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烈日的炙烤之下過得飛快,刑警隊這些日子倒是悠閒得緊,馬空成每天捧著本大部頭的經濟類書籍慢慢的研讀,縣上已經有風聲傳出來了,縣委副書記李清居然提名他去河口鎮擔任鎮長!
馬空成知道李清在上一次的事件中必然要退讓一步,卻沒有想到他會提名自己去河口鎮當鎮長,想來他也在懷疑自己跟李山川的關係了,既然要放棄一些地盤,倒不如提名自己去也算是給自己賣了個人情了。
就連梅光寶都藉著機會向自己遞出橄欖枝,看來這幫子縣委常委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個個都是人精啊!
馬空成卻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其實跟陳炯林並沒有什麼交情,甚至跟李山川的翁婿關係都只怕都有點不牢靠了,丫的,四十五歲混到副省級別,說得倒是輕巧!
這還是老爺子當年對李山川的要求,也不知道老傢伙會對自己提什麼更苛刻的要求!也許比李山川更為苛刻一點,沒準會要求自己四十歲到副部級!
馬空成放下手中厚厚的書本,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就算是難如登天也得去登啊,總不能真的帶著李嫵媚浪跡天涯吧,時間短一點還可以,長時間的居無定所女人的幸福感必然會慢慢的降低,這樣的情節電視劇裡演得多了。
再說了身為男人不能給自己的女人一生的幸福,這就已經是一個男人的悲哀了,知難而退的半途放棄更是恥辱中的恥辱!
叮鈴鈴,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馬空成懶洋洋的抓起電話,大熱的天連人都變得懶洋洋的沒有了一絲精神。
「喂,兄弟,恭喜你啊,成了後備幹部啦,怎麼著也得請哥哥喝一杯吧!」電話裡傳來郭達那爽朗的大笑聲。
「不會吧,我這邊才剛剛接到通知,你那邊就知道了?」馬空成微微一笑,這個老郭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兄弟,你也忒不厚道了,去省上拿了冠軍也不請客!」郭達不無醋意的嘟囔道,隨後又壓低了聲音生恐被人聽見了一般:「兄弟,省委書記都對你另眼相看,還知道你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的名字,就憑這一點你就要請哥哥吃飯!」
「操,這個你都知道了!」馬空成一愣,卻沒有想到郭達連這個情況都知道,那情形就彷彿他當時在現場一般,這廝難道神通廣大到如此的地步?
隨後就想起當時在場的可是有永川的幾十個警察在現場的,這老小子聽到消息也屬於正常了,只是這樣一來,整個永川只怕都知道了省委副書記陳炯林對他的賞識。實際上呢,這或許只是花想容送出的一個人情而已!
至於是不是真的賞識馬空成,就只有陳炯林自己知道了,不過,這些並不會妨礙下面的人去揣度他這個省委副書記的心思,具體會怎麼做,卻是要看各人的修為了。
「天啦,現在只怕整個永川都傳遍了,陽縣那個馬二愣子人家有省委書記的關係,只怕就你自己不知道吧,我說,連哥哥都隱瞞了,你不應該啊!」郭達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不滿來,當初的靈機一動,卻沒想到這小子果然是個福星啊!
自打在火車遇見他,不過數月就成了白水鎮派出所長,眼下這小子去培訓班裡轉一圈回來定然不會再在公安局了,李清推薦他去河口鎮當鎮長的消息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郭達也知道李清十有八九這是在向馬空成賣好!
這小子一去,縣局刑警隊長的位置又空出來了,對這個位置郭達自然是垂涎不已,這一點馬空成確信無疑。
「明天就要去報到了,這樣吧,晚上我請李局吃飯,你來作陪吧!」他自然知道郭達打這個電話的用心,兄弟的忙自然要幫,不過至於李軍哪裡能不能有什麼效果,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好兄弟,你這個情哥哥記下了,到了縣城給你電話!」郭達急吼吼的扔下電話。
馬空成放下電話,也不知道李局晚上有沒有時間,不過想想李軍卻是對自己不錯,也該請領導吃個飯表示一下謝意了。
「李局,晚上有時間沒有,我想請你去吃飯」馬空成撥通了李軍的辦公電話,心情忐忑的發出了自己的請他吃飯的邀請。
「哎呀,終於想起請我這個上司吃飯了,你這個只知道蹭我的煙抽的傢伙要請客,沒時間我也要抽出時間來啊!」李軍笑著打趣道,馬空成這次不出乎他的預料奪得大比武的射擊比賽冠軍,著實讓他這個局長也出盡了風頭。
「李局把嫂子和龍龍一塊叫上吧?」馬空成心中一動,叫上李軍的老婆兒子則更顯得這次吃飯的私下性質,也省得李軍萬一不待見郭達也不至於讓郭達難堪。
「小子,我倒是想啊,可你嫂子剛剛給我打電話這個週末要回娘家去了!想好了地方沒有?」李軍哈哈大笑,顯然他的心情不錯。
「李局,宴賓樓怎麼樣?」馬空成想起了上一次吃飯的時候碰到梅光寶一家人,想來哪裡的檔次還不錯,也不至於埋汰了李軍的身份。
「好吧,你把工作跟孫南江交接一下,讓他暫時負責一下刑警隊的工作吧!」李軍雖然知道馬空成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卻也忍不住提醒他一下。
「嗯,我馬上跟他把工作交接一下,李局,六點半宴賓樓見!」馬空成匆匆掛斷了電話,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已經四點多了,急忙打電話到宴賓樓預定了一個包廂,至於工作交接上午就已經跟孫南江交接了。
放下電話,馬空成的手機響了,不用想都知道是郭達打過來的,這傢伙一聽是跟局長吃飯急的就更家裡房子著火了一樣。
馬空成跟郭達約好了時間,緩緩的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裡走了兩圈,這間辦公室裡呆的時間並不長,想不到又要離開了,這一離開只怕就不會再回來了吧,心裡居然生出一絲戀戀不捨的感覺來。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叫起來,把馬空成的思緒拉了回來,拿起電話就聽見電話裡傳來李星的聲音:「哥,晚上我們去打檯球去?」
李星的傷已經徹底的好了,開始在戶政科上班了,顯然好動的性子讓他坐辦公室也確實為難了他了。
「好吧,晚上跟我一起去宴賓樓吃飯吧,你準備一下!」馬空成想了想,還是決定拉上李星,李軍肯定知道自己跟李星的關係了,借這個機會讓李星跟李軍這個局長大人親近一下也好,今後的路就要靠他自己走了。
「哥,你請客啊,好,好,我馬上就收拾一下!」李星匆匆的掛斷電話。
李嫵媚已經調到永川市局去了,李山川的行動的確是夠快,當機立斷,而且行動舉止之間盡顯軍人本色,馬空成卻知道他必定是被老爺子警告過了,接下來只怕必定會有人在等著與自己談話了。
馬空成的心裡滿是悲憤,卻又悲哀的發現只能狠狠的壓抑下去這股憤怒,那不是他可以輕易招惹的,也許他可以自恃一身脫穎而出的本領,可他的家人親戚呢,他們不過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們一輩子都在地裡刨食,與世無爭,怎麼可以忍心看著他們成為犧牲品。
要麼選擇低頭默默的離開李嫵媚,偷偷的躲在角落裡垂淚,要麼選擇迎難而上,以老頭子對李山川的要求來激勵自己,甚至都可以提前到四十歲的副部級又怎麼樣,不是還有十四年的時間麼,他馬空成的字典裡重來都沒有放棄兩個字!
十四年啊,十四年,李嫵媚能夠等得了他那麼長的時間?馬空成一時之間頭大起來,不管怎麼樣,人生總是需要點特殊的經歷來點綴,即使失敗了,老邁了之後也可以作為茶餘飯後的回憶吧。
就從今天開始吧,馬空成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轉身離去,房門在身後砰的關了起來。
「哥,你訂好包間沒有?」李星的身影匆匆出現在走廊裡,遠遠的揮了揮手,身軀微微的往牆角里縮。
「早就訂好了,走吧!」馬空成看著李軍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輕輕的拉了一下李星的手走了過去。
「哥,你請的是李局?」李星的聲音微微一顫。
「是啊,怎麼了,今天也跟李局吃個飯,還有白水派出所的郭達所長。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努力工作,好好表現!」馬空成語重心長的說道,李星以後的路總歸是他自己在走,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走下去。
「我知道了哥,你今天怎麼了?怎麼總感覺到奇奇怪怪的」李星奇怪的看了一眼馬空成,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卻又看不出任何痕跡來。
「小馬,叫上你表弟一起去喝酒吧,人多熱鬧些,今晚就當是給你餞行了,上我的車吧!」李軍看了一眼馬空成兩人微微一笑。
李軍也驚訝李山川把李嫵媚調到市局去的決定,他知道李山川很欣賞馬空成,.而他們兩人談戀愛也不見李山川有反對的意思,只是為何馬空成去了一趟省城,事情就出了變故?
三人上了李軍的車,馬空成的手機響了,馬空成接通電話,哼哼幾聲掛了電話,迎著李軍的目光:「李局,是老郭,他說要給我餞行呢!」
「郭達吧,讓他一起過來吧,人多也熱鬧些!」李軍微微一笑,示意馬空成給郭達打電話,眼角之間多了一絲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