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清晨時分的默茲河兩岸,近岸的地方結著一層薄冰,河面籠罩著一層冬季的薄霧,平靜的河面上沒一絲的動靜,即便是在岸邊的草地上,亦沒有一絲風吹草動,無論從任何地方看來,這一天,似乎都是一個極為平靜一天()。[ 找小說素材就到]
清晨時分的默茲河,即便是在冬季,無疑也是極為美麗的,薄雪掩於草地、田野間,只顯出分別的美感,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裡,也許都會沉迷其間,禁不住會深吸一口氣,以品味這清晨的清新的空氣,但是當他深吸一口氣後,卻會只覺一陣詫異。
不過只是呼吸一口氣,皮埃爾便聞到這清晨時冰冷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硝煙味,這是凌晨時分jǐng戒xing炮擊殘留的火藥味,這種炮擊沒有任何意義,無非只是為了提醒德國人,在他們的對面,法國人仍然在準備著,等待著。
從戰爭爆發已來,雖說早已在數百個清晨的觀賞過默茲河畔的晨景和ri出,但是當這似夢幻般的景se再次出現在皮埃爾的面前時,還是能夠給他帶來一種無法抑制的感動,世界變得如此的祥和安寧,好像戰爭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那些血腥與暴力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和這個世界沒有絲毫關係。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拿起自己的畫筆畫一副「清晨的默茲河」。
可那一切不過只是幻想罷了!現實總歸還是現實!最終,所有的幻想都將在殘酷無情的現實中被擊的粉碎。
作為一個畫家,此時,皮埃爾那雙原本應該拿畫筆的手,雖是清晨卻沾滿了槍油和火藥屑,他手中那挺m1914機槍鋼製槍身的那種冰涼的觸感和那股淡淡的槍油味道把他從眼前美麗寧靜的世界中分離了出來,它們不斷著提醒著他,他正處於戰鬥的前線,說不定就在一分鐘以後。眼前的這片天堂般的景se就會變人間地獄,死亡將是這裡唯一的場景,而自己也可能會和千千萬萬人一同埋入地獄,而這宛如天堂般的美景卻將會成為他對人間最後的記憶。或許,這也是不錯的選擇。
2月20ri。
突然,他看了一眼那ri歷,發現今天的ri歷還沒有撕之後,便隨手撕掉一張,ri期變成了2月21ri。
又是新的一天,希望今天不會有戰爭()。至少在這裡……至少在他所在的這條戰線上,也許……
「皮埃爾,皮埃爾。」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皮埃爾對「和平的憧憬」。
「什麼事?」
皮埃爾有些鬱悶的回過頭向說話的人望去。那是安東尼上士,他是一個曾打入中國京城的老兵,和很多老兵一樣,他的臉上永遠都是一付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可以說是全團戰鬥經驗最豐富的人,不過。這個老兵啊……
「你那裡還有牛油嗎?我的用完了。」
安東尼坐在那裡微笑著對皮埃爾說道,對於法國人來說,他們可以放棄一切。卻無法放棄對美食的嚮往,儘管在戰地上有伙房,但是對於皮埃爾來說,他寧可自己動手,也不去吃那些「豬食」。
此時,他支起了一隻平底鍋正準備做早餐,火爐上的湯鍋裡已經開始冒出淡淡的蒸氣,空氣中已經開始瀰漫起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只讓皮埃爾不禁連著嚥下了幾大口唾沫,這就是作為老兵的特殊待遇。*軍官們很少過問這些人,而這些人總會在這種很少過問中,從事著自己的事情,就像安東尼,他自己的事情,往往就像現在這樣。
「我還有一點。上士。」
皮埃爾連忙跑到後方的掩體內,在自己的箱子中翻出了一個牛油罐。
「上士,今天你想做什麼。」
皮埃爾把牛油遞給了安東尼。
「好東西,我昨天從營部廚房裡搞來的()。」
安東尼接過罐子放到了一邊,隨後他卻是掏出了一大塊燻肉和至少有十厘米長的一段培根。
「上士,您真是太偉大了。」
幾個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士兵揉著各自睡眼朦朧的眼睛圍到了老士官的身邊,他們一臉期待的望著那兩塊已經久違了的美味。
「每個人都有,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艾伯特。該死的別動那個蓋子,布賴斯,看看你的樣子,你們幾個還不快去洗臉,別把眼屎弄到我的湯裡去了。你們這群讒鬼!」
安東尼大聲笑罵著把那些剛睡醒的士兵們驅趕開來,然後在他們的歡呼聲中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對於這個前置機槍哨來說,上士的餐點,永遠是他們最為期待的。
「皮埃爾,你知道嗎?」
安東尼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折刀開始切割那段培根,法國的刺刀是穗型刺刀,否則他也不會用這種小折刀切培根。
「哦,知道什麼。」
皮埃爾沒有回頭,他透過潛望觀察鏡望著眼前那縱深達十數米的鐵絲網,注意著那片開闊地帶。
「煎培根最好就是用牛油,用其他的油煎會失去那種特別的香氣。」
「哦?是這樣嗎?」
「難道你媽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嗎?」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靠近過廚房。」
皮埃爾想起了在自己接到徵召令時,母親一個人黯然淚下的模樣,不禁還是長歎了口氣()。現在對於他來說,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回到家中,像過去一樣……可那不過只是夢想罷了,這場戰爭,越來越看不到結束的希望。
「啊,那你今天走運了,就讓你嘗嘗安東尼大叔親手煎制的獨家風味培根。到時候我多給你兩片。呵呵……」
安東尼沒有發現皮埃爾的反常,他繼續樂呵呵的製作著他的美味早餐。
這時皮埃爾的耳邊傳來培根和燻肉被放進平底鍋的聲音,前置機槍哨內中開始飄蕩起燻肉的那種獨特香味和牛油的芬芳氣息。
「這個老安東尼。」
皮埃爾望著遠處的開闊地微笑起來。
前沿陣地是不允許烹飪食物的,別說升火做飯,就連想煮一壺開水都不行。皮埃爾所在的陣地,是一個前置機槍哨,相比於後方的線型戰壕,這裡甚至更重要,更需要注意隱匿。但是對於安東尼這個老兵來說,所謂的這種命令,似乎是不存在的,老兵。*從來不會去考慮軍官的一些命令,在他們看來,這裡半年多的無戰事,德國人早用望遠鏡把這裡的每一根草的變化都畫在了地圖上,還談什麼隱藏。
他們的這個前沿機槍哨修建在一座只有十幾米高的小土坡上,距離默茲河的河岸有數百米,從地理位置上來看是個理想的觀察jǐng戒地點。但絕對不是個理想的防守地點。因為在他們附近都是平緩的原野,這個孤零零的小土包顯眼的矗立在那裡,除了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對岸敵人的動作和為敵人的炮兵樹立一個完美的靶子外沒有一點軍事上的利用價值。
這也是軍官們在這裡設置這個哨所的原因,德國人要是想從這裡進攻的話,他們是不可能看不見這個哨所的。如果哨所報告受到攻擊,那麼就一定是意味著進攻已經開始,而那時,整個防線可以從容的進入戰備。至於他這個在凡爾登前三道野戰工事之前的前置機槍哨,不過只是一個被犧牲的棋子罷了()。
皮埃爾他們一共有十七個人,連一個排都不到。最高軍事長官就是那個安東尼上士。雖然在上士的領導下ri子過得非常的愉快,但是皮埃爾還是隱隱的覺得,自己這些人實際上是棋中的棄子,可以犧牲的那種。團長一定是想把一些看著不順眼的士兵扔到最前線去,作為對他們以往那些違規表現的處罰。但是讓皮埃爾感到不解的是他怎麼也會被排在流放者之列,看來中校也有瞎了他的狗眼的時候。
不過皮埃爾的哨所雖然人數不多,但是火力卻出乎意料的強大,除了人手一支勒貝爾步槍之外,中校還給他們配備了一挺哈齊開斯機槍,而且彈藥也很充足。在那個掩體內足足存放著數萬發子彈,還有機槍備件。其實大可不必在這裡安置這麼強的火力,這些武器應該被安置到更需要它們的地方,這裡,甚至還一次攻擊都無法抵擋。
「皮埃爾,快過來。把你的這一份拿去,我專門多給了你幾片燻肉。」
安東尼的聲音再一次把皮埃爾從思緒中拉回了現實。他回過頭一看,一群士兵已經圍坐在安樂尼的身邊一人端著一個盤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而安東尼則端著一支盤子衝他微笑著。
「謝謝,上士。」
皮埃爾走了過去接過了盤子。
「麵包怎麼還沒有送上來,如果能夠配一點麵包就更好了。」
一個士兵一邊咀嚼著燻肉一邊抱怨著。
在前沿陣地是不允許烹飪食物的,這個哨所的條件使它無法貯藏新鮮的食品,而那些罐頭食品卻並不是每個人都樂意食用的,同樣,那也不是這些普通士兵的一ri三餐,對於任何人來說,他們更樂意吃真正的三餐,而不是三餐罐頭。所以,這個哨所的一ri三餐都是百米之外的戰線上送來,不過那些食物永遠都是戰線上的士兵吃完之後送來的,等到送來的時候,早已變得冰涼,甚至在箱子中被隨意丟棄之後,變得還不如狗食()。
由於這個原因,安東尼不知道從哪裡偷偷的搞來了一個小爐子和一套廚房用品,開始搞起了自己的小廚房。剛開始皮埃爾還對此表示過疑問,但是當安東尼笑著讓他在美味和「狗食」之間選擇之後,皮埃爾妥協了。仔細想想其實也對,那種軍事條例是為了防止敵人發現我方隱蔽的陣地而設置的,而自己這個哨所現在就這麼大模大樣的矗在那裡,還怕暴露什麼目標,別說點個爐子,就算是放把火又能怎地。
「你就吃你的吧,這麼好吃的東西都堵不上你這張嘴嗎?」
安東尼笑著抬手給那位美食家頭上來了一下子。
「我聽到腳步的聲音了,布賴斯,你這個傢伙還真走運,你馬上就有麵包吃了。」
士兵們都站起身來向著哨所後方的公路望去。
「別看了,大家快收拾收拾。別讓送飯的傢伙看到這些東西。」
安東尼大聲的命令著,士兵們連忙把自己的盤子小心翼翼的藏到了各自的角落,一會兒的工夫,哨所裡就恢復了往常的凌亂。
「來幾個人幫把手。你們的飯送到了。」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中年上士走進了哨所。
「巴利容上士,你怎麼來了。」
安東尼笑著迎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那個上士的手。
「怎麼了,在你的那間軍官廚房裡呆膩了出來換換空氣?」
「我還沒那種想法,這次是為了給兩個新來的士兵帶個路,原來給你送飯的那兩個傢伙昨天被德國佬的狙擊手打中了,一個死。一個躺到了醫院裡()。連長就從新來的士兵裡挑了兩個人來頂替他們,他們不認識路,而我也正好想來看看你,所以就借這個機會跑過來了。」
巴利容上士笑著回答到,他是連裡的廚師長,兩個人私下裡的關係很不錯。
「嗯?你前面在做什麼?我聞到了燻肉的味道,還有培根。你從哪裡搞到了這些私貨。」
「哪有這些東西,你看我是能夠搞到那種東西的人嗎?」
安東尼努力的打著哈哈。
「別給我來這套。我的鼻子會穩不出這些東西的味道嗎?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的。不過我還真佩服你,在這種地方都能搞到那些東西,就連我也有一兩個星期沒有見過這些了。聽說營部有一些存貨。難不成……算了,我也不管你這種閒事,叫你的人出去兩個,幫著那兩個新手把東西抬進來,今天的量比較多。把明天的份也一起送來了。」
巴利容大聲的說說。
「什麼?艾伯特,布賴斯,你們兩個出去幫忙。」
安東尼轉過頭對兩個士兵命令到,隨後他疑惑的望著巴利容問到:
「為什麼要兩天的食物一起送過來。」
「這我也不清楚,聽說這是團長的命令,似乎最近軍官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巴利容撓著頭一付沒辦法的模樣。
「是不是敵人要進攻了?」
「我不知道。上面沒說原因,我也不好問。不過這兩天的確有幾架德國偵察機從凡爾登的上空飛過。」
巴利容低聲的說到()。
「飛機,我們沒有見到過一架德國飛機啊?看來是從別的方向飛過去的。我覺得不太對勁。」安東尼表情嚴肅的說到。
「我想我們也不用去瞎猜什麼了,我想我們的那些軍官們知道的可能並不比我們多多少。我想如果德國人向我們進攻你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誰叫你在最前線呢。不過我覺得德國人進攻的可能xing不大,聽說他們正準備在東線發起更大規模的進攻。我們這種地方,根本就不值得德國人來進攻。」
「要知道,在咱們對面可是威廉皇儲軍團,正是像現在這樣,才最讓人擔心,我現在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馬上要發生了。」
安東尼神se憂鬱的說到。
「別嚇我了,你那一套我還不清楚,要是你有這種預感的話上面早就把你調到司令部去了,還用得著在這裡曬太陽。」
笑著拍了拍安東尼的肩膀,隨後他轉過頭望向門外。
「那幾個傢伙怎麼還沒把東西抬進來,我還要等著回去給連長準備午餐的菜單呢。」
這時一直托著那挺機槍對著前方觀察的皮埃爾突然驚叫起來。
「安東尼中士,你快過來一下,我想我發現了一些情況,德國人那邊有動靜!」
皮埃爾的驚叫把整個哨所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士兵們連忙撲向各自的位置向著河對岸望去。
「你看見什麼了?皮埃爾。」
安東尼走到皮埃爾的身邊,貼著木製的潛望鏡。
「那邊,在樹林的邊上,我看到有反光,好像還有人在那裡走來走去()。」 皮埃爾指著對面的樹林叫到。
「冷靜,皮埃爾上等兵。」安東尼從腰上的背包裡掏出了望遠鏡,他端起望遠鏡向著那片樹林望去。頓時,他發現的東西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帝啊……」安東尼連忙仔細的調整了一下焦距。隨後他把望遠鏡往皮埃爾的懷裡一扔轉過身向著放在一邊地上的電話機撲去。
「你看見什麼了,安東尼。」
杜瓦被安東尼的反應嚇住了,不光是他,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個老上士的反應嚇住了,所有人都驚惶的望著安東尼。安東尼沒有回答廚師長的話,他摘下了電話的聽筒隨後開始拚命的搖著電話上的手柄。
「接線員,快給我接團部。緊急情況。」安東尼大聲的對著電話喊到,隨後他望著一臉驚惶的杜瓦沉聲說到:
「德國人要進攻了。」
「什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什麼說德國人要進攻了。」
「你自己去看。」
「我到要看看是什麼讓你這麼驚慌失措。士兵,把望遠鏡給我。你看到什麼東西了?」
「我不知道安東尼上士看到了什麼,不過的確有德國人在活動。」
皮埃爾說道。 這時安東尼開始拿著電話大聲的報告起來:
「中校,我是上士安東尼,我發現了一些情況,我認為德國人馬上要向我們發起進攻……」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像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尖銳的風笛,那嘯聲絕不同於以往他們所聽到的嘯聲。(。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