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葉敬媛來說,她向來討厭台北的冬天,但今年的冬天跟以往完全不同,因為夜晚不用再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寂寞的被窩裡,而是身邊多了一個人體暖爐,每晚都可以抱著他甜蜜蜜地入睡。
許是因為愛情的滋潤,她的臉煩永遠柔柔潤潤的,肌膚泛著自然的光澤,嘴角的弧線總是維持著上揚的角度,完全是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模樣。
相較之下,敬媛的好友戴安薇的感情世界就沒這麼甜蜜了。
這天下午,敬媛剛看完最後一位病人,還來不及脫下醫師袍,診療室的門又被推開來了。
「我們美麗的戴小姐,該不會那朵「菊花兒」也生病了吧?」
瑞雲姊看著戴安薇氣呼呼的模樣,打趣道。
「瑞雲姊,你想太多了,我是有事要找敬媛。」戴安薇沒好氣地說。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敬媛坐在皮椅上,望著好友。
「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出去了。」瑞雲姊順手帶上門。
「你這個聖誕節有什麼計劃?」戴安薇直率地問。
「不知道。」敬媛搖搖頭。
以往她的聖誕節都在醫院中度過,再不然就跟以前的室友一起窩在沙發上看DVD,吃披薩和炸雞,反正單身的人最有自知之明,避免往人潮多的地方去,免得感情上受到刺激。
但今年不同了,她的世界裡多了譚予澈。
不曉得他對於節日有沒有特殊的安排?
但她還滿期待兩人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那想不想去法國?」戴安薇從名牌包裡拿出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
「法國?」她微訝。
「機票和住宿都免費,想不想去?」
「你請我去法國?為什麼突然要請我去法國?」她一臉困惑。
「還不是「關先生」放我鴿子!說好帶我去法國過聖誕節,結果他在南非的工廠出了點問題,必須要在那裡待上一個月,叫我自己找朋友去!」戴安薇忍不住抱怨起男友。
「喔。」敬媛點點頭。
「關先生」是兩人對戴安薇男友的暖稱,因為她的富商男友太忙了,常常得在各國飛來飛去,每回戴安薇打電話找他,接電話的助理都會說「關先生在忙」,於是兩人索性替他取了這個外號。
「你跟譚予澈聖誕節有節目嗎?如果沒有的話,你陪我去法國玩好不好?機票和住宿都免錢。」
「我們沒有討論到這件事。」
敬媛的聲音低低的,比起去法國,她更想和男朋友一起度過聖誕節。
「不如你跟我去法國玩啦,機會難得數!反正你和譚予澈結婚之後,多的是機會可以慶祝聖誕節。」戴安薇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開始說服好友。「再說,你要是結婚之後,有了家庭和老公,接下來還會有小孩,就沒有自己的時間了,所以我們姊妹倆應該把握
最後的單身時光,一起出國去玩!」
敬媛傾聽著,腦海浮現一個幸福的輪廓——
有個甜蜜的家,還有一個長得像她的女孩或者像譚予澈的男孩。
假日的時候,他們一家四口會開車到河濱公園,也許譚予澈還會教他們的兒子踢足球……
但,這僅止於想想而已,因為即使兩人同居在一起,他也沒有說過要娶她。
她可以感覺得出來譚予澈很喜歡她,對她很好,對她週遭的每個朋友也都很大方,兩人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
但愛情和婚姻畢競不同,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只要兩情相悅就可以了,婚姻卻是一輩子的承諾。
她很想嫁給他,但問題是……他有愛到想娶她嗎?
「你會不會想得太遠了?我又還沒有要結婚。」敬媛的聲音低低的。
「你明年不是就沒有要在醫院工作了?只在這裡看診,不就是在為你的人妻生活做准各嗎?」戴安薇疑惑地問道。
「你想太多了,我會想辭掉醫院的工作,是因為我爸總有一天也會退休,到時候我也要接診所的一些門診和業務,不如趁早來實習一下。」
敬媛替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總不能說自己想辭掉醫院的工作,是為了想嫁給譚予澈吧!
「總之陪我去法國啦!」戴安薇瞄了一下手錶,說道:「我還要去兒個合作廠商那兒拿東西,機票先放如這兒唆!考慮一下,是姊妹的話就不要讓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在巴黎的大街上流浪!」
語音方落,戴安薇就像一陣風般地刮了出去,重重地掩上門。
是夜。
敬媛裹著一條小毛毯,盤腳坐在沙發上,桌上擺放了兒本原文書、醫學期刊和一台小筆電。
秀氣的鼻樑上戴著一副大眼鏡,嫩白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疲累地扭動了脖子,伸了伸懶腰,翻起自己的記事本,裡面夾著一張飛往法國的機票。
絲然戴安薇的提議很教人心動,但相較之下,她更期待與譚予澈共度兩人的第一個聖誕節。
「在想什麼?」
譚予澈由浴室裡走出來,肩膀上披著一條毛巾,髮梢上還綴著濕淋淋的水珠,眼角的餘光瞥見敬媛沈思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我在想下一期醫學雜誌的鍵康專欄該訂什麼主題比較好。」
她飛快地將機票放進記事本裡,心虛地垂下眼,佯裝在整理桌面上的資料。
譚予澈眼尖地留意到她的小動作,看著她將一個信封收進本子裡。
「真麻煩,好多主題大家都寫過了……」
她收妥機票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翻閱著桌上的醫學期刊,拿起標籤做下注記。
譚予澈坐在床沿,用吹風機吹乾頭髮後,掀開被毯躺坐在床上,瞅看著她。
她縮起腿,露出纖美細白的腳趾,像只小貓咪般,真是既性感又可愛。
他欣賞著她各種豐富的表情,包括她皺眉的表情、沈思時輕咬著下唇、支著下顎發愣的模樣、鼻樑上的膠框眼鏡老是不聽話的往下滑,遮住她視線的懊惱神色……
她就像一本色彩繽紛的繪本,讓他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抹色彩。
有時候回想起來,緣分真是奇妙,他居然會在三十二歲時遇上小學時期青澀的初戀。
一穎小小的愛的種子就這樣理在他心底二十年,直到今年夏天,兩人再度相遇,這棵小情種終於冒了芽,紮了根,長成一棵茂盛的大樹。
「過來陪我睡吧!」譚予澈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但是我還沒有想到專欄的內容……」
她抬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望向躺坐在大床上的譚予澈,軟軟地撒嬌著。
明明是很霸道的語氣,但聽在她的耳裡卻有一種嬌寵的意味。
「難道那些醫學論文比我有趣?」譚予澈皺起了眉。
「好嘛。」她關掉計算機,走到床沿,像只小貓咪般膩進他的懷裡,撤嬌地說:「但是我還不困唉!」
「那看本雜誌吧!」他隨手抽起一本雜誌。
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兩人貼靠在一起,合看同一本雜誌。
「你手上這本雜誌,也沒多有趣唉……」
她獺懶地打了個哈欠,對於財經方面的報導一點興趣都沒有。
「還是你想睡了?」
他放下手邊的雜誌,拿掉她臉上的眼鏡。
「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她側躺在床上,凝看著他。
「聊什麼?」
「你以前聖誕節都怎麼過的?會不會安排什麼特別活動啊?」她佯裝一副閒聊的口吻試探道。
譚予澈腦中的警鈴響了起來。
通常女人會這麼問,一來可能是對節日抱著期待的心理,二則是探究他的戀愛史和前女友們的浪漫事跡,回答不好的話,可能會引來她的醋意與怒意。
「就……跟平常一樣咧,我對節日沒多大的感覺。」譚予澈含糊帶過。
他很喜歡她,不想因為一件小事讓她心底有不愉快的芥蒂。
「噢。」她的聲音透著一點失望。
「怎麼了?」他揉了揉她的發理,溫柔地問道:「你想慶祝聖誕節嗎?」
「沒有咧。」
她搖搖頭,體貼地配合他的答案。
既然他不過節,她也沒有必要強迫他,大不了,就跟戴安薇一起飛去法國玩,還可以乘機把她的年假用完。
只是……會有那麼一丁點的遺憾。
「還是你想要聖誕禮物?」他問道。
「可以要禮物嗎?」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只要不是海綿寶寶都可以。」
他打趣道,真不知道那只四四方方的黃色怪物有啥魅力,她竟然會那麼喜歡。
不過幸好她還懂得適可而止,沒把身上的睡衣換成海綿寶寶,否則還真教人「滅火」。
「你很過分唉,居然鄙視海綿寶寶!」
她輕撾一下他的臂膀,以示抗議。
「老天,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睡覺醒來,床頭多了一個海綿寶寶的玩偶。」他故意逗弄著她。
他很喜歡這樣寵著她的感覺,尤其是她嬌慎時甜軟的嗓音帶著一絲童音,有一種嬌憨的性感。
每天清晨看著她貼在他的懷裡,獺懶地賴床的模樣,他就有一種強烈被需要的成就感,讓他感覺既溢暖又幸福。
「那我就偏要海綿寶寶!」她故意鬧著他。
「你的聖誕禮物清單裡,沒有那個選項。」
「我的禮物清單裡還有什麼?」
她好奇地問道,長指揉撫著他的耳朵。
「我。」他暖昧地明示著。
「什麼?」她一臉困惑。
「你的禮物列表的選項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得意地說:「我就是你的聖誕禮物。」
「誰要這份禮物啦!太沒誠意了。」
她柔瞪了他一眼,故意用冰冷的腳丫貼觸在他的小腿上,以示懲罰。
「你的腳很冰唉!」他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嘿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她頑皮地用自己的腳丫不斷地向他展開甜蜜的攻擊,蹭貼在他的小腿上。
「看來我要好好幫你取暖不行。」
他反身壓覆在她的身上,將她囚困在他的胸膛下,仗著身材的優勢,徹底地制住她。
「誰要你取暖啦!」
她軟聲地抗議著,推拒著他不動如山的胸膛,他卻不為所動,反而含 住她小巧紅潤的嘴唇,給了她一個甜柔到極處的濕吻,將滿腔沒有說出的濃烈感情全化成親吻。
兩人的唇舌貼觸著,輕易地挑惹起他情動的欲 望。
他的吻離開她的唇,雙手挑開她胸前的蝴蝶結,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
「哪有這樣的取暖方式!」她嬌軟地低斥著。
「你不知道最好的取暖方式,就是人類的體溫嗎?」
他壞壞地低笑著,低首吻住她抗議的小嘴。
他的嘴唇柔軟而炙熱,以各種親暇頑皮的方式在她的身上嬉戲著,隨著他每一個挑情的舉止,如蜜又如火地捲燒而來,教她暈眩又亢奮。
她情難自禁地沈溺在他熱情的撩撥之下,用身體最甜蜜的深處,包裹住他硬挺的欲 望,親暖得沒有一絲距離……
在敬媛和譚予澈交往之後,陸孟修就很認分地淡出她的生活圈。
偶爾他會從幾個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們兩人的感情十分穩定,還同居在一起,搞不好會成為閃婚一族。
這一天,陸孟修由歐洲帶團回來之後,特地約了敬媛在飯店附設的咖啡廳見面,這是她和譚予澈交往後,兩人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