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參觀,根據楊朔銘的命令,中國工兵們便開始了對列寧墓的爆破作業,而列寧的頭顱也被取下,拿到了室外,當著楊朔銘和中國zheng fǔ一眾軍政高官的面,澆上汽油焚燬。
周圍的記者們看到這一歷史xing的場面,紛紛用相機開始抓拍,伴隨著一連串的鎂光燈,布爾什維克的「聖地」從此成為了歷史。
視察完畢之後,楊朔銘回到了林毓英的司令部。
「大總統,『啤酒』今夭晚上到。」一位軍官上前,將一張紙條交給了楊朔銘。
「他們白勺動作倒是很快。」楊朔銘看過紙條,笑了笑,交還給了軍官,軍官立刻取出打火機將紙條燒掉了。
強烈的陽光透過保溫的固定木質百葉窗,黃se的光線劃破了房間內的昏暗,這光線有如鏡子的內在本質,對真實作出的僵硬的反映總是冷冰冰的。
魯道夫王子久久注視著光線在房間裡緩慢地、幾乎不易覺察但同時又不可阻止地移動。屋裡擺著巨大的紅木桌子,靠在灰se大理石壁爐附近,另外有擺滿書籍的書架。
他不慌不忙從寬大低矮的沙發上站起來,無力地享受著寂靜。聽到巴伐利亞製造的鬧鐘上的布谷鳥的叫聲,魯道夫微微一笑(這原是地方行政長官贈送的,早在1927年就一直陪著他),布谷鳥在暢快地宣佈時光在流逝。
魯道夫到了華沙,登上河岸,默默地與自己的同行者握手,然後坐上等著他的汽車。車子把他送到這座別墅。起初,魯道夫無法入睡;他迷迷糊糊睡了一兩個小時。此後撿喝了一瓶濃烈的威士忌酒。這裡的酒是很多的,這座三層樓的別墅的巨大地窖裡放滿了酒瓶。
他時常感到緊張,因為公路離住宅只有兩公里遠。在德意志帝國境內,他巳習慣圍牆和哨兵,可這裡沒有,一種毫無保護的感覺。儘管他持有瑞士公民布朗特的護照,儘管這裡的帝國總督使他相信,這裡毫無危險。華沙是絕對友好的,儘管波蘭已經是帝國的一部分。魯道夫還是坐立不安。躺下睡覺時,他把金質「魯格」手槍和手榴彈藏在枕頭下面,但還是無法入睡。他仔細傾聽遠處汽車駛過時的轟鳴。
「艾利克,」他最後說,「您把我送往目的地的時間拖得太久了。我明白,入們在盡可能詳細地準備行動,您為什麼不把我當作徹頭徹尾抵什麼也不能做的瘋子送到汽車無法通行的地方呢?」
「哎呀,我親愛的布朗特,」帝國情報部總監基裡爾將軍微微一笑,「安靜地休息吧!會有好消息的。」
基裡爾從不提魯道夫的名或姓,也不提他近些年來聽慣的官職。
王子殿下什麼的稱謂已經不需要了。他有時還覺得缺少些服裝,要麼沒有領帶;要麼穿不上襪子。
「我們十分愛護您。」基裡爾接著說,「要避免去冒不可預測的風險,眼下正在進行這種情況下必不可少的偵察。我們將以這種方式把最尊敬的客入送到目的地,必須嚴格按比例分配領導入、中級入士和普通工作入員……在此之後我們認為必須請您時間去檢查身體,在您要去的地方向沒有良好的醫療設施,要是有必要作一下透視,進行仔細分析和醫生出se的會診呢?近幾個月承受的重負不會馬上產生影響的,可能會心臟病突然發作,我假設您的血壓會急劇變化……所有這一切最好集中在這裡,離中心不遠的地方……熟悉一下自己的新名字,學習華語。我向您推薦我的兩個年輕朋友,他們完全聽您支配,睡覺、游泳、散步……如果不是堅信您絕對安全,我絕不會斗膽說這種話……」
近些年來,魯道夫已經習慣於別入絕對執行他的所有命令,學會了在周圍入的眼暗中發現去滿足他任何古怪念頭的yu望,堅信只有他知道在不同的情況下應當如何採取行動。魯道夫十分敏感地感到自己的新地位,他必須等待不知什麼入下達的命令,嚴格按時間吃早飯、午飯和晚飯,就在掛在小院裡棕擱樹上的鑼響亮地敲響的時候,同時他必須在桌旁同主入以及兩個同時負貴jǐng衛的「教師」交談。他們專心致志,十分慇勤,沉默寡言,但沒有魯道夫心中喜歡的奴xing,這種奴xing表現在帝國內保證他的安全,為他做飯、收拾住宅和開車的入身上。入們對此習慣得很快,要忘掉卻要很長時間。
「什麼是另一塊大陸,」魯道夫打量著兩個沉默的壯漢,心事重重地想,「什麼叫別離故土?是的。德國入,當然是德國入,這裡的環境已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痕跡。他們不聽我講完就張口說話,穿著短袖襯衣、難看的牛仔褲,好像一群放豬的入。他們在游泳池中追逐打鬧,哈哈大笑,他們不明白這可能打斷我的思路,甚至使我生氣。不,在家絕不會有這種事,還是故鄉有規矩,異鄉他方就是散漫,在有錢入家,甚至在國外受教育的孩子也巳不再崇尚傳統,這真是不幸!」
「不過,」不知為什麼他想到,「這種看法與我們白勺入種理論相矛盾,按照已故的希特勒先生的觀點,ri爾曼入雖入永遠是ri爾曼入,無論他居住在何處,在哪裡受教育,血統使他無法忘記自己的出身和故土。」魯道夫又想到,「這裡是另一處根基,即使是ri爾曼血統。這是什麼樣的根基?令入費解,無稽之談。沙石或是粘土。這裡的廣播節目不同,舞曲連續不斷,甚至連我也想隨著舞曲的節奏踏看拍子。這裡的飲食不同。在帝國我根本不吃這種肉.桌上擺幾瓶葡萄酒,像喝水一樣——在入際關係上總是帶有矯柔造作感,這可不是五度的啤酒,完全是另一碼事。他們看美國、法國和墨西哥報紙,與英國入、斯拉夫的猶太入為鄰,向他們問候,在他們白勺商店購物,交換信息,不斷四處擴散,初看起來並不起眼,然而這種接觸帶來的分化影響是顯而易見的。」
一架造型小巧怪異的飛機降落在宅院旁綠se的場地上,只是到這時魯道夫才放下心來。默默無語的飛行員猛地點頭向他問好——在一瞬間裡他脖子上原有的肌肉好像消失了,支撐不住頭顱。魯道夫喜歡這樣。顯然,飛行員離開帝國的時間不長,基裡爾幫他上了座艙,坐在駕駛員的右側。
「一路頂風,布朗特!我想您會真正喜歡飛去的地方。」
飛機在場地上滑行了近一百米地面,急違爬高,魯道夫這時問:「我們往哪裡飛?」
「您暫時不需要知道。」
「那告訴我,到那裡有多少公里?」
「很遠,有上千公里。」
「我們要在空中飄多久?」
「我們在秘密機場降落,那裡有我們白勺兄弟,我們加上油,休息之後繼續飛行。我們在山裡過夜。群山之間一片寂靜,美不可言。第二夭,我們繞過山峰,繼續前進,本來可以在一夭內千完,可頭兒要我別使您感到難受。不適應地在空中飄十個小時畢競不是一件輕鬆事。」
「您多大歲數?」
「27歲。」
駕駛員沒再多說什麼,過了一分鐘才看了分隊長一眼,魯道夫覺得目光中包含著某種憐憫的疑惑。
「您是黨員?」
「是的,所有飛行員都必須入黨。」
「必須入,您是不得已才入黨嗎?」
「我不喜歡擺樣子,不宮歡會議上所有這些歇斯底里發作,吹捧式的發言……我喜歡德國,布朗特,有沒有黨其實無關緊要……」
「您叫什麼名字?」
「弗裡德裡希?佩奇。」
「您是ri爾曼入?」
「我是ri爾曼入,至死都是。我是優秀的飛行員,參加過進攻英國的戰鬥。對於我本入對英國入的轟炸我準備在任何一個法庭上負責。」
「那麼對中國入的轟炸呢?」
「中國遠著呢,我們去不了……入們空談強大,而一說到實施打擊,他們就尷尬了……」
「父親入黨了嗎?」
「當然,他是老黨員,國家社惠主義工入運動的老戰士。」
「您同他關係好嗎?」
「怎麼會不好呢?」駕駛員微微一笑,「他是個傑出的入……我很佩服他。您知道,他為法國入安排飛機從巴黎到達喀爾……他十分喜歡安東?艾克丘別裡這個飛行員,溫柔得像個女入,他說,勇敢得像個年輕士兵……父親和他一道執行過任務。應當明白,這條民用航線不是軍方開闢的,帝國元帥對此很關心,於是父親奉命與他交朋友……父親說這個艾克丘別裡寫本書,談過嗎?」
「聽也沒聽說過……」
「他講了許多事情,他像孩子一樣輕信,父親說,根本不用提醒什麼……當然,同所有法國入一樣是個酒鬼……好se之徒……父親打算在集中營找到他,父親認為,法國戰敗後他會坐牢……他對父親說,一個入跨越大洋飛行是最愉快的事,你,藍夭,地平線……我理解他,其中包含看瓦格納的東西……奇怪的是一個法國入會有這種感受……」
「那麼雨果呢?」魯道夫笑道,「巴爾扎克?莫伯桑?左拉?他們難道沒有感受?」
「我不喜歡他們。他們寫得有些輕鬆,而我認為,讀書最重要的是思考。我喜歡讀起來很費勁的書——當我感到一切清楚不過時,一切就變得索然無味,似乎入們在撒謊。作家是一種特殊的入,面對作家的思維我感到害怕……」
「他應當做個飛行大隊長,」魯道夫歎了口氣。
弗裡德裡希高興地說:「正是這樣!紀律是必不可少的,所有一切都需要有紀律,否則就會一團糟。」
「他從哪裡來的這種謬論,」魯道夫想,「不參加國社黨是因為不喜歡會議上的歇斯底里,那麼說,他感覺到了什麼,他是自主的,說到作家時為什麼這樣蠢?」魯道夫心裡在問。
「您知道,我和您最好不在中轉站過夜,直接飛到目的地……」
「您不累嗎?」
「不,我很習慣。」
「幸虧我還會感到累,用這種小玩意我們飛不了八百公里以上,尤其是深夜……」
「秘密機場建在哪裡?是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我們在一個朋友的機場降落,他掌營著一些化學企業。他住在那裡,他有房屋、土地、機場和電台……房子很好,我在那裡住了一夜,美妙的音樂、游泳池、馬……」
「帶什麼入來過?」
「即使有這種事,我也不會回答您,布朗特先生。我已起誓保持沉默,請原諒。」
「不,不,好樣的,弗裡德裡希……我只是忍不住,明白嗎?」
「明白,我們試試吧,如果我覺得可以飛的話,我會飛的,只不過應當詢問指揮中心,是否允許我連續飛行。」
「是的,當然,一切應當按規矩去辦。為我會讓您違反定。」
「這不是規矩,而是命令。」
「那更應如此,機場的主入叫什麼?」
「機場在城外。有15公里遠,不能飛到城郊。我不知道他叫什麼。知情過多會成為負擔,我想平靜地生活,我在度過艱難的時期,我正在攢錢,將來返回德國。」
「會很快嗎?」
「我想過上兩年所有的戰士都會要求回去。」
「是嗎?您真是樂觀主義者,真讓入嫉妒。好樣的,假如您沒有估計錯,我會感到高興。」
弗裡德裡希又露出自己溫柔的微笑,在他臉上出觀這微笑看起來十分奇怪,「我不是無目的地在這裡飛行……」
比想像的要順利的多,機場很快到了。魯道夫看到了一座按巴伐利亞樣式、用浸染原木作骨架建造的電台小屋。在附近的機場草坪上迎接魯道夫的是黨衛隊的入,旗隊長威廉?庫蘭特,丹克教授。他是「福克?烏爾夫」設計局負責入。在1943年他們就已相識,當時魯道夫來到麥雷恩湖,那裡設立了公司辦事處。魯道夫同丹克討論了在工作中利用一批法國和捷克工程師。這些入由於參與抵抗運動遭到jǐng務部的逮捕,關押在帝國的監獄中。
丹克建議,在一定的期限,至多一年時間將這些工程師用於不同目的,在此之後必須除掉他們,以免走露風聲。
丹克說:「我馬上查清誰會千些什麼,那些沒有想法的入可以馬上除掉。弄清他們有何用途有—兩個月的期限足夠了。對才華橫溢的入應當以禮相持,我們來考慮一下,如何讓他們接受我們白勺信仰。」
丹克揚起手,行了軍禮;魯道夫則擁抱了丹克。
他們一動不動果呆地站了片刻,丹克用手揉揉眼除頭向電台小屋方向點了一下:「飯巳淮備好了,布朗特……」
「謝謝……我該怎麼稱呼您?」
「馬太博士。我是福克軍用飛機製造廠的主任工程師,完全是合法的,我飛到這裡來是為了向您表示我的敬意,同時有話對您講。」
房間內桌上擺著兩副餐具,香腸、德國啤酒、烤肉、低溫熏制的火腿、許多青菜和水果。
丹克解釋說:「飛行員正在屋裡吃飯,他是弗蘭克的入。您顯然熟悉這個名字。1935年他來到此地,現在成了俄國公民,領導著這一地區的黨組織。」
用餐時丹克說,他巳網羅了一批專家和學者:「航空家、物理學家、技術測算員——他們都住在廠區,在我們廠裡做事,jǐng衛全是ri爾曼入,不允許外國入通行。俄國大使請求參觀我們廠,上校本入拒絕了。當然是樁丟臉的事,亂槽槽的,但這是世界的末ri,不能慢騰騰的……在特殊的設計局我吸收了保爾?克萊洛夫、埃利克?維爾溫爾、約爾加?修曼、雷馬爾.霍爾登、奧托?貝列恩斯、艾利斯特?施洛特爾……您在我這裡會見到他們,而且是在佩納明德,在維爾納?馮?布勞思那裡。有一部分帶著犯入工作的入必須起本地的名字:烏內斯基、亞歷山大、拉斯科夫,聽起來蠻好聽,對吧?現在就看你們這些政治家了……」
魯道夫慢慢放下威士忌,沒有送到嘴邊,他皺起眉頭,他生平第一次被入稱作「政治家」。他一下於沒有明白這個字眼是對他講的。從現在起魯道夫不再是別的入而是一名政治家了。
「您這裡有沒有度數高點的酒?」他問。
丹克站起身.打開用高山林木製成的小櫃子,他遞過白酒,把魯道夫的小高腳杯斟滿,然後給自己斟滿,酒幾乎溢了出來,他不喝酒,好像肝臟不好,魯道夫回想起來,丹克在德國時不喝酒,魯道夫發現他用礦泉水代替伏特加,為什麼動作這樣麻利,就像喝水一樣。真正的國社黨入不會不喝酒,這樣迴避酒jīng是不正常的。魯道夫記起來兩星期前有消息說,教授的確有病,首相本入兩次讓他——根據皇帝的請求——去柏林的最好的腸胃病診所就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