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海軍的選擇(求月票!)
1912年7月30日,統治日本長達45年的明治天皇病逝。明治天皇死後,34歲的太子嘉仁即位,改年號為「大正」,取自中國《易經》中「大亨以正,天之道也」的句子。日本從此進入了大正時代。
外債巨大,貿易入超,赤字預算,是明治末年日本國家財政狀況窘迫的寫照。1911年大藏次官若槻禮次郎對陸軍大將山縣有朋訴苦道,按此發展下去,政fǔ保有的硬通貨不久將消耗殆盡。造成這種局面的近因是輸出不振導致國際收支失衡,遠因卻是擴軍備戰長期壓迫財政,而國內市場又因地主制與資本制的矛盾而難以健康發育成長。這一看似無可救yao的頑症,卻因第一次世界大戰帶來的「天祐」而一舉得到緩解。
儘管戰爭不過只爆發數月,但是恍然間,日本民眾卻發生一切都不一樣了,曾經不得不消減產量、大量裁員的工廠,因歐美定單不僅加班生產,而且還大量徵召新工人,出口的jī增、硬通貨的持續流入,雖不過數月,但時卻造就了日本的戰時利好繁榮。
在戰時景氣的刺jī下,農村人口大量地向就業機會驟然增多的城市流動,是極為自然的。工廠的擴大吸收了從農村游離出來的勞動力。幾乎每一天,在東京以及其它任何一座大城市的火車站,都會有大量的提著行李進入城市尋找工作的普通人。
十月的東京,一場秋雨,為這個晚秋平添了幾分冷意,在東京的街道上,還可以看到一些沒有一技之長的來東京尋找新生活的農民,這些lu宿街頭的農民,並沒有在日本的首都尋找到新生活,或許,過去他們在鄉間還可以通過典nv獲得一餐半食,而在東京,因沒找到工作,卻只能餐風宿lu,忍饑挨餓。
透過窗戶,正在值班橋本慶次有些無奈的站在窗邊,看著那些在街頭的雨簷下徘徊的貧民,不過他卻沒有生出任何同情之間,他只是有些悲傷的抬頭看著天空,yīn暗的yīn雨天氣,和他此時的心境十分相像。今天下午在第三部的情報室裡,他從上司嘴裡聽到一個很意外的消息,據他這個老於世故的人估計,他在海軍中那並不算錦繡前程可能很快就要結束了。
因「吊chuang號」靠後的關係,橋本在海軍兵學校畢業後,並沒能進入艦隊,而是進入了海軍軍令部第三部,這是某種程度上的發配,這意味著他的海軍中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錦繡前程。
「該死的吊chuang號」
想到海軍變態的「吊chuang號」橋本在心裡暗罵一聲,語中儘是不平之意。
吊chuang號是海軍從海兵的入學考試成績開始發榜公佈。海兵的每個學生都隨時隨地知道自己的名次變動。日本海軍有個叫做haber的東西,也就是吊chuang號。海兵學生是一個分隊睡一個大房間,誰睡在什麼位置全有規定,根據名次來。其實海兵不睡吊chuang睡的是chuang鋪,但是根據海軍習慣,還是稱吊chuang號。
這個畢業時的吊chuang號將跟人一輩子,要擺脫這個倒霉的吊chuang號有兩個方法,一個是想辦法在海軍大學校nong個好成績提高吊chuang號,還有就是平時在研究、訓練上做點成績出來立功受獎。但是這兩種方法幾乎都不可行,首先海大的錄取順序就是根據海兵畢業的吊chuang號來,只有吊chuang號在前的考砸了才有吊chuang號在後面的入學機會,而後一個方法由於平時大家干的都是一樣的事情,就是賣力點也看不出來,即便是在同期之中孰優孰劣就看這個跟著一輩子的吊chuang號了,總之特別邪men。
而今天上司意外的告訴他,今天因為陸軍的打壓,軍令部可能會需要一些人退出現役,退出現役,會從誰頭上下刀呢?毫無疑問,肯定是吊chuang號靠後的,儘管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橋本知道,如果消息是真的話,那麼他肯定會退役。
「八嘎退役吧退役吧現在生意很好做」
橋本在心下自我安慰著,這會他甚至有些慶幸當初娶了一個富家nv為妻,當他從海軍兵學校畢業時,正值日本海大海戰聯合艦隊大勝,海軍地位空前高漲,作為一名「年青有為」的海軍軍官,他娶了一位商人nv兒,獲得了很多嫁妝。「域名請大家熟知」
也許可以辦一家工廠,似乎……
「鈴……」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索。
「莫西」
剛一接過電話,應一聲,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內容,未戴軍帽的橋本連忙衝出辦公室,朝著電報室衝去,作為值班軍官,他必須第一時間把緊急電報上傳給長官。
一衝進電報室,在電報室的內「嘀嗒」的電報聲中,橋本看到電報室內的軍曹和軍官們都是一副面se煞白、神情惶恐的模樣。
「怎麼回事」
橋本沉喝一聲,一把接過電報,只是掃一眼電報的內容,他只覺有些目眩。
第一艦隊
待失魂落魄的橋本拿著電報,離開機要電報室,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他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方才回過神來,可即便是回過神,他的大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正常的通報程序,而是直接拿起了電話。
「請接島村總長的電話,有緊急事件向他匯報」
直接給島村速雄總長打電話,對於橋本而言,在過去他絕沒有那個膽量,可是今天,被那個驚人的消息驚了魂不守舍的他,卻是下意識的給軍令部總長打電話過去。
久久未曾入睡的島村速雄呆呆地坐著,想著心事。
「為什麼到現在艦隊還沒有發電報過來?」
儘管從未來考慮過艦隊會遭受什麼不測,但是長達幾個小時,艦隊卻沒有任何音信的詭異,還是讓他感覺到有些心神不定,作為海軍軍令部總長,正是在他的支持下,才向支那派出第一艦隊。
可現在,讓人不能不心生詭異卻是艦隊失去了聯絡。
如果支那有一支強大的海軍,或許他現在會在軍令部內,等待著海戰的消息,可是面對強大的第一艦隊,支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有什麼好擔心的事實上,沒人會擔心,可直到他離開軍令部,仍然還未同艦隊取得聯繫的現實,卻讓他不能不能多想。
「希望只是技術問題吧」
軍令部那些通信軍官們的解釋,多少讓島村速雄平靜了一些。
「鈴……」
海軍軍令部總長官邸旁廳走廊內的電話響了起來,在電話旁邊休息的值勤警察連忙接起電話。
「莫西莫西……嗨嗨」
警察連忙放下電話,然後快速朝總長的臥室跑去,分鐘後,身著一身和服的島村速雄便走到了電話機邊拿起了電話。
「我是島村,你是那位」
這個時候會有什麼緊急事件報告?
「閣下,我是第三部值班軍官橋本慶次少佐」
「哦,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嗎?」
「總長閣下,我們接到佐世堡鎮守府的報告,報告來自的「西後丸」……」
「西後丸」?
聽著電話另一頭提到的船名,島村的眉頭一皺,他根本就想不起這艘船的名字。
「「西後丸」是陸軍的徵用船屬於日本郵輪公司」
第一艦隊?
島村立即反應了過來,但心下卻依然有些疑huo,不過他卻什麼都說,只是將左手拿著的聽筒盡量貼近耳朵,以免聽漏什麼。
電話另一頭的沉默,讓橋本深吸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絕不願意當這個報喪的人,可他卻沒有選擇。
「第一艦隊遭受空中攻擊,可能損失全部戰艦」
什麼
一聲驚喊從電話中傳出,橋本連忙把聽筒微微稍離耳朵,接著他聽到電話那邊如夢yin一般的叫喊著,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之類的話語,分鐘之後,他才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島村速雄總長說道。
「我半小時後就會趕到軍令部,立即收集相關情報,我要你親自向我報告」
「嗨」
在放下電話的時候,又有一名曹長快速跑了進來。
「少佐閣下,我們又接到一份相同的電報」
接下來,一封封電報不斷的在的橋本面前彙集著,而隨著這些大都是由運兵船隊發出的電報,卻在清楚的傳達著一個信息——第一艦隊完了,第一艦隊已經變成了歷史,在他的面前,他用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艘艘曾令他嚮往不已的戰艦艦名,而現在,那些戰艦都已經被擊沉了,沉沒了。
十幾分鐘後,又有一名曹長趕了過來。
「少佐閣下,外jiāo部派來一名職員,有從支那方面得到的重要情報要求我們加以辯別」
「哦,快,快請他進來」
半小時後,當島村速雄總長的汽車到達軍令部的時候,橋本已經收到了近六十份電報和三份外jiāo部的公函以及電報副本,可以說,通過對電報的內容的分析整理,他已經隱約推測出了整個海戰的過程和結果。
「你是橋本少佐?」
看到迎接自己的陌生的少佐軍官,島村速雄便開口詢問道,此時他的臉se看起來很鎮定。
「是的,閣下,我們現在已經接到五十七份電報,三份外jiāo部的公函和電報副本……」
「進去再說」
島村速雄冷哼一,人便朝著辦公室快步走了過去,同時,他又扭頭對隨員說道。
「立即通知軍令部所有列席軍令會議的參謀官,立即來軍令部召開緊急會議」
十幾分鐘後,軍令部總長辦公室men外的衛兵聽到在總長辦公室內傳出的咆哮聲,叫喊聲,那聲音是憤怒的、心痛的、不捨的叫喊。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軍令部會議室,神情疲憊而嚴肅的島村速雄緩緩站起身說道。
「相信諸位應該非常關心派往支那的第一艦隊我們現在得到一些信息,請橋本少佐將目前的情況匯報一下吧」
話一說完,島村速雄便閉上了眼睛,總長的命令讓橋本慶次連忙站起身,而這些屋內的將官們,大都不認識這個少佐,相比於對橋本的好奇,他們更為好奇的卻是艦隊,以及為何召開這次緊急會議。
「首先,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均來自商船隊的報告,至今尚未得到進一步確認」
在作出強調之後,橋本才將業已掌握的情報加以匯報。
「我們收到的第一份電報是由陸軍徵用船「西後丸」發來的電報,今日下午三時十五分,第一艦隊及護航船隊,遭到支那江蘇陸軍航空隊攻擊,其利用飛機空投炸彈及魚雷,對第一艦隊實施多次攻擊,「西後丸」所在編隊由第三戰隊護航,第三戰隊在兩輪攻擊後,「金剛號」、「比睿號」、「鞍馬號」、「築bō號」先後被支那航空隊擊沉……「
「什麼」
驚喊聲在會議室內響了起來,人們jiāo頭接耳的討論著,他們壓根就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在他們的驚訝中,橋本慶次依然冷表的作著匯報,他知道,或許今天對於日本海軍而言是一場災難,但對於他來說,卻有可能意味著他在海軍中飛黃騰達的開始。
只要總長和屋內的將軍們記住他,很快,他就可以獲得晉陞,而且他在這一事件中的「出se表現」,同樣也會使他獲得某種程度上的「晉陞加分」,吊chuang號靠後,沒有關係,只要將軍們賞識他,就可以彌補那些。
「……第一戰隊「攝津號」、「河內號」、「安芸號」、「薩摩號」四艘主力戰艦亦在另一bō攻勢中被擊沉,……」
一句句足以把眾人震得心魂不定的話語從橋本慶次的口中吐出,在人們的驚訝聲中,橋本依然作著報告。
「隨後,我們又收到「澤川丸」、「平川丸」、「佐度丸」等三十二艘徵用商船的報告,在一個小時前,外jiāo部發出一份緊急公函,要求軍令部確認信息真假,消息來自駐支那公使館,支那大總統袁世凱於今晚緊急約見其顧問有賀長雄,向其通知了江蘇陸軍航空隊的戰果,隨後有賀長雄將此事向公使館加以匯報,其內容與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基本一致,目前,公使館正在等待我們的回答」
要橋本慶次作完匯報之後,整個會議室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儘管之前橋本慶次說著這些消息還未得到確認,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卻不再懷疑了。
第一艦隊完了
帝國海軍最jīng銳的八艘主力艦,就這樣被擊沉了甚至於他們的主炮都未急在海戰中發揮作用,就變成了支那航空隊的靶子,被擊沉了,戰艦沉入了大海。
一夜之間,曾經可以迫使英國那樣的強國作出讓步的海軍,消失了,日本海軍除去幾艘舊式的戰列艦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戰艦了,這一戰,不僅讓日本海軍退回到日lu戰爭前的水平,更致命的是,日本失了在這場戰爭中,趁火打劫的根本,沒有了海軍的日本,誰會重視這個國家呢?
可是在傷痛之餘,這間會議室內的眾人所能感覺到卻上一絲羞憤難當。
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戰爭嗎?這根本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支那航空隊結果了曾讓日本人驕傲無比的艦隊,就像屠宰場裡的屠夫一樣宰殺那些毫無抵抗能力的豬牛,只不過在那裡,豬牛變成了戰艦,耗盡國帑建成的戰艦
「我們必須要報復,我們應該立即派出艦隊,對上海、廣州,以及任何一座支那沿海城市進行炮擊」
一位少將有些羞憤難當的咆哮著。
「什麼,報復,用什麼去報復,把日lu戰爭前買來的戰艦和繳獲的戰利艦派出去嗎?然後不等戰艦發she炮彈,支那航空隊就像繼續進行他們的屠殺」
「這根本就是拿寶貴的戰艦去送死拿水兵是送死」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更多戰艦去揮霍了,甚至在新艦服役之前,我們都必須要考慮,如何保衛一個沒有海軍的日本」
將軍們的爭執不下,讓橋本慶次算是大開了眼界,這是他第一次列席如此規格的會議,從那些將軍們的口中,他能感覺到這次重創對海軍造成的打擊根本就是毀滅xing的。
「恢復,恢復這支艦隊需要多長時間,國會是否會批准新的預算,這些都是問題,陸軍要擴軍,而我們卻要重新建造新的軍艦……」
「八嘎,這下海軍可是被陸軍害慘了」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陸軍要找回他們的面子,第一艦隊又祈會被拖下水」
終於抱怨聲轉向了陸軍,似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陸軍,是陸軍的無能連累了海軍,聽著他們的抱怨,橋本不禁在心下佩服起這些將軍,他們沒有去討論戰艦為什麼會被擊沉,而是把矛頭指向陸軍的原因非常簡單,這場慘敗需要有人負責,損失慘重的海軍,顯然不應該也不能為此事負責,那就只有陸軍了。
「我認為,鑒於我們已經損失了大量新銳戰艦,為了保護日本的利益,必須將第二艦隊調回本土」
「那在支那的陸軍呢?」
「請他們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