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傳更新」對方回答。楊銘筠一邊注視著四周的動靜,一邊抽著香煙。一分鐘後,對方報告說:「是新城五區二十號附近的12號白山大褸的三褸內的永寶通訊社。但該社的事業內容不清楚。」
「新城五區二十號?是在長勝胡同5號電車站附近?」
「是的。」
「我剛才在『凱萊』公司小鬧了一場。他們向jǐng方報案了沒有?」
「哦?有這種事?目前jǐng方既沒有接到報jǐng電話,也沒有收到報案單。」資料室的人回答。
新橋白山大樓一共高五層,外表顯得很是寒酸,不是那種大門口配的起jǐng衛的公司大樓。
楊銘筠在一個距離大樓不遠的普通停車場把「夜麒」轎車停下,楊銘筠向白山大樓走去。途中,楊銘筠向一家香煙鋪的老人打聽永寶通訊的情況。也沒有問出什麼名堂。又問一家麵店的夥計,對方也只是搖頭。
一進白山大樓的正門,楊銘筠門廳內臟兮兮的牆壁掛著租用這座大樓的各公司的招牌。永寶通訊社是在四樓。
樓內沒有電梯。楊銘筠沿著陡急的水泥樓梯慢慢向走去。四周有點昏暗。來到四樓,楊銘筠按了一下永寶通訊社的門鈴。門不是玻璃門是扇鋼門。在鋼門小小窺視窗內側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
楊銘筠按了半天門鈴,也不見有人回答。於是楊銘筠故意放重腳步聲向三樓走下去。
楊銘筠猛然一回頭,窺視窗的窗簾仍舊紋然不動。楊銘筠在三樓靜靜地站了一會。然後脫下皮鞋拎在左手,悄俏回到四樓。窺視窗的窗簾仍然沒有動靜。
他從西服衣領內側的暗袋裡取出兩根前端砸扁的彎成鉤形的鐵絲,捅進彈子門鎖的鑰匙孔內。
還不到二十秒鐘,就聽「卡嗒」一聲。鎖被打開了。楊銘筠悄然無聲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裡瀰漫著土耳其煙草的香味。沒有槍彈也沒有拳頭招呼過來。楊銘筠一進屋,順手便將門關,按下門把手的按鈕將門鎖鎖。
房間約有四十平方米那麼大。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一張辦公桌,面放著電話與煙灰缸。煙缸裡還有一縷細細的青煙在漂動著。左側與前方,是放下百頁簾的窗戶。右側有扇玻璃的門,像是廁所。在右側的另一邊,靠牆擺著一隻很大的文件櫃。
楊銘筠從口袋裡掏出用來發she速效毒針的煙嘴。捏住兩頭一扯,打開保險。然後將煙嘴叼在嘴,深深吸了一口,一把拉開刻花玻璃門。身子同時一蹲。
果然是個廁所,裡面有個洋式馬桶,同樣也沒有人藏著。楊銘筠苦笑了一聲,拿煙嘴,然後將煙嘴縮短關保險。放回口袋。
走出廁所,來到辦公桌旁將抽屜打開,楊銘筠開始檢查裡面的內容,但裡面什麼也沒有。
楊銘筠走到靠近正面窗戶的文件櫃旁。櫃子著鎖。
楊銘筠用鐵絲開起櫃的鎖來。當鎖發出一聲脆響打開時,天花板發出了微弱的嘶嘶聲。
像是噴出氣體之類的聲音。楊銘筠一邊打櫃門。一邊抬頭尋找天花板發出聲響的地方。
聲音是從鑲嵌在天花板的螢光燈那裡出來,並逐漸在增強。
楊銘筠將視線轉向櫃內。裡面也是空的。突然,楊銘筠聞到了一種不祥的氣味。他趕緊屏住呼吸,楊銘筠知道這種不祥的氣味很像苦杏仁的毒氣的氣味。
楊銘筠脊樑頓時冒出一股寒氣,他趕緊衝到門口握住手一擰,誰知把手竟紋絲不動。如果是普通的鎖,只要將把手一轉,按鈕就會自動跳出,門也就自動開了。
然而,這次連把手本身也轉不動了。!。楊銘筠屏息用盡全身氣力,握住把手使勁擰著。
怒張的肌肉群使他穿的西服肩頭處的線縫迸裂,他的面孔與脖子青筋暴漲,憋成了紅磚se,活像惡鬼的面孔。
只聽到「卡」一聲響,鑄鐵的把手碎成許多小塊留在楊銘筠的手裡。楊銘筠一屁股坐倒在地,「咯」的一聲震得房間直顛。他趕緊站起,退到辦公桌旁,用左肩頭用力向門撞去。
猛烈的撞擊使左肩的骨肉發出了悲鳴。
楊銘筠一下子被彈開,仰天倒下,後腦勺碰在桌子,差點就要吸進毒氣。肺部因長時間的屏息和剛烈的運動十分難受,頭也開始有點發暈。
楊銘筠趕緊跑到窗前,捲起側一扇窗戶的百頁簾。
那扇窗戶是用整塊玻璃鑲死的,而且很厚。楊銘筠只好放棄開窗的打算。抄起辦公桌旁的椅子狠狠砸向玻璃窗。椅子被砸得粉碎。
楊銘筠不禁愕然。玻璃窗不但沒有碎,甚全連條裂縫也沒有出現,準是鋼化防彈玻璃。
由於毒氣作怪,楊銘筠不僅憋得難受。大腦出現輕微的麻痺。眼睛也痛起來了。更令人痛苦的是,還要克服難以忍受的恐怖心理。
楊銘筠跑進廁所。這時憋住的空氣已經一點一點地全部吐出,肺部空了。
楊銘筠將馬桶間的門打開一長縫,鑽了進去迅速關門。站洋式馬桶,踮起腳尖。吸起天花板附近的空氣來。
毒氣還沒到達這裡,深深的呼吸使他痛苦不堪的肺部得到了緩解。
楊銘筠出了廁所,拿出袖珍措刀,扳起據骨頭用的刀片。左手持刀,右手抓起辦公桌放著的鐵製煙灰缸,倒掉其中的煙蒂和煙灰。
楊銘筠屏住呼吸。用獵刀割去鋼門下端附近的地毯。在暴露出來的水泥地,用獵刀作鏨,煙灰缸作錘。鏨了起來。
水泥的地象硬土地不斷被翻起,很快,門底下就出現了一個小洞。
當洞挖光時,楊銘筠的肺部又開始難受起來。他收起獵刀。取出打火機。
擰下打火機的蓋子。這樣一來,打火機型手雷的保險銷就算扳掉了。
楊銘筠一邊把擰下的蓋子放進衣袋,一邊打燃打火機,轉動調節環將火焰調到最大。
這時,只要將手雷丟向硬xing物體就會爆炸。即使不使手雷受到衝擊,過十秒鐘同樣會爆炸。
楊銘筠使打火機的火焰朝外,將打火機塞進門下空洞。迅速跑回廁所裡的馬桶間,慢慢呼出空氣。
實際只過了幾秒鐘。但卻使他感到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似的。楊銘筠可以在水深十米的地方屏息四分半鐘,可這時臉和身已經全是汗水。
「轟隆」一聲巨響,差點將楊銘筠的耳朵鼓膜震破。衝擊波與氣浪將廁所門的玻璃擊得粉碎。馬桶間的門的外側插滿了無數碎玻璃片。
整座大樓被震憾了。
楊銘筠手握特種槍兼用的煙盒,拉開門。穿過硝煙與熱風打著漩渦房間跑了出去。鋼門被炸得飛出老遠,掉在樓梯半中間扭曲得不成樣子。屋外沒有一個人影。
楊銘筠跑下樓梯,通過三樓下到二樓,才喉頭咕咕作響地大口大口呼吸起空氣來。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從樓下跑了來。面無人se,一見到正在喘著粗氣的楊銘筠就嚷嚷:「怎麼回事?」
「四樓的辦公室裡不知什麼東西爆炸了。差點沒把我炸死。得趕緊去打電話報jǐng。你也不要靠近現場為好。」
「這可不得了!你跟我來。」說完,那人轉身朝樓下走去。二樓有兩房門開著,其它公司的一些人員面se蒼白地探頭探腦朝外看,似乎被剛才的爆炸聲嚇壞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人進了一樓走廊盡頭的管理室。跟著進來的楊銘筠順手將門的自動鎖別。
管理人用哆哆嗦嗦的手正拿起電話,被楊銘筠輕輕一掌砍中脖子。頓時昏了過去。楊銘筠撿起話筒放回電話機。
楊銘筠打開裡面的窗戶一看,對面是一家街道工廠的沒有開窗戶的牆壁。中間夾著一條一米寬的弄堂。
從牆壁的內側傳出了喧囂的馬達轟鳴聲和吵鬧的沖床衝擊聲。即使管理人發出點叫聲,街道工廠的人也不會注意的。
只要開著窗戶,就用不著擔心從四樓下來的毒氣。楊銘筠收起煙盒型,掏出袖珍獵刀。被當作鏨子的用於鋸骨頭用的刀子已經完全捲了刃,楊銘筠扳起剝皮用的如同刮臉刀一般鋒利的刀片。
楊銘筠把餐桌豎起象屏風似地擋在窗前,即使有人從弄堂通過也不會看到屋內的情形。他搜查了管理人的衣袋,從駕駛執照知道那人叫徐岳。
楊銘筠從廚房裡打來一大罐涼水,潑在徐岳的臉,水沖著他張開的嘴巴灌了進去。
似乎嗆進了肺部,徐岳一邊劇烈地咳著一邊清醒過來,爬起來就想逃跑。
楊銘筠左手從背後抱住徐岳,右手持刀用刀尖在他的眉心來回比劃著,徐岳的兩隻眼珠也擠向眉心成了鬥雞眼,嘴張著,直像要發出喊聲。
「不准喊出聲!不然,就割斷你的脖子そ」楊銘筠把刀刃抵在徐岳的喉頭。
「你,你是誰?……」徐岳呻吟著,嘴角耷拉著口涎。
「我的名字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來那間辦公室有事卻差點喪命的人。」
「饒命!我跟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話,免得皮肉受苦!你是這座大樓的主人?」楊銘筠壓低嗓門問道。
「不!不是!我只不過是個管理人而已。總經理是我的堂兄,三年前在我辦公司失敗,走投無路的時是他收留了我。」
「總經理的姓名和地址?」
「徐chūn明。他住在寶石胡同11號……」徐岳說出了在白山公園附近的一個門牌號。
「租下那間辦公室的永寶通訊社是幹什麼的?職員有哪些人?什麼時候起租給他們的?」
「他們是兩年前搬來的,經理叫吳永寶。但是不是真名就不知道了,只要房租費分文不少地按時交來,我們就從不過問客人的身份……職員共有三名,名稱雖然叫通訊社。但他們的工作具體內容就不清楚了。不過,他們常在深夜裡工作,客人中有很多外國人。」
「哦?那麼,吳永寶這個人的相貌?」
「四十歲左右,皮膚深黑,有點兒象夏威夷的ri本移民後裔。」
「那間屋子改造過了,是你允許的嗎?」
「改造過了?」
「比如說,窗戶換了防彈玻璃;天花板裝著毒氣噴頭。外表象自動鎖,但只要在外面鎖就打不開。這些機關不經你允許能完成嗎?」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家通訊社剛租下房間就馬……」徐岳剛要說出時,從遠處傳來jǐng車的咆哮聲。徐嶽立刻閉嘴。突然,在裡窗外面的奔堂裡晌起了一陣槍聲,楊銘筠條件反she地滾倒在了地板。
當作屏風使用的桌面象層薄紙似地被子彈打穿。一發子彈削去茫然不所措的徐岳的頭骨後改變方向she進天花板。
徐岳慘叫一聲,身子一挺。槍聲接連不斷地咆哮著。楊銘筠滾到電冰箱後面,判斷出槍聲是使用毫米高速子彈的發出的。
直起身子的徐岳成為槍彈絕好的食餌。後腦勺被一發子彈削走半片,另有幾發子彈從背後穿出腹部和胸部,內臟流了出來。
徐岳「撲通」一聲倒在地。飛到房間角落裡的頭蓋骨一部分還帶著頭皮和毛髮在地滾動著。彈頭的衝擊使大腦蕩然無存,徐岳肩剩下的半拉頭蓋骨的內側。變成了空碗一般的東西。
楊銘筠躲在保險櫃背後,氣得直咬牙。擋住窗戶前的桌子面障手障腳的。而煙盒型貫通力又很小,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jǐng車的咆哮聲更近了。聽聲音,至少來了五輛。這時,楊銘筠隱隱聽到弄堂裡有人向左邊橫路跑去的腳步聲。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屈膝彎腰慢饅靠近窗口。
腳步聲是個圈套,另有一個人正持槍埋伏在窗外。楊銘筠隨時準備將手中的獵刀拋出。
楊銘筠蹲在被槍彈鑽了許多窟窿眼的桌子——即窗戶旁凝神細聽。窗戶外面已經聽不到有人的動靜。楊銘筠迅速站起。在狹窄的弄堂裡散落著一地空彈殼,果然是毫米的子彈殼。楊銘筠從窗戶伸出頭一看,剌客早已不知去向。jǐng車鳴著jǐng笛,已經到了附近,楊銘筠趕緊收起獵刀,跳進弄堂。用手帕蓋在一個彈殼將它撿起,同時檢查了一遍身的衣服。
徐岳的血幸好沒有濺在襯衣。西服濺的星星點點的血跡由於衣服顏se很深,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
楊銘筠用手帕包好撿起的彈殼,裝進衣袋,走進右邊的一條小道。小道沒有人出來看熱鬧,大概是被槍聲嚇壞了。
楊銘筠大搖大擺地走正面的大街。這時,三輛jǐng車急駛而來。突然停下,jǐng察是連滾帶爬地跳下車子。
楊銘筠招呼那些jǐng察說道:「jǐng官!剛才從這幢大樓裡傳出一聲震耳yu聾的爆炸聲,你們快去看看!」
幾名jǐng官按著腰間的,衝進了白山大樓。楊銘筠則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來到距白山大樓幾百米遠的收費停車場,楊銘筠鑽進自己的「夜麒」轎車。發動機一著便立即起步,開大馬路時,又有幾輛呼嘯著jǐng笛的jǐng車由遠及近飛駛而來,從楊銘筠的車旁一閃而過。
楊銘筠急於趕回FJ的總部。他需要補充一些武器,另外需要將揀到的彈殼交付鑒定。
楊銘筠把車開得飛快,普通的汽車根本別想在後面跟蹤。遇紅燈車也不停,立即來了左轉彎,開過百十米再強行向右轉。如果後面有車跟蹤,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夜麒」駛立交橋的環道的大彎道。忽而從左,忽而從右,強行超越一切車輛。
突然間,一股猛烈的衝擊順著方向盤傳來,差點擰斷手腕。車頭向右,車尾向左迅速擺去,汽車打起旋來!
楊銘筠趕緊踩下油門,用盡全身力氣反方向猛打方向盤,在千鈞一髮之際,制止住了車身打旋。「夜麒」在立交橋的右環道繞著大圈,輪胎冒著藍煙發出陣陣尖叫聲。
「夜麒」衝過彎道,進入直線時,楊銘筠用力拉出手剎車柄,但這種停車時使用的小型剎車根本沒有力量來降低車速。
在道路前方,一大群先行車佔滿了路面,一場車毀人亡的撞車事故迫在眉睫!
車體猛然又是一震,楊銘筠的胸口差點撞方盤。
「夜麒」飛快地向右旋轉起來,周圍的風景也隨之而飛快地轉動著。轉了兩圈,汽車才好不容易地停了下來。
幸好沒有撞其他汽車和高速公路的橋墩。楊銘筠將變速桿板到空檔位置,嘴裡不停地咒罵著,試圖重新發動汽車。怎麼也發動不著了。楊銘筠鬆開手剎車,在緊跟在後面停下的汽車開車人的吃驚的目光中,閃身跳下了車。
在汽車打旋的路面,黑呼呼的油撒了一地。楊銘筠看到透過車體的兩處彈痕,冷笑了一聲,伏下身子躲在了汽車的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