些軍官們出現了,在黎明時分,瓦德裡曾見識過這些軍官們的英勇,似乎還有一位將軍隨著他們一起發出了衝鋒,當士兵們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倖存或是戰友的死亡而嚎啕大哭時,那些軍官們卻是不斷的拉起他們,阻止他們。
「德國人很快就會反攻,立即修整防線,準備迎接反攻……」
對於隨後發生了什麼,瓦德裡上尉已經不清楚了,近兩千名舉著手的德國士兵在中**人的押送下,沿著黎明時那被炮火炸翻的空闊地帶朝後中國人的後方走去,在半路上,他們碰到了另一群中**人,大約兩千多人隊伍,他們扛著槍沿著已經被重新挖開的交通壕向著他們剛剛佔領的陣地走去,在前往後方的道路上,瓦德裡上尉看到腳邊的散落的中**人的屍體,作為一個老兵,他早已經見慣了死亡的場面,他見過太多比這更為殘酷的場面,比這更多的屍體,可是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他驚呆了,以至於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作為一個老兵,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可以在這些屍體中得到一些瞬間,那些屍體有的面朝下頭朝前,有的面朝上,頭朝後,但是事實上,他們卻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前方,他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向前,向前進攻。沒有任何一個屍體是朝著後方的,這多少表明了他們的決心與意志,這支軍隊比他想像的要勇敢許多,而且更為擅戰。
或許中**隊,將是這場戰爭中,德國最難纏的敵人!
終於,在越過在這次強襲之中,被中國人佔領的陣地,朝著中國人出發的地方走去時,瓦德裡上尉如果想到,在他即將踏入法國人的戰壕時,卻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法國士兵,正在向前湧動著,或許他聽不懂中文,但是卻能聽懂法文,他們是去換防的……
「該死的法國佬……」
「今天,整個法國都將向英勇的中**隊致敬!」
讓?德?皮埃爾弗軍官這位在戰爭期間奉命起草法軍司令部官方公報,以筆鋒異常犀利、特se鮮明的作家,望著數公里外的那面中國國旗,有些激動的對身邊的法國同僚們說道,而此時,他看到周圍的將軍們卻大都是神情沮喪的站在那裡。
「該死的,我們壓根就不應該邀請中國人!」
突然,一位少校的話,卻是道出了眾人的心聲,中國人成功了,可在他們獲得成功的同時,他們,這裡的每一個法**官都被擺到了一個位置——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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