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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綿綿,爐火紅紅。
「當初你要聽我的,把八娘搶過來,」對二郎倏然迸發出的男子氣概,陳恪卻嗤之以鼻:「又何必現在逞英雄?」
「說得輕巧,當年我如何下手?」二郎鬱悶道:「那時怎麼看都像在破壞她的幸福。」
「有後遺症怕什麼?慢慢處理就是!這話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全都被你當成耳旁風,現在好了吧!」陳恪怒其不爭道。
「唉……」其實陳恪說得沒道理,以那時的情形看,二郎確實沒有插足的道理。怕也只有他這個衝動起來,就不管不顧的傢伙,才會幹出那種橫刀奪親的事。但現在說起來,二郎自然要後悔當年的理智了。
「算了,世上沒有後悔藥,還得往前看。」陳恪畢竟還是心疼自己的哥哥,拍拍他的肩膀道:「怎麼會鬧成這樣?」
「誰能知道?」二郎緩緩搖頭道:「蘇伯伯亦不明所以,他說過年時見八娘,還好端端的,不知道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
「這問題,只有八娘自己能回答。」藥煎好了,陳恪小心的撇去藥渣,將黑亮的藥湯倒入白淨瓷瓶中。然後蓋上蓋,用下巴瞥瞥二郎道:「送去吧。」
「我……」二郎躑躅起來,早先那一嗓子『八娘』,蘇家人肯定聽到了,他哪還好意思再露面。
「廢話!」陳恪臉一板道:「你把人搶回來,就不管了!」
「怎麼會呢?」二郎頭搖的像撥浪鼓,臉變成塊紅布道:「我,我自是要管她到底的。」
「到底?」陳恪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笑,一把攬住二郎的脖子,把他扯到近前:「到底有多底?」
「這個……」二郎使勁掙扎起來,一臉大便不暢道:「只要她需要,自然是永遠了。」
「你看你看又來了!」陳恪登時火大,恨不得把二郎腦袋塞到爐子裡:「你個苦情男!活該一輩子當備胎!」說著臉皺成一團菊花道:「什麼叫『只要她需要』?你還盼著再去程家搶一次人?就不能男人點,說句——『我要把她留下來』!」
「我自然一百個願意!」二郎道:「可是他們家現在這種情況,我出現合適麼?」
「真是人頭豬腦,」陳恪無奈道:「背也背了,喊也喊了,人家就是傻子也明瞭了,你還有啥放不開的?」
「這話怎麼這麼難聽……」二郎苦笑道:「還有什麼叫備胎?」
「你就是備胎,但現在人家前胎撒氣了,正是備胎上位的好機會!」陳恪比二郎還激動道:「放心大膽的乘虛而入吧,展現出你的溫柔體貼,讓他們換上你這個備胎吧!」
「嗯,」二郎被忽悠的也熱血了,緊緊攥拳道:「我不要當備胎!我要把她留下來!」
「對對對,就是這個勁兒!」陳恪終於開心起來:「大膽往前走,不要往兩邊看,你只一心抱得美人歸,擦屁股的事情交給我!」
「好好的話,非要說得這麼難聽。」二郎端起瓷瓶,朝陳恪重重點頭道:「三郎,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錯過了!」
「嗯,這才像話!」陳恪欣慰道。二郎轉身便走,快到門口時,卻聽陳恪道:「等等。」
二郎回頭看著弟弟:「什麼事?」
「我問你,在乎八娘嫁過人麼?」陳恪目光怪異的望著他,雖然宋代離婚再醮十分普遍,但二郎這樣各方面都堪稱優秀的精品一手貨,總是會希望初次結婚的另一半,也同他一樣。
「當然不在乎,」二郎想都不想,便堅定道:「誰讓我在她的生命中遲到了呢……」
「這一句真讓人高山仰止,以後難免要借鑒一下!」陳恪怪笑起來道:「不過你也不吃虧,等你抱得美人歸的時候,會有意外的獎勵!」
「我盼著了。」陳恪急著去送藥,只以為陳恪是說,要送自己什麼結婚禮物,也沒在意,便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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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陳家院中靜悄悄的。清明小長假,並不是後世才有,宋代的官府和學校,都會在清明節放假三天。
假期,自然要睡懶覺的。陳恪也是倦極了,昨晚煎了藥,洗了個澡,連飯都沒吃,倒頭便睡得昏天黑地,中間似乎有什麼人來過,他都一點沒反應。
不知何時,他被隱約的怒喝聲吵醒了,揉著惺忪的睡眼,披衣穿鞋便出去。
循聲來到月亮門,見宋端平和和幾個兄弟都在,幾人躲在影壁後,不敢露頭,只是豎耳聽院子裡的動靜。
見陳恪過來,眾人一起比劃噤聲的動作,然後讓出個地方,讓他一起聽牆根。
「誰和誰?」陳恪小聲問道。
「蘇伯伯和程之才……」宋端平輕聲道。
「岳父,您是讓我把八娘接回去吧。」聽到這個聲音,陳恪腦海中,立馬浮現出那個花樣的俊男。他們只做了一年的同學,程之才對王老夫子提倡古文、不教時文十分不滿,勉強待滿三百天,便以要結婚為由,離開了學校。
「你休想!」蘇洵那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程之才!你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他越說越氣憤:「我好好的閨女交給你,你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我,我怎麼就瞎了眼,找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女婿!我打死你個畜生!」
「岳父你冷靜!哎呦媽呀,痛死我了……」便聽到程之才惶急的叫聲:「愣著幹什麼,快把他拉住!」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院子裡,似乎已經追打開了。滿是蘇洵的怒吼、程之才的慘叫聲、乒乒乓乓的破碎聲,還有幾個陌生的聲音:「住手,別打我家少爺!」「老東西說你呢,再不住手,看打!」
「你們住手!」蘇軾兄弟憤怒的聲音也響起。
陳恪幾個不能再藏著了,一起衝進院中。只見天井裡,滿地破碎的花盆,蘇洵狀若瘋虎,被幾個家丁模樣的按在地上。蘇家兄弟則使勁扯那幾個家丁,想讓他們放開老爹。
還站著的只有程之才,他頭上的冠歪了,發亂了,月白色繡暗花的儒衫也被弄髒了,正形狀狼狽的用一塊紫色的手帕,按住腮上的傷口,目光陰沉不知在想什麼。
「程之才,你還是不是人!」陳恪幾個跑出來,小妹怒氣沖沖的從屋裡出來,玉面發白,目光冰冷,陳恪還從沒見她那樣生氣:「就算沒有夫妻之恩,你和我姐姐也是表兄妹。現在我姐姐就剩一口氣了,你到門上不僅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還要這就把她接回去。你卻看不出,她回去就是個死?還是你存心就想把她害死?!」
「姑姑……」程之才被小妹堵得無話可說,臉色更加陰沉了,轉而對程夫人道:「我是為你們好,他們不曉事,姑姑你也不曉得?」
「之才,你先回去吧……」方才程夫人一直在屋裡,事情鬧大了才不得不露面。她聲音低沉道:「我懂你的意思。但八娘病得太重。你回去對你母親好好說說,讓八娘再在娘家住一段時間,身體一好些就回去。」
「姑姑,回去也可調養身體。我與八娘從小感情最好,自會保證她一路上不受到顛簸。」程之才有些焦躁道:「我娘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還是趕緊回去,以免不可收拾。」
「什麼不可收拾?」這時,壓住蘇洵的那幾個家丁,已經被五郎一手一個,丟到花池子裡去了。蘇老泉從地上彈起來,怒不可遏道:「你程家是豪門大戶不錯,但要仗勢欺人卻是找錯了對象!」說著重重一扯自己的頭巾,登時披頭散髮下來,語帶決絕道:「你回去告訴你那『江卿』的娘,就算不能和離,八娘也永遠住在蘇家了!」
語罷。他把頭巾扔到地上,決絕道:「從此蘇程兩家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程之才看看地上的頭巾,這是割袍斷義的意思。他輕歎一聲道:「家母那邊,我會盡量說和,但姑父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滾!」蘇洵抬起手來,重重指著門口。
目光掃過院中人,程之才又歎口氣,轉身離去。他的那些家丁也趕緊爬起來跟上。
院子裡,程夫人的面色,變得慘白慘白,搖搖欲墜。小妹趕緊扶住道:「娘,你沒事兒吧……」
「沒事。」程夫人搖搖頭,強笑道。
誰都知道,方才蘇洵的那番話說得太重,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可是程家的女兒啊!
「唉……」蘇洵長長歎一聲,背著手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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