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唐逸預料中的蘇聯政變並沒有生,唐逸真是吃了一驚,又奇怪又愁,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和自己經歷過的不同?或者說自己那不過是南柯一夢?
幾天後,唐逸又接到縣裡的電話,縣委班子開會,卻要他旁聽,當時他就明白,這是變相的批鬥會啊,果然,這次會議討論的是學習人民日報《在改革春風中大踏步前進》的文章,其實那篇文章等於對蕭日唐逸文章的回應,估計是中央改革派某個筆桿子操刀,文風犀利,將唐逸的文章批的遍體鱗傷,論理論水平,唐逸還真是差人家許多。
在縣委會議室裡,程建軍等幾個縣委委員你一言,我一語,句句看似批評唐逸,實則敲打蕭日,蕭日面陳如水,坐在那兒一言不,一口接一口的抽煙。
不過唐逸估計不到的是政法委書記雷浩也直言不諱的批評自己,影射蕭日,本來他還以為雷浩是蕭日的人,今天這一看,原來就算平日與蕭日交好的縣領導,其實也沒有真正成為蕭日的人,看來蕭日只是靠著威信維持自己的權威,卻並沒有推心置腹的**什麼下屬,唐逸暗暗歎息,這也算給自己敲個警鐘吧,本來自己的想法卻是和蕭日不謀而合的,不拉幫結派,靠工作表現征服別人,現在想想實在幼稚。
雷浩講完,程建軍將手裡的煙蒂按在煙灰缸裡,笑著對唐逸道:「小唐,那篇省報上的文章是你鼓搗出來的吧,我看文風和你挺像,一篇錦繡文章,可惜思想有些不對頭哦。」又轉頭對蕭日說:「蕭書記,這件事你做得也有點不妥當,像這種嚴重和中央精神不和的文章,怎麼能署上你的名字呢?這會給我們延山縣委的工作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我們這些縣委委員可都想不通呢。」
蕭日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默不作聲,在他週遭全是霧騰騰的煙氣,嗆得坐在他旁邊的劉書記一個勁兒咳嗽。
程建軍見今天完全壓下了蕭日的氣焰,心中志得意滿,知道這老虎已經被自己打的威風全無,以後自己的工作就好開展了,也不想太令蕭日難堪,只要能真的架空他就成,等明年換屆,自己活動活動,和他調個位子還是大有希望的。
剛想笑著說幾句圓場的話,會議室的門突然彭一聲被人推開,秘書小張滿臉驚惶的衝進來:「蕭書記,程縣長,你們快看電視。」
程建軍氣道:「慌什麼慌?你知道這是縣委常委會議嗎?毛躁樣?」不過小張是他的人,平日謹慎得很,總來沒這麼失措過,程建軍也想維護他,吩咐記錄的秘書打開會議室的電視,嘴裡道:「是不是市裡來的緊急通知,電視裡有重要新聞」不管是不是,給小張個台階下,果然小張連連說是,程建軍滿意的點點頭。
電視畫面是中央一台,正在插播重要新聞,看著畫面上那圓鼓鼓塔尖建築,程建軍笑著說:「好像是歐洲嗎?」但緊接著畫面前拿著話筒的央視新聞記者說出的話令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沉寂。
「現在我們在莫斯科為您報道,我身後就是克里姆林宮,在今天臨晨,莫斯科生軍事政變,政變的軍人佔領了克里姆林宮,軍方言人說他們已經成功控制了局勢,詳細情況我們還在進一步瞭解中。」
程建軍怔了好久,怪異的看向唐逸,怎麼回事,這傢伙的文章怎麼應驗了,剛剛慷慷慨激昂批評唐逸錯誤估計蘇聯形勢的幾個常委更是臉上掛不住,這不嗎,人家說對了,蘇聯國內果然矛盾激化極為嚴重,巨大的動盪就在眼前。
程建軍再沒心思將會議繼續下去,匆匆宣佈散會,很多事他都要理一理,尤其是自己這次底牌已經全部亮出來,本想一次將蕭日批垮,誰知道突然出了這麼個變故,等蕭日緩過氣,自己可就不那麼好受了。
唐逸這才舒了一口氣,只是時間為什麼會生偏差呢?思來想去,或許是因為共和國熱烈的辯論被蘇聯人注意到,也影響到了他們的決策,所以計劃略微出現了偏差,這,大概就是蝴蝶效應吧,看來,自己以後要多注意,如果加入自己的因素後,歷史就會因為自己這不可預知的因素而有相應的變化。
蕭日經過唐逸身邊時挑起了大拇指,唐逸卻有些慚愧,這不是自己政治水平多高,卻是先知先覺而已。
……
二十一日,央視節目突然插播緊急新聞,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生政變,保守派力量佔領了克里姆林宮,
接下來的日子,歷史進程不可逆轉,只是時間有些偏差,葉利欽和戈爾巴喬夫角力,最後宣佈俄羅斯獨立,境內的屬於非法組織,一切的一切,都和唐逸預想的一模一樣,只是宣佈獨立的時間提前到九月,九月二十五日,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宣佈辭職,將國家權力移交給俄羅斯總統。第二天,蘇聯最高蘇維埃通過最後一項決議,宣佈蘇聯停止存在,從此,蘇聯正式解體。
隨之共和國內,保守派力量終於力,報紙,電台,雜誌,到處都有保守派的聲音,他們第一次在輿論上佔據了上風,甚至初中的時事都臨時加入了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防止和平演變的內容。
蕭日和唐逸聯合署名的文章被舊事重提,只是這一次,被保守派輿論贊為「高瞻遠矚,立場鮮明」。一夜之間,蕭日和唐逸從千夫所指,變為了先知先覺,極有政治遠見的旗標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