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航空母艦,適航xing稍差點的,都受不了。陳定遠怪笑了一聲,說道,「要是ri本人把他們的重巡洋艦開了進來,只怕是凶多吉少,嘿嘿!」
「你聽誰說的?」黃嘉軒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ri本人的造船技術也很先進,並不比咱們中國和美國差。」
「他們的設計有問題。」陳定遠笑了笑,說道,「我以前聽史選侯博士說過,後來又問過一些專家,他們都說ri本人為了片面追求單艦火力,犧牲了適航xing,肯定得吃大虧。」
「今天才覺出來這個適航xing的重要。」黃嘉軒心有餘悸地望了望窗外,此時另一波大浪已然來襲。
「真希望他們的戰列艦也出同樣的問題,都讓浪頭打翻,沉在這『龍三角』好了。」
「是啊!那樣咱們就省事了。不過,那樣的話,咱們就有更大的罪遭了。」陳定遠苦笑了一聲,望著窗外的大浪,再次握緊了扶手。
「希望老楚他們能挺住,呵呵。」
中國主力艦隊,「伏羲」號戰列艦,艦橋。
「這鬼天氣,像抽瘋似的,說變就變啊!」
身穿雨衣的楚揚威望著頭頂灰暗的天空,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時天空中那曾經壓頂的黑雲都已經消失不見,但整個天空一片灰褐之se,根本見不到絲毫陽光,顯得比剛才還要壓抑。
強勁的海風此時已經變弱了。海的巨浪也平息了下來。海面一片死寂,讓人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是啊,剛才還巨浪滔天,怎麼這一會兒突然就風平浪靜了?」張恩銘也感到有些奇怪。
「這裡面怕是有古怪啊!」楚揚威回頭看了看,只見在不遠處,「chūn秋」號戰列艦和「戰國」號戰列艦的身影清晰可辨。
兩個人正在議論,這時海霧已經小得多了,但還沒有全部消散,
「聽!天是什麼聲音?」
楚揚威抬頭望著被海霧遮蓋的天空,側耳一聽。果然一陣好似木頭層層斷裂的巨響。楚揚威忍不住喃喃自語:「這是他媽的什麼動靜?」
此時天se變得更亮了些,這時海霧的濃度也正在逐漸減弱,但遠處的海面依然白霧濛濛,人們在甲板都聽到了空中的奇怪聲音。全都驚疑不守,不知道霧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間,楚揚威感覺到有一個東西落在了頭頂的雨衣帽,他禁不住用手一摸,涼冰冰滑膩膩的,竟然是一條小魚!
不一會兒,空中接二連三的掉下魚來,那些魚大的小的都有,有不少都落在船甲板,兀自活蹦亂跳。翻著白肚想試圖躍回水中。
「怪事!天怎麼掉開魚了?」一位參謀軍官失笑道。
這時,張恩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一下子變得嘶啞而急促:「不好……糟了!」
「怎麼?」楚揚威吃了一驚。張恩銘素來冷靜,此時聲音裡卻透出極大的不安。
隨著不斷有大大小小的海魚從天空落下,海面猶如下起了一場大雨。四周巨響如雷,又好似狂風吹竹哨,發出嗚嗚嗚的淒厲長鳴聲,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這些聲音,不過被這陣混雜著海魚的驟雨一衝,海霧散得更加的快了。
還沒等艦橋的人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前方不遠處的海面,突然出現了一堵巨大的水牆,海水排空而來,「伏羲」號在這堵從海中升起的大水牆面前。如同一柄銳利的長劍。此時東方的天光都被水牆徹底遮住了,剛散去海霧的天空又立刻暗了下來。「伏羲」號彷彿置身於暗無天ri的海底深淵之中!
艦的人們一下子被這駭人的景象震懾得瑟瑟發抖。!。平靜的大海瞬間露出了它猙獰狂暴的一面,眼看離那水牆漸近。越近越覺得威勢迫人,海水壁立,令人不敢逼視,「伏羲」號沒有轉舵,而是迎著水牆向前行駛,滔天的巨浪洶湧而來,彷彿要將這艘巨艦一下子擊得粉碎。
「這它nǎinǎi的是……海嘯?」楚揚威仰著頭,吃驚地問道。
「這哪是海嘯啊!老楚你仔細看看,那是龍捲風啊……」張恩銘的臉se有些發白,「這就是老百姓常說的龍王爺水了,是龍取水……」
「輪機室!動力全開!增加到最大航速!所有的人進船艙!」楚揚威大步衝進了司令塔,大聲的下著命令,艦長崔定安校則親自cāo舵,躲避龍捲風的風壓產生的漩渦。
聽到楚揚威的命令,艦面所有的人都趕緊鑽進了船艙,免得在甲板被巨浪捲進海裡,他們都知道,「龍捲風」可以說是種海最具毀滅xing質的一種力量。
司令塔裡,楚揚威四下裡看著海面,到處都是滔天的濁浪,水勢排空壓頂,天海之間不僅只有那一堵巨大的水牆,而是數十道「龍水」同時出現,海水倒灌向天空,驚人的是巨浪通天的一剎那,在這些水牆縫隙中的海面竟然平靜無比,海中升騰的水牆也似乎凝固在了最高之處,海氣直直下,海面甚至沒有來得及猛烈波動。
在這大自然所爆發出來的可怕威力面前,展現出來的卻彷彿是一副靜止的畫面,只有被海水沖到天空的海魚和水霧,在不停地落回水裡,處於這令人窒息的天地巨變中,「伏羲」號的前後左右,包括頭頂天空,全被墨藍se的海水包圍了,讓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伏羲」號似乎完全被海水給吸住了,停留在四周海牆壁立的深淵中苦苦掙扎。卻似乎絲毫沒動地方。在駕駛艙裡,軍官和水手們手把手互相握住壯膽,都想從對方的臉找些信心給自己增添勇氣,以面對眼前這難以想像的考驗,但這種天地巨變的震懾下,眾人面面相覷,誰的臉se也好看不到哪去,都如同死灰一樣。
正在這時,傳來了一陣彷彿鋼筋斷裂的聲音,突然逼近。一片巨大的yīn影從水牆方慢慢出現,一艘輪船的前半部分的殘骸,從水牆中緩緩探出,如同一艘在天空的海船。行駛到了垂直的水牆瀑布處,眼看著就要墜到下層的海面!
此刻海出現了一幕完全沉浸在一種恐怖無邊的淒絕之中的奇景:在近乎凝固的一瞬間,船船下似乎同時出現了兩層海!一層海懸掛在高高的天空之中,而另一層海則是「伏羲」號竭力掙脫不出的海面,天空的那個海,從裡面掉落出許許多多從海底帶來的東西,沉船斷錨、鯨骨和礁石……沉積在海底的東西都被翻了來,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千萬噸的海水,被升騰的海氣帶到了天空,分成數百道厚厚的水牆懸在頭頂。一艘海底沉船的殘骸,也被強烈升的氣流推了天空,由於是在邊緣,那艘無名輪船的殘骸,也像那些被海水甩出來的海魚一樣,要從高空中掉落下來。
當司令塔裡的軍官們看到這令人無比震恐的一幕時,
一名軍官抬起手指著半空,張開嘴聲嘶力竭地喊叫著,但沒有人能夠聽得到他的聲音,每一個人的耳中都被不間斷的巨大轟鳴聲覆蓋。楚揚威知道他大概是想說:「沉船要砸下來了,正在咱們頭頂!」但這時候語言失去了作用。
「再不趕快把船開出去,咱們可就要玩完了……」張恩銘看了看楚揚威,說道,雖然他的聲音一樣的淹沒在了轟鳴聲中。但楚揚威看他的嘴型,就知道他在說什麼。
「伏羲」號在崔定安艦長的cāo縱下拚命地轉舵。「伏羲」號的艦身硬生生打了個橫。但還是沒有向前移動多少。此時黑se的輪船殘骸如同一顆懸在高空的重型炸彈,眼看著就要砸到「伏羲」號的身。
「好像是艘法國的老式巡洋艦……」張恩銘張了張嘴巴,「無聲」的說了一句。
楚揚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艘輪船的殘骸,不由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他已經認出來了,這就是養父當年給自己講甲午海戰故事時,提到的那艘失蹤的ri本巡洋艦「畝傍」號!
當年ri本為了對付清朝的北洋艦隊,從法國訂購了這艘排水量3600噸、裝備4門240毫米炮和7門150毫米炮的巡洋艦,但卻在回國途中失蹤。想不到時光荏苒,今天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中國海軍的面前。
彷彿有惡靈cāo縱一般,「畝傍」號的艦體正在海氣的激盪下慢慢向前移動,眼看就要向「伏羲」號落了下來。
正在這時,楚揚威突然看到,「伏羲」號的二號主炮塔突然轉動起來,轉向水牆的方向,一根460毫米主炮管飛快地抬了起來。
「他們要幹什麼?……」張恩銘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巨大的炮管噴出一首長長的火焰,彷彿巨龍在憤怒的咆哮。
懸在高空中將要落下的「畝傍」號船體一下子被擊中了,但見紅光一閃,聲震天宇,「畝傍」號幽靈般的船體剎那間被炸得粉碎,殘骸的碎片四散墜下,落在了「伏羲」號艦首剛剛停留過的海面,水花濺she,激起一股股強大的波浪,一時間險象環生。儘管「伏羲」號的艦體被激起的波濤不斷的衝擊著,但卻如同山嶽般巍然不動。
「打得好啊!」看到這一幕,許多軍官興奮的紛紛鼓起掌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現在身處前所未有的險境。
墜落的沉船殘骸剛剛落下,所有的海水龍忽然被抽半空,兩部分海水從中分離,厚重的水牆遮蔽了一切天空,烏雲四合,海面漆黑無邊,一眨眼的功夫,咫尺間便已不能辨認,在短暫的靜止過後,猛然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風浪捲動,恰似天河倒灌,海面浪湧翻騰。「伏羲」號在暴風驟雨下的海面忽高忽低。在一個接一個的驚天巨浪中下前行。
「老子自打出娘胎。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雨和浪。」楚揚威咧了咧嘴,說道。
「小心!老楚!浪來了!」張恩銘大叫道。
司令塔裡的人們緊緊抓住身邊所能抓住的一切固定之物,此時巨大的戰艦再次被巨浪舉了起來,楚揚威一時間覺得胸腔裡的五藏六腑,都跟著被驚濤駭浪一下子扔了萬丈高空,接著一下子又墜入無底深淵。
海面又形成了一股颶風。此時在海水滔天,濁浪排空的汪洋狂瀾之,人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國人jīng心設計建造的「伏羲」號巨艦能夠經受住這次考驗。
艦不少人受不了被浪頭卷天空,又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掉下來的折磨。開始嘔吐起來。海水和暴雨不斷打在觀察窗,天海間yīn晦無邊,根本無法分得清前後高低。但奇怪的是,雖然風浪很大。卻沒有了剛剛空氣中那股龍吟般的狂風嗚咽。天空暴雨如注,海面驚濤起伏,「伏羲」號在這狂風惡浪中險象環生,飄浮搖晃,不斷被推向浪尖谷底,每一秒鐘都充滿了危險,天黑雲密佈,晦暗yīn霾,雖是白晝,卻形同黑夜。雲層中電閃雷鳴,開了鍋的海水久久不肯平息,而艦長崔定安校駕駛經驗老道,cāo縱著巨艦穿行於驚濤駭浪之中,周圍的人全力協助,使「伏羲」號每每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夷。
不愧為「不沉之艦」的稱號,「伏羲」號堅固結實的身軀經住了考驗,在這樣的可怕風暴中,這艘巨艦在海如此沖風破浪,艦身始終安然無恙。終於熬到有一線陽光從烏雲的縫隙間投下,不一會兒風浪漸平,洶湧的海面逐漸恢復了平靜。
楚揚威轉頭望向後面的觀察窗,當他看到「chūn秋」號和「戰國」號兩艘戰列艦的身影後,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回去得給船廠的設計師和工人記功。」楚揚威感歎了起來。「都是好船吶!這麼大的風浪,愣是挺過來了。」
楚揚威這時才感覺到全身的骨頭架子幾乎都被顛得散了。他看了看周圍,人人都是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老陳他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張恩銘喘著粗氣說道。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遠處的海面突然傳來了陣陣汽笛聲。
「來了!」楚揚威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快步跑出了司令塔,來到了艦橋,舉起了望遠鏡。
果然,望遠鏡中,「蚩尤」號戰列艦那偉岸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他們怎麼來得這麼快?」張恩銘有些驚喜的問道。
「估計是剛才洋流的作用,咱們看著象沒有挪動地方,但實際是隨波逐流,跑得比平常還快。」楚揚威放下了望遠鏡說道,「他們也是一樣,只不過方向應該和咱們是對著的,所以才能這麼快過來。」
「真是難以想像啊!」想起剛才經歷的驚險一幕,張恩銘仍然心有餘悸。
兩支中國戰列艦隊匯合到了一起,一時間聲勢大振。
「剛才的風浪,咱們的船全挺過來了,沒有一艘損失。」在重新完成編隊後,楚揚威得知中艦無一損失,十分高興。
「不知道ri本人那邊會怎麼樣,呵呵。」張恩銘笑著點了點頭。
「估計剛才那會兒,應該也是非常爽的。」楚揚威笑道,「現在,咱們該考慮下怎麼好好招待他們了。」
「大和」號戰列艦,艦橋。
「損失報來了沒有?」
山本五十六吐掉了最後一口混有發苦的膽汁的胃液,啞著嗓子問道。
「『加賀』號和『土佐』號戰列艦沉沒了,長官……」參謀長宇垣纏海軍少將用沉痛的聲音回答道。
山本五十六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走向海圖桌,雖然他表面看起來很是平靜,但從他剛才微微打了一個踉蹌來看,此時他的內心應該是非常痛苦。
這兩艘戰列艦是以當年讓颱風打沉過的兩艘戰列艦的名字命名的,當時在迷信的ri本海軍下層官兵當中,便有人認為「加賀」、「土佐」這兩個名字不吉利,但ri本海軍高層卻偏偏不信邪,在新建造的兩艘「長門」級後續艦用了這兩個名字,沒想到在一語成讖,「龍三角」再次「應驗」。
「『長門』級戰艦重心高的問題,不是經過了重新改造的嗎?為什麼還會出這樣的事……」山本五十六問道。
「剛才的風暴實在太大,兩艦為躲避漩渦,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宇垣少將答道。
「落水的官兵們怎麼樣?救起來了沒有?」山本五十六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接著問道。
「沒有……您知道……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各艦根本無法實施救助……」宇垣少將的聲音更低了。
「是啊……剛才那樣的風暴,連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山本五十六長歎了一聲,「人,在大自然的面前,真的是非常脆弱啊……」
聽了山本五十六的歎息聲,幕僚們想起了剛才的經歷,都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