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這些認識不認識的,都來迎接自己,陳六郎自然心裡暗爽。但少年郎就是喜歡裝酷,仍面無表情道:「瞎嚷嚷什麼!」
「哥哥,這是給你驅驅晦氣。」幾個錦衣青年笑道。
「你才晦氣呢。」陳六郎擺擺手道:「都散了吧,今天我得先回家。」
「咱們包了一品樓,」眾青年道:「晚上哥哥可一定得去。」
「一准去。」陳六郎不耐煩的揮揮手:「散了吧。」
「我送哥哥回去。」「坐我的車!」一眾青年又爭起來。
「誰的都不坐。」陳六郎排眾而出,朝遠處走去:「我自家有車。」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一輛黑se的馬車停在那裡,車身四邊用黃銅包裹,看上去十分豪華。十幾名高大的勁裝武士,面無表情的環繞在車周,一見到六郎走來,武士們閃開一條道路,齊聲垂首道:「恭迎六少爺!」
六郎緊繃著臉,點點頭,一躍上了馬車。在眾人驚歎羨慕崇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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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陳恪把手裡的書,捲成一卷,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的弟弟。
「三哥,你來接我了?」在陳恪面前,六郎原形畢露,一臉嬉皮笑臉道:「剛才那一出,真給面子,哎呦……」
說著話,便被陳恪拿書劈頭蓋臉敲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道:「下面長毛了嗎?學人家當好漢,不知道好漢都是專政對象啊!」
「哎呦呦,別打別打。」六郎抱頭躲閃道:「我們都是鬧著玩的。」
「小兔崽子!」陳恪停下手,氣咻咻道:「大宋的男人都死絕了麼,要你個半大小子出頭!」
「不是這麼個理。」六郎一臉討好道:「我當時就想,要是三哥在,肯定會這樣辦。可三哥不在,弟弟我就得上。咱們老陳家的仇人,讓別人幹掉算怎麼回事?」
「放屁。」陳恪被他氣樂了:「功夫沒長進,嘴皮子功夫倒見長。」
「功夫也長進了。」六郎呵呵笑道。
「長進了還讓人捅了一刀?」陳恪眼裡流露出絲絲關切道:「傷著沒有?」
「沒事兒。我穿著你給的象皮寶甲呢。」六郎得意笑道:「那傢伙勁兒那麼大,我心說這回完了完了,但事後一看,只刺破點皮。」
在選皮製甲時,皮分幾等。以犀皮為頂級,像皮次之,牛皮和熊皮再次之,但因為犀牛已經絕跡,故而大理所制的象皮甲,已經是華夏範圍內最好的皮甲了。用象皮所製的甲冑,比板甲要輕,防護xing卻絲毫不遜,陳恪知道這小子整天跟人打架,故而讓人從大理給他帶了幾件。想不到還真用上了。
「算你小子不傻。」陳恪瞪他一眼道:「官家只是許你回家待著,別給我到處亂轉。讓人覺著咱不知好歹。」
「知道了知道了。」陳慥舉手投降道:「三哥,你怎麼這麼嘮叨了?」
「你但凡省心點,我懶得理你。」陳恪啐一聲道:「到家了,下去吧!」
「你去哪兒?」陳慥問道。
「用你管。」車門打開,陳恪一腳就把他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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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街上轉了一圈,最後在柳府門前停住。
門衛自然認得這位『前姑爺』,只是不知該不該放他進去。
「在下從大理回來。給老爺子帶了幾樣補品。」陳恪身後,跟著兩個挑擔子的衛士。
「你等等。」門衛趕緊進去稟報,不一會兒轉回道:「老爺說了。東西留下,人就走吧。」
「不能夠,」陳恪搖頭道:「我得親眼瞧瞧老爺子,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好對症。不能亂補啊。」
「你等等。」門衛繼續進去稟報,不一會兒轉出道:「那東西也不要了……」說完,把門砰地一關。
「嘿……」吃了閉門羹,陳恪撓撓頭,老大沒面子。
「大人,怎麼辦,咱們走?」陳義小聲道。
「走你!」陳恪沒好氣道。
馬車繞著柳府轉了半圈,在偏僻無人處停下,望著兩丈高的院牆。陳義小聲道:「大人,你確定要爬牆?」
「沒門只能爬牆。」陳恪把下襟纏在腰帶上,又換了雙跟腳的鞋:「麻利點,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做賊呢。」
「唉。」陳義只好依命行事了,他接過一支弩弓,瞄準了扣動扳機,特製的鋼爪箭頭便連著細細的黑繩she向了牆頭。
雙手用力拽了拽,陳義點頭道:「可以了。」又問道:「大人,我陪你一起吧,也好掩護你殺出來……」
話沒說完,屁股便挨了重重一腳,陳恪罵道:「求,我這是去看媳婦,不是闖虎穴!」
「哦。」陳義撓撓頭,心說:『去看媳婦有用飛虎鉤的麼?』他和另一個衛士四手交錯,氣沉丹田。
陳恪後退兩步,一躍而起,兩腳正踏在他們掌上,兩人猛地往上一送,陳恪就勢一躍,又竄起了一丈多高。在最高處,他兩手抓住繩索,再一借力,便躍上了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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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繩索,他落進了柳家院中,也不看四下有沒有人,拍拍身上的土,辨明了方向,便大搖大擺的往後院走去。
沒走兩步,就見柳老太爺提著一口關公刀,一臉殺氣的立在月門洞口。
「看來爺爺已經痊癒了。」陳恪絲毫不覺錯愕,一臉親熱的湊上去道:「這是冷艷鋸還是偃月刀,怕得有四五十斤沉了吧?」
「誰是你爺爺?!」柳老太爺冷哼一聲,一抬手,那大刀便抵在陳恪脖子上。
「你是月娥的爺爺,自然也是我爺爺。」陳恪脖子緩緩外移道:「爺爺手可別抖,這把刀可開刃了……」
「就要取你的狗頭!」柳老太爺沉聲道:「你擅入民宅,非jiān即盜,我殺了你也不犯王法!」
「我不是外人。不叫擅闖。」陳恪恬著臉笑道:「爺爺,我是你孫女婿啊。」
柳老太爺聽他一口一個爺爺,渾身寒毛直豎:「住口,不許毀我家孫女清白!」說著用刀背一拍他的肩頭:「滾蛋!」
老傢伙是真下黑手啊。陳恪感覺肩胛骨差點碎了,呲牙裂嘴道:「不滾,見不到月娥我堅決不滾!」
「好好好……」柳老太爺氣極反笑道:「你說你是不是有病?當初我拿刀逼著你,你都不娶月娥,現在又攆都攆不走了!」
「此一時彼一時。」陳恪陪笑道:「官家答應賜婚給我們了。」
「你和月娥?」柳老太爺神態緩和一些道。
「還有小妹……」陳恪小聲道。
「什麼意思?」柳老太爺的臉一下子黑下來。
「官家說,我情況特殊……」陳恪強笑道:「可以特賜娶兩個正房……」話音未落,猛地一縮頭,這才堪堪避過了柳老太爺的一刀。
「小王八蛋,當我孫女嫁不出去了麼?」柳老太爺鬚髮皆張,舞起大刀,就要剁掉他的狗頭。
陳恪見他玩真的,趕緊撒丫子就跑,柳老太爺在後頭提著刀攆,兩人繞著圈子在園子裡玩起了貓捉老鼠。
園中一座二層小樓上。柳月娥急得直跺腳,道:「nǎinǎi。快讓我下去吧,不然要出人命了。」
「傻孩子……」柳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孫女道:「你爺爺要是真想剁了他,他還撈著滿院子跑?」
「也許是爺爺年紀大了,手腳沒勁了呢,」柳月娥著急道:「再說,他也沒那麼差勁。」
「唉,真是女生外向……」柳老夫人苦笑道:「看不出來麼。你爺爺這是在修理他。要不你這樣傻乎乎的,將來還不被他欺負死?」
「哪有……」柳月娥的臉上,流露出扭捏的小兒女態。但嘴巴還是硬得很:「他打不過我……」頓一下,突然明白過來,欣喜無比道:「這麼說,你們答應了?」
「唉……」柳老夫人又歎口氣道:「不答應又能怎麼辦?誰讓你個不省心的東西,就認準了他呢?」
「對不起,nǎinǎi。」柳月娥低下頭,態度大轉彎道:「我給你們添堵了。」
「咳,傻孩子,爺爺nǎinǎi還能活幾年?」柳老夫人眼圈一紅道:「能捨得你一個人孤苦伶仃?」
「nǎinǎi……」柳月娥心頭一酸,抱著老夫人嗚嗚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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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裡,陳恪氣喘如牛,雙手叉腰道:「爺爺,你真是龍jīng虎猛?拿著這麼沉的刀……」
柳老太爺拄著刀,喘氣跟風箱似的,手腳發軟,嘴上卻硬得很:「是你軟腳蝦,連個老頭子都比不上,還大言不慚的雙娶……」
陳恪是個什麼人物,馬上就聽出有門,登時欣喜若狂道:「這麼說,你老答應了?」
「沒有。」柳老太爺板著臉道。
「成熟點,別那麼善變。」陳恪苦笑道。
「除非你把這份契書籤了……」柳老太爺從懷裡,掏出一份約書道。
『ri哦,這也太yīn險了吧……』陳恪登時傻了眼。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小樣吧,以為齊人之福是那麼好享的麼?』柳老太爺睥著他,暗道——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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