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和徐振鵬沈鴻烈等人紛紛摔倒在了艦橋上,而就在這時,「共和」號戰列艦的406毫米主炮也開火了,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遠處傳來了陣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由於剛才摔倒的時候頭磕碰到了裝甲鋼板上,貝蒂感到頭昏眼花,但當他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時,他馬上一躍而起,目光焦急地循聲望去,立刻看到了那裡騰起的熊熊火光。
「打的好就這樣狠狠地打送他們下地獄」貝蒂看到中彈的德國戰列艦的身影,興奮地揮舞著拳頭大叫起來。
此時在「共和」號身後的「憲法」號也發現了目標,跟隨著「共和」號一起開火了,緊接著「自由精神」號也開始向敵艦射擊起來。
406毫米巨型炮彈接連不斷的砸中德艦,德艦的艦體不斷的升騰起巨大的火焰,貝蒂焦急地舉起了望遠鏡,卻突然感到頭頂有絲絲的細流從額頭淌下,模糊了望遠鏡的鏡頭。
貝蒂下意識地用手抹了一下,手指立刻沾滿了鮮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受了傷,一位軍官見狀,一邊大聲地呼喊著醫生,一邊用一方白手帕摀住貝蒂頭頂的傷口。
貝蒂對部下的動作絲毫沒有感覺,他用袖子擦了擦望遠鏡筒上的血跡,再次舉起了望遠鏡,此時六艘中國戰列艦都已經向敵艦開火,炮彈密如雨點的射向德艦,德艦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成了一堆漂浮在海面上的廢鋼鐵。
面對這樣強大的火力,沒有任何軍艦可以經受得住這種打擊。
而儘管遭到了可怕的炮火摧殘,但德艦卻仍然頑強地停在海面上不肯下沉,德國軍艦的結實程度也著實讓中國水兵們開了眼。
「『海豹』號驅逐艦發來電報,說敵艦是『邊境伯爵位軍官向貝蒂報告道,「敵艦已經喪失戰鬥力,『海豹』號打算對其進行魚雷攻擊。」
「好吧」貝蒂不想在這艘已經喪失了戰鬥力的敵艦身上再浪費炮彈,於是下令各艘戰列艦停止射擊,改由驅逐艦發動魚雷攻擊。
儘管到現在為止貝蒂已經知道,自己的力量佔有絕對的優勢,但對於到現在還沒有現身的四艘「拜恩」級戰列艦,貝蒂仍然保持著一絲應有的警惕。
作為一位業務熟練的海軍宿將,對於經過長時間戰鬥的中國戰列艦的彈藥和燃料消耗,貝蒂的心裡也是非常清楚的。
「『海豹』號、『海獅』號和『堅強』號正在向敵艦駛去。」一位軍官報告道。
「走,讓我們看看日本人那裡發生了什麼事。」貝蒂抬起了手腕,提了提粘滿鮮血的袖管,看了看手錶上指示的時間,「希望德國佬剩下的主力艦全都在那裡。」
「我們的燃料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一位軍官提醒好戰成性甚至可以說有些魯莽的貝蒂,「我們現在返航還剛好夠用。」
「大不了讓巡洋艦把我們拖回去好了」貝蒂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血跡,狠狠地說道。
此時,英國驅逐艦「海豹」號已經接近了在海面上無助地漂浮著的「邊境伯爵」號。
「啊我的上帝」
看到奄奄一息的「邊境伯爵」號,「海豹」號上的一位負責觀察的英國海軍軍官忍不住大聲的感歎起來。
此時「邊境伯爵」號的的艦體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幾乎失去了它原來的形狀,濃重的黑煙不斷地從各個地方猛烈地向外噴冒著。艦面的上層建築,煙囪、桅桿、艦橋等等通通都被炮火打掉了。在濃煙下,陰鬱灰暗的艦體上,可以看到一條條高高躥起來的紅色火舌。但是,吸引英國人注意的,即不是濃煙,也不是烈火,而是「邊境伯爵」號周圍接連不斷升騰起來的巨大水柱。在遠處,六艘中國戰列艦的主炮和副炮正朝著它傾瀉著大量的炮彈。遍體鱗傷的「邊境伯爵」號沒有一刻不被近失彈的水柱所包圍。密集的彈雨使英國驅逐艦根本無法靠近,驅逐艦上的人們盡量不去注意這令人眼花繚亂的海面,盡量的仔細觀察。而這時英國人又看到了另外一種情象:在「邊境伯爵」號瘡痍滿目的艦體上,從艦首到艦尾,炮彈接二連三地在爆炸,烈火濃煙象火山爆發那樣的向外噴冒。英國人能夠清楚地看到,「邊境伯爵」號的所有主炮塔都已經完蛋了,有一座炮塔的頂蓋被整個的掀掉了,炮口高高地昂起,而另一座炮塔的炮口卻無力地垂向最大的俯角。但是,在靠近艦尾的一個地方,一門火炮卻還在射擊。它歪歪斜斜地向遠處模模糊糊的一艘中國戰列艦射出一發又一發的炮彈,英國人看到,在烈火和濃煙中,一些德國水兵仍然在奮不顧身地設法裝彈、瞄準和射擊
很快,中國戰列艦一艘接一艘的停止了炮擊,海面上變得安靜下來,「海豹」號大著膽子接近了「邊境伯爵」號,就在它衝到近前的一瞬間,英國人看到了一副令人驚歎不已的景象「邊境伯爵」號上竟然還有不少的人影在那裡晃動,他們在接連不斷的爆炸和升騰起的火焰當中不可思議地依然活著這些人爬過破敗不堪的艙面,從烈火熊熊的戰艦上跳進波濤翻滾的大海裡。
此時「海豹」號上的艦員們親眼目睹了這個時代的海軍的威力的最高表現,目睹了這艘曾經在日德蘭海戰當中給英國海軍以巨大傷害的軍艦是怎樣被高度集中的強大火力所摧毀。此時的英國人,對於這樣強大的力量竟然出自於他們以前一向看不起的中國人的戰艦,心裡未免泛出陣陣的苦澀。
當「海豹」號和其它幾艘英國驅逐艦駛近「邊境伯爵」號時,「邊境伯爵」號已經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破損不堪了。巨大的艦身正在緩緩下沉。「海豹」號在近距離向「邊境伯爵」號的右舷發射了兩枚魚雷。緊接著「堅強」號驅逐艦繞到了「邊境伯爵」號的左舷,也射出了兩枚魚雷,伴隨著四聲巨響,「邊境伯爵」號巨大的艦體在瀰漫的煙霧之中翻沉在了北海的波濤之下,海面上只留下無數漂浮著的碎片和在水面上拚命掙扎著的德國海軍官兵。
「『邊境伯爵』號被擊沉了,長官。」
一位軍官向把頭纏得如同穆斯林一樣的貝蒂報告道,貝蒂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他點了點頭,下令艦隊向日本艦隊激戰的方向開去。
「讓我們看看,日本人都碰到了誰。」
「伯爾尼中將的艦隊回來了,」這時一位參謀向貝蒂報告道,「他們曾同德國人的四艘戰列艦進行過短暫交火,而後失去了目標。」
聽了參謀的報告,因為接連擊沉了三艘敵艦而變得興奮的貝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要是放跑了他們,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貝蒂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看了看周圍的部下,沉聲說道,「讓我們抓緊時間行動吧先生們」
幾位軍官忙著傳令,很快,「共和」號戰列艦龐大的身軀開始轉向,朝著日本艦隊所在的方向駛去。
「我們打中他們了」
在「國王」號的艦橋上,巴恩克中將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著戰況,一邊說道。
此時,一團巨大的煙柱正從「伊吹」號上高高地升起。
布勞寧豪斯艦長也從他的望遠鏡裡看到了同樣的情景。
「那是一艘日本軍艦。」布勞寧豪斯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伊吹』號。」
「是一艘大型裝甲巡洋艦,不過日本人好像是把它當作戰列巡洋艦的。」巴恩克中將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冷笑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跑得這麼慢的戰列巡洋艦。」
「如果我們的主炮塔還有一個能夠使用的話,我們剛才就可以打沉它了。」布勞寧豪斯的話裡隱藏不住深深的惋惜之意。
由於「國王」號同中國戰列艦苦戰多時,受創極重,在好容易擺脫掉敵艦的追擊來到赫爾戈蘭灣時,只有一座主炮塔還可以使用,而這時「國王」號恰恰又碰到了前來攔截的日本艦隊,早將生死置於腦後的德國人被日本艦隊發現後當即開炮,已經被德艦打暈了頭的日本巡洋艦隊立刻四散奔逃,看到德艦已經受了重傷,撿便宜心理又佔了上風的加籐寬治率領「鞍馬」號和「伊吹」號上前向德艦發起了猛攻,但卻沒有想到不但便宜沒有撿到,反而讓德國人給狠狠修理了一番。
炮戰一開始,「國王」號戰列艦的350毫米主炮就準確的擊中了「鞍馬」號,將其艦面變成一片火海,「鞍馬」號的兩座主炮塔全部被廢,所幸輪機無損,在一片濃煙之中,「鞍馬」號狼狽地逃離了戰場。
「鞍馬」號逃離後,「伊吹」號繼續同「國王」號交戰,雖然「國王」號現在只有兩門350毫米主炮可以使用,但德國大口徑穿甲爆破彈的威力卻是「伊吹」號這樣「薄皮大餡」的「准戰巡」所無法承受的,而儘管「伊吹」號的305毫米主炮多次擊中了傷痕纍纍的「國王」號,卻因為炮彈威力不足的關係,始終無法給予「國王」號以真正致命的傷害。而在連中了兩發「國王」號射出的350毫米炮彈之後,「伊吹」號也和「鞍馬」號一樣,忙不迭地拉煙逃命去了。如果不是「國王」號重傷之下難以追擊,弄不好這兩艘日本「准戰巡」就要掛在這裡了。
「還沒有總旗艦的消息是吧?」
看著帶著烈火和濃煙消失在霧中的日本軍艦,巴恩克中將問道。
「沒有。」布勞寧豪斯艦長搖了搖頭,「從我們和他們分開後,就一直沒有收到任何信號。」
聽到布勞寧豪斯的回答,巴恩克中將的臉上竟然現出了一絲莫名的欣慰之意。
「那就是說,他們可能平安的回家了。」巴恩克中將說道,「我們總算保住了公海艦隊的火種。」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布勞寧豪斯歎息著說道,「這一次的戰鬥表明,我們又失去了制海權,回到了日德蘭戰役以前,而我們的敵人,卻變得更加強大。」
「中國人的戰列艦並不是不可戰勝的,等我們的『威廉大帝』級戰列艦和『約克』級戰列巡洋艦下水,我們會再取得一次日德蘭戰役一樣的勝利,重新奪回制海權的。」巴恩克中將充滿信心地說道。
「發現敵艦」瞭望哨突然大聲的喊叫起來。
巴恩克和布勞寧豪斯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望遠鏡,果然,在茫茫的霧靄當中,一艘接一艘巨大的艦影閃現在了眼前。
「是中國人的戰列艦。」布勞寧豪斯認出了來的是誰,不由得有些絕望地說道。
「為了德意志帝國海軍的榮譽,我們只能選擇戰鬥。」巴恩克中將看了看艦長,用沉痛的聲音說道。
像是知道他們會作出如此的選擇,沒有等到他們下達命令,「國王」號僅剩的一座主炮塔便開始轟鳴起來。可能是因為處於絕境的關係,德國炮手的射擊異乎尋常的準確,第一次齊射便準確的擊中了目標。看著巨大的中國戰列艦上騰起的火光,巴恩克忍不住再次讚歎起來。
「小伙子們今天的表現已經不能用『出色』這個詞來形容了。」
「國王」號的炮火立時招來了可怕的報復,中國戰列艦一艘接一艘的向它開火,整個海面頓時沸騰起來,隨著隆隆的炮聲和陣陣的彈雨,「國王」號的周圍激起了無數高大的水柱,從中彈的艦體噴出的濃煙,夾雜著火炮發射的硝煙,在波濤洶湧的灰色海面上空旋繞飄浮著。
「是他們在打『國王』號,是嗎?」
此時,在不遠處的濃霧之中,四艘彈痕纍纍的「拜恩」級戰列艦正悄無聲息的快速行駛著,在艦橋上,一位軍官將截聽到的敵艦無線電通訊信息交給了捨爾時,捨爾下意識的問道。
自從藉著濃霧的掩護成功的脫離了中國戰列艦的攻擊之後,根據捨爾的命令,四艘「拜恩」級戰列艦一直保持著無線電靜默,並且全力監聽著赫爾戈蘭灣交戰各艦的通訊,因而捨爾能夠清楚地知道戰場的情況。
「是的,將軍。」這名軍官有些難過地說道,「根據我們截聽到的消息,『邊境伯爵』號、『大選帝侯』號和『威廉王儲』號都被敵艦擊沉了。現在他們正在進攻『國王』號。」
「明知道我們的戰友在遭受劫難,而我們卻無法採取行動,沒有比這更讓人痛苦的事情了。」捨爾歎息了一聲,抬頭看了看「拜恩」號戰列艦已經被打得扭曲變形的前主炮塔,悲哀地搖了搖頭。
此前和中國六艘大型戰列艦的交戰,是捨爾永遠都不想再回憶起來的噩夢。
如今這四艘好不容易借助「上帝的呼吸」(北海突如其來的濃霧)逃出中國艦隊包圍的「拜恩」級戰列艦,戰鬥力已經下降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此時面對優勢的敵人,如果貿然投入戰鬥的話,只怕不但救不了「國王」號,很有可能還會把自己全都搭進去。
此時的捨爾,只能接受一個逃兵的恥辱。雖然他知道,此時「國王」號上的巴恩克中將和他的部下,就是知道了他的決定,也不會怪他。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一位參謀軍官看到捨爾臉上現出的不忍表情,指著不遠處出現的一座航標燈塔說道,「我們就要到家了,絕不能讓敵人發現我們。」
捨爾面色陰鬱地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最後望了一眼遠處的火光,轉身離開了艦橋,來到了軍官餐廳裡。此時餐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在戰鬥告一段落之後,飢腸轆轆的軍官們輪流來到這裡享用麵湯、熱咖啡和罐裝牛肉。看到捨爾進來,軍官們上前和他用力握著手打著招呼,慶賀大家彼此都還健在,期盼著能夠重新看到基爾運河的鐵橋,捨爾看到大家的臉上都帶有死裡逃生的慶幸笑容,忍不住再次在心裡歎息起來。
此時,餐廳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悶雷似的爆炸聲,幾名軍官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舷窗,而捨爾則端座在那裡,呷了一口熱咖啡,並沒有和他的部下一樣轉頭去看。
或者更準確一點的說,是不忍心去看。
「它爆炸了。」
在「共和」號戰列艦的艦橋上,中美英三國軍官一同舉著望遠鏡,看著在火焰和濃煙中掙扎著的「國王」號,此時「國王」號還在發生著斷斷續續的爆炸,少半截艦體已經沒入水中,但仍然不肯沉沒。
「命令各艦停止炮擊。」貝蒂透過望遠鏡,看著正將傷員抬上救生艇的德國水手,用沙啞的聲音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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