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戀女醫師 第五章
    「……這次我是帶著一群法文系的學生到法國畢業旅行,他們努力的打工,存了四年的旅費,只為了實現一個夢,他們把夢想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必須好好珍惜它,帶著他們實踐這個夢。我帶他們去了凱旋門,象徵為他們未來的人生開啟一個新的扉頁……」陸

    孟修繼續說著。

    他話匣子一開,聊著旅途上發生的點點滴滴,她則微笑傾聽著。

    如果不要對陸孟修存有愛情的幻想,不可否認,他會是個很好的朋友,幽默風趣、見多識廣,偏偏他態度暖昧,常常讓她胡思亂想。

    「我常常覺得我的內心是一座荒漠,我透過不斷的旅行,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從陌生到熟悉,從北半球到南半球,我終於知道每一次的離開,都是為了下一次的歸來。」陸孟修定定地望著她,低沈的嗓音帶著幾分暖昧的暗示說:「而你,就是我回來的理由。」

    「喔。」

    她聲音低低的,但心裡又為了他的甜言蜜語感到歡喜。

    用餐結束後,陸孟修拿起賬單,走到櫃檯結賬,敬媛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從背包裡取出皮夾。

    「先生,總共是兩千八百元,請問是刷卡還是付現?」服務生禮貌地問道。

    「刷卡。」陸孟修打開皮夾,抽出一張信用卡,夾層裡跟著掉出兩個小小的鋁箔包裝。

    「先生,你的東西掉了。」結賬的女服務生尷尬地指著掉落在櫃檯桌面上的保險套。

    「謝謝。」

    陸孟修的表情有點窘,佯裝若無其事地將保險套收進包包裡,抄起筆,飛快地在賬單上簽名。

    敬媛和陸孟修眸光相觸,在他困窘的那幾秒裡,也是她最難受的時候。

    分手後,盡避他有時會說些暖昧的話語,但兩人始終維持在朋友的界線裡,她不想在他沒有給予復合承諾前,就讓他往前跨一步,成為那種可以上床的朋友。

    如今看他隨身攜帶著保險套,就表示他一直有可以上床的伴侶,可以從其他的女人那邊找到安慰和快樂,她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她究竟對陸孟修這樣的男人還抱持著什麼期待?

    他給的幸福地圖,真的是她到得了的地方嗎?

    晚上九點多,敬媛結束和陸孟修的約會之後,兩人在捷運站的入口道別,她一個人百無聊賴地逛過一間又一間的商家,直到擴音器裡播出那一首熟悉的(晚安曲),她才』走出店外。

    但是她還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間沒有人向她說晚安的單身公寓裡。

    自從她的兩位室友尤佳儷和徐維玲分別與男友訂婚後,便搬出合租來的公寓,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說不孤單是騙人的。

    入夜後,空氣帶著涼意,她感覺到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一點冰涼,撫了撫手臂,原來寂寞的溫度,是比體溫還要低一點,帶著一種輕盈的哀愁。

    她走進一家窗明几淨的便利商店內,站在貨架前搜尋著提拉米蘇,可惜架上只剩下幾個布丁。

    她洩氣地點了一杯熱拿鐵,坐在靠窗的圓椅上,看著手裡那瓶裝著「蔚藍海岸」的細砂,不曉得該笑自己傻,還是該說陸孟修的舉止太過浪漫?抑或是初戀時兩小無猜的愛情太過純真,讓她願意不計青春的代價執著地等下去?

    鈴~~包包裡傳出一段清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掏出手機,看到小巧的屏幕上映著譚予澈的名字,收件匣裡夾著一封簡訊,她好奇地按開,裡頭是一張烤得油滋滋的雞屁股照片。

    她逸出一聲無聲的笑意。

    這男人,竟然拿她的職業開玩笑。

    她想起下午戴安薇說他們收工後要一起去吃麻辣鍋,便上網找了一張向日葵的照片寄了過去,還不忘調皮地附上一句——

    「麻辣鍋吃多了,當心小菊花變成向日葵。」

    傳完簡訊後,她的眼底閃爍著幽默的光芒,方才低落的壞情緒一掃而空。

    一分鐘後,她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沒關係,葉醫師會給我VIP的醫療服務。」

    她輕笑著,壓根兒就不信他敢掛她的門診,旋即又傳了簡訊過去——

    「最好你有歷氣掛我的門診。」

    傳完簡訊後,她拿起桌上的咖啡,輕嚷了一口,手機再度響起。

    「葉醫師說,有病就該敢就醫!」

    她被他逗笑了,喜歡上和他傳簡訊互動的感覺,忍不住又捎了一封訊息過去——

    「在做什麼?」

    他應該吃完麻辣鍋了吧?

    她有點好奇像譚予澈這樣條件出眾、外型出色的男人,週末夜晚會做些什麼活動?

    傳完訊,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手機再度響起。

    「在等候主人的差遣。」

    她啞然失笑,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遂又傳了簡訊過去——

    「最好是!」

    沒多久,她的手機再度響起,不過這回不是簡訊,而是譚予澈的來電。

    「嗨!」

    她欺下接聽鍵,主動和他打招呼。

    「親愛的主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譚予澈低沈的嗓音透過話筒傳至她的耳膜,尤其是那句「親愛的主人」,讓她不禁聯想到神燈巨人。

    「你當自己是神燈巨人嗎?」她再度被他逗笑。

    「那要許願嗎?」譚予澈順著她的話接腔。

    「真的可以?」她半信半疑。

    「如果你的願望是要六個樂透頭彩的號碼,可能沒辦法,不過送送宵夜、跑跑腿,還可以。」譚予澈笑道。

    「原來神燈巨人的許願還有範圍限制啊!」她忍不住椰愉道。

    「沒辦法,能力有限,還請多多包涵。」譚予澈打趣道:「還有,小奴隸提醒你,你的主人行使權只剩下二十一天,請善加利用呢!」

    「這樣我不使喚你,好像不行呢。」

    她持著話筒,笑得眼睛瞇瞇的。

    「逾期不候。」

    「那……幫我買一份提拉米蘇可以嗎?」

    敬媛瞥了一下手中的腕表,快十點了,所有的甜品店應該都打烊了吧?要他送一份提拉米蘇是不是太為難了?

    但她突然有一股很想吃提拉米蘇的衝動,方才在義式餐廳裡,為了給陸孟修面子,只得配合他點了冰淇淋,捨棄了自己最愛的甜點。

    「沒問題,給我你的住址,我半個小時後應該可以送達。」譚予澈允諾道。

    兩人在電話裡約好見面地點後,她掛斷手機,嘴角卻不禁往上揚,竟想不起來上一次被這樣討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趁著等待的空檔,她玩著手機,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簡訊,還是覺得好笑。

    在結束雜誌的拍照工作之後,戴安薇約了所有的工作人員一起到知名的麻辣鍋店聚餐慶祝,譚予澈不忍掃興,只得配合出席。

    吃完麻辣鍋後,戴安薇又提議要去KTV唱歌,但譚予澈以有要事為由拒絕了續攤的提議。

    少了敬媛,就算戴安薇是個超級high咖,把場子炒得再熱,他還是顯得意興闌珊。

    回到家後,他洗去沾附在衣角的火鍋味,躺坐在沙發上,想著敬媛倉促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猜想她是要赴哪個人的約?為何走得那樣急?

    他帶點試探的意味,從網絡上找到一張烤雞屁股的照片,寄給了她,兩人開始一來一往用簡訊互動起來。

    他很喜歡逗弄她,感覺她還是像小時候那麼純真可愛,但又多了成熟女人的嬌媚與慧黠。

    在電話裡得知敬媛想吃提拉米蘇之後,他立即撥了通電話給任職於知名飯店的友人,請他代為準備一個提拉米蘇。

    譚予澈先開車到飯店拿取甜點後,再到兩人相約的便利商店會合,停妥車後,他拎著一盒提拉米蘇下車。

    透過光潔的玻璃帷幕,他瞧見她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粉嫩洋裝端坐在窗邊,臉上少了那副大眼鏡,多了細緻的妝容,一看就是特地打扮過。

    但看到她約會後沒有回家,卻反而窩在便利商店喝咖啡,和他用簡訊聊天,尤其是她孤伶伶地坐在窗邊,那纖疲的身影,竟有說不出的寂寞,會讓人忍不住想寵寵她。

    他走進便利商店內,將手中的提拉米蘇放在她的面前,朝著她咧嘴微笑道:「主人,晚安,你的提拉米蘇來了。」

    敬媛瞥看著上頭的包裝,認出這是某知名飯店的招牌甜品,微訝道:「你怎麼買得到?」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家甜點的服務時間只到九點半而已。

    「主人的吩咐,我當然要使命必達!」

    「看來我要好好善用剩下的二十一天才行。」她打趣道,然後低下頭,開始拆著甜品盒上的包裝。

    發現是個六寸大的提拉米蘇時,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興奮的模樣感覺就像個小孩。

    她是譚予澈見過最單純的女生,身上散發著一種無以名狀的純真,卻又有著小女人的嬌媚性感。

    他走到貨架前拿了兩瓶礦泉水,又向店員點了一杯咖啡,結完帳後,坐在她身邊的空位。

    她毫不優雅地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口提拉米蘇送進嘴裡,濃郁的巧克力與香醇的奶油在唇齒間化開來,大大的滿足了她在義式餐廳沒嘗到它的遺憾。

    「好好吃呢!」

    她微笑道,滿心甜蜜。

    譚予澈指了指自己的嘴,提醒她唇邊沾上了些可可粉。

    她像個孩子似的,用舌頭輕舔自己的嘴唇。

    他望著她紅潤的唇,因她無心的舉止而感到莫名興奮,胸腔發燙,有一股很想吻她的衝動。

    「要吃嗎?」

    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太貪心了,一個人獨佔了他帶來的提拉米蘇,連忙遞了一根乾淨的叉子給他。

    「我不愛吃甜食。」他搖頭拒絕。

    他意識到自己想嘗的並不是提拉米蘇,而是她的唇,連忙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企圖冷卻內心熾熱的渴望。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吃甜品時,滿臉甜蜜的表情有多麼誘人,會讓男人神魂顛倒,會引人犯罪,忍不住把她當作甜點,一口一口地吞食下去。

    為了轉換腦子裡暖昧的思緒,譚予澈連忙想著話題,眼角瞥到她放在桌上的玻璃瓶,拿起來搖晃了一下,好奇地說:「這是什麼?」

    「蔚藍海岸的砂。」敬媛滿足地放下湯匙,從包包裡拿起面紙,擦了擦,又喝了一口咖啡。

    「蔚藍海岸?」

    他眼底浮現問號。

    「就是法國的蔚藍海岸啊!」她一臉認真地解釋道:「那個有巴黎鐵塔的法國。」

    「你怎麼知道這瓶砂是從法國帶回來的?」

    他又搖晃了一下瓶身。

    「就……朋友從巴黎帶回來的,他跟我說這是蔚藍海岸的砂。」經他這麼一問,她的語氣有些結巴。

    是啊,她怎麼確定陸孟修送她的這瓶砂,真的是從蔚藍海岸帶回來的呢?

    「搞不好是從八里的對岸——淡水,隨便撈一把裝上去的也說不定。」他忍不住挖苦道,心想送她這瓶砂的人,應該就是剛才和她約會的人。

    她的臉色黯了下去,腦海又浮現在櫃檯結賬時,從陸孟修的皮夾裡掉出的那兩個保險套,方才吃完提拉米蘇的美好心情,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譚予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捧著咖啡,瞥了他一眼。

    「什麼問題?」他好奇地說。

    「如果一對男女交往的時候,男的總是不夠體貼,但分手多年後再見面,他卻會開始主動替她拉椅子、開車門,這代表什麼意思呢?」她聲音低低的,眼底有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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