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萬象更新,鎮政府在初八就已經開始正式辦公,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節的中午唐逸在辦公室接到了母親的電話,電話裡蕭金華的聲音很興奮,第一句話就是:「小逸,來,媽親親你!」說著電話裡響起了「滋滋」的聲音,想來是她用嘴在親話筒。
唐逸嚇了一跳,老媽哪根筋不對了?上輩子可從來沒見她這麼失態過。
「小逸,媽信你的真信的沒錯,哈哈,賺錢了,媽也不小心了筆戰爭財。」唐逸看看牆上的日曆,「二月二十九號」,就在昨天海灣戰爭宣佈結束,聯合在空襲了伊拉克三十八天後,僅僅用4天就結束了地面戰鬥,精銳的伊拉克共和國衛隊毫無還手之力,令當時所有的軍事分析家大跌眼鏡。
「沒想到戰爭真的這麼快就結束,哈哈,老媽一直在石油期貨作空,這次可是賺翻了!」蕭金華的聲音異常興奮,唐逸微笑,當時國內還沒多少人真正瞭解期貨,但二十一世紀,就算不玩股票和期貨,對這方面也都大概瞭解一些。
作空又稱買跌,因為期貨並不是現貨交易,可以買空賣空,也就是你手裡沒貨,也可以在價格高昂時與人簽訂合約賣出貨品,然後價格下跌時再買進貨品平倉,這就是買跌。
伊拉克戰爭打響,石油價格猛漲,人人都知道戰爭結束時就是油價回落之時,人人都知道應該戰爭結束前幾天買跌最好,但買期貨和約到期就必須平倉,這地面戰鬥會打多久?如果持續時間長,你長期買跌的話光每次平倉就賠死了,當時誰又能想到地面戰爭會在四天內結束?要知道,這次戰爭以前,東方學者甚至認為這又是一次越南戰爭,美國會在地面戰鬥中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甚至會因為人員傷亡過重受不了國內壓力而撤軍。
四天結束戰鬥,只怕也就唐逸相信,還有那半信半疑,為了相信兒子而相信兒子的蕭金華。
而在二十八號美國宣佈海灣戰爭結束時油價暴跌了二十多美元,要知道當時油價才十幾美元一桶,海灣戰爭時漲到了三十多美元,作空的利潤達到了近200%。
「媽,你賺了多少錢?」唐逸知道老媽貿易公司很小,就算真的完全相信自己,把資金全放入期貨市場也賺不了多少錢。
「哈哈,賺了這個數…….」蕭金華得意的笑著,大概伸出了手指才現兒子不在面前,咳嗽了一聲,拉長聲音道:萬!」
唐逸楞了一下,一百萬?有些懷疑的道:「美金?」
蕭金華笑道:「那當然,老媽事前可是將公司都抵押了,就賭一把兒子你的眼光,要是賠掉公司,證明你眼光淺薄,那老媽怎麼放心自己在外面搞公司?就真的要像老爺子說得那樣,回國照顧你了!可是沒想到,兒子你還真有一套!」蕭金華爽朗的笑著,唐逸心中卻是一暖,想不到老媽是這份心思,這大概也是一種釜底抽薪了。
「媽,今天是十五,我還以為你想我了才打電話的!」唐逸突然抱怨了起來,是為了沖淡心中的悸動。
「十五?呀,真是的十五,我這忙的都忘了,小逸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手下那幾個白人僱員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腦子有問題似的,昨天以後,他們再看我就全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表情,哈哈,老媽可是真正揚眉吐氣了一回。」蕭金華的思緒跳躍得很厲害,顯然還沒從亢奮中冷靜下來。
「對了,我給你寄了一些錢,你喜歡什麼自己買吧,就作為今年的新年禮物。」蕭金華停頓了一下道:「錢我寄到北京了,老爺子那邊應該很快就給你辦好。」當時國外個人匯款還很不方面,西聯匯款剛剛和還沒和電信分家的郵政合作,別說延山縣,就是延慶市也沒有西聯匯款的網點,所以蕭金華只有將錢匯到北京,再由北京匯到唐逸的帳號上。
掛電話前唐逸大致和蕭金華談了下蘇聯的形勢,雖然唐逸也略微聽過美國的萬塔計劃是搞垮蘇聯經濟的罪魁禍,但一來眾說紛紜,非定論,倒是傳聞居多。二來也不能在老媽面前表現的好像自己未卜先知,所以對這些唐逸也沒多講。
不過唐逸卻清楚地知道蘇聯解體後盧布的大幅貶值,蘇聯剛剛解體的第一個季度跌幅就達到了900%,其後到行新盧布時看似新盧布一元兌換舊盧布一千,實際上按美元和新舊盧布的匯率,舊盧布等於跌了一萬四千倍。
所以唐逸玩笑似的說起蘇聯如果解體,盧布必定大幅度貶值,如果現在能在蘇聯用高息融資,或者能從蘇聯國家銀行取得大額貸款,再用到手的盧布去購買物資,蘇聯的私有化證券,甚至直接兌換成美元,等蘇聯解體時如果盧布大跌那肯定賺翻。又笑言如果老爺子肯在蘇聯老朋友面前替母親說上幾句話,貸出巨款,那這次戰爭財與之比起來不過是毛毛雨。
當然,唐逸最後也笑著說:「看我,這都快成癡人說夢了,好像人家蘇聯真的要解體一樣,媽你可別笑我。」
蕭金華沒有笑,聲音漸漸低下來:「小逸,媽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哦,別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政治,別,別太累了……」
唐逸用力的點頭,低聲道:宵節快樂…….」想再說點兒什麼,卻覺得鼻子一酸,再說不出話…….電話兩頭都陷入了略帶傷感的沉寂。
下午,還沒從和老媽敘話中那份傷感擺脫出來的唐逸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出乎意料的是,電話是齊潔的弟弟齊軍打來的,他在電話裡很小心的說起今天是元宵節,晚上一家人吃飯,說是自己父母一再張羅姐姐的婚事,晚上可能會邀請別人介紹的男人和姐姐見面,唐逸聽了笑道:「那是好事兒啊,你姐姐也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說是這麼說,唐逸掛了電話怎麼想怎麼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工作上的事兒挺忙,也無暇他顧,不多會兒就將這點事拋到了腦後。
……
冬日的北方黑得特別早,唐逸從銀行出來時,還不到六點鐘,夜幕已經降臨,大街小巷,燈光璀璨,流彩的燈籠交相輝映,煞是漂亮,將整個延山縣城裝飾的夢幻般絢麗,比較之下,天上的那輪玉盤反倒暗淡無光,大街上行人如織,十里八鄉的老百姓都趕來縣城遊玩賞燈。延山的元宵節燈會從十五開始,一直延續了半個月,正月三十是最後一天,許多沒來得及觀燈的人也在這最後一天湧進了縣城。
在大街上流連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唐逸又溜躂到了龍井飯店,飯店外掛著牌子「今日停業」,小飯店內溫暖如春,隔著霧氣濛濛的玻璃,唐逸看到裡面一張圓桌旁,坐著幾個人,艷麗的齊潔赫然在座,除了認識的齊軍外,還有兩個老人,想來是齊潔的父母,另外還有一位精神勁兒十足的小伙子,黑色皮夾克,利落精神,英氣勃勃。
突然想起齊軍那天打給自己的電話,這小伙子,就是齊潔父母給她張羅的對象吧?
唐逸蹙起眉頭,默默站了一會兒,看著裡面笑顰如花的齊潔,笑了笑,扭身走進了人群。
在工人俱樂部看了場錄像,去招待所訂房的時候才知道已經客滿,唐逸苦笑一聲,人要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難道自己今天要露宿街頭?那時候的延山也就政府招待所環境還不錯,雜七雜八的小旅館唐逸可不想去住,那還不如在大街上溜躂一宿呢。
看看表已經九點多了,大街上燈叢閃爍,遊人已經漸漸稀少,唐逸站在招待所鐵藝柵門前的燈箱旁,唉聲歎氣,實在不成只有找一家乾淨點的旅館了。
「唐……唐逸?你怎麼在這兒?」女子清脆而又嬌媚的聲音,很熟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唐逸心裡歎口氣,縣城真是小,就這麼出來的一會兒也能遇得到。
回過頭,招待所旁的磚路上,齊潔正滿臉驚喜的走來,今天她穿了一件黑皮大衣,膝蓋下黑色棉絲襪緊緊包裹著她秀氣的腿,精緻的黑皮靴,更多了幾分成熟嫵媚的蜜桃味道。
唐逸從來不會將喜怒哀樂輕易的流露,笑了笑道:「怎麼一個人看燈?」
齊潔走到唐逸身邊,親熱的挽起唐逸胳膊,嗔道:「那我還能和誰看?再說了,這都多久不見了?你來縣城也不說看看姐姐!」
齊潔的身子暖和和的,倒幫唐逸驅走了幾分寒意。唐逸上下打量著她,微笑道:「今天穿得挺漂亮,怎麼?刻意打扮了?」
齊潔挺了挺酥胸,神氣的道:「姐姐我哪天不漂亮了?是你不注意……咦?我說你這話有點不對味哦!」
唐逸搔搔頭,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說話怎麼酸溜溜的?
「咯咯,吃醋了?」齊潔打量著唐逸神色,突然咯咯嬌笑起來,「怎麼?知道有人給我介紹對象的事兒了?不想我嫁人?」
笑了幾聲,見唐逸神色不對,忙收斂笑容,將紅唇湊到唐逸耳邊小聲道:「放心吧,我正打他呢……這傢伙煩死人了,老借我爸媽的名義來小飯館找我!」
話說的曖昧,唐逸心中一暢的同時突然覺得好笑,自己是她什麼人啊,怎麼感覺這麼怪異。
齊潔又眨著嫵媚的眼睛問道:「喂,我說你怎麼自己一人在這兒傻站著呀?」
唐逸苦笑道:「倒霉唄?這不,招待所沒空房了,我正準備找一小旅館對付一宿呢。」
齊潔蹙起秀眉道:「那哪成?小旅館太髒了。」又想了一下,笑道:「要不,去我那兒湊合一晚上?」
唐逸有些遲疑,齊潔卻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挽著他胳膊向小飯館方向走,嘴裡道:「還杵著幹嘛?這天冷死了,燈也沒啥新鮮的,不耐看,咱還是快回家暖和暖和吧!」
小飯館是齊潔租的二層樓,二層有幾間空房作雜物室,齊潔平日也吃住在飯店,靠西一間房間就是她的臥室,收拾的典雅整潔,梳妝台上擺滿了化妝品,雙人床上的紫色床罩艷艷的,檯燈出幽幽的粉紅光暈,加上淡淡的女人香氣,很有些綺旎的感覺。
唐逸推開一間雜物室,看著裡面亂七八糟的物事,順手帶上,皺眉道:「這怎麼睡?」
齊潔笑道:「誰讓你睡這兒了?你睡我的房間。」唐逸吃了一驚,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習慣和人同住的……」說完差點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都說得什麼話啊,怎麼在她面前自己就好像變成了傻瓜?
齊潔吃吃的笑了:「呦,誰和你睡一間房?看把你美得!我去樓下搭張床睡,小玲有時候不回家,所以我買了張彈簧床,就在雜物室裡,你沒看到?」
唐逸老臉一紅,忙道:「還是我去樓下搭床睡吧。」
齊潔道:「那可不成,樓下只有電暖氣,門戶不嚴,那風呀嗖嗖的,凌晨冷得緊,你身嬌肉嫩的哪架得住?」
唐逸聽得哭笑不得,這是勸自己住在她房裡的口氣嗎?
「就這麼定了,你洗個澡,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趕6點的早車嗎?」齊潔說著給他介紹二樓的佈局,緊挨齊潔房間的就是衛生間,安裝了電熱水器,可以淋浴,唐逸笑道:「怎麼沒有浴缸,我好久沒舒舒服服泡澡了。」這話是真的,唐逸還真有些還念二十一世紀的生活,齊潔白了他一眼:「等你給我買呢,也不看看多大的地兒,放得下嗎?」
要說在鎮上,畢竟是公用澡堂,唐逸還真沒洗得這般舒服,看著熱水沖洗下身上那線條分明的肌肉,唐逸自得的笑笑,似乎重生以來身體也越來越健碩,精力旺盛得有些嚇人,自己曾經連續寫了一晚上報告,第二天還是精神抖摟,沒有一點兒疲累的感覺。
在全身各處抹上「力士」沐浴液,唐逸感覺怪怪的,這,都是齊潔的私人用品吧,再看看衛生間,潔白的狹小空間裡,齊潔每天就是在這裡洗浴?唐逸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性感妖嬈的女子出浴圖,忙大力揮頭,將胡思亂想拋開。
衝去身上的沐浴液,霧氣騰騰的鏡子裡,唐逸自得的擺了幾個pose,然後才用毛巾慢慢擦乾身子,洗漱的水池台上,一枝嶄新的牙刷已經擠好了牙膏,端端正正擺在水杯上,唐逸心中一暖,齊潔倒真是細心,肯定是她剛剛收拾洗手間時幫自己置好的,當時自己還奇怪呢,以為是有啥女人物事不能被自己看,在裡面窸窸窣窣忙了好一陣。
剛剛刷好牙,吐掉嘴裡的水,衛生間的燈泡突然閃了幾下後熄滅,小屋裡一團漆黑,唐逸急忙喊道:「喂,別鬧!啥也看不到了。」說完才現,衛生間的窗戶外,整個縣城已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大街上那燈樹銀花,也漸漸熄滅。
怎麼正月就停電,還是元宵燈會閉幕的日子,唐逸搖搖頭,伸手摸索著毛巾,不小心卻碰到一團軟軟的衣物,接著啪一聲,東西落地,唐逸猛地想起來,這是自己脫下的內衣褲,放在了洗漱台旁的洗衣機上。
呀的驚呼一聲,蹲下身子去摸,地上濕漉漉的,內衣內褲也全部濕透,卻聽外面齊潔喊道:「叫什麼?我還沒叫呢,不就是停電嗎?怕什麼?」
唐逸摸著手裡濕濕的內衣,一陣苦笑,這就叫屋漏偏逢連陰雨,破船還遇頂頭風,今天自己算倒霉到家了。
只聽齊潔又催促:「喂,我說你洗好了就趕緊出來,我洗把臉,刷刷牙,趕緊趁下面還有點熱乎溫兒躺下,再過一會兒樓下可就冰天雪地了!」
唐逸這個窘啊,猶豫了好久,自己總不能在這裡呆到衣服干吧?結結巴巴道:「我說齊,齊潔,你家有換洗的內衣嘛?我,我不小心將內衣弄髒了……」
「啊?」齊潔啊了一聲後隨即咯咯笑起來:「喂,我說你存心佔我便宜怎麼著?我這裡哪有男人的內衣,要不我的內衣你換上?」
「算,算了!」
「唉,要不這樣吧,我把床鋪好,然後下樓,你趕緊給我鑽被窩,我再回來給你晾上衣服。」過了會兒,齊潔有了主意,唐逸一琢磨,也只能這樣了。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齊潔蹬蹬的高跟鞋聲音向樓下走去,邊走邊咯咯笑:「喂,我說你快點啊,要不等會我上來春光外洩,被我佔了便宜可別怨我。」
唐逸也不理她的調侃,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到了樓下,急忙拉開門,幾個箭步竄進了齊潔的房間,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又手腳並用,將軟綿綿的被子壓好,這才大聲喊道:「好了!你可以上來了!」
這次齊潔到沒有進屋調侃他,聽著洗漱間裡窸窸窣窣的,應該是齊潔在幫他整理衣物。
齊潔的被子又輕又暖和,是鵝絨雙人被,床是軟軟的席夢思床,看來她倒挺會享受生活,唐逸躺了一個多月鎮政府宿舍的硬板床,很難得的享受下以前的小資生活。
被子香噴噴的,是齊潔身上的香味兒,唐逸光溜溜躺著,聞著枕邊淡淡的香味,不由得一陣陣心猿意馬,臥室裡梳妝台上點了根蠟燭,燭光柔柔的,給人帶來淡淡的遐思。
「喂,衣服都晾好了,明早兒應該能晾乾,你早點睡吧,我也去睡了!」齊潔的身影出現在臥室門旁,臉上滿是笑意的看著唐逸。
唐逸被她看得陣陣不自在,好像她能看到被子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一樣。
「那我下去了。」齊潔笑笑,準備下樓,唐逸輕輕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齊潔,不是停電了嗎?那電暖風能用嗎?」
「廢話,你說能不能用?算你還有點良心,還知道惦記我一下,不過你放心,就一晚,熬熬就過去了。」齊潔無所謂的笑笑。
別說電暖風,現在二樓的暖氣也漸漸涼了下來,全城停電,沒有吹風機,鍋爐根本燒不起來,唐逸也感到室內的溫度在一點點兒下降,不由得皺眉道:「這供電局長我看他是不想幹了!這不是給縣委抹黑嗎?元宵燈會最後一天出這麼個大紕漏。」
齊潔笑道:「得得,這些還是留著開會時你再嘮叨吧,和我這小老百姓嘮叨不上。」
唐逸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但誰叫自己現在理虧呢,好不好今天沒地兒去,又打濕了衣服,想和她換位置都沒辦法開口,這口窩囊氣還得嚥下去。
「齊潔,要不這樣,咱倆都別睡了,在這屋兒呆一晚上……」
「去去去,孤男寡女的那算怎麼回兒事?」齊潔白了他一眼,轉身蹬蹬蹬下樓。
聞著鼻子裡淡淡的甜香,唐逸輾轉難眠,第一次裸睡,偏偏在一個異常嫵媚的女子被窩裡,那異樣的感覺怎麼也揮之不去,「噗」一聲,蠟燭的火苗跳動了幾下,漸漸熄滅,開始眼前一片漆黑,窗外圓月清澈如水,淡淡的月光灑落床頭,習慣了黑暗後,室內的一切在月光下纖毫必現,反而添了幾分朦朧的美。
唐逸也不知道第幾次翻身了,恍惚間,聽到細微的腳步聲由樓下傳來,慢慢到了二樓,接著門一推,寒風吹入,一條黑影跟著閃了進來,唐逸吃了一驚,定睛看去,月光下,齊潔臉色有些青,她雙手蜷在胸前,一邊搓手一邊哈氣,看來是凍得受不住了。
唐逸不由得撲哧一笑:「怎麼?不是叫你在這屋兒呆著嗎?偏要去受罪。」
齊潔回手用力關上臥室的木門,全身還在打顫,唐逸奇道:「有這麼冷嗎?」看齊潔穿得挺厚的,黑色皮衣也披在身上。
齊潔沒好氣的道:「我就這一床被,我又不喜歡蓋小玲的被子,叫你穿著衣服在樓下躺一會兒試試!」
暖氣早就變得冰涼,臥室雖然比樓下暖和,卻也強不了幾分,齊潔來回踱步,驅走身上的寒意,突然大喊了一聲:「不管了不管了,丟人總比被凍死強!」說著將身上黑皮大衣解下扔到梳妝台上,幾步竄到床邊,踢掉小腳上的絨布棉拖鞋,在唐逸目瞪口呆中掀起絨被,吱溜一聲鑽進了被窩。
唐逸嚇得險些沒跳起來,幸好雙人被夠寬,齊潔佔去了不到一半,又將兩人中間用被子壓實,道:「放心,我碰不到你的!就這樣對付一夜吧,毀不了你的清白!」
唐逸苦笑道:「我是怕毀了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