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逍說過,「零」是無法躲避的,因為實在太快,正常人根本無法捕捉到它的軌跡,蕭天也同樣堅信著。但他此刻面對的卻不是一個正常人……當蕭天在衝刺之中以不可思議的度將追星從劍鞘中拔出之時,威爾科特斯的眼中閃過一道淺色的藍光。
呯呯呯呯呯呯呯!
蕭天的攻擊沒有穿體而過,而是被擋在了威爾科特斯身前忽然出現的一塊一米見方的正方形冰片上,然後響起七次清脆的擊冰聲。
砰!
僅有半厘米厚的冰片忽然爆炸,並產生了驚人的爆炸力,蕭天被震得連退七八步才艱難站穩,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告訴你也無妨,你只有一次打出三萬以上的傷害數字才能擊破這塊冰晶盾,可惜,你不能,所以,不管你選擇什麼技能,你都不能傷害到我,即使是你那個九十九連擊的絕招也不能。」
不用威爾科特斯的刻意介紹,他的冰晶防禦龍威很早之前就和他介紹過。那是一層除非一次打出三萬以上的傷害數字,否則絕不可能打破的防禦之牆——記住,是傷害數字,而不是傷害。蕭天的基礎攻擊能力為五千多,而縱然他使用無痕,連續九十九次的攻擊,每次的攻擊也僅僅是六千多的數字而已。這也就相當於,只有三萬以上的傷害強度可以將它摧毀,而三萬以下的,再多次都無法傷到它分毫。
就好比微小的沙子擲出再多次都不可能擊碎一塊玻璃,而用同樣的沙子所結合成的石頭卻可以輕易的將玻璃擊碎。
所以,如此一來,只要威爾科特斯能在蕭天攻擊之前以冰晶盾守護,蕭天就永遠別想傷害到他。他的冰晶盾雖然遠不能和陳冰兒任意傷害都能抵消至八分之一甚至十六分之一的冰盾術相比,但在極少有人能一次打出三萬以上傷害的玩家之中,卻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除非你能在我來不及反應的那一刻出手……不過,我不認為你有那個能力。」威爾科特斯手中的刀片一晃:「那麼,遊戲正式開始。」
一股陰涼的風從忽然從身體右側傳來,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蕭天如箭一般向前射出,險而又險的躲過,但他剛停住身體,同樣的冷風從頭頂落下,他來不及站穩,斜著身體以「零」瞬到後方七米之處。
兩次攻擊再次落空,威爾科特斯稍稍驚訝了一下。
「你果然不錯,看來,我選擇及早上台與你交手並不是個錯誤的選擇。要知道。找一個能在我手下撐過三招的對手實在太難了。」
華夏國境內出奇的沉靜,彷彿連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
這場世界武鬥大會所受到的關注度是史無前例的,無數雙華夏人的眼睛緊盯在屏幕之上,臉上的表情幾乎扭曲到變形,而有些心境沉穩的老人甚至已經在默默歎息。這個時候,誰都笑不起來。
敗了,華夏國的尊嚴、領土、地位……都沒了,國家衰弱,他們每個人都會蒙受恥辱。武鬥大會此時所上演的無疑是一場國與國之間的強大戰爭。
但無疑,這場戰爭已經注定了失敗。
寒冰刺客,即使是那些只聞其名,而未知其實力的人在剛剛短短的十幾秒鐘便開始驚駭於他的強大——他不像是一個人,而是鬼魅一般。
而這種感覺,蕭天感受到的最真實。他此時所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隨時可能在任意方位給他致命一擊的鬼魅。
「遊戲,已經可以結束了。」威爾科特斯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平淡,而就是這平淡的聲音讓幾乎所有在看比賽的華夏人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快……華夏真的就要在這場殘酷的對決之中真正敗北了麼?他們紛紛悲哀的想著。甚至不再忍心繼續看下去。
這次,蕭天主動起攻擊,沒有任何預兆的刺向威爾科特斯,但就在他剛要拔劍那一剎那,目標卻忽然消失。就在這時,「卡卡」的冰裂聲從身側傳來,他眼睛一瞥,然後全身一冷,迅著地滾過,躲開了七片不知從何方飛來的冰片。而他剛剛起身,威爾科特斯拿著冰刀的右手再次揮舞,這次,整整十四片三厘米大小的冰片如飛鏢一般向他襲來,幾乎封鎖了他上下左右所有方位。
電光火石之間,蕭天得出一個結論……沒有完全躲過的可能。
砰砰砰!
他將度提升到了極致,但依然被三片冰片擊中。冰片的攻擊能力要比他想像的低,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僅僅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一步,但就是這一刻,他的眼前亮起一道陰冷的藍光-
19491!
威爾科特斯的攻擊能力在現場這些世界級別的變態之中或許算不上強大,但他的可怕之處不在於攻擊,而是與……冰。
蕭天的身體表面浮起了一層厚厚的冰,全身被完全的冰封,再也動彈不得,同時生命緩緩的掉落著。
比起睡眠或眩暈狀態,麻痺、冰凍、石化雖然同樣能讓人動彈不得,但無疑要更可怕。麻痺狀態可以讓人在恢復自由後行動能力不同幅度的下降,冰凍不但能讓人無法行動,還會使其掉落生命,而石化狀態下的人受到攻擊後會受到雙倍傷害。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讓比賽這麼快的結束。」台下,埃爾-拉法蘭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威爾科特斯並沒有要拖延的意思,他的右手揮起,在凍結中的蕭天身上劃了一道冰冷的圓弧,這一下也彷彿劃在所有華夏人心上。
「gameoVeR!」他轉過身去,一彈冰刀,封住蕭天的堅冰在「嚓」的一聲中破碎,同時帶起一個3oooo的血紅數字。
被清空生命的蕭天直挺挺的倒在了台上。
比賽現場的氣氛沒有什麼變化,因為在他們心裡這是最正常不過的比賽結果。但華夏國境內死寂一片……敗了,他們敗了,而或許,那最後一次渺茫到幾乎沒有的希望就是,他復活過來,然後打敗這個可怕的強者。
銀色的光芒在倒在地上的蕭天身上閃起,他彷彿是聽到了無數華夏人的信念呼喚,在銀光之光復活過來,然後沒有任何遲疑的拔劍——亂!
十二連擊,十二次清脆的擊冰聲。雖然是背後突刺,但他的攻擊依然被威爾科特斯身後忽然出現的冰晶盾完全抵擋,只要給他一瞬的反應時間,他可以在身體的任何方位形成一塊冰晶盾,而不是只能在身前。
復活後的三秒無敵,蕭天怎能不抓住這三秒的絕好機會。他咬著牙,眼中噴放著火一般的光芒,瞬間變換方位,以「零」瞬刺向前方……但依然被完全擋住。
叮叮叮叮叮…………
三秒鐘,蕭天不顧一切的出手四次,那清脆的擊冰之聲連成一串,卻沒有一次人體受到攻擊的聲音。
三秒一過,威爾科特斯眼中藍光一閃,手中的冰刀由下向上撩起,蕭天快倒退,但正做著攻擊動作的威爾科特斯身影卻慢慢的變淡……
虛影!
蕭天大駭,但他此時反應過來已經完全不及,背後冷風響起,他剛側了一下身體就被一擊而中。
卡!
同幾秒鐘前一般,他的身體再次被一層厚厚的冰所冰封。
起初,在威爾科特斯半認真半戲弄的攻擊之下,蕭天撐了幾十秒才被冰封,然後擊殺。而他復活之後,無敵時間一過,他第二秒便被再次冰封,也讓剛剛重新燃起絲絲希望的華夏國人再次身心涼透。
終於,最後那一絲渺茫到幾乎無法看清的希望被冰封。
敗了,終於還是敗了,也許,當威爾科特斯上台的那一刻,這個結果已經被注定,他們心底的那線希望和期待奇跡再次出現的心也僅僅是在安慰著自己。
唉……悠長的歎息。自從威爾科特斯上台那一刻起,龍威就一直緊張的沒有坐下去,蕭天第二次被冰封,陷入了必死之局面,他終於如完全脫力一般重重的坐倒在寬大的椅子上,頹廢的神色讓他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很多。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影默默的走到他身邊,卻沒有說什麼,他的心與臉色同樣沉重。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場比賽對龍威、對華夏意味著什麼。
「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龍威喃喃的輕念道。他想了修羅……他的兒子,如果他出場,一百個寒冰刺客又何懼。當初,在他知道陳冰兒將她的比賽徽章交給風逍時,他簡直無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激動心情,讓他甚至有了如同一個小孩子般歡呼雀躍的衝動,因為這不但讓華夏必立於不敗之局面,也證明他心裡還有他這個父親,還有龍家。
但他沒有出現在賽場。
恨他嗎?龍威默默的搖頭,因為正是自己這個父親,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差點斷送了他的生命,二十多年沒盡到一天的養育之責。而又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害死了他最親最愛的人,讓他痛苦中滿頭白……或許這一輩子,自己都不敢再奢望他呼喚一聲父親。
但不管風逍是刻意未到場,還是他無法趕到賽場,他都不會去責怪他……只會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