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厲的哭喊聲傳到風逍耳朵裡,風逍臉上沒有一絲的後悔或者憐憫,反而露出森然的笑意。
你有了為父風抵命的機會,而且成功了……當年我,卻沒有。
我很羨慕你……而你,黃泉之下也應該好好感謝我。
風逍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貼著光滑的牆面快的游上,劍神的氣息,已經和他打過很多次招呼了。
即使是刻意挑釁,他也從來沒有拒絕過,這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驕傲。
當他到達樓頂的時候,青衣紫劍已經在等著他。
「二十年了,除了那個人,你是我唯一欣賞的人,而且如此的年輕。只可惜,你觸動了國家的底線。」葉皇天歎息一聲,能逼他出手的人已經太少太少了,而他,就是一個。
風逍並不答話,飛羽刃斜指,淡淡的說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還是來了……知道我的目的嗎?」
葉皇天不語。
第一次和他交手時,很輕易的就用氣機將他鎖定並幾乎將其壓迫到崩潰,但這次,他現自己已經不能了。
「還債!」寒聲剛落,黑色的影子挾著紅光刺了過去。
「好快的度!」
三百米遠的一棟高樓上,一個拿著望遠鏡的紅衣中年人忍不住讚歎道。
「但如果僅限於此,葉兄應該能輕鬆擊斃他。」
蕭鷹搖了搖頭:「你太小看他了,能讓葉兄親自出手的人,會是只有這個程度嗎?他,可是能躲開我狙擊的人。」
紅衣人眼中閃過火色的光芒,緊盯著眼前的戰況,唯恐錯過一絲一毫。
葉皇天身體沒有絲毫動作,彷彿沒有反應過來般。衝刺中的風逍忽然感覺一團浩瀚的勁氣向他壓來,壓得胸口都喘不過氣來,頓時眉毛一豎,混沌之氣洶湧而出,度不慢反快,紅色光點狠狠刺向葉皇天手臂。
劍神的臉色微微一動,身體迅以最快的度後退,同時手中的紫陽劍終於動了。
「葉兄的氣勢不但沒有壓制住對方,反而被逼退,了不得……」紅衣人眉頭皺了起來。
「對方度太快,不後退的話即使是葉兄也沒有出劍的機會。天下武學,唯快不破,此話果然不假,論內力,他不及葉兄萬一,但凡入聖的度,卻讓他有了和劍神對抗的實力。」蕭鷹歎息一聲,他對上次的失敗一直耿耿於懷。
「蕭兄,如果你用出你的絕技,你認為他躲得開嗎?」紅衣人說道。
蕭鷹微微一鄂,沉默一會說道:「或許,他可以……在我看來,他至少有兩成的把握躲開。」
「什麼?」紅衣人手中的望遠鏡差點掉下去,他剛才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得到了這個答案。
「你的絕技公認的連神仙都無法躲開,難道他真的有躲開的可能?」雖然只有兩成,但只要有可能,就足夠讓他吃驚。因為即使是無敵的劍神面對狙神的絕技,也只能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以全身的真氣護體,才能震開,而躲開……絕無可能。
想起上次他躲避自己子彈時身體不可思議的回返,蕭鷹凝重的點了點頭:「我可以保證百分百擊中他,但要擊中已經瞄準的要害,把握不到八成。如果他有準備,甚至不到五成。他似乎有著天生感應危險的能力和恐怖到極點的反射神經。」
紅衣人的表情更加凝重起來,也更加興奮起來。沉寂已久的紅色血液開始慢慢的沸騰。
劍神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石破天驚。手中的紫劍如雨點般點出,呼吸間便連刺幾百劍,封死風逍所有前進的角度。同時,無數道紫色的光影劃開空氣呼嘯飛出,疾如閃電,罩向他的全身。
當年葉皇天以一人之力獨戰東瀛十大高手,紫陽一出,漫天的紫光劍影瀟灑縱橫,十大高手竟無一人可以靠近他身體三米之內,反而被密風細雨般無孔不入的劍氣一個瞬間留下無數的傷口。
雖然已經過去十三年,當年的東瀛十大高手僅存的五人想起當年那一戰仍然是膽戰心驚。人人皆知他們十人敗在華夏劍神一人手上,卻沒有人能想像到戰鬥結束的有多快。只一招……劍神紫陽劍揮動的那一剎那,便三死兩傷,而他們,連劍神的衣角都沒碰到。
他們恐懼了,曾經數次前往華夏古武界耀武揚威的他們,自從十三年前那一戰,再也沒有敢踏足過華夏半步。
寒冰刺骨的劍氣讓風逍臉上、身上刀割般疼痛,劍神的劍遠比他自己的身體快,除非有人能跟的上他劍的度,否則絕對沒有閃躲和招架的可能。
而風逍,就是一個可以勉強跟的上他劍的度的人,不是眼睛的度,所以他看不清劍的軌跡;不是手上的度,所以他無法招架;而是身體的度,所以,他可以躲避。
劍神的劍式全部擊在空處,風逍已經站在五米開外,大口的喘著粗氣,緊接著他的身體毫無預兆的爆射而出,度毫無保留,竟是要同劍神硬拚。
葉皇天微微一愣,紫陽劍蕩起一股清風,看似毫無聲息,而迎面而來的風逍卻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驚濤駭浪的劍氣,而自己,就像是浪中可隨時被打翻打爛的小船。
面對眼前的即將席捲而來的狂風暴雨,風逍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手中的飛羽刃化成一道紅光,激射而出,同時混沌之力瞬間扭轉身前的空間,使得自己的身體以極快的度反射了回去。
看到向自己射來的紅芒,劍神面色毫無變化,身體更是沒有絲毫躲避的動作,手中的紫陽劍輕擺,準確無誤的貼在飛來的紅刃上,以極強的內力將飛羽刃牢牢的吸在劍上。
吸住飛羽刃的同時,尖銳的破空之聲從葉皇天身前傳來。風逍折返後的瞬間,殘留的混沌之力湧上,再次逆轉了身前的空間,讓他的身體不可思議的再次逆轉射向劍神。
劍神微微一驚,已經回劍招架不及,但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因為以對方脆弱的內力,不藉以神兵利器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分毫的損傷。
可是他錯了。
一道黑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從風逍黑色的袖中伸出,在他的手臂上劃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紅衣人手中的望遠鏡掉落到了地上,根根豎起的頭上「劈里啪啦」的閃著詭異的火花;「劍神,受傷了……」
「是啊……這是他出師以來,第一次受傷吧。即使是當年面對東瀛十大高手,他也沒被劃破過半分衣角。」
「陳兄,現在他有讓你出手的資格了嗎?」蕭鷹看著他,眼中閃過凝重。
火神陳炎。
陳炎身體表面燃起一層紫色的火焰,周圍的溫度瞬間上升到一個恐懼的高度,強如蕭鷹也迅離開十米之外,防止被灼傷。
「越子彈的度,看到你如何接近我焚燒一切的火焰。」火神陳炎氣息一動,腳下的地面竟開始慢慢的融化——詭異的是,他的衣服,卻沒有絲毫燃燒的痕跡。
葉皇天的眼神完全沒有了焦距,左手慢慢的垂下,傷口的血液以不可思議的度向外奔瀉著,即使以他浩瀚如大海的內力,也只能一點一點的勉強減緩著出血度。
「被詛咒的至邪之刃,對鮮血有著本能的狂嗜,一旦留下傷口,便會殘嗜至乾涸。上天欲誅之而不能,只能由其自生自滅——華夏十大神兵排行第二的邪刃天誅!——風魂劍聖是你什麼人。」葉皇天的左臂彷彿已經沒有了知覺,他的眼睛慢慢的移到他手中那把黑色的短刃上。
「是家父!」風逍的身體搖搖欲墜,他本就不多的混沌之力幾乎已經完全虧空,只在腳上,殘留了一絲逃跑的力量。
「原來竟是故人之子,也難怪你會對南方世家聯盟如此深惡痛絕。」
「弒父之仇,不共戴天!」
葉皇天歎息一聲,竭力止住左臂被狂噬的感覺,「當年的事情,南方世家聯盟雖然有錯,但主要還是錯在你的父親……」
「閉嘴!」風逍全身浮上一層煞氣,眼中暴怒的紅光讓劍神也不禁一呆。「即使你是劍神,也決不可污蔑我父親!」
「不管你是誰!都無法阻擋我屠戮端木的腳步!!」
陰冷的寒意讓周圍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下一刻,風逍的身體從樓頂躍下,消失不見。
葉皇天呆呆的站在那裡,他如何看不出對方已經力竭,自己只需追上便有絕對的把握擊殺他。但他沒有,或者說他已經沒有了興趣,今天晚上短暫的一戰,對他的衝擊太大了。
風逍狂奔數公里,離自己的家越來越近了,可是他的身體也越來越酥軟,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終於,他一頭栽在一個不起眼的胡同裡。
昏過去之前,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拿出被保護的完好無損的手機,了一條信息,然後徹底的昏了過去。
無數的鮮血如同細流般從他身上滑下。雖然劍神的劍沒有碰到他,但凌厲刺骨的劍氣在他身上留下無數細如牛毛卻深及內腑的傷口,如今混沌之力散盡,他再也無法阻止血液的流出。
京華大學,一個裝飾優雅甜美的單人宿舍,床上的絕世尤物輾轉反側,雖然已經是半夜,卻沒有絲毫入睡的意思。她正癡癡的看著天花板上哥哥的照片,美目裡滿是擔心。忽然,身邊的白色手機微微的震動一下,她的身體迅坐起,把手機抓到手中迫不及待的點按著。終於,她的臉上露出能讓所有男人失魂落魄的甜笑,然後輕鬆的打了一個呵欠,抱著軟軟的小被子睡了過去。
風逍醒來時,天空依然一片昏暗,但隱約有了朦朧的光亮。他費力抓起手機,一鍵一鍵的按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裡面傳出來一個不滿的聲音,不過風逍已經聽不清晰了,再次昏過去的前一刻,他終於吐了兩個不清晰的字:
「救我……」
蕭天拿著電話的手凝固了,睡意一瞬間無影無蹤,呆鄂了幾秒後,他開始顫抖著雙手打起陳冰的電話。
一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車子閃電般的從軍區大院衝出。門口全副武裝的守衛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敢阻攔。