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路派出所外,王志奇好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本以為,他和南通路派出所幾個民警很熟,父親又認識南通路派出所副所長,誰知道打了一通電話找人說情,最後的結果還是要被安東來的檢察官帶走。
另一邊兒,李蕾蕾,蘇浩傑正與陳珂說話,自然是勸陳珂手下留情。
陳珂微笑道:「放心吧,回安東,不會虐待他的,手續文件出全了,不帶回去是肯定不行的,我們也沒辦法銷案。」
李蕾蕾和蘇浩傑吃驚的對望一眼,虐待?他們倒真沒想到過王志奇被帶去安東會遭到虐待,看陳珂很平和的表情,似乎,不虐待他已經給了兩人極大的面子,兩人再次深刻感受到,同樣是搞法律,權力機關和兩人的絕對區別。
最後李蕾蕾無奈的道:「那就拜託了,他是我高中同學,陳珂,無論如何你都要手下留情,算給我個面子成不?」
陳珂拉住李蕾蕾的手:「蕾蕾,放心吧,我覺得,他受點教訓是好事。」
李蕾蕾這才稍微心安。
「胡鬧!」唐逸聽到陳珂說起將王志奇帶回安東調查,又好氣又好笑,晚上,陳珂說有事辦就不見了人影,原來是折騰王志奇去了。
唐逸卻是等了好半天,晚上的機票都訂好了。陳珂回來卻說要和檢察院地人一起走,令等了好久的唐逸有些惱火,但馬上又然一驚。自己,可不是真的將陳珂當成屈服在自己淫威下地綿羊了吧?可不能入戲太深。
陳珂分辨道:「王志奇不會認出你的,我也不會怎麼難為他,再說了,就算他看到你的照片,也認出了你,你怕嗎?」
唐逸好笑的看著她:「小丫頭,別給我用激將法。我看,你巴不得他認出我,給我製造點麻煩。」
陳珂無所謂的道:「你愛咋想就咋想吧,反正我決定了。」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想想也是,最高貴的東西都被唐逸奪走了,又有啥可怕的?
唐逸愕然現,成了自己「情婦」地陳珂犯了強勁兒,自己還真拿她沒轍。
好笑的搖搖頭,擺擺手:「隨便吧。」
陳珂走了兩步。猶豫一下,又走回來,輕聲問:「如果被他認出你,會很麻煩嗎?」
唐逸瞪眼道:「你剛剛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會給他認出我的機會嗎?」
陳珂低聲嘀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見她露出久違的小女兒嬌憨,唐逸情不自禁的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道:「不怕,我逗你的,你就算將他裝麻袋丟進鴨綠江也沒事。」
陳珂觸電般推開唐逸的手,一臉氣憤的道:「我都,你怎麼……」言下之意我都成你地女人了。怎麼還當我孩子?見唐逸似笑非笑望著自己,臉一紅,說:「我去和他們匯合。」轉身,快步出屋。
悠閒的上海之行剛剛結束。週二上班,唐逸就接到了省政府高於真秘書長的電話,寒暄幾句,高於真就關切的問:「張震市長家在春城是吧?愛人好像沒跟去安東?」
唐逸微愕,說:「他的愛人在企業工作,大概是不好調動吧,再說父母都在春城,總不能一大家子都跟來吧。」
高於真歎口氣:「是啊。市縣幹部異地分居是普遍現象。也實在是個難題啊。」
唐逸知道高於真不會無端端關心張震的愛人,就單刀直入問道:「秘書長。張震是不是出了問題?」
高於真猶豫了一下,說:「也不算什麼問題,不算啥問題。」
聽高於真顧左右而言他,唐逸知道問不出啥,就又與他說了幾句閒話,掛了電話,高於真雖然沒明說,但總算是給自己透露了一些信息,那就是,張震的作風問題可能成為了他入常委會的障礙。
按道理,一些風傳是無關大局的,除非省裡收到了一些切實的證據。
唐逸就給高小蘭掛了個電話,高小蘭是包打聽,督查室又是個信息比較靈通地科室,更別說高小蘭還有父親高於真這層關係了。
高小蘭接到唐逸的電話,似乎很開心,嬌笑道:「大忙人,都忘了我們是吧。」
唐逸道:「哪能呢,下次去省城,請你吃西餐。」
高小蘭嘖嘖了幾聲:「快別忽悠我了,等你這頓西餐等了一年多,上次來,又借口沒時間,在金秋打我們。」
唐逸就笑:「下次去一定吃西餐。」
「你說的,說話不算數可別怪我擠兌你。」
說笑幾句,唐逸就笑呵呵問:「最近,我們安東幹部有沒有人出啥問題?」
「我就說你不會這麼好心給我打電話。」高小蘭嬌嗔,隨即就說:「等我出去和你說。」
開門聲,腳步聲,想來高小蘭是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這才道:「張震,就以前老省長地秘書,是在你們安東作副市長吧?」
唐逸恩了一聲。
「聽我爸說,省委辦公廳收到幾封舉報他的匿名信,裡面有他同春城酒店那個女經理的照片。」
唐逸蹙眉:「什麼照片?」
「這我倒不清楚,好像是在公園玩的時候被拍到,是春城的公園還是安東的公園我可不知道。」
唐逸心中一鬆,不是那要命的裸照就好,謝了高小蘭,誇讚了她幾句,高小蘭就嬌笑道:「唐市長,越來越會哄女孩子開心了,小心你的作風也出問題。」說完也覺得不好意思,笑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唐逸點了顆煙,仰靠在椅子上,望著裊裊升起地煙圈,琢磨張震地事兒,不是出大問題的照片,但想來照片裡兩人地神態會很親暱,在張震入常委會的關口,幾張照片卻成了致命的障礙。
想了想,拿起電話撥了張震的號,響了一聲張震就接起電話,唐逸笑道:「在抓農村信用社改制的工作吧?這可是重頭戲,一定要作好,將農村信用社真正辦成由農民入股、社員民主管理,主要為入股社員服務的合作性金融組織,不要搞成四不像。」
對唐逸的政治觸覺張震一向欽佩,連聲說:「放心吧,七月份省委下文後,這一個月,我就忙它呢,本來很簡單的改制,主要問題就是農行那邊清算盤點,完全不按中央文件的精神走,好像恨不得將信用社搬空,這幾天,盡和農行繞了。」
唐逸歎口氣;「免不了的。」
「啊,市長,你找我有事吧?」張震也知道現在是自己入常的關鍵期,唐逸打來電話很可能跟入常有關,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嘴。
唐逸笑笑,「好久沒見蘇梅了,她還好吧?」張震自然知道唐逸話裡的含義,忙說:「我有小兩個月沒見到她了,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
唐逸道:「好啊,就說我請客,請她吃飯。不過,得等等,啊,我有個電話進來,先這樣,你忙。」看來,照片是很早前拍的,自從張震被提為常務副市長,為了不受什麼影響,他就與蘇梅見的少了,就算見面也很避忌,再不像以前明目張膽,不想很早以前的照片卻在這關鍵時刻被抖出來,成為了他的障礙。
省委,又會是什麼意見呢?
劉書記是最痛恨作風問題的,張省長則會最大程度維護孫玉河的利益,兩個一把大概在這件事上會意見一致吧。
這次被卡住,則短時間內張震再想進步基本沒戲。
難道,真的要放棄張震?
唐逸有些不甘心,但現在自己極需要常委會上增加話語權,等張震入常,好像遙遙無期。
如果要棄子,又是怎麼個棄法,總不能免去張震的常務,另外提拔一名常務副市長吧?
唐逸吸著煙,頗有些左右為難,棄子,尤其是一顆重量級的棋子,並不如想的那般輕鬆。
晚上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唐逸有些悶,卻是看不下去,將書本塞進紙袋,拎著出圖書館,繁星點點,唐逸看看表,八點多,想了想,就拿出電話撥通了樸上尉的號。
「長?」樸上尉壓低聲音驚喜的問,「長,是您吧?」
唐逸笑道:「是。」
「啊,我會看來電顯示了,長的號碼,我記得清楚著呢,」樸上尉很有些歡天喜地。
唐逸禁不住微微一笑:「很聰明嘛!」心中一暢,煩悶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