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道 第三卷 督查室行走 第四十二章 春城飯店(下)
    接下來幾天蘇梅對唐逸的態度倒沒什麼變化,還是喜歡湊在唐逸身邊說話,這不,一大早,蘇梅就跑來約唐逸一起去吃早餐,倒是把唐逸搞得一愣,她表現的可是有些過了,被人看到怎麼想?

    蘇梅卻是進了唐逸房間,當然,她沒有關門,這點避忌她還是注意的。

    唐逸正琢磨怎麼打她,房間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唐逸走過去接起,是個低沉的男音:「唐主任?我是秘書處張震啊,還記得我吧?以前一起吃過飯。」

    唐逸微微一怔,張震?他倒是知道,張省長的秘書,不過兩人並不相識,他好端端打來電話幹嘛?至於說一張桌子上吃過飯,這些都是套話,倒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唐逸笑著說:「你好你好,怎麼會不記得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張震就說:「是這樣的,春城飯店改制的事兒張省長一直很上心,也希望經過這次成功的改制,春城飯店能成為我省的納稅大戶,張省長昨天還念叨呢,工作組雖說是為了接待賓館搞調研,但也要注意現改制中出現的種種弊端,對酒店的工作,咱們還是有指導權的。」

    唐逸應著,那邊張震又轉述了幾句張省長關心春城飯店的話,最後笑道:「唐主任,其實我也是瞎操心,不過為領導排憂解難可不就是我們這些小秘書的分內事嗎?」

    唐逸恩了一聲,笑道:「我知道了,謝謝張秘書關心。」

    掛了電話,那邊蘇梅嬌笑道:「唐主任,可以去吃早餐了嗎?」

    張震的話是含糊不清的,但蘇梅大早上就巴巴來找自己,接著就來了這麼個電話,唐逸馬上就明白自然是因為自己的那條建議,難道。蘇梅真的和張省長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唐逸玩味的看了眼蘇梅,說:「早餐就不一起吃了,我趕著寫工作報道,我得把早先和你提的意見寫上去。」

    蘇梅臉色微微一變,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唐逸雖然謹小慎微地觀察著省委大院。盡力避免著陷入一些看不清的漩渦,但既然是省委交代給自己的工作,自己是必定要作好的,這不同於劉飛的傷人案,那件案子說實話到現在唐逸也不知道是不是劉飛作的,後來幾次和劉飛喝酒他都沒再提這個茬。但不管是不是劉飛作地,那案子鬧大,只會引一場政治鬥爭。

    春城飯店這檔事兒和劉飛案截然不同。是正常的工作程序,省委既然交到了督查室,自己就要作好這個工作,不偏不倚的提出自己的意見,至於最後怎麼解決,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張省長不喜歡這個意見。大可以最後否決。

    而且唐逸總覺得,張省長不會無聊到真的叫秘書給自己打電話暗示,畢竟這意見自己只和蘇梅一個人談過,給自己打電話那不就等於向自己洩露他和蘇梅的關係嗎?自己是一般幹部他倒可以不在乎,但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洩露這種信息給自己。

    唐逸一整天都悶在房裡寫報告,晚上地時候王主任突然敲響了唐逸的門,進屋就牢騷,原來工作組的調研已經接近尾聲,過幾天就會撤離春城賓館。王主任就和蘇梅提意見,要求撤離前再安排一次舞會,卻被蘇梅毫不猶豫的拒絕,王主任在唐逸房間裡還氣得嘴唇直哆嗦,可見剛剛蘇梅肯定拿話嗆得他厲害。

    唐逸就笑:「一次兩次舞會,辦不辦又咋了?至於這麼生氣嗎?」

    王主任漲紅著臉:「這不是舞會不舞會的問題,而是她蘇梅人品的問題,以前她作公關部經理的時候,敢這麼不聽話嗎?現在倒好,尾巴都翹到天上了!」

    唐逸本來懶得理他。但看他憤憤不平地樣子怪可憐的,就好像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兒,就給他出主意:「你那麼想跳舞不會自己去舞廳啊,二樓不是有大舞廳嗎?隨便進的那種,要她安排幹嘛?」

    王主任眼睛一亮。就說好。但一定要拉著唐逸一起去,唐逸被他磨得沒辦法。只好放下手頭的工作,跟他進了電梯。

    王主任卻是按了三樓的電鈕,笑嘿嘿道:「去小舞廳轉一圈兒。」唐逸沒有說話。

    三樓小舞廳外,唐逸和王主任卻是遇到了蘇梅,蘇梅穿著藍色職業套裙,肉色棉襪,倒也靚麗迷人,她剛剛從小舞廳出來,臉色有些難看,見到唐逸和王主任點頭,算是打招呼,就想走掉,王主任叫住她:「你不說小舞廳搞裝修,這幾天不開放?裡面咋有人跳舞?」

    小舞廳隔音效果很好,在蘇梅關門的一瞬間,潺潺的音樂彷彿也被關在了門裡。

    蘇梅站住,顯然心情不怎麼好,說:「你喜歡跳舞就進去!別煩我!就怕你沒那個膽兒!」

    她心情不好,王主任卻是舒暢起來,笑道:「我有啥不敢進的?裡面還是龍潭虎**咋了?」

    蘇梅冷笑:「不是什麼龍潭虎**,就是鄭參謀在裡面呢。」

    王主任臉色立時就是一變,回頭訕訕對唐逸道:「咱走吧,」蘇梅就是連聲冷笑。

    唐逸就有些好奇:「鄭參謀是誰?」

    王主任邊拉著他向電梯那邊走,邊說:「媽的一個兵痞,最不是東西了,隔三差五就在春城飯店招待他朋友……」

    電梯遲遲不上來,王主任卻是痛罵著這個鄭參謀,唐逸卻也漸漸聽明白了這個鄭參謀地身份,是駐春城36172部隊司令員的兒子,特別跋扈囂張,而且最喜歡在春城飯店招待他朋友,以前王主任吃足了他的苦頭。唐逸聽到這兒倒是微微一笑,軍隊和地方是兩個體制,地方上的幹部吃不慣軍隊那一套很正常,而且外面一般人不清楚,以為36172部隊的最高長叫司令員。唐逸卻是知道,36172不過是瀋陽軍區第三集團軍下屬的步兵師,駐紮在春城附近,這個所謂的司令員應該就是師長吧。

    但聽著接下來的話唐逸卻是微微蹙眉,王主任說,這個鄭參謀不僅僅在春城飯店稱王稱霸。更有一次在春城街頭就明目張膽地聚眾毆打交警,更將隨後趕來的交警隊大隊長打得脾臟出血,最後這事兒也不了了之,地方上,根本就管不了軍隊地事兒。

    軍人毆打交警的事唐逸倒是有所耳聞,但那大多是兵痞遇到了警痞,如果高級將領的孩子,那這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傳出去,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唐逸就皺眉問:「部隊長就不管管他地兒子?」

    蘇梅也站在一邊等電梯,這時冷哼道:「誰知道,沒準兒他老子就是個老兵痞,什麼玩意兒,和他跳個舞也動手動腳地!」顯然剛才吃了虧,罵起鄭參謀。倒和王主任唐逸有些同仇敵愾地感覺。唐逸微微蹙眉,電梯一響,門開,看到電梯裡面的人,唐逸卻是愣了一下,最前面地正是大周,不過他們都穿著便裝,大周捂得挺嚴實,大概穿了棉褲棉襖,抹著汗正嘟囔:「真他媽熱。」抬頭就見到唐逸。大週一愣,然後下意識敬個軍禮:「姑爺少爺!」

    大週身後幾人也都筆直立正敬禮:「長好!」

    唐逸無奈的笑道:「早說了叫我唐逸。」伸手和大周握手:「你怎麼來這兒啦?小妹呢?」又對後面那幾個軍人道:「別亂叫,我是什麼長了?」心裡歎口氣,瞥了眼蘇梅和王主任,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都目瞪口呆的怔。

    大周憨厚一笑:「小姐回北京了。」一邊規規矩矩回唐逸說話,一邊用胳膊擋著電梯門。

    唐逸看得好笑,剛想叫他們從電梯裡出來,突然小舞廳門彭得被撞開,一名女孩兒跌跌撞撞衝出來。正是小梅,小梅滿臉驚惶,一眼就看到電梯口地蘇梅和唐逸幾個人,幾步跑到蘇梅跟前,說:「經理。我。我不陪他跳了,經理。求求你了!」

    蘇梅歎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這時舞廳門又被光一聲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滿臉通紅疙瘩,敞著綠色制服的凶相男子,接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又從歌舞廳湧出四五個人,看身條都很健碩,應該是軍人。

    「媽的跑什麼跑,不就跳個舞嗎?老子能吃了你啊?!」長得挺凶的男人指著小梅就罵,小梅嚇得簌簌抖,躲在了蘇梅身後。

    蘇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鄭參謀,給我個面子,別和小女孩兒計較。」

    鄭參謀罵罵咧咧道:「不行,今天老子一定要她陪著跳。」過來就想抓小梅,卻不想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手腕,用力掙了一下,竟然掙不開,一抬眼,看到面前是一個清秀青年,瞪眼道:「放開,找死啊?」

    大周幾個見起了爭執,忙從電梯裡走出,這才見到鄭參謀,大周就哈哈一笑:「自己人自己人,鄭老弟,算啦算啦!」

    鄭參謀這時候也看到了大周,奇道:「周哥,這人你認識?」

    大周點頭。

    唐逸看了大週一眼,就放開了抓著鄭參謀地手,微微一笑:「別給軍人抹黑,也別給你老子抹黑。」

    鄭參謀臉馬上漲紅了,一個個疙瘩更是紅得嚇人,指著唐逸罵道:「媽的你有病啊,給臉不要臉咋的?」

    唐逸冷笑:「你在地方胡作非為鄭師長知道不?告訴你,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向他反應情況!」

    鄭參謀臉都氣綠了,一擺手阻止大周說話,說:「周哥!你啥也別說了!今天我要治不老實這傢伙我他媽就不姓鄭!」

    說著就揮手:「把這小子給我捆起來,拉回咱軍區大院再好好拾掇他!」

    唐逸回頭對王主任道:「去報警!」

    王主任和蘇梅都傻了,聽唐逸的話更是心裡叫苦,報警?警察敢管他嗎?」

    大周忙笑呵呵攔在唐逸身前,說:「鄭參謀,算啦算啦!」

    鄭參謀上了脾氣,大聲道:「周哥,你啥也別說行不?今天我非得治治這小子!」

    大周微微點頭,「好。我啥也不說!」突然一個反手大耳刮就砸在鄭參謀臉上,鄭參謀怪叫一聲,蹌踉後退,大周跟上去就是一腳,正踹在他胸口,鄭參謀悶哼一聲向後栽倒。

    大週身後那三名軍人也極快動手。辟里啪啦,橫推側踢,異常麻利的將圍過來準備動手抓唐逸的幾人打倒在地。

    大周這兩下下手很重,普通人早就暈了過去,鄭參謀眼冒金星,但他畢竟從小接受軍事訓練,體質是極好的,尚沒有暈倒。迷迷糊糊撐著地坐起,就聽幾聲女人尖叫,接著腦門上,被頂了一個冷冰冰的家什,迷茫的抬眼一看,黑洞洞的槍口就在眼前,他激靈一下出了一身冷汗。腦袋馬上清醒過來。

    大周繃著臉:「你他媽什麼東西?和誰耍橫呢?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

    鄭參謀卻是囂張慣了,大聲道:「周大山,有本事你就開槍,看最後誰吃虧!」

    大周冷冷一笑:「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老子是誰!別說斃了你,就算你老子在這兒要動我們姑爺少爺,老子照斃不誤!」手就慢慢扣住了扳機。

    鄭參謀卻是徹底蒙了,他知道大周地身份,寧家那個美女上校地跟班,聽說是寧家出來的人。只是大週一向和藹可親,幾天下來,就和他處得哥們似的,今天也是他做東,請大周來喝酒跳舞,卻不想大周突然就翻了臉,看他充滿殺氣的臉,鄭參謀只覺得褲襠一熱,竟是尿了。

    「周……周哥,別……」鄭參謀終於服了軟。

    大周冷哼一身。站直了身子,又是一腳,將鄭參謀踢得躺下。

    那邊鄭參謀的跟班也都被槍指著,乖乖的蹲在地上。

    唐逸苦笑,幸好三樓是接待貴客地各種娛樂場所。不對外開放。不然只怕春城飯店早就炸鍋了。走過去拍拍大周肩膀,說:「沒事吧。」

    大周呵呵一笑:「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說著就回頭對蹲成一圈的那幾個人喊:「過來攙著你們地鄭參謀回營區。」

    大周臨走前低聲對唐逸道:「明天早上我給您打電話報平安,如果您接不到我的電話,就將今天的事告訴小姐,您今晚也小心些。」

    唐逸微微點頭,想不到大周還挺謹慎的,其實出現大周幾個人被鄭師長報復的概率大概可以用億分之一來形容,別說是打了鄭參謀幾下,就算打折他兩條腿鄭師長也得忍下這口氣,只怕是擔心他地前程多一點。大概大周是從小見慣了他爺爺地作風,所以才這般小心謹慎。

    大周這些「野蠻軍人」離去,小舞廳裡偷偷向外張望的女舞伴們才溜出來,七嘴八舌向蘇梅打聽出了什麼事兒,蘇梅深深望了唐逸一眼,回頭安撫那些女孩子,大聲叫她們保密,倒好像故意說給唐逸聽似地,其實除了小梅,其它女孩子都離得遠,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逸拉著暈暈乎乎的王主任進了電梯,再看唐逸,王主任可就從心裡敬畏起來,王主任因為鄭參謀的事不止一次向政府辦反映過,聽說政府辦更反映到了主管裘副省長那兒,可是裘省長說會和部隊溝通,結果溝通到現在也沒解決問題,而唐逸莫名其妙的幾個朋友,不,應該是部下,叫他長嘛,莫名其妙地幾個「部下」就將鄭參謀收拾了,話裡話外提到鄭師長也有那麼幾分居高臨下的神氣,這能不叫王主任敬畏嗎?

    唐逸歎口氣,說:「今天的事別說出去,知道嗎?」王主任連連點頭,唐逸卻是知道,如果就王主任一個人在場還好說,但還有其他人在,想讓人保密可就難嘍。

    第二天晚上,蘇梅就為工作組組織了歡送舞會,王主任就在唐逸耳邊打小報告:「唐主任,她這是想巴結您,您可得小心那女人,她水深著呢。」

    王主任現在在唐逸面前就好像下屬一般,對唐逸比對他的主管辦公廳主任還恭敬,看得那些工作組成員無不驚訝。

    小舞廳裡,唐逸沒有下場,坐在茶几旁喝茶,看著翩翩起舞的男女,唐逸搖搖頭,耳邊傳來一聲嬌笑:「唐主任,咋了?唉聲歎氣的?」

    唐逸回頭一看,蘇梅笑瞇瞇站在自己面前,她打扮得非常靚麗,穿了一身雪白的薄羊絨套裙,上衣的下擺和裙子的下擺上都綴著淡淡的淺藍色牽牛花,看上去素雅卻又活潑。套裙地質地很有彈性,緊緊圍裹著窈窕卻又豐滿的軀體,將胸部和臀部突出地展現了出來,而墜及腳面的長裙又顯得飄逸、灑脫。頭做成了披肩的大波,墨黑的波浪更加襯托出面部的粉白和櫻唇的紅潤。伴隨她一起飄來的還有高級法國香水那淡雅卻又毫不含糊的芬芳。

    唐逸點了點茶几,蘇梅就在對面坐了下來,唐逸說:「你們的接待工作有些問題,服務員都成了陪舞小姐,這風氣不好。」

    蘇梅歎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啊,但你想想,高級領導跳交誼舞地話大多會叫省歌舞團的女孩來伴舞,雜七雜八的工作組考察團咱不用理,最怕的就是你們這種不上不下的,要跳舞,怎麼辦?我不牽頭組織服務員地話就會得罪一大票人,我也難啊,再說,我也不是強逼她們,都是自願地,有的職工還就好這口兒呢。」

    蘇梅說到這兒又嫣然一笑:「當然,唐主任既然不喜歡,我明天就下文,以後再不許春城酒店地服務員陪舞。」

    唐逸看了蘇梅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嘀嘀」的響聲,蘇梅從腰間拿出Bp機,微微皺眉,就扔到了桌上。

    唐逸就隨意問了一嘴:「要不要回電話,我這有。」

    蘇梅搖頭:「不用,是我愛人,煩死。」

    唐逸默然,前幾天他見過蘇梅丈夫一面,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據說是教師,人看起來很不錯,在蘇梅面前更是唯唯諾諾,看起來是很愛蘇梅的。

    「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是個壞女人,唉,壞就壞吧。」蘇梅拿起了果汁,喝了

    唐逸卻是沒心情聽她「傾訴心事」,女人最喜歡用這招來博得同情。

    唐逸剛剛想藉故離開,蘇梅突然道:「其實我的情人是張震。」

    唐逸一愕,轉頭看向了她。

    「祥順的貸款就是他幫我辦的,張省長很喜歡他,這個人在省城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背後人們都叫他省城第一秘。」

    唐逸拿起了茶杯,慢慢喝茶。

    「我在護理張省長時認識了他,也無力反抗他,呵呵……」蘇梅笑笑,「也許是不想反抗吧,那時候的我可是做夢都想日子過得好一點。」

    唐逸放下茶杯,淡淡道:「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蘇梅眨眨眼,說:「投靠你,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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