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這個班長他還放不放在眼裡?」
在唐逸的辦公室裡,薛川第一次了火,幾乎是拘著桌子在宣洩自己的情緒,或許最近某些無形的壓力早就令他不堪重負《
說到底,這位曾經異常強勢的政治巨擘被調來遼東和同樣強勢的唐逸同場登台演出時,就已經注定了是一個悲劇。
唐逸看著有些失態的薛川,心裡輕輕歎口氣,在遼東執政年餘,薛川曾經的光環漸漸淡去,甚至上層那些曾經欣賞看好他的聲音也遠離他而去。不管自己會不會倒下去,遼東,似乎不可避免的成為了薛川政治生涯中的滑鐵盧。
唐逸不知道在反貪局劉進事件,在最近沸沸揚揚的地產政策風波中薛川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但說到底他不會是始作俑者,他沒這個力量,也沒這個決心,如果運作得當,這些事件最終的目標可是能將自己打得萬劫不復。薛川,充其量因為和自己政治觀點不和,在裡面起了不太好的作用而已。
「林國柱是有些恣意妄為。」唐逸笑著,語氣很緩和,就好像和老朋友敘家常「行政上可以給他處分,他能力是有,該敲打也要敲打,大公的案子?你覺得要放一放?」薛川微微怔了一下,抬眼打量著唐逸,他有點琢磨不透唐逸到底是怎麼個想法,不過說起松平這樁事,實際上林國柱只是違背了沒有走「組織程序」或者說沒有同王明事先進行溝通的原則,要說牽頭查大公地產,怎麼也說不上是林國柱做錯了。
「查還是要查的,但也不要雞蛋裡挑骨頭吧,大公集團這些年對松平經濟展的貢獻有目共睹。」
這是王明訴委屈時的原話,薛川卻覺得在唐逸面前說出來,怎麼都沒那麼硬氣。再等看到唐逸微笑拿起茶杯的神情,薛川才猛地醒悟,自己這是怎麼了?心浮氣躁,浮躁了啊!
心裡深深歎口氣,薛川也慢慢拿起了茶杯,茶香依舊,人卻惘然。
一疊七八頁的文件出現在薛川面前,密密麻麻的黑色鉛字,只掃了一眼,薛川就知道這摞材料是什麼內容,這是他和政府辦公廳的筆桿子們耗盡心血用了半個月的日日夜夜鼓搗出來的一份意見,對省委當前房改政策的一些補充意見,在最後他幾乎是逐字逐句的進行了推敲,希望語氣更加緩和,將帶有自己私人感**彩的字眼全部刪去,只為了能令唐逸真正讀一讀,能結束目前遼東地產行業的混亂局面。當然他也知道,這份補充意見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束之高閣,也不過盡人事而已。
「這份補充意見很好哇,我看了,字字珠璣,水平很高,我一時興起,也加了些不成熟的意見,你看看是不是有可行性,沒有問題的話明天會上討論。」
薛川吃驚的看向唐逸,卻見唐逸微笑道:「看來今晚又要剝奪我們省長的休息時間嘍。」薛川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薛川走的時候唐逸親自送出了門,正坐在秘書室翻閱文件的李剛也忙站了起來,看著唐逸和薛川把臂言歡的模樣,李剛只是笑了笑,最近這段時間,他早就有了預感,唐逸書記是不可能一直打壓薛川省長的,更不可能將薛川省長架空成掛名省長。說到底,薛川失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唐書記的失敗,如果和唐書記搭班子成了高級幹部的政治黑洞,那各對於唐書記來說,只能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南方臨海別墅,碧水藍天,金色沙灘和白色海線之間激起朵朵浪花,給炎炎夏日帶來絲絲清涼。
沙灘一隅的遮陽傘下,兩名中年男人躺在躺椅上低聲交談著什麼,這處角落看似不起眼,但當一些遊客想走近時,總會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精壯小伙子禮貌的請開繞路。」老秦,事情沒有朝咱們預料的方向走啊,不是說薛川會給中央寫信嗎?他是在等機會還是改了主意?」「給中央寫信?」另一名中年人冷笑了一聲「他正給唐逸搖尾巴呢,現在跑東跑西的四處滅火,愚蠢!」「或許人家聰明吧。」開始說話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上悠悠白雲。
愣了下,滿臉冷笑的中年人笑容漸漸淡去,出神了一會兒,說道:「汪國正現在氣勢也很盛呢。」
同伴自然知道部裡的「汪、秦」之爭,也知道老夥計擔心什麼,笑了笑道:「靠唐逸靠的太緊不是什麼好事,國正還是有些天真,太露了!」
老秦嘴角又泛起些兒笑容「是啊,感覺上面已經對老汪有想法了,走著瞧吧。」「唐逸喜歡策馬遼東,那就讓他在遼東種田,三兩年後,我看他想挪位子都難。」老秦冷冷笑著,說的話斬釘截鐵。同伴微微蹙眉,看7眼過份自信的老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
私底下,他們也偶爾議論過唐老大限的那一天,雖然現在看起來唐老精神頭還好,但人總會有生老病死,唐老終有離去的一天,而唐家現在看似強盛,強盛的無以復加,可也使得嫉恨樞」們的人不知凡幾,唐老大廈傾倒之時,或許就會有另一個新局面出現。
但這也不過私下說說心照不宣的事兒,如果真有人就把希望就寄托在唐老離世,那也太過荒誕不經。
「試驗田試驗田,我看唐逸根本就是拿千千萬人民群眾的吃飯問題開玩笑,一會兒搞反腐,一會兒搞勞改,遼東現在就是畸形的展嘛!政治經濟都千瘡百孔,中央也是,不肯下決心叫停,難道要下一任來給他的錯誤買單?黨內還講不講民主了?」
愕然看著說話越來越離譜的老秦,同伴搖頭歎氣,他能理解老秦,這次換屆後,謝老一些身居要職的故舊退下去很多,老秦在部裡也很不如意。
「老秦啊,梅花香自苦寒來,看事情還是要淡啊!」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勸諫了老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