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目光一轉,逕直盯在白衣佩刀青年的身上,皺了皺眉,沒有第一時間開聲。
慕容真卻是神色一動,傳音到白森的耳中,道:「他就是和我的門人競爭的三人中的一個,有著修羅刀之稱的歃血城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木飛揚。」從這老兒的神色中可以看出,白衣佩刀青年相當的了得!
白森通過自己的觀察,也察覺到這傢伙,實力已經達到命輪五層,比慕容真的弟子慕容炎還有他的兩位師侄,修為都要高。從這一點看,同天極劍宗在歃血城有利益交叉的百煉門的人,實力在慕容真及他背後那些人之上。
難怪!
看到這裡,白森心中瞭然。若非這幫人的實力強大到足以壓制慕容真他們,慕容真他們又何至於,在這個時候,和中間的第三派聯盟。
略微沉吟,又問:「那另外兩個,實力怎麼樣?」
「另外兩個,一個喚作驚雷槍岳子明,一個喚作暴風之槍塗山,其中岳子明的實力,猶在木飛揚之上。」慕容真說到這裡,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天極劍宗趕來馳援的一眾人,訕訕笑了,「這一次,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的。」
也難怪他會這樣,自己的門人,和木飛揚這一批人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就拿三人中,最強的慕容炎來說,跟木飛揚比起來,遜色就不止一籌。
白森略有苦惱的出了一口氣:「不簡單,也要好好的去做。」
慕容真從白森的眼睛裡面看到了堅定。體會到了堅韌不拔的意志,道:「木飛揚是城主的直系子孫,雖然沒有修煉百煉門獨門的槍術,但是因為城主乃是鎮守歃血城神刃境強者的弟子,木飛揚的刀法,更多是跟那位神刃境學的,所以不見得就比那些研習百煉門正傳法訣的人要差。」
「如果在進入焚心密境,你千萬要小心他的刀。」慕容真叮囑了一句。
白森點了點頭,道:「師伯放心,我記住了。」
正此時。從另外一邊的小巷子裡面穿過來三個人。這三個人,一個瘦竹竿,一個矮冬瓜,還有一個圓滾滾的像一個肉球的胖子。
看到這個三個人出來,一直沒有做聲的慕容真還有另外兩個人慕容真的師侄,全都是面色一變。從他們的神色中,白森看到了一絲尷尬,更看到了一絲憤怒,和不甘。
似乎這三個人也極其不簡單?
白森順手就掃了一遍他們的修為。讓他驚愕的是,這三位。修為俱是命輪中階四層到六層的強者,其中那個瘦竹竿修為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命輪六層!另外兩個,矮子命輪五層,胖子命輪四層。
看出他們的修為,白森皺著眉頭,想了想,已經可以確定,這三人,只怕也是要進入焚心密境中的歃血城的子弟中的三個。只是不知,這三個人,是屬於哪一個陣營的。
好在,不用慕容真一一介紹,瘦竹竿陰鷙的面容就是一陣陣的跳動起來,無比囂張的看著白森,嘿嘿乾笑:「鄙人岳子明。」
「相天奇!」胖子嘻嘻笑起來。
「左丞!」矮子一臉的邪惡。
岳子明又道:「想不到天極劍宗的一眾師兄弟也都來了。這樣正好,趁著現在,大家好好的認識一下。」說到這裡,相天奇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瞇著眼看著慕容炎,道,「慕容兄弟,雖然你們請來的幫手很強,但是很遺憾,你們三個的實力太遜了一些,實在是不夠看吶,我就搞不懂,家裡的那幾個老東西,為什麼還要千方百計和你們結盟,他們的腦袋被門擠了麼?真是傷腦筋噯!」
白森目光收縮,他看出來了,相天奇和左丞,十之就是要和慕容真他們結盟的那中間派系的子弟,說這樣的話,可以看出來,中間派系的人也不是鐵板一塊!
慕容真被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慕容炎歎了一口氣,道:「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我和我的兄弟,一定會打敗你們!」
相天奇肥厚的雙掌,狠狠的拍了幾下,啪啪,清脆的響動,不斷的炸起,道:「那我就等著看好戲嘍?哼,不過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而已,放心,只要入了焚心密境,我會將你們這三個廢物踩在腳下,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家裡的那些老東西,還有什麼理由和你們這幾個廢物結盟!」
他說話很不客氣,目光更是十分挑釁的望向慕容真。
在相天奇的眼裡,也許根本就沒有尊師重道這樣的一個概念。當然,他現在形如跳樑小丑一樣的表演,可以理解為,為了討好岳子明和他背後的人。
看著慕容炎幾個人憤怒的樣子,白森冷冷的回了一句:「這麼快就認主子了?我奉勸你們兩個人,說這樣話的時候,最好先照照鏡子,自己夠不夠格,還有一點,如果在焚心密境中遇上,我和我的師兄弟,還有慕容兄弟,一定會給你一個好看,讓你知道,天極劍宗,不是幾隻阿貓阿狗就能隨便侮辱的!」
「混蛋!」相天奇被白森這樣的話語一激,立馬就跳了起來,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狂吼一聲,咻的一聲,強光一陣,卻是一抹刀光,倏然斬出,嗚嗚之聲狂震中,他肥壯的身軀,形如一隻縱躍的彈丸,瞬間就跳至白森的面前。
一刀下斬,勢要將白森斬殺當場。
這樣的人,對白森來講,實在是不夠看,嘿嘿冷笑,如之前擎住青年的刀一樣,同樣擎出二指,光的一聲,點點刀罡,順勢崩散,一柄品相不俗的刀,赫然被抓了出來。
好快的手!
相天奇額頭熱汗滾滾。他看白森不過是一個命輪五層的人,根本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像相天奇這樣的人,就是蜜罐裡面喂起來的強者,他還有岳子明不過是路過這裡,正好看到木飛揚出現,又看到慕容炎他們,所以存了過來噁心慕容炎的想法,他並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天極劍宗的人,就是白森。
如果他早知道這些,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亂來。
說到底,這樣的人,不過是恃強凌弱的人而已。
可是現在,一招不到,他的刀,就被白森二指緊緊的抓在手裡。這才一招不到啊!相天奇的心裡,寫滿了驚怒和畏懼。
白森二指運勁而動,嗤啦一聲,狂暴的拉力。轟然炸開。相天奇只覺得手上一股無比巨大的氣力,轟然襲至。然後他手中的刀,不受控制的脫手飛出,到了白森的手裡。
他的眼珠子,瞪了起來。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白森已經笑了起來:「真是想不到,今天遇上的好心人,還真是不少啊,送了一把刀給我,現在又要送。怎麼就這麼的熱情呢?我該不該收呢?算了,還是收了吧!」
在相天奇驚駭的目光中,白森神識驅動,轟的一聲,刀上一道奇光閃動,相天奇突然慘叫一聲,他的嘴裡眼裡。鼻子裡面,耳朵裡面,飆射出來一道道鮮血,整個人如遭電殛一樣。順勢就跪在了白森的面前。
這是白森順手抹去了相天奇刀上的神魂印跡,因而在他身上造成的反噬之力。
遭此重擊,相天奇的心,死灰一片,他現在想的是,這他娘的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老子虧大了!
眼見這樣的一幕,慕容真,還有天極劍宗一眾人,即便是一直對白森不怎麼感冒的倪散等人,也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一個個的心裡狂喜,就該這樣,這孫子的嘴實在是太臭了一些,就該這樣狠狠的整治一下!
白森的行為,就是打臉!
如同一記記的耳光,再一次抽在了姚千忠等人,還有後來者如木飛揚,岳子明等人的臉上。他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痛,一個個的心,無比的憋屈。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白森將手中的刀,再一次收了起來,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相天奇,道:「你說你吧,送刀給我送就送吧,還行此大禮,多不好意思,起來吧!」
相天奇的臉,驟然蒼白一片,他也是才緩過神來,正準備起來的時候,可是他感覺一股無形的氣勁,狠狠的壓在他的背上,任憑他用足了氣力,也不能聳動半分。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看不出來,這是白森在使壞。
慕容炎雖然和相天奇不對眼,但好歹也都是歃血城長大的,見狀,心有不忍,求情道:「白師兄,我看就算了吧?」
「算?」白森冷笑一聲,「為什麼要算!」
他的目光,形如刀鋒一樣掃向和相天奇同一陣營的左丞,道:「像這樣的人,他欺你一尺,如果你忍了,他絕對會再欺你一丈!對付他們,就要狠,狠到他看到你,都要主動的退避三舍!」
他的話,如同響亮的鐘鳴,轟在慕容炎的心裡。這麼些年來,他確實是受夠了,除了要應對岳子明這樣的人冷嘲熱諷之外,還得為了所謂的『友誼』,隱忍相天奇這樣的人。
這樣的情緒,一直擠壓在他的心裡,讓他甚為憋屈。
岳子明回過神來,大喝一聲:「你是誰!放開他!」這傢伙,好歹也是一個命輪六層的強者,他有自己的驕傲,他有自己所謂的自尊心,現在白森將相天奇整得這麼慘,不啻於將他的驕傲,踩在腳下的同時,還使勁的擰了幾下。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憤怒,轟的一聲,化作萬丈火焰,倏然升騰起來。
他要發飆,他要找回場子,他要狠狠的教訓白森,然後讓慕容真好好的看看,這就是他們百煉門的實力,跟他們做對,就是找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木飛揚傳音到他的耳朵裡面:「他是白森!」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啻於一記驚雷。轟然炸開,震得岳子明的身軀顫了顫!
白森,他居然會是白森!
岳子明早就聽說過白森的名頭了,對於白森的強悍,清楚的很。他雖然自負,但還遠沒有到自大的份,自己的斤兩他心知肚明。
白森目光一揚,平靜的說:「我是白森。」
噗!
岳子明竹竿一樣的身軀,倏然退後兩步。在他眼眸深處,寫滿了震撼。
一邊的左丞。一張臉已經扭曲到了極致,忍不住後退好幾步。他也怕了,他心裡害怕,比岳子明更甚。
上邊的木飛揚一陣苦笑,斜睨了這兩個傢伙一眼,心中暗道:「你們這兩個混蛋,這下滿意了吧,不清楚狀況,就不要隨便出來嘛。好了,現在怎麼辦。咱們宗門的臉,現在可以說,已經被丟光了。」
他堅信,現在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絕對的有無數雙看不到的眼睛,看著這裡。
不出一日,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禹洲的隱世仙宗。
白森的這兩下抽臉。抽得夠狠。
白森十分清楚的捕捉到了岳子明還有左丞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說:「這難道就是你們歃血城的待客之道?難道你們不將我天極劍宗不放在眼裡,當街就要打殺我天極劍宗的弟子,真以為我們是這樣好欺負的麼?亦或者,你們想挑起,宗門之間的戰爭不成?」
最後的一句話,他純粹的就是給岳子明他們扣帽子了。
這樣的一頂沉重的帽子。扣在這幾個不長眼的混蛋的腦袋上面,有他們受的了。
果然,聽到宗門戰爭這樣的一句話,岳子明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一邊的木飛揚還有姚千忠這個老鬼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傲歸傲,但是真的擔當不起引發宗門戰爭這個事情的責任!
被白森死死壓制在地上的相天奇,渾身上下,更是冷汗淅淅,他的心,涼到極點。他不像木飛揚和岳子明他們,出身堂堂九大仙宗之一的百煉門,即便是旁門弟子,但也有宗門的庇護。而他的長輩不過是幾個散修而已,歃血城的人把他們當一個人物,出了歃血城的地界,他們屁都不是。若是果真追究起責任來,他還有他上面的人,無疑都是會被隨時犧牲的人。
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壓力給壓得喘不過氣了。
站在白森身後的天極劍宗的一眾人,一個個的心裡巨爽無比。這一次,就連倪散還有荀猛他們,也不得不佩服起白森來。不由得不讓他們讚歎,這頂帽子,扣的好!
相天奇動手是事實,之前那個青年動手也是事實,兩個事情累加起來,百煉門的人,想否認也難。
白森並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目光先是停留在岳子明的身上,想了想,又覺得這傢伙不夠格,最後定格在姚千忠的身上,道:「姚老爺子,您老人家,認為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可憐姚千忠這樣一個命輪高階,在禹洲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一方強者,現在被白森這樣一問,心神倏然狂震起來,心裡一邊暗罵白森,一邊又在琢磨,該怎麼回答?
唯唯諾諾了半天,這老兒,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正此時,虛空一陣,一個慌慌張張的中年人鑽了出來。這個中年人,是一個胖子,也是一個圓滾滾的大胖子,不過身形,較之跪伏在地的相天奇猶要粗壯幾分,而且一身修為也頗為不俗,赫然就是命輪高階的存在。
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急迫之色。
看得出來,他的心裡很急。
眼見這個人出來,白森就猜出來了,這傢伙,十之就是相天奇的直系親屬。同時他也認為,這人,必然是他背後的人,推出來解決問題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要挑起宗門戰爭這樣的話,不是他們這樣散修能擔當得起的。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相天奇和岳子明親近的行為,十之也是得到他背後人的指使。若不然,相天奇這個人,再怎麼的混蛋,也不敢當著慕容真的面來數落慕容炎。
果然,慕容真看著大一號的胖子出來,神色不愉,道:「相老弟,你教的好兒子啊!」
胖子打了一個哈哈:「小孩子不懂事,慕容前輩,您老人家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放了我家孩兒可否?」他想用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來掩蓋白森拋出來的驚天之言。
慕容真冷哼:「相老弟,這樣說就不對了吧?第一,相天奇出言羞辱我家炎兒,老子的面子不是面子?第二當著這小崽子居然當著老子的面,要出手殺天極劍宗的弟子,這樣的事情,相老弟你的面子夠用麼?」
胖子站不住了,一張臉苦到了極致。他的輩分,連慕容真都比不了,在慕容真的面子,還有面子麼?再說了,慕容真的心裡,也窩著火,中間派系的那幫人不是鐵板一塊的事情,他當然心知肚明,不過今天相天奇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件事情,想這麼簡簡單單的就矇混過去,他慕容真不答應!
當然,這個事情,他要好好的感謝他的鍾離師弟教的一個好徒兒,他已經決定了,等這件事情了了,他要上天極劍宗向天雁神君給白森請功。
胖子額頭之上冷汗滾滾,一邊伸袖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說:「那慕容前輩,你要怎麼樣,才能讓令師侄放了我的孩兒?」他掃向白森的眼睛裡面,寫著深深的忌憚。
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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